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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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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第一天,江韫北独自一人去了市中心购物广场,他想给朋友们买点临别礼物。

下车先往宠物店去,半小时后拎出来一只身体黑黢黢,只有肚子是白色的小猫。

花了半天,回到家,他提着小猫直奔丁爷爷家。

丁爷爷正在屋内摇着躺椅听潮剧,见到他和手中的东西,问他怎么提着只老鼠。

江韫北歪头惊讶,凑近给他看,“才不是老鼠,是猫!两个月大的小猫!”

丁爷爷忍俊不禁,“是爷爷眼花,来找澄澄是吧,她在屋里上色呢。”

江韫北悄咪咪进去,本想把猫放出笼子,让它蹭过去找徐澄月给个惊喜,又怕她和丁爷爷一样把猫认成老鼠一脚给踩死,酿成事故,思及此,他举着笼子,大声吆喝徐澄月看。

“猫!”徐澄月噌地挺直身体,丢下画笔冲过来,花花绿绿的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将猫抱出来,让它趴在臂弯里,“江韫北,你上哪弄来的猫?”

江韫北欣慰,“哟眼神不错,没把它认成老鼠。路上捡的,差点被老鼠当成它孩子给叼走。”

“真的?”徐澄月信以为真。

江韫北噗嗤一声,笑她蠢,“当然是买的!”

徐澄月不理会他间歇性抽风,“你买猫做什么?”

江韫北却突然扭捏起来,说话细若蚊声:“送、送你的。”

“什么?”

他用大嗓门来掩饰害羞,“我要去阳城了送你的临别礼物,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他特地加重了照顾二字。

徐澄月难以置信,手摸上他的额头,“江韫北,你没事吧?”她认识的江韫北可没这么客气。

“哎呀,总之你就养着,”他稍顿,嘿嘿一笑,“让你睹物思人。”

徐澄月嘴角一抽,这才是江韫北。

“它有名字吗?”徐澄月小心翼翼握着猫爪。

“没有,不过我路上想了一个,叫烤鸽怎么样?”

“烤鸽?”徐澄月皱眉,名字太拗口。

江韫北捏着后颈把猫抓过来,捂住它肚子让它躺着,手挡住猫头和猫尾巴,“你看,这乌漆嘛黑的身体,像不像被烤焦的鸽子?就之前我偷来烤的那只。”

说的是去年暑假阿爷找人买的家养鸽子,原本想给他们炖汤喝,江韫北趁他午睡,悄悄拿到农田里,架起几根木棍烤。被阿爷发现,追着打了好几圈,他们几个人光顾着看戏和阻拦,等战局停歇,鸽子被烤焦了,像厨房灶头里烧焦的柴火一样,又黑又干。和现在被江韫北按住,动弹不得的小猫,倒是有点像。

徐澄月看着他得意的模样,不由得笑,以前总觉得他不正经,脑筋直,一张嘴像《九品芝麻官》里的周星驰,能把河水说喷,把死人说活,脾气还大,被人找麻烦,睚眦必报,被自己人惹怒,也爱炸毛拿乔,她曾一度以为江叔江姨抱错了孩子,他们那样温柔和善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江韫北?

后来徐澄月觉得,他就像榴莲,看着浑身刺,伤他必自损,闻着臭,吃着却香,而且自带神秘感,不掰开到最后一步,永远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惊喜。

总是能出其不意地,带来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好啊,就叫烤鸽。”名字虽然拗口,但贴切,也是一个惊喜。

思及此,徐澄月看一眼桌上的东西,还差一点,她让江韫北等会,江韫北也没打算走,经丁爷爷同意,钻到厨房里搬出炉子,两人在天井里烤起地瓜。炉火热,烤鸽也窝在他脚边酣睡。

江韫北拨弄它的屁股,小声嘟囔:和蠢月亮一个蠢样,猫随猫主。又不忍心它柔软的身体躺在硬邦邦冰冷的地面,进去拿了块坐垫给它垫着。

等炉子飘出番薯香,徐澄月的东西也收完尾了。

她抱起烤鸽,在江韫北身边坐下,探头盯着炉中的番薯,装作随意地将手里的东西一递,语气更是随意,“喏,送你。”

是她刻的木雕。

没想到有回礼,江韫北喜出望外,手指脏兮兮的,他用手腕接过来,“什么好东西?”

“怎么样,像吧?隔了这么久我还印象深刻。”做这个途中,每每想起当时,她都要停下来笑好一会,严重拖迟了进度。

江韫北一开始看不出是什么,等徐澄月拿过放在地上,他一眼认出,脸色迅速涨红。她刻的是自己,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被她一个射门,踢趴在地上的场景,旁边还有一个足球。活灵活现,让江韫北瞬间回想起当时的狼狈模样。

他又气又笑,握着“他”的腿,不敢用力,怕折了。既想夸徐澄月进步挺大,刻得像模像样,又觉得丢脸,敢情在她心里,对他印象最深的一直就是这蠢样?骂骂咧咧的字句在嘴边起落半晌,最后只是无奈地小吼一句:“徐澄月,这玩意你让我怎么摆?”

