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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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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越君“天下第一剑”的威名始于一个明月照山的夜晚,源自一个傻子。

——江湖隐秘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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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越君轻装简行,日正天中时便进了泸潇山。

泸潇山界分两省两江,因上古有两道士得仙于此而闻名远近,山中云海飘渺,连绵起伏,幽谷沟壑,奇峰嵯峨。逶迤不断的山脉中有一形如鸠鸟的石崖荒山,山下是数百里的阴黑丛林,同那密查荆棘、蓼却缠枝封锁通道,黑压压一片暗无天日不知藏着多少虎豹豺狼。

谷风习习,维山崔蒐。若是自山下往顶上瞧,只看到层峦叠翠为基座,托着遮天的云雾在山腰处放纵,突兀出一个鸠鸟样的石首仰天怒吼,气势昂昂;若是自顶上往山下望,脚下巉岩林立,朦朦胧胧的烟霭掩盖一切,白茫茫一片不知底下是乱石成堆还是深林似海、是大虫伺食还是长虫拦路?只觉前途暗淡,苦海无涯难渡彼岸。

这样的艰难险阻,非是那些个逃奔荒野的亡命之徒,和仗着山货野物为生的猎户,谁会到这样荒蛮的地方来呢?

守越君感慨万千,倒是有几分明了为何古往今来的书生总爱四处游山玩水,写诗作赋了。

可他此行并非为了山峰林壑间的秀丽风光,而是为了一件真正的宝物!

守家祖上曾有位天下第一的剑客,可惜后人无继,死后只得将一生所学一并带入黄泉,却留下一本剑谱正是藏在这荒山中。

守越君幼年失怙,可他父亲死得莫名,守家人丁单薄,仅剩的三两亲戚也担心那凶手不肯罢休,远远避走了,留下他同母亲在偌大的守家相依为命。他是守家再兴的指望,而母亲是他在这伶仃尘世中最后的羁绊。

后来,母亲送他上四派三山之首的拂云派拜师学艺,到了今年他年满二十,总算才能下山行及冠之礼。

守越君在家没多呆几天,守母便给了他一张带血的宝卷,竟然是守家的绝世剑谱所在地。

回想那年,母亲带他出门访友,还未归家,便听人传讯来说父亲被人寻仇杀害,已是惨死家中。子少母弱,平日里和善可亲的叔伯世交俱都换成一副豺狼虎豹的吃人嘴脸,恨不得将守家吞吃殆尽。

败灭之际,守母站了出来,好容易维持住守家的残躯。

如今想来,已过了十四载春秋。守越君至今不知道父亡家败的祸根为何,他只想知道,这宝卷所指引的泸潇山东鸠崖上,是否真有他守家的绝世剑谱,好助他报仇雪恨重振守家

想到若能剑法大成,重振守家,守越君只觉心底里的郁气都消散了几分,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

泸潇山树木遮阴、林麓幽深,常言道“险峻之间生怪物,密林深处生妖精”,鸠崖附近不时有精鬼夜半哭嚎的传闻,入山之人也多是有进无出,渐渐传出鬼山的名号,来的人越发少了,入山的小道也多被草藤枝干覆盖,但有那不信邪的将杂草丛生处扒拉扒拉,偶尔还能翻出白森森的人骨,一来二去,也让鬼山的名号更加响亮了。

守越君自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何况有手中秘图指路,身上也备了不少驱虫避兽的香料。

鸠崖山势崎岖而草木繁盛,守越君一把长剑只当镰刀使,将那彼此纠缠盘绕的藤葛枝条轻易就分割开来,等到落日卧下山窝时,才在一派密林荆棘中寻到一条荒芜古道。

沿路行,逐渐开朗,隐约看见前方深山野奥却隐有一整块大石壁,走近前去,便见齐腰高的草丛下方半扇损毁的石门挡着一个黑黝黝的小山洞,料想其中定有奥妙。

四周静得不可思议,既不见鸟雀飞翔,又不见蝉虫鸣叫,守越君倒也无意其他,只按捺住激动挪开石门便要入洞去。

山洞入口狭窄,钻进去后,豁然开朗。人工雕凿的痕迹显而易见,只是地上的石砖碎裂不全,土石混杂,再往里,木雕朽烂,石台上灯油干涸,整个地宫一贫如洗,就连石壁也满是剑痕,倒像是被盗墓贼搜刮干净后又被后来无所得者泄愤过的墓葬,只有那蛛网密布,不知多少蛛子蛛孙在这安家立户。

守越君用火折子将提前备好的火把点染,这才看见周围白媸媸一堆骸骨,又有几具新些的,该是没死几年,只是衣衫几近成破布烂线,好似一吹即散。

守越君一路放轻行动呼吸,生怕扬起灰尘呛了咽咙,那地宫中央有一腐蛀的棺桲,不知是否有守家先祖长眠其中。

“不肖子孙叨扰先祖,奈何守家遭祸,还请先祖见谅。”守越君在棺桲前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然后把棺桲整个挪开,看到雕刻纹饰的石板拼凑出的图案。

守越君用剑撬开石板,毁了大半的图案,总算显现出一个铁匣,打开后正是一本秘籍。

守越君看着上面《疾风剑诀》,只粗粗翻阅,却暗暗吃了一惊,图谱中剑势疾如风迅如雷,变幻万千如天意莫测。一招一式确实比平素在拂云派中所习高明多了。

一本绝世剑谱好似为他平添三斤傲骨,守越君觉得自己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只恨不能早日功成为母分忧。

不经意撇到那几具新骨,正好有两个应该是剑客。

心中一惊,守家祖地,莫非被人发现了?却不知怎会死在这里!

