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吟第二天醒来洗漱好准备离开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周慕城让她留下一起吃饭，但她以工作为借口先行离开了。
走的时候，她都有点不敢看周慕城的脸。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做了，但毕竟上次是在醉酒的状态下，这次……她是完全清醒的。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慕城，只想先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周慕城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但只觉得有趣。
想也知道，简吟对这样的关系感到陌生，她大概是对感情认真到一根筋的人。尽管昨晚她仍旧努力地迎合自己，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痴情，但能看出她并不常做这种事。
他不由好奇，她这么老实的性格，那天晚上是怎么找上自己的？
把人送走后，周慕城回到屋里，发现客厅壁炉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发夹，是简吟昨天落下的。他视线微垂，目光在发夹上落了一会儿，最终却没有拿起来。
让她下次来的时候自己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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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后，简吟打开了灯，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放着的不属于她家的汤盅。
简吟一看就知道郑翊鸣来过了。
她掏出手机，发现郑翊鸣昨天晚上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吟吟，孙姨煲了你喜欢喝的藕汤，我给你打了电话，但你好像在忙，我就放到你家餐桌上了。喝之前记得热一下。】
简吟读着这条信息，内心顿时泛起一股酸涩。
她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那通电话，那时郑翊鸣大概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件事的吧。而她那时候却在做那种事……
她忽然感到一股罪恶感，对郑翊鸣是，对周慕城也是。
她眉间微动，抿了抿唇，但还是给他回了个消息。
【谢谢。】
回完消息她就把盅放到了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手机在响。
是郑翊鸣打来的电话，她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翊鸣。”
“吟吟，藕汤喝了吗？”
“还没有，一会儿就喝。”
对方顿了顿，“你刚回家吗？”
简吟凝滞了一瞬，“嗯，昨天晚上在工作室。”
她撒谎了。
“这样啊。”对方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多了一丝担忧，“你别太辛苦了，照顾好自己。”
他的担心让她的罪恶感加深，喉咙仿佛被哽住几乎说不出话，“嗯，我知道的。”
“最近有好好吃饭吗？上次看你又瘦了，要不然以后我让孙姨给你做饭送过去？”
“不用了。”简吟木讷地回答了一句，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此时面对他的关系，她只觉得煎熬，希望这通电话赶紧结束。
“好吧，那你要好好吃饭，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嗯，我知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郑翊鸣告诉她他圣诞之后要去国外和陈博雅一起去看她外公外婆，大概会一直待到一月中。
简吟愣了愣，“那你生日也会在国外吗？”
“嗯，今年大概不能一起过生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
简吟沉默了一会儿。
从以前开始，他们就会给彼此过生日。就算和其他朋友或者家人一起过了，他们也会两人单独再过一次。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以后大概都会不一样了。
“吟吟，抱歉，你生气了吗？”
简吟感觉喉咙有些酸涩，连出声都变得艰难，“没有。”
她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裂缝，她很快补充道：“没事，你去吧。希望你玩得开心。”
郑翊鸣似乎还有些顾虑，“好吧。那作为补偿，我们一起过平安夜，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简吟垂眸，“我这段时间有个项目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你和……博雅一起过吧。”
“我知道了。”
郑翊鸣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缓和了些，“吟吟，和博雅见面的事，不用有压力。等你准备好了再见也可以。”
他果然还是看出了自己当时的难堪。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她瞒不过他。
可即便如此，他大概还是不知道她难堪的真正原因。
她内心苦笑了下，但还是回了声：“好。”
……
一到周一，简吟又忙碌了起来。
她和郑翊鸣说自己这段时间比较忙，也不是完全骗人。她确实有项目要跟进，每天都在画图建模，很快便把其他事都抛之脑后了。
这天午休的时候，简吟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放下电容笔，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
“你好，请问是简吟小姐吗？”
“是，请问是？”
对方报上了名字，是她常去的蛋糕店的店长。
“我打电话来是想问，您今年还要订六寸的千层蛋糕吗？”
简吟沉默了一阵。
她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家店为郑翊鸣订蛋糕，从这家店开店的时候就开始了，久而久之店家就把她的名字记下来了。
这家蛋糕店很有人气，所以一般都要提前预定。或许是因为今年她还没有找他们预定，所以他们才会打电话过来。
