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秘书坐在那安安静静好一会儿没说话，靳言起了心思，轻咳声问：“在难过错过约会？”

“没有，”程嘉树眯着眼睛回，“我在想自己调休假怎么用，想把母亲接过来玩一圈，她很少来上都，每次来都急急忙忙的，没吃过好吃的，也没玩过什么。”

靳言：“还不知道你母亲喜欢吃什么类型的菜品，川菜？湘菜？”

“我母亲口味偏淡，”程嘉树说，“但是她很爱吃火锅，每次吃火锅还爱挑辣锅吃，但她嗓子不好，容易咳嗽。”

靳言想了想说：“环城南区有家火锅不错，调的底锅辣而不冲，吃了后不会产生不良反应。”

“那就那家吧，”程嘉树努力睁大眼睛。

司机停好车收取费用后离开，靳言轻拍程嘉树肩膀：“回去睡。”

程嘉树打个哈欠：“老板，回去慢点，我先走了。”

昏昏沉沉的，似乎都忘了两人住一栋楼。

回家开门，程嘉树给自己冲泡杯牛奶，瞬间舒服许多，他坐在沙发上仰面朝天，借着这点酒劲细细品味老板的行为。

之前说要给他调休，是预料到公司会出事，而看老板应对有余的模样，这件事属于梦里范围内的，而且和梁佳茹公司有关，之前陆励出事，陆励前助理行为，很大一部分和那家公司有关。

而老板这次假意和他们合作，再暗地揭发偷税漏税，一切得以解释。

就说没人会一直吃瘪，而且让老板吃瘪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吃瘪，程嘉树莫名想起金奶奶。

或许她的愿望落空了，老板不喜欢女生，没法给她一个重孙。

想清楚所有事那一瞬间，程嘉树头疼得厉害。回房间没躺一会儿，房门被推开，陆励在他床头冒出一个小脑袋，程嘉树睁眼与他对视两秒，忙坐起来：“陆励，你干什么，你不是和张大勇出去玩了？”

“又回来了，”陆励一副吃瓜表情，“我看见你和老板一起下车回家了，你俩晚上在一起吃饭啊，老板被放出来了吗？他是不是没事了，咱公司是不是也没事了。”

一连串的问题，程嘉树整理思绪：“我加班被老板碰见，又没吃饭，老板可怜我，赏我一副饭吃，公司暂时没事了，可以安心上班了。”

“这么巧？”陆励不信，“偏你加班被老板看见，又还请吃顿饭。”

程嘉树蒙上被子，陆励一屁股坐在床垫上：“别给我装，你是不是和老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你俩现在上了同一艘贼船，开始互帮互助了。”

“什么叫做上了同一艘贼船，”程嘉树不解。

陆励说：“全公司都以为老板处事时，你淡定地稳如老狗，忙自己手头上的事不说，还给全公司的人吃定心丸，你俩之前是不是商量好了，这都是虚晃一枪。”

“什么和什么，”程嘉树蒙在被子里，说话带点鼻音，“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干好我份内的事，至于老板到底在干什么，我确实不知道。”

陆励拖长尾音哦一声：“那只能说你和老板还挺有默契的。”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和老板挺有默契的，程嘉树反应半天，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没有那么排斥和老板有默契，一霎那，程嘉树想起刚刚在车上两人的对话，忙把被子捂紧一些。

新人培训讲话顺利结束，程嘉树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上前两位女生，其中一个长相甜美，不停朝他眨眼，意思很明显，另一个则掏出手机想加微信，程嘉树笑笑拒绝了。

有个女生问：“程秘书是因为有女朋友不方便加我俩微信吗？”

“我没有女朋友，”程嘉树说。

“那加个微信也没什么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加过不去，通过好友认证后，程嘉树转身离开会议室。

“那个就是程秘书啊，长得好对我的胃口。”

“听说公司前两天出事，都是他在顶着，稳定大家情绪，真的很厉害。”

“应该算是老板的心腹了吧，能和他谈恋爱，距离升职不远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对咱们并不感兴趣。”

“你这人真是死脑筋，没有不会慢慢培养吗，每天找他聊天，谈谈理想，谈谈人生，总会有新的收获，谁跟谁一开始就特别熟啊。”

“说得有道理。”

程嘉树步子欢快，去人事部领取休假单回工位上填写，邵莹莹凑热闹：“真羡慕，能在老板手底下调休，全公司就你一个。”