徐澄月告诉他怎么摆,“他”脚下有一个椭圆形脚架,紧贴墙壁,立起来摆。

江韫北叉着腰在书桌前来回踱步,气得直笑,几次想把东西拿下来,触及徐澄月的眼神,又不得不缩回去,他咬牙切齿道:“摆得真好,都让我上墙了。”

徐澄月拍拍他的肩膀,憋笑,“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什么糗样,不然我再和丁爷爷学几年,能摆满你一书桌。”

交友不慎,江韫北仰天叹息。

*

农历十二月十五,清早,江爸雇了辆七座客车,将老人孩子一车载过去,剩下的自行开车。除去有手术的徐妈,几家人齐聚江家在阳城的新房。

江爸江妈先带大家逛一圈小区,拐进自己住的那栋,电梯按到15楼,侧边的徐阿嬷瞥到,直呼“15楼啊,这么高,咱那最多也就建到6楼”。

江爸解释:“这些都是商品楼房,建的越高,能卖的房子越多,不过建高楼层也要报备,不是随便就能建的。”

徐阿嬷还是有些怕,紧贴着电梯,“这么高,要掉下去,骨头都瞧不见。”

一行人哄然大笑,徐爸安慰:“放心吧妈,掉不下去的。”

徐澄月站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别怕阿嬷,我会抓好你的。”

昨晚母亲特地告诉她,明天她不在,要她多照顾些阿嬷。

徐阿嬷没有像往常一样拂开她的手,不冷不淡地“嗯”一声。

到家,江爸领着人先参观一遍房子,200平,四房两厅,最大一间客房留给了江菀母女。

江菀知道他们在新房给她留了房间,但不知道是最大的客卧,当下便拒绝,出嫁后一直住在娘家已经让她很不好意思了,他们自己挣钱买的房子,还要给她留地方,江菀不知道这是哥嫂的意思还是自家父亲的示意,但无论出于谁,她都不愿接受。

江妈递给儿子一个眼神,江韫北会意,把伙伴带去他的卧房,留下大人。

江爸出言,让江菀别多想,这是他们夫妻俩的决定。他知道,妹妹已经在考虑离婚的事。

见江菀脸色不好,江妈、方妈和俞妈三人围上去,一人一句安慰着。

江妈知晓江菀担心她会不满他们父子对她的偏袒,宽她的心,“小菀,这是我和你哥商量好的。老家的房子给你,这里我们也给你留一间,你和清卓怎么样都有退路,想离婚就离婚,岳冬不是个靠得住的。要是怕家里那边的人说什么,你就带着清卓出来。”

小地方的人,将离婚视作一件不光彩的事,尤其是对女人。无论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女人们通常被冠以不负责任、自私、吃不了苦的骂名,离婚这个“罪名”会伴随一辈子,而男人两袖清风,倘若事业上拼出点成绩,人们还会给予赞许,称那女人没有眼光。无法理解的,他们给予女人最狭窄的揣测和不善的对待。

这样的思想延续下来,他们认为家和万事兴,夫妻间哪有没有嫌隙的时候,忍忍就过去了。

江阿爷一开始也这么劝说女儿,可后来几次看到她身上的伤,看着孙女苦练手脚把自己也搞的一身伤,便主动提起让他们把婚离了。

只是现在这个岳冬,见到江峤夫妇小有成就,江菀自己经营的服装店收入也不少,便死赖着不肯离,非要她将服装店一半收入分给他,江菀不肯,于是一再搁置。

但她已经打定主意,这婚非离不可,为女儿,也为她自己。

她向他们说起自己的打算:“这些年我攒一笔钱,除去给爸养老的,剩下的足够我付一套房的首付。我咨询过律师,到时候我把户主写成清卓的名字,属于赠予儿女,岳冬分不到半点。”

众人对她的决定一致赞同,江爸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帮她分担一些费用,江菀拒绝,虽然家人是她的后盾,但她总要依靠自己活下去。

今天是来给哥哥暖房,江菀叫停这个话题,继续参观房子。

徐阿嬷走在最后,摇头晃脑,小声念叨:“一个女人离婚带着孩子,像什么话?”

钟屏走在她前面,耳尖听到,甩着波浪卷回头,“婶,新时代了,咱女人不能过得太憋屈,该离就离。”

没办法改变老一辈的思想,但钟屏觉得,她就是要大声说出来。

另一边房间里,和伙伴们一样,江韫北也是第一次来自己房间,江妈布置得很好,以前城里那房子他的东西都搬过来了,模型、游戏机游戏卡、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玩意,都被归置在收纳箱里,如果没有书架上整两排教辅材料和课外书籍,他会更喜欢这个房间。

俞麟兴致勃勃拿着游戏机看,俞麒和方之敛对书架比较感兴趣,徐澄月立马在书桌上找到放木雕的最佳位置,只岳清卓望着门口,闷闷不乐的。

徐澄月注意到,牵着她去看她给江韫北做的木雕,其余人也觉察到她的情绪,纷纷上前来。

岳清卓不想影响朋友们的心情,佯装跋扈地指向挂着白色窗纱的落地窗,“江韫北,我喜欢这个落地窗。”

江韫北肩一耸,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你过来住,房间给你,我睡沙发。”

新居第一天要住人,阿爷和江菀母女今晚一道住那。

洗漱后,母女俩躺在床上,岳清卓说完近日学校和练拳的趣事,也听着母亲说最近流行的服饰和店里的营收,这些天她太忙了,她们有一段时间没这样互相分享了。

事情说完,江菀犹豫半晌,还是将准备离婚的事告诉她,“清卓,你会支持妈妈吗?”

这是母亲第一次说,但她早有预感,“妈,离婚会让你开心吗?”

开心吗?黑暗中的江菀想起和岳冬结婚前,他信誓旦旦说要让她开心过一辈子,她抱着憧憬与他组建这个家庭。渐渐的,憧憬被磨平在柴米油盐中,变成责任,后来,责任变成她一个人的,她原本想隐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但暴力让她失去了责任。钟屏点醒她,婚姻并非生死状,非要有个你死我活才能结束,它更像一纸合同,目标一致,高楼平地起,出现分歧,各走一边。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会。”江菀有信心,单身母亲也能给女儿好的生活。

岳清卓握住她的手,“那我就支持。”

明天周末,休息哦。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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