又看了手中剑诀,塞进怀里。

幸而这最重要的东西未曾被人得去!

守越君上前端详,其中一人身上的蓝色道袍残破不堪,怀抱一柄长剑锋芒依旧,剑身刻着“清枫”,许是亡故前杀人时染上的血迹干涸在刻痕里,使得清枫二字更添一股凌厉之意,而剑穗却脏污得看不清原色了。

守越君冁然而笑,从那白骨掌中抽出宝剑,无意中折断了原剑主的指骨,倒也混然不必在意。

他来此清点家财,这里不是他的族人便该是要盗宝的贼人。守家被灭门,他哪里还有什么族人呢?而若是欲盗他家宝藏的贼人,被他这个主人拿走宝剑也是因果循环罢了。

月明乌木梢,风动离原草。

守越君怀揣剑诀,腰挎宝剑,在乡野阡陌中向着远处点点火光走去。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明月又往天上攀了好几步,如同单薄背壳的蜗牛逃离蟾蜍的大口一般,缓慢而艰难的往上爬。

平阴村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悉悉索索的啃噬猎物,平日里德高望众的族老此刻好似晒干的枯柴,女人是肥肉,小孩是瘦肉,男人是骨头。

骨头已经被打断,枯柴正烧着火,只有肥肉可以吃掉,瘦肉可以卖掉,因而暂且绑在一堆儿,或是瑟瑟发抖,或是抑声哀哭。

村里的大黄狗半点没有过去那嚣张吠叫的样子,瘫在地上嗷嗷地叫唤着求饶,可它的主人早就倒在血污里魂归地府了。

“这该死的牲口,哪个都不咬就冲着我来,赶紧给我杀了,带回山上大家伙也吃顿狗肉!”强盗头子看着自己被那遭瘟的狗咬烂的裤子,眉头皱得比老母鸡的皮还要厉害。骂骂咧咧地拿着大铁棒把眼前还瑟缩的男人猛一棒子打倒在地,那人微微颤抖几下就开始吐血,污了旁边强盗的鞋面,又挨了几脚狠的,这才不动弹了。

守越君喘着粗气以剑撑地,发丝被血水湿透,凝成一缕又一缕,周围十来个强盗虎视眈眈盯着他。腰间背上狠挨了几下,怕是有骨头伤着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守越君素有几分习武的天资,只是初出茅庐,江湖经验着实不足。本想借宿平阴村奈何刚巧碰见强盗劫掠。

他在山上时与诸位师弟比武未尝一败,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江湖新人总是无畏无惧的,自然想当那路见不平拔刀相救、锄强扶弱的大侠。

只是这些个强盗不通武艺却实在有把子力气,何况双拳难敌四手,他奋力杀了数十个强盗,又被撒了软筋散,闭息不及,已然是逐渐失力了。

敌人太多了,而他太现在弱了。

守越君心中无奈苦笑,莫非上天有意愚弄,叫他才预见人生的璀璨前景,下一刻便要丧生在这无名卒子之手,寂寂殁于世?

憾哉,憾哉!

清枫剑的剑穗好似被血水洗泡,却仍旧顽强的挂在剑柄上。

强盗头子带着其他人站在二三十步开外,就当看了场杂耍,死的人多战利品更好分,人少势微大不了再去其他镇子多拉些游手好闲的混混无赖充人头。

但这个剑客该如何处理,强盗头子还没想好。

年纪轻,剑法不错,剑也不错,指不定出身哪座高山大庙,杀了吧,容易打了小的来老的,不杀吧,万一这人记仇再打上门来岂不也是死路一条?

仔细琢磨,他们强盗也不容易啊,那些富裕丰饶的好地方都被名门大派、世家豪族霸占了,他们这种小虾米也就能打劫这些小地方了,像那白莲派常有攻打府衙之举,要是他们这伙人哪日能有打上南峖府的本事,那才叫英雄呢!

算了算了,打趴后先绑起来也就是了,等他们走了自会有县衙的人来收尾。

有此活命之恩,怕也不会再对他们出手!

四周静默如一成不变的死水,便有蝉欲鸣躁也定有蛙吃了蝉,蛙蟾若欲咕叫也定先有无声的蛇在一旁窥伺,整片村庄只听得守越君和强盗打斗时刀剑相撞的激烈声,还有那火把在风里焚身的歌唱。

强盗头子换下大刀,拿了粗重棒子,正要上前亲自动手,却听得从村口传来的风中的呼唤声。

参考资料:

“清枫”出自:素浪遥疑八溪水,清枫忽似万年枝。——《江湖秋思》李嘉祐

第1章 生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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