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南之跟左然前后脚出了公司。

南之系上安全带，“出发。”

两人到了附近的商场。看着重新装修一新的门头，南之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换了个商场。”南之挽着左然的手臂，走进去。

商场中各种水晶灯点缀在各个角落，人群绕着圆环状的走廊行走。

“先去看水杯。”南之想着自己的目标，“买个大一点的保温杯，比较合适。”

左然的脑海中浮现出像是火箭筒一样的巨大的金属保温杯，“不喜欢。”

南之立马改口，“那买个你喜欢的。”

进到专卖店，各种杯子琳琅满目。尤其是各种充满艺术感的陶瓷杯，更是占据了整整一面墙。

左然看了一圈，挑中个仿古的荷叶杯。

翠绿的荷叶微微卷曲，在边缘处形成一个尖尖的出水口。

南之捧着水杯看了半天，发出疑惑，“这喝水的时候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傻。”

“这是装饰品。”左然放回杯子。

南之将杯子重新拿起来，“既然喜欢就买了，办公室的架子正好换个装饰。”

后面跟着的导购立马将杯子放进托盘中。

又转了一圈，南之挑中一对胖胖的水杯，圆柱形的水杯非常简朴，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

选好杯子，付好款。导购将杯子放进带着防撞棉的盒子中。

拎着盒子出门，左然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对面楼下的服装橱窗。

“那间衣服应该很适合你。”

南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是她喜欢的风格。

“老婆是要给我买衣服吗？”她立马贴到左然身上，像是黏人的小娇妻。

左然抖抖胳膊，“走开，肉麻死了。”

南之哈哈乐起来，拉着她下楼。

“麻烦把橱窗里展示的那身裙子拿给她试试。”左然指了指橱窗。

“好的，请稍等。”

在导购去拿衣服的间隙，左然绕着店中看了一圈，又挑了几件衣服。

南之拿着一堆衣服进了试衣间。

以前她的衣服几乎就是左然挑的。左然眼光好，不像她一间白衬衫黑裤子能穿到天荒地老。之前李想跟在她身边谈生意都吐槽，她，要不是脸长得强大，肯定像个卖保险的。

后来李想抱怨到左然面前，左然才惊讶道：“我以为那是你们的工服。”

李想噎住，她总不能说是下属们为了拍马屁不敢穿得比老板招摇。

后来，南之的衣服就由左然一手包办。

什么法式领，针孔领，抽褶等等全都在南之身上出现，一下从打工人变成时尚前沿的模特。那时各个杂志都喜欢邀请南之。

有钱有事业，有颜值有审美。

就是杂志访谈结束，印刷出来的内容满满都是老婆。这才熄灭杂志主编们的狂热。

久违地帮南之挑衣服，左然有种恍如隔世感，仿佛她们还在五年前。南之还是痛恨每天打卡上班的老板，她还是宅在家画画的家伙。

“左然，进来帮我一下。”

听到南之的声音，左然将试衣间的门推开个小缝。一只手飞快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进去。

哪怕是高级的商场，试衣间的空间也极其狭窄，更别说容纳两个人。

左然屏住呼吸，“这是商场。”南之胆子大，不会真想在这个地方发生点什么吧。

南之抿起唇，眯起眼，揶揄地看着左然，“老婆怎么总是想这些，好害羞。”

“那你就别做令人害羞的事。”

南之扭过身子，露出雪白的后背，“人家只是想让老婆帮我拉个拉链。”

她身上穿得正是橱窗里的那条裙子。

肩带正松垮地挂在南之手臂上，现在衣服还在完全靠她并起的手臂。柔软的布料顺着她的身体显露出曲线。

左然慢慢伸出手，指尖点在她的脊柱上。南之微微颤抖一下，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左然的手指慢慢下滑，下一秒“撕拉”一声，拉链从下拉到顶端。

南之吓得一激灵，“小心点，要是夹到我的肉怎么办。”

左然：“那是你活该，站不直。”

确定她穿好了，左然直接推开门，带着她站到镜子前，“挺好看的，刚才试的那几件也一起装起来，刷卡。”

导购热情地请她走向收银台。

南之站在原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又微微侧身看向自己的身体线条。总觉得和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像了。

那边左然正在等导购打包，她脑袋有点晕，刚才在试衣间，一瞬间她居然将人看成了南之。

虽说她就是南之，但是身体不是的。之前见到秦思思，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是相处久了的错觉吗？

