阀门一但打开，倾诉便如泄洪般难以停止。

“悟大人啊……”

林照自欺欺人的把脸埋进五条悟的胸膛——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五岁小朋友，遇见五条悟这样的人，认输一次，是正常的吧……

就算被欺骗了也没关系的……

反正这就是个虚拟世界……

“我听过悟大人父母的传闻。”

怎么样，五条悟你会怎么对我？你能经得住试探吗？

“悟大人的母亲不是宗家人对吧。”

五条悟你敢接吗？

“我听说……”

“她是因我而死的。”

林照狠狠抓住五条悟的睡衣。

“六眼所需要的养分很大，她跟本承受不了，所以在我降生没多久她就去世了。”

五条丝毫没有顾及林照指甲不小心揪住的皮肤，他把双臂张开轻轻环在林照身上。语气那样的平缓，好像是为伤心的旅人讲一段治愈的故事。

“我父亲是一个痴情的，他忍住了没让我陪葬可是没忍住去陪我母亲殉情。然后我便因为六眼被抱到了主家培养”

像是知道林照的想法，五条悟细细数着他知道或不知道的日常。

“我对我的父母没什么感触，毕竟一切没相处过的人都是活着的死人。从我降生五条家便面临各种处理刺杀。听说我还小的时候没人觉得六眼可以正常长大，所以刺杀其实不算太多——毕竟我身体确实不好。”

林照可以感觉的到自己脸颊所贴着的那片滚烫微微振动着。

五条悟笑了一下。

“等刺杀多了一些，我也记事了。每天无非就是上课、被刺杀、听老头子磨叨……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叛逆起来的，必竟侍女说我小时候是个很安静的孩子。”

五条悟顿了一下，或许是陷入了回忆。

“可能是听到侍女讨论那个脱离了五条家的咒术师，肯定也离不开老头子们的念叨。其余的嘛……”

一段小小的延音。

“是我对五条家以外的地方的好奇，其实见到你那天是我第一次出五条家。”

林照看不见五条悟的神情，但他知道，他在看自己。

“林照，光套我你一点不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声音中带着一些戏谑，像是试图活跃气氛。

“你在怕什么。”

声音不算小，但是很轻，轻得像是怕一口气把羽毛吹飞的平衡木表演者。

林照这只被五条悟戳破的气球，又由戳破他的人修补。

“……好多的。”

林照没有起来，趴在五条悟身子上说话，发音闷闷的，好似受了委屈的小孩扑进家长坏里撒娇告状。

“我怕吃芥末，我怕吃刺身，我怕作业太多，我怕你对战时下手太重……”

林照一点一点数着，说着一些真心又不是五条悟想听的话。

也不对。

林照每一句或真心或真心假意的话五条悟都在意。

林照以为无关紧要的抱怨五条悟都当做发光的珍宝埋在他内心无光的深处。

五条悟的精神想泡了个温泉：晕眩但舒适，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保护欲与占有欲的空旷在这一刻被林照填补。

人与人之间的相交极度诡异。

林照不信任的五条悟，确如归处被他此刻深深依赖。

几次冲动，几次破灭，几次尴尬无言，几次恐惧。

他似进暖洋，怀揣着铺天的战兢享受当下安适——他本就脆弱，甚至不能学习菟丝子的方式供养自己。当最初的激情冲动褪去去，只余满目茫然悚厉。

只要来一个人接受破败的他。

他便投入他的怀抱。

“悟悟悟悟……”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照开始哽咽的叫着五条悟的名字。

“呜呜呜……”

渐渐，悟的名字变了音。

五条悟没出声，没动作，静静的躺在那听林照的难过。

“为什么啊？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死掉不好吗？干嘛留下我啊？我宁可你们一直批评我讨厌我啊！啊啊啊啊啊！”

林照的声音开始嘶哑，提前察觉到的五条悟皱着眉放下了帐。

五条悟猜测林照口中的“你们”应该是父母？

猜的挺准，只不过林照的“父母”，并不是这具身体的。

明明应该是林照的坦白局，结果林照自己没吐出什么有营养的话，反而是五条悟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自我攻略。

“不哭不哭，还有我呢，不哭不哭……”

未来的最强正经历人生的第一次哄人，显然技术相当生疏。

“我迟早要成为最强干翻那群老头子，你要不要做我的第一个眷属？”

话题突然歪楼，措不及防的转折叫哭得气喘吁吁的林照抬头看向了五条悟。

“快说嘛快说嘛！”

两只手轻轻拍着林照搭在他肩上的双臂，毫无征兆的开始撒娇。

“答应我嘛，快点答应我啊！”

五条悟很有自知之明：光是自己哄肯定是哄不好的。但是林照心软啊！自己要是撒撒娇肯定就把注意力转移了。这样林照不会哭了，还会念着自己哄好了他，并且这种情况下林照一定会答应自己。

这么一石三鸟的计策！真不愧是我五条悟大人！

林照不知道五条悟在这么样的情况下还得找功夫偷偷自恋一把。

“那，你可不能抛下我。”

林照两只手一缩，操着袖子边擦泪边说。

“你，你要是抛，抛下我，我，我捅瞎你的六眼！”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在那奶凶奶凶的威胁人，五条悟把人生不快乐的事全都想了一遍才憋住不笑。

这也太可爱了吧！

“答应你！要是我敢乱跑你就把六眼捅了在把我圈起来！好了好了，这下不能哭了，要不然明天可眼睛疼了！”

五条悟坐起来把林照揽到怀里轻轻拍着给人顺气。

感觉到林照的情绪缓解差不多了，五条悟把帐撤了下来。

然而帐刚消散，就闯进来了一帮五条家的人。

五条悟完全不知道半夜突然在神子的屋里升起了帐，并且发生在“外人”进屋的第一晚，尤其这个帐他们进不去！

五条家人都快给自己吓死了！

连夜召集所有人聚集在五条悟的院子生怕帐一解他们就只能看见自家神子的尸体。

结果！

六眼完好无损。

但是五条悟竟然和禅院家来的人抱在怀里了！

这一口气就噎在这喉咙里不上不下。

别说什么大的小的男的女。

那是禅院！

什么理由能比禅院两个字更炸裂！

我的祖宗啊！

这五条家天终究是要塌了吗？

总算磨完了，这谈心太不好写了。

除了逃不开的杰，这个小破文别想逼我写谈心了（｀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