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雅蓝，今天得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萧颖遇到视她为女神的男人了。雅蓝兴奋地连夜奋笔疾书。

萧颖，今天撞到了视她为女神的男神，可成为萧颖男神的路是曲折的。

萧颖办公室新添了一名男同事叫顾汀。这是一个一米八五中等偏高的个，稍微发福的三十九岁的高龄剩男。据说是年轻时太挑剔，说话太损，错过一波波美女，连他母亲都认定了他要独身到底。

“张老师，《宗悫传》中的“悫”我怎么老是记不住，为什么？”

还没到张老师回答，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响起：“花瓶。”

萧颖被说得莫名其妙，她知道那声音是从侧对桌的顾汀嘴里挤出来的。她拧紧眉头注视着顾汀求下文。

“悫是一个中国汉字，其读音为què意思是诚实，谨慎；厚道，朴实；恭谨。通‘愨’。谨慎。‘?，善也。’”顾汀流畅的解释还是惊了萧颖一下，这理科生说文解字水平蛮高的嘛，解释得这么通透。

“花瓶，多好，平安顺遂，和美财富的代名词。”萧颖还是怼了回去。萧颖高冷的眼神狠狠地盯了顾汀几秒，终于让这愣头青低下头，忙手里的活。

偶有办公室只剩他俩时，“花瓶”这词会频繁地在飘在上空，萧颖终于忍不住发起挑站：“怎么着，比试一下，理科脑，比什么？”

“我最不拿手的‘飞花令’吧。”

“出题。”

“花，‘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人亲花红！”顾汀得意地把他藏在诗尾的用意拿出来显摆。

“心空情穷！”顾汀没想到这花瓶竟揣度出自己的用意，并用这暗讽自己薄情寡义，没心没肺。他拱了拱手示意甘拜下风，这时门被推开了，他俩的较量暗暗停下来，各自积蓄能量，准备下次再战！

“我得回家背诗去了。”萧颖暗自应对道。

顾汀输了，却对萧颖尊敬了几分，身上被拿走了几分桀骜不驯，开始关注起萧颖的一举一动。他觉得外界对这高冷的大花瓶评价不准，他在萧颖与学生的交谈中发现她的耐心和善良。一天他看到萧颖在读一本小说，默默地两行泪水悄然而下，他悄悄地转到萧颖背后看她读到什么内容，正是他看过的一本《活啊》。他的心被抽动了一下，从此，他不再跟萧颖较劲，不再赛诗，而是毕恭毕敬，这让萧颖有些不适应。

顾汀狼吞虎咽地把顾母做的肉夹馍海吞了一个，匆忙把妹妹顾敏盘中的肉馍打包要带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顾母偷偷地抿嘴笑了一下，她知道他儿子在给他女朋友带早饭了。因为她知道再好吃的东西，顾汀都是一个量下来，从不贪嘴，更不用说额外带饭。顾敏看到自己盘中的肉馍被哥哥拿走，赶紧拦住要出门的顾汀抢夺，顾汀一转身溜出门，边解释：“妈做的太好吃了，多带一个路上吃。”

顾敏假装跺脚作出追赶的模样，她也知道顾汀的早餐习惯，跟妈妈对视后大笑道：“顾汀有女朋友了！”

一个用报纸裹了的肉馍放在了萧颖键盘左侧比较隐蔽的地方。同时，萧颖收到了顾汀的短信：今早妈做的肉馍太好吃，忍不住跟你显摆一下，放你桌上了。

萧颖今早起晚了，正准备塞几口饼干出门。看到顾汀的信息，开心地笑了，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个男生给她准备早餐。坐在公交车上的萧颖回顾了顾汀最近的言行，觉得这大剩男还是蛮有趣的。