简吟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台历，她早早就在日历上标注好了要给郑翊鸣订蛋糕，可上次郑翊鸣和她说了生日不在国内后，她就觉得没有订蛋糕的必要了。
简吟盯着台历出神。
或许是因为沉默了太久，电话里对方叫了她一声，“简小姐？”
“抱歉。”简吟回过神。
“没事，请问您今年还要订蛋糕吗？”对方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简吟的视线落在台历上的某个日期，她忽然想起上次去周慕城家时，她无意间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驾照，上面有他的生日，她对数字一向很敏感就记下了，似乎就是这周五。
她定了定神，问道：“可以这周取吗？”
“这周吗？”对方明显很意外，“您不是要订生日蛋糕吗？”
或许是因为以往都是为了一月生日的人订的，这次她要十二月就取，对方才会感到意外。
简吟嗯了一声，没有解释。
对方很快也调整好了情绪，“ 没问题的，您是我们的老客人了，我们会安排给您做好的。”
简吟道了声谢，和对方确认好取蛋糕的时间后便挂了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给周慕城发了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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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简吟比以往下班得早，去取了蛋糕。
她几天前联系周慕城问他周五有没有空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他会说有。
她原本以为他这样的人，生日的时候应该会开一个很隆重的派对，聚集各种名门世家，被很多人簇拥，可他却说没有任何安排。
她没有探究这背后的原因，没有想那么多。
她并不在乎。
她只是，想弥补她今年没有办法和翊鸣一起过生日的遗憾。
取完蛋糕后，她便开车前往周慕城家。
她的空间记忆一向很好，上次去过以后她就知道怎么走了，开车很快就到了，比预计提前到了十几分钟。
到了以后，她给周慕城发了消息，他说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家，让她先进去。
她并没有跟他说她是来给他过生日的，正好可以趁他还没回来布置一下。
简吟便提着蛋糕，输入了上次他给的密码，进了别墅。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陈设和上次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灯都是关的，壁炉也没有开，显得冷清了很多。
简吟将灯和壁炉都打开，屋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她将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插上蜡烛，摆在了茶几上。
她看了眼时钟，估计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去了厨房，找出食材，下了一碗长寿面。
她快做好长寿面的时候，周慕城回来了。
他进门后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屋内和往常的不同。
他站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后，才沉默地往屋内走。
“简吟？”
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前，听到他的声音后她转过了身。
他看到她在看到他的那瞬间，脸上绽出一个柔和的笑，“你回来了。”
他好像从来没见她这么笑过，和平时都不一样，很放松，很习以为常，好像她从前经常这样迎接他一样。
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你煮长寿面，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简吟看向他，眉目柔和，轻声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周慕城望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小的时候家里表面和谐的时候还会给他办生日宴，可等他渐渐懂事以后便懒得配合他们营造家庭合睦的假象。十五岁出国以后一个人在国外便更是没再过过生日。
“好了。”简吟将面条盛出来以后，将手擦干净，对他道：“先吹蜡烛吧。”
周慕城没有动，而是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当然知道你的生日。”简吟轻声说。
周慕城凝视着她，看到她眼中的柔和，专注，还有怀念，久久没能回话。
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好了，快过来吹蜡烛吧。”
简吟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了客厅。茶几上摆着一个精美的千层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她拿出火柴，将蜡烛点上，做这些的时候神情都很认真。
然后她转头看向他，“该唱生日歌了。”
“不用了。”周慕城只说。
简吟却自顾自地给他唱了起来。
周慕城盯着她，等她唱完。唱完以后，她抬头看向他，“许个愿吧。”
周慕城觉得很好笑，他又不是小孩了，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仪式。
虽然是这么想，但在她的注视下却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什么愿望，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得不到的，就意味着没那么想要。
他更不觉得吹个蜡烛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但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他还是配合她闭上了眼睛，装模作样地假装许了个愿，过了两秒后睁开了眼睛，吹灭了蜡烛。
简吟抿唇笑了笑，“切蛋糕吧，我去拿刀。”
她正要转身去厨房的时候，却被周慕城拉住了手腕，陡然转回身，被人吻住了唇。
片刻，周慕城的唇才离开，低声说：“够了。”
过家家玩够了。
“嗯？”
“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吗？”周慕城盯着她，弯了弯唇，“现在，我要拆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