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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苦头是吃不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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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觉得等此劫结束,回天庭苦修个几百年,再去地府做个判官,一定能少很多冤案,自己实在是太能明察秋毫,但要不是通了心语,这小女的言行举止也是够她得琢磨一番的,不打紧,等有了本领这些都能迎刃而解。

这次没有白光,明歌只觉浑身都软绵无力,双眼不听使唤,心中暗想道:“该是要醒了。”

果不其然,再睁眼已是太阳刚升起,她竟在幻境里待了足足一晚,白日又该乏困难忍,不过偷一偷懒也是可行的吧。

江晨邻怀中的白玉佩,看的明歌有些愣神,没什么出奇独特,但总觉得的隐隐约约见过,而且是在天上时,想不起来,她故来健忘,索性不想了,能忘记的都是不大重要,不大想记得的。

还没撑到天亮,早已呼呼大睡,她发现自己只要一躺下,身子就能悬在半空中,这屏障,虽不及柔软床榻,但是也没得选,折腾一晚,只想好好睡一觉,睡眼朦胧间,她瞧着江晨邻起床,丫鬟给她装扮,随后又出了房门。

望着两人离去背影,忙在心中安慰道:“再睡一会,我一定起来。”

有些话向来是不可信的,这觉直到午时,几乎是一个激灵,猛的起身,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嘀咕:“太热了太热了…”

要不是燥热难耐,明歌还能继续熟睡,想对黄镜拾掇一下,没形,算了,还是去寻江晨邻,她自己倒刚回来,手里还多了许多书,左瞧右瞧将书放在床榻下,俯身往里面推了推,淹没在暗处,还是放心不下,又走到门口观察,确实没什么破绽,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明歌躺着,看着她是忙前忙后,好一阵折腾,假如白天也能听人心声就好了,最好是自己想什么时候听,就能听见,有所选择,人之多,叽叽喳喳自己可吃不消。

好不容易停下来,该小憩一会儿吧,只见江晨邻又跑去床下扯出一本,在琴案旁,一页一页的细细品读,不由连连感慨,真是她的楷模,想来在天宫当差时,也有许多仙籍,每次读只觉头脑昏胀,一个字也是看不下去,还是楼兰读了再转述于她。

也不知道楼兰现在过的好不好。

“小姐,老爷让你去找他。”门外来了丫鬟,轻敲房门,也不进来,只是待在门外等,看这架势不立马去是不行。

“你且等等,我收拾一下。”江晨邻脸上没有半分欣喜,将书合上,藏于枕下,才不情愿开了门,随丫鬟去了厅堂,明歌也赶忙起身跟在后边。

江山市此时正在看戏,园内请了戏班子,今日来府里排演,为一月后的满月宴做准备,正在劲头时,台下却拍手叫停,大声呵斥:“沉香这舞的不如上次好啊。”

台上人听闻此言,那“沉香”赶紧跑于戏台前,蹲了半个身子:“老爷,前天崴了脚,故而有些迟钝,老爷放心,过几日肯定能恢复如初,绝不坏了小姐的弥月之喜。”

还想再训斥,江晨邻已随丫鬟到了眼前,开口打断了他的继续言语。

“父亲,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山市对着“沉香”不耐烦摆摆手,懒得再呵斥,“沉香”见此赶忙又回了戏台上,更加卯足了力舞唱。

他端起茶盏吹了浮沫,唑饮一口,才开口询问 :“今日去学堂了吗?”

“去了。”江晨邻被问的莫名其妙,平时可没关心过这些。

“这几日见到丁晋了吗?”此话问的神色凝重,他焦急等着回话,失神之际,茶水还没吹凉,便送入口中,烫的他眉头一紧。

他的窘态,江晨邻是尽收眼底,原来为这个而来,暗自嗤之以鼻,然面露微笑只轻声道:“见到了。”

“然后呢?他没跟你说话?”不想再掩饰了,茶水也没兴致喝下去,推到一旁。

“没有,几次都是擦肩而过,未有停留片刻。”

偏不让你如愿。

此回话听的江山市是心头一凉,真是无用,跟她娘一样,无姿无慧,想到这里,怨气更是多了几分,再也忍不住,丢了茶杯摔在石地上,唤了管事:“把台上的人都换了!没一个有用的!”

台上正唱的关键,就要劈山救母了,明歌听的津津有味,这一打断,她才觉得天崩地裂,奈何无影无形,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江山市:“你是眼瞎啊,这多好啊!”