顾母做的肉馍真是专业精致。薄薄的面皮都是自己烙的，焦黄的外层，乳白多层的内层，咬一口脆糯兼有，酱红透亮的瘦肉点缀了杭椒末和香菜末，清香的蔬菜味把肉腥味包裹的严严的，一点都嚼不出来。酱肉里还保留了几份汤汁，肉质鲜香润口。萧颖吃完肉馍，倍感精力充沛，心情愉悦，一个肉馍的能量竟如此之大。萧颖抹抹嘴上课去了。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馍，同样的短信及时送达到萧颖这里。顾汀出门时讨好地跟顾母商量，明天换个样式？

“想吃啥？”顾母爽快地问儿子。

“水饺。”他差一点脱口而出，“萧颖喜欢吃水饺。”他及时制止了自己，转身出门去了。门后又是母亲和妹妹一阵欢笑，他却不知道她们都已察觉到了。

萧颖看着透着半明半绿的芹菜肉水饺，一股感动涌遍全身。这个男人真是用心，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水饺。略带麻椒的麻香，跟自己母亲做的水饺一个味。萧颖满足地享用完，给顾汀回复了简短的“谢谢！”一抹泪花也涌过顾汀的眼角，他没想到他会对面前长他四岁的女人这么有感觉，“花瓶”这词也是他想激怒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总想激怒她。也许是感觉萧颖的确长得花枝招展的，连走路都是模步，走起路来屁股跟下摆的手臂有节奏地扭来扭去，晃得顾汀满胸腔的瘙痒难耐。他也发现萧颖有时候单纯的像孩子，任凭办公室里颇有心机的女人说风凉话，可不就是一花瓶吗？

中年人的爱情大都是裹了一层厚厚的壳，尤其是中年还单身的人，大都不会经营爱情，爱情在苍老的脸孔和变形的躯体里还是一棵嫩苗，出头害怕被灼伤害，怕遇到狂风暴雨的袭击。他们大都相信爱情却又不敢大胆尝试。

萧颖就是这样，当顾汀的爱包拢来时，她却胆怯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是怕没有结果，更怕不能够地久天长，白首偕老。能坚持到中年还在寻找爱情的人，都对爱情有种执念，宁缺毋滥，提携并行的路上，跋山涉水都不怕，只要两颗心靠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照耀，成为彼此的光，成为彼此的拐杖。这是多么美好的理想，她坚信自己的坚守会来到。只是眼前的不知道该不该去坚守，因为真没有实战的经验。

“那么，就大胆向前走一步吧。”萧颖告诫自己，她也诧异自己竟然对顾汀之前的戏弄毫不在意，可能是单身的时间太长了，急需要一个男人的陪伴，她一时也理不清楚。

萧颖的早餐已经由肉馍、水饺、蒸饺、菜煎饼、菜饼、菜馍馍变到牛排、煎蛋，她实在是承受不了这种“无功受禄”的待遇，她开始给顾汀准备午餐了，因为大多数同事都是自己从家带饭。她本来就是厨艺高手，只是近几年一个人生活就失去做饭的兴趣，一直瞎凑合。她给他准备的第一顿午餐是炸刀鱼、炸香椿。香椿是远方的朋友送的，在海泽很少吃到。萧颖5点就起床备午餐了。她把香椿从解冻清洗后，略撒了花椒粉、食盐，裹了蛋液，撒了玉米淀粉，待到油温中等偏上时下锅，十秒后捞出沥干油。翠绿色的香椿外裹了薄薄的脆黄的淀粉，咬一口酥脆声入耳，香椿的浓香绕鼻。炸刀鱼同样是外酥里嫩。

萧颖把餐盒悄悄地放到顾汀的抽屉里，也发了短信。顾汀看到短信时，他正塞满顾母做的葱油饼，咧嘴大笑时差点喷饭。他其实也不知怎样往前走，只是每天都想看到萧颖，每天想给她带饭，只想为她做点事。今天要吃到女神的手艺了，他竟然狂喜了一阵，立即收敛起来，但他的反应都没逃萧颖偷瞄他的眼。他同样打包了份葱油饼、煎蛋和虎皮辣椒放在萧颖的桌上。