南之换回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好像又不是那么像。

身体和她越来越像，应该不是坏事吧。

南之心里计划着，有时间再去找那个和尚看看。

看着导购打包好衣服，她接过部分纸袋，和左然并肩走出去。

她撒娇卖萌，试图进家门。

然而左然冷酷无情，车子稳稳停在楼下，“事情还没查清楚，先别打草惊蛇。”

这查得到底是那些亲戚，还是她呢。

南之撑着车窗，“那你上来坐坐啊。”

左然从车窗看了眼，“不太好，毕竟这也只是你借住的地方。”

南之瞬间委屈了，“你也知道我是借住的。我压力也好大，感觉怪对不起人家的。”

有道理，南之从来不爱亏欠别人，现在亏欠这么大还还不了。

“公司附近还有套房子，不然你住那儿。”

“好嘞。”南之立马拉开车门。

车子开到路上，她才开口问道：“什么时候买了新房子。”

左然沉默片刻，“就是你刚出事那会儿，一个人在别墅住不下去。”

这次轮到南之沉默，她的突然离世对左然一定打击很大。甚至在出差前，她还答应给左然带礼物。她的后备箱里还放着当地盛产的花，口袋里装着当地手艺人手工制作的银戒。

当时满心满眼是讨左然欢心，现在想来，那些染血的东西送到左然面前时，是多么锋利的剑，一下下刺着她的心。

南之鼻尖酸酸的，她努力睁大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左然突然打开音乐，丢了包纸巾到她腿上。

南之憋着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抽张纸巾盖在眼睛上。

“对不起。”

对不起，她猝然离世；对不起，她太蠢，完全没发现身边潜藏的谋害。

左然也抽了张纸巾，“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

南之努力夸张地笑了下，“对啊，所以我们是天选的幸运儿。”

车子到了楼下，南之上班路上见过这栋楼，但还没进来过。看到里面设施齐全的安保，她满意地点头。

“你也要小心，这五年，那些人有没有冲你动过手？”

左然摇摇头，“他们也害怕警察追查，当初你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有嫌疑，我再出事，太过巧合。”

听到她这话，南之松了口气。

人送到，左然想走，但南之装起傻，非说自己找不到房子，明明这楼一梯两户，怎么也迷不了路。

没办法，左然只能陪着她上楼。

房子虽然没住人，但是一直都有保洁来打扫。

南之拿出床单换上。

左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拿着第二条进了副卧，“副卧不住人。”

“我就是习惯都换上。”南之无辜地摊手。

左然歪头看着她，她怎么不知道南之还有这习惯？

她没拆穿这小把戏。

南之勤勤恳恳地换好床单，有点热，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我想吃冷饮，楼下有超市吗？”

左然晃晃手机，“点外卖就行。”

“外卖连这个都送了？”南之完全落伍，凑到左然身边去学。

她整个人都趴在左然身上，温热的胸脯挤在左然的手臂处，带来一阵燥热。

左然飞快点了冷饮，起身走到柜子旁，“有点热，我找下遥控器。”

打开空调，左然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南之又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发现真的完全没有生活痕迹，虽然锅碗瓢盆都有，但是新的就像展示的样板间。

“老婆，我还想吃水果。”她扭头冲客厅喊。

“知道了。”

转完一圈，南之高兴地回到客厅，“我觉得住这里也挺好，我一喊你就能听见。”

下一秒，她又改口，“不对，这边空间不够大，放不下你的画。”

左然有时会画大幅作品，在别墅三楼，有一半空间被打通当作她的画室。

左然看了她一眼，“住在这里确实不错，离公司也近，能多睡十五分钟。”

“不行，你的画室必须要有。”南之摇摇头。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

南之开心地去接外卖，冷饮先送过来。两人咬着冰淇淋，坐在沙发上。

“看电视，看电视，这样才有感觉。”

南之打开电视机，随便点开个首页上的古装电视剧。屏幕里的演员她一个都不认识，而且看起来演得有点烂。

“这眼泪也太假了。”

“她好像还挺火的。”左然拿着手机在旁边查。

查着查着，还查到一个演员是他们公司旗下分公司的品牌代言人。

南之看看电视，又看看代言人广告照片，“这差得好多。”

“可能动起来比较丑。”

两人坐在沙发上，在背后讲人坏话。

“啧，这人好像塌房了。”搜着搜着，情况有点不对劲。

吃瓜南之还是会的，平台还是以前那些。她拿出手机，发现上面居然没有下载平台，就拿着左然的手机开始搜。

“哇啊，偷偷谈恋爱还不承认。”