好到,明歌都无心听旁人交谈,这一叫停,她是不得不听了。

管事的也是面露难色,扭头避开台上求情眼神,正准备开口遣散众人,江晨邻言道:“课堂时,丁晋曾说,他爹娘最爱听这劈山救母,这戏在情,旁的不过是点睛。他们唱的动人,我瞧了也觉得有泪。”

明歌在旁直点头。

这话对江山市有用,看来这几日学堂也并不是无所获,这十岁孩童能动情,他们更能如此,听到心软处,思到她母亲,再当众言明以前定下的娃娃亲,岂不事半功倍,以后自己也是官亲,想到这里心情顿觉大好:“罢了罢了,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别给我出乱子,今天回去好好练。”

“我们老爷宅心仁厚,还不快答谢。”管事使了眼神,台上纷纷上前作揖,众声道:“谢谢老爷。”

最末一个年轻女子,走时又朝江晨邻行了谢礼,只不过江晨邻在台下,身型矮小并未瞧得,明歌离得近,看的清楚。

等戏院的人都散去,使了眼色,家仆也尽数退下。

只留下江晨邻。

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不过还好都瞧不见自己,能悉数听个明白。

“女儿啊,我费尽心思送你去学堂,都是为你考虑啊。”他抬手落在江晨邻头上拍两下:“有机会还是要找丁晋多说说话,多培养些感情,你就是太小,不明白为父的苦心。”

见她面无表情又开口道:“这亲事再说也是你娘在世时同他们定下的,我们也不要负了你娘亲的遗愿。”

江晨邻本觉无限厌恶,只想听完离去,这娘亲二字,终是忍不住,眼光闪烁,腔调都是哽咽,喃喃应道:“好的,父亲。”

明歌闻言皱起眉,生了怜爱之心:“哎哟,你怎么还是着了你父亲道。”这字里行间,都透着阴谋啊,但什么阴谋她说不出,只有一种将来当判官的直觉。

“我的好女儿。”江山市听到心中想听,今日繁琐事,顷刻间烟消云散,难掩激动:“好了好了,你回房歇息吧。”

此事到这里就算结束,戏已散台,明歌现在只盼一个月快快的过,到时再把后面看全,她很不喜欢期盼这种滋味。

明歌心中多喜悦,江晨邻就不见得,她回来就差人送了一桶热水,解了发,将整个头泡在木桶里,又将头皮搓的通红发疼,她才肯罢休。

看来,杀她母亲的,或许还有她的亲生父亲。

丫鬟来传晚膳,全被她推脱,只言午时吃了许多,现在还饱腹,没什么胃口。

她一直躺在床上,眼泪多到浸透了衣裳。

目睹此景,明歌是半刻也不敢离开,虽饥肠辘辘十分,确实难以承受,只得将房中的花植全部吸食,这才饱了七八分。

白日睡太久,一时之间也不困,江晨邻呢,也只躺在床上,即不合眼,也不说话,不过房间也没人,自言自语才怪,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是思念母亲,情有可原。倘若为其他,这苦头是吃不尽。

等江晨邻熟睡,彼时方会入她心境,就能知晓一二啦。

又是好一阵苦等。

三更,她等。

鸡鸣,这等不了。

怎么还不入睡!她是熬不住,什么听人心声是通通不想,睡觉才是最最紧要的!!

不管不顾合上眼,自己只是长生不老,又不是刀枪不入,别还没完成考验,自己便先要猝死于此。

那真是好一桩冤案。

又是白光!比昨日还刺眼,纠结好一番,明歌才缓缓睁眼,心里做足了准备:“咦…怎么还在屋内,跟刚刚没有变化啊…”

亮光是从江晨邻脖子上的白玉发出,她明明还睁着眼,神色却毫无异样,难不成这光只能自己看见,此物过于怪异,心里想着还是离得远远的,双手却不受控制,鬼使神差般,握了上去。

就说怪异!她连地都不能沾到分毫,现在却能紧紧握住这块玉佩,想甩开,分明又紧了几分。

心里是恐惧万分,早知道昨日就该好好想想这玉佩什么来头,什么索性不想,就是懒!现在倒好…只剩无尽懊悔。

砰的一声巨响,霎那间白玉莫名涌出许多烟雾,占据整个房子,她呼吸也变得急促,眼泪也要流出,怎么这么呛人!肯定失火了!手中握的玉佩让自己动弹不得,好了今天真是要葬身火海…还有这江晨邻怎么还没反应啊???

要死要死!!楼兰也没见到最后一面,遗言也没留两句…

被火烧死多疼啊,还不如一剑抹了脖子来的轻松。

这么一想,脖颈处还真有些隐隐作痛。有种上辈子真是这么死的一样。

咬舌吧…现在唯一能做到的痛快方式,心一狠,闭上眼睛就准备自尽。

“邻儿,你过来。”这声音是微弱,是嘶哑。

分明听到有人说话了,谁的声音啊,这个时候她的好奇心也是不减,小心睁眼,没在江晨邻房内,是陌生处,只能确定不在江府内,手中白玉连着烟雾通通消失不见,刚刚是幻想。

她后知后觉,刚刚可能是神君施的幻术,没了呛人烟味,脑子也开始逐渐清晰,自己无形无影,这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啊……

还好没来得及自尽,去了地府都没颜面诉说。

这声从前面跪坐女子来,她背影消瘦,看着都虚弱无力,手中佛串还在不停转动。

明歌心里竟生了迫切,想看看这个恩人,她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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