中午，顾汀因为有了午餐就留办公室就餐了，这下办公室可热闹了，平日顾汀给萧颖带早餐就让同事叽叽嚓嚓嬉笑不止，今天他俩互换了午餐，大家边吃饭边瞅他俩。萧颖才意识到她的做法欠妥，她嘴里嚼着美食，心里却在打鼓，心想，中年人的恋爱咋这么煎熬，二十年前却是得意风光，目中无人的张扬，今天她却感到特别的窘，她只想一个人慢慢靠近爱情。顾汀却没感觉别扭，他觉得胜利在望，他很少能吃到这么香的炸香椿，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巧妙的手艺锁住了香椿的鲜香。刀鱼也味美，外酥里嫩，挂油还少。顾母的手艺定是一等一的好，可品萧颖的炸香椿里是另有洞天。

“谢谢，特好吃，明天还会有吗？”顾汀发来了信息。

“在办公室就餐，你别扭吗？”

“没有，我感觉特好。你感觉别扭的话，中午我带你回我家吃饭吗？几里路的车程，来回用不了半小时。”

这短信可把萧颖吓坏了，这是要公开的节奏吗？可是他们的话题除了早餐有交集，其他的都在四目短暂的对视中划过。

“以后不要带早餐了吧，我自己有时间做。”

这短信可令顾汀着实不快，他每天的快乐就是从打包早餐开始，这岂不是要削减他的快乐吗。“不行，早餐还是我给你准备，我家早餐挺丰盛，也不用太操心去做，你不要早餐了，会有好几个人失落。”他知道妈妈和妹妹都在揣测他，他觉得被她俩揣测是他的骄傲。他也发现妈妈近来真的是心情好了。看来自己曾经对自由的生活的追求，给妈妈添了不少忧虑。

“要不，我把早餐送你家，我们隔得不远，我顺路。”顾汀补充道。

“我能照顾好自己。”萧颖还想说“行。”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对自己识人能力的怀疑，还是怕折腾一阵又落伤心泪？还是顾汀不是她渴慕之人？她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顾母的早餐的确好吃，顾汀也不让她厌烦，甚至她都有让他抱抱的冲动，但她清楚，这都是一个人独居近十年的孤独所致。她看不了很远，她想找一个相伴终生的人，能白首偕老。一个近四十都不婚的男人，会好相处吗，她可是人际交往超级小白，她也懒得去学。在顾汀渐渐紧逼的路口，她举棋不定。

“下午放学，我送你回家，我们再谈这事可以吗？”顾汀紧追不舍。他平日没少听周遭同事对萧颖的评价，在同事的眼里，这是一个极其高傲、傲慢之人，个性了得，一般人是驾驭不了的。

顾汀觉得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饭菜的女人不会是高冷之人，必定是热爱生活的。顾汀这样开解自己，他可不想让萧颖溜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可是，怎样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呢，他开始谋划自己的追妻行动了。

“不用了，我坐公交车挺好的。”萧颖还要说“早餐就不要再带给我了，我的厨艺也不错，能照顾好自己的”，可她太喜欢顾母的手艺了，那水饺，那菜饼，绿油油的馅，薄薄的面皮，远比自己做得好，这怎让她舍得？

顾汀碰了钉子，不敢再追逼，恐怕物极必反。萧颖的倔强，他也是早有耳闻的，可萧颖这硬骨头，他势必要啃一啃的，回复到：“早餐，我们换着吃吧，多尝尝你的手艺。我每天都来的挺早，放你抽屉里吧。”

“行。”顾汀看到萧颖的回复，差点高兴地跳离座位。可他已站起来了，摸摸头，还是偷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此后，顾汀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把早餐稳放萧颖的抽屉里，萧颖会趁没人的时候把早餐放顾汀的抽屉里，顾汀就当作午餐了。

这种别别扭扭、偷偷摸摸地交换餐食，更加剧了他俩之间的暧昧，对对方的心意不言而喻。萧颖独自面对顾汀时竟凸生恐惧、面红耳赤。顾汀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样推进下一步的计划，他见萧颖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模样即好笑，又心疼，可又无计可施。他感觉他靠近萧颖一步，萧颖就会后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之前谈过很多女朋友，遇到这样扭扭捏捏的，他早甩手不理了，可他感觉被萧颖的魔力深深地攥住了，他一点都不想挣脱。拉锯的恋爱，疼痛又奇痒。