“女方都怀孕了。”

“天啊，居然还出轨，出轨的人里还有自己粉丝。”

微博上挂着热搜在骂他，零星能看到一些粉丝要公司出来辟谣，更多的是脱粉。

左然立马拿回手机，联系了李想。

“对，这人塌房了。网上都在骂，开始找他的代言商品了。赶紧让法务部的人看看合同，尽快解约，发声明。”

吃个瓜还吃到自己身上了。

估计因为公司老板亲自发得消息，声明都没半小时就出来了，简洁有力表示解约。

网友立马大夸特夸。

李想发来消息，【分公司宣传部已经在盯着，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宣传一下。】

资本家不错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两个资本家坐在沙发上，默默换了个电视剧，这个剧稍微好了些。

门铃又响了，南之警惕地看了眼猫眼，看见熟悉的外卖服饰，扭头问左然，“你又买东西了？”

“嗯。”

南之打开门。

对方递过来一个盒子，还有一袋水果。

“老板，送到了。谢谢小费。”

“不客气。”南之懵懵地接过来。

水果是她要的，这个盒子是个手机。

左然看向她，“不是说会有压力吗？别人的东西就干脆保存好。”

“哇啊，老婆考虑真周到，我好爱你。”南之噘着嘴亲她，被左然无情推开。

“看看手机，明天抽空去办个电话卡。”

讨亲亲失败，南之盘腿坐在沙发上，拆开盒子。

手机很漂亮，南之立马开机，连上网络，把常用的APP都下载下来。

她登上自己以前的账号。

发现最后一条博是一条讣告，短短几行字就宣告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条博的评论很多，许多人都在发蜡烛的表情，但是南之一眼就看见评论开了精选，点开转发，却看到许多攻击左然的内容。

她慢慢往下翻，很多很多。虽然其中也有帮左然说话的人，但声音太小了。

这些转发的时间都是五年前，南之顺着转发最多的人的账号点进去。

“在看什么？”左然凑过来。

南之立马切到另一个APP，“想吃个瓜，看看刚才那个明星的事。”

“行，那我也该回去了。”左然拿起包。

南之手机一扔，饿虎扑食一样抱住她的腰，“别嘛，别走，就在这儿睡呗。我们分房睡，我都看过了，门锁可结实了。”

“还特意看了门锁啊。”左然意味深长。

南之对上她的视线，立马坑头，“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在这儿睡吧，可以晚起十五分钟呢。”

她又是撒娇，又是纠缠。左然终于松口同意。

南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再三确认她没骗人，“那你先洗澡。”

洗过澡就是真的要休息了。

左然之前在这儿住过，倒是不缺衣服。反倒是南之要先穿左然的睡衣。

这可太正常了，作为结婚几年的人，两人常常睡衣上衣和裤子混着穿。

现在分房睡，睡衣也板正套在各自身上，反而让南之有点不习惯。

左然伸了个懒腰，站在门口挥挥手，“晚安。”

南之也挥挥手，“晚安。”

随即，南之听到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真防着她啊。

南之欲哭无泪，作为报复，她把自己的房门大大敞开。

看，她多坦荡，她一点都不担心左然会半夜爬床。

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南之默默许愿，求求了，左然半夜来爬她的床。

怀着这样的期待，她闭上眼睛。

一觉天亮，南之眨眨眼，左然真的没来。

她听到外面有动静，走出来发现左然已经在餐厅坐着吃饭了。

“定的外卖。”左然指了指对面的碗，“你的。”

南之去洗漱完，颓废地坐在餐桌边，“你半夜真的没有来看我吗？真的没有吗？”

“没有。”

南之哼了声，“我不信。”

左然：……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行啦，我已经不难过了。不用来逗我。”

结婚这么久，不仅南之懂她，她也懂南之。

昨天意外谈到南之的死亡，她情绪不对。南之一定感觉到了，一直努力逗她开心。

“吃完早饭，新的一天就正式开始。”

左然夹了个包子放在南之面前的盘子里。

南之拿起筷子，“那我要吃得饱一点，认真干活。”

她一定会找到凶手，当初那些攻击左然的人，她也会一个个揪出来。

她咬了口包子，抬眼冲着左然甜甜一笑。

段评开着，但是我不知道在哪儿看段评orz大家随意，我先行落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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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