“不是吧，”程嘉树停笔，“公司成立好几年了，没有人调休过？”

“没有，”邵莹莹绷住小嘴，“我从毕业就来公司，已经快五年了，起码这五年，我没见过谁调休过，五一十一能正常休假就不错了，还说调休，真是闻所未闻。”

这…程嘉树一笑带过：“总要有人吃螃蟹，以后调休的人会多起来。”

邵莹莹拿出饼干吃：“但愿如你所说。”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程嘉树躺在床上这么想，明天下午五点母亲到上都，先带去看看新房子，再去老板推荐的火锅店。

一切安排妥当，程嘉树陷入沉睡。

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但因睡得时间太长，中途开始做梦，他梦见一个人，在看清楚对方面孔后，倒一口凉气，居然是老板。

而老板在梦里向他伸出手，似乎在邀请他跳舞，程嘉树内心忐忑不安，第一他不会跳舞，第二和老板跳舞，压力大啊。

但梦里自己不受控制，老板握紧他的手后，微微低头，开始教他如何跳舞。

从步伐上看，自己跳的是女步，当老板的手按在他腰上时，程嘉树微微仰头，见老板一脸笑意，心情很好。

真难得。

原以为会窘迫，可两人安好跳完一场舞。

分别时，老板突然拉近两人的距离，贴了贴程嘉树的脸颊。

一瞬间程嘉树睁开双眼，无助地盯着天花板。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梦见这种场景。

醒了醒神后发现快中午，程嘉树爬起来做饭吃，因一直回忆刚刚梦里的场景，不小心切到手。

程嘉树唔一声转身去拿创可贴。

下午程母刚到，忍不住从行李箱里拿出特产，程嘉树看见许久没吃过的脆哨，打开盖子尝一口后，竖起大拇指：“还是妈的手艺最好。”

程母笑笑，程嘉树收拾完行李，带程母去看新房子。程母在新房子转了一圈说：“童童，这房子很贵吧。”

“还行，”程嘉树说，“我找朋友借的钱，没找银行贷款，能省不小利益。”

程母说：“那个朋友帮了这么大的忙，咱们得请人家吃饭啊。”

“是的，”程嘉树点头，“等您回老家后，我单独邀请他出来吃饭。”

程母眼睛里冒出期待：“这房子挺好的，就是转身有点困难，不过妈有信心，能把这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让我俩住得安心。”

程嘉树笑笑：“妈，咱先去吃饭吧，这家店是我老板推荐给我的，据说味道还不错，咱们去尝尝。”

落座后，程母一看价格表，拉起程嘉树往外走，程嘉树说：“妈，别嫌贵，就这一顿，其他的咱可以在家里吃，你来了这算是给你接风。”

程母摇头：“童童，你刚买的房子，妈知道你手里没钱，妈不吃这顿火锅也行，妈回家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我带了好多吃得来。”

程嘉树瞟眼母亲头上的白发，坚定地说：“妈，就这一顿，吃完这一顿就回家。”

程母执拗不过，只好坐下，点菜时，让程嘉树自己决定，省得她看见菜单难受。

火锅可口，正如老板所说，味道不错。结账时，程嘉树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钱了，程嘉树第一反应是陆励，但环顾一圈，没找到陆励的身影。

程嘉树问前台：“能不能告诉我付钱的人是谁？”

前台说：“是靳先生，他交代过我们，直接从他卡上扣，靳在我们店充了卡。”

这…程嘉树又说：“能不能原路退回，我自己付钱。”

前台为难：“程先生，钱到账是不能再退的。”

“那好吧，”程嘉树有些不安，和前台拿了打包盒。

程母见自己儿子闷闷不乐便问：“童童，是不是咱们吃得太贵了。”

“不是，”程嘉树和程母解释不清这里面的关系，干脆说：“没什么事，咱们回去吧。”

回家后，程母在厨房准备明天要吃的食材，程嘉树坐在餐厅，给老板发消息，斟酌再三，都没选好开场白。

最后干脆直白点：【老板，谢谢你今天请我和我母亲吃饭】

程嘉树：【感谢.JPG】

程嘉树：【转账456元】

程嘉树一直盯着手机怕错过靳言的回复。

这是两人加微信以来，第一次说话。

怎么还有点紧张。

靳言回：【不客气】

没收转账。

程嘉树：【老板？】

靳言：【忙，晚点再说】

语气不容置喙，甚至把转账退回，程嘉树撇嘴，欠老板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