顾汀的机会终于等到了。萧颖骑电动车在上班的路上摔了，左手掌面磨破好几处上，胳膊的筋骨虽没有大碍，却被摔得生疼，不敢动弹。顾汀知道这事，真是着急了，不顾萧颖的再三推辞，非得要尽一家之主的责任，上下班他必须要接送了，没有被拒绝的余地。

“我的车在停车厂北区西侧，车牌号川DF465。以后上下班必须坐我车。”在顾汀背影滑出办公室门口时，萧颖的手机屏上显示道。她也感到丝丝快乐划过左胸。终于有人想要照顾自己了，不管自己有多独立，萧颖还是很迫切地想有个依靠。当她摔倒蹲坐在乌黑生硬的路面上时，路过的行人都惋惜地咂嘴，可没有一个人过来问候一句，扶她起来。那时候她就在盼顾汀的出现了。

萧颖复盘了她跟顾汀的这几个月的交往，她发现自己是很喜欢顾母的手艺，喜欢顾汀沉稳的模样。萧颖渴望男人又惧怕男人，不相信男人，想被照顾，又对纯美的爱情有一种自己都说不清的执念。她不清楚自己能否与顾汀相处出甜美的爱情，如果没有爱情，再稳定的生活，再和蔼的顾母，她还是会全部放下。所以，她对顾汀瞻前顾后，犹豫不定。不仅是对顾汀，是对所有想靠近她的男人，她都会这样想。

刚进萧颖的家，顾汀就把头深埋在她的脖颈里。“我爱你，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我一生只就接触过两个女人，我妈和顾兰。你让我照顾你吧，看你这样，我心疼。”

萧颖的心里一下子凉了，这是一个骗色惯犯，像他这样五官周正，身材又好，学历不低的人怎么会没接触过女人呢？她去掰顾汀的手，要逃脱。

顾汀哪里肯，抱得更紧了，他连忙继续道：“不信，你去问我母亲，她这么大年龄的人肯定不会对你撒谎。我大学毕业一直在南方微软工作，一心想成为行业的顶尖人物，没有心思处女朋友，在南方像我这样大龄剩男有的是。我本想功成名就后再计划家庭的事，可是几十年的打拼最后被合伙人连钱带技术都席卷到国外了。我一贫如洗才回到老家，找了这份工作。”

他把她转向他，深情地望着她，把最真诚的眼神送给她，让她审视。他慢慢地把头探下去，凑近萧颖的鼻息，一股温热的气香纠缠着他的唇和鼻息。他轻轻地吻下去，像婴儿触碰到母亲的□□般那样柔软，温暖，甜蜜。

萧颖环抱住他，去感受这男性的温度和香气。顾汀不断变化着方式去探索，生疏且兴奋不已。

“可以吗？”，他要来个彻底。

“不，不要。还伤着呢。”萧颖便挪出唇挤出这几个字，用力推开了顾汀，不是她感觉不好，她感觉很好，只是她还是不确定，眼前的这男人值不值得她把自己托付给他。好像躯体的反应欺骗不了自己，她的心想脱离，可是她的脚却挪不动。这给了顾汀极好的暗示。

顾汀仔细地闻起萧颖脖颈的皮肤和芳香的卷发。心想，有个女人真是好！

“你休息，我做饭。可是，我从没有做过饭，你教我吧。”

厨房里的顾汀，可不像电脑前的他，那双手在菜板、油锅面前比萧颖包扎过的手还要笨拙，硬生生地被油花溅了几下，萧颖忙给他涂上黑色的酱油。切得芹菜如小棒槌那么粗，眼看油锅快靠干了，只好添加水来炖。清炖芹菜，萧颖还是第一次见。

萧颖要单手再整个葱花鸡蛋饼，否则，这芹菜汤难以下咽下。只见她手握两枚鸡蛋，朝碗沿上一磕，透明的蛋白裹着黄澄澄的蛋黄滚落到碗里，随即第二枚滚落。萧颖单手持筷，乒乒乓乓地把蛋液打匀，放入葱姜、花椒粉、食盐，等油锅起烟时，下蛋液，待底层定型，只见萧颖单手持勺把，晃悠了几下，颠勺，蛋饼在勺里翻了个个，又稳稳地落勺底。看得顾汀目瞪口呆，自己母亲已是厨房的高手了，他也不曾见这番风景。萧颖又颠了两下，焦黄葱香的鸡蛋饼就可以装盘了。

顾汀看到眼前的萧颖有些胆怯了，心想这的确是不用男人照顾的女人，顿时，感觉自己渺小了很多。

饭后，在厨房刷碗的顾汀，开始琢磨了，婚后应该就是这种状态了，我默默刷碗、拖地，忠实的男仆做好了，才会混口饭吃吧。可是他心甘情愿地做受虐的男仆，因为他觉得抱着萧颖有种拥抱整个世界的感觉。

今晚，他无数次地回忆刚进门时的那一幕，无数次回味萧颖脖颈散发的体香，这女人太迷人了。当一切家务都做好，顾汀就拉着萧颖偎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不停地撩拨她，他今晚必定要拿下她的，萧颖像迷一样诱惑着他。

他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求你了，成全我。”

“我不适应，我们这节奏，太快。”

“不行。我会对你负责的。”

“还是太快……”

萧颖没吐完的话让顾汀都吞肚子里了，他已经不管不顾了，他非她不娶，也许对她还会有很多他不清楚、不确定的地方。但他知道她很善良，这就足够了。他是担心她不要他的，所以，今天必须要把她拿下。

萧颖的性格正契合顾汀心目中的妻子、恋人的形象。刚见她时，他就觉得她很有趣，故意招惹她。今晚他的洪水要为她决堤了！

他带着她一步步走向卧室......女人像一片泛光的海水，晃得男人目眩神迷，男人则成就了泛海的自己。

初次泛海的顾汀，慌张而又激进，胆怯而又迷恋，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似鼓起的帆，时而顺流而下，俯冲、跳跃、腾空、360度旋转，时而迎潮腾跃，在一个个浪尖翻越。碎成末的水雾和风浪打湿顾汀的每一寸肌肤，慢慢浸入嘴角的淡淡的咸，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

大海沉醉于宁静之时，他搂过她喃喃道：“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这个男人给了她有生以来最真挚的肉与灵的爱抚。她感不到他一丝的虚情假意。她放松下来完全偎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睡去。就像横跨了雅里藏布江的飞鸟终于停歇在了自己的巢。

顾汀又点了外卖，外卖的铃声响起，才把他俩都催醒了。顾汀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与温暖，这就是爱的最高境界吗？他完全地包裹起她，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你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骄傲和幸福。这样的人生才完满。”

顾汀给母亲打了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住了，顾母高兴地应了几声，压抑不住自己的高兴劲。“早饭，我要回去吃哈，多准备点，您老人家知道的。按照菜谱，应该是菜饼了吧。”

“忘不了，大馋猫。”

萧颖能听到顾母祥和的声音。她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也过于真实。她要好好地跟顾汀相处，以后摩擦、矛盾肯定会有，他俩的结合不再像二十年前那样单纯，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甚至更多关系的结合。这些都是她最不擅长的，可是她人生路上必行的。

萧颖心里仍没有底，今晚的火焰能否锻造出她梦中的爱情。她的爱情观是，自身无论多少缺点在男人眼里都得到宽容、呵护、帮扶，最终变成一道欣赏的光！

屋外的月光皎洁铮亮，醉了静谧中的梧桐和黑夜，同样醉了昏黄灯光下哒哒敲击键盘的雅蓝。

中年人的爱情大都裹了一层厚厚的壳，甚至爱情在苍老的脸孔和变形的躯体里还是一棵嫩苗，出头害怕被灼伤害，怕遇到狂风暴雨的袭击，但又不得不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