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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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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长出来。

白承瑾将手里的纸背在身后,慢慢从木桌的另一侧走出来。

洛河本提议带她一起离开的,但白承瑾拒绝了她,今日是休沐日,她看着手中的贺信,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她想做的更好,她想证明自己,她想能靠自己的双手做出一番功绩,而最重要的是,她想母亲总会重新看她吧。

于是,当门推开的那一刻,她激动又害怕地从后面走出来,当与荀娘对视的那一刻,她喜悦先占了上风,像忘了痛一样走到母亲面前。

“啪!”

荀娘咬牙切齿:“你真是不知廉耻。”

白承瑾跌坐在地上,身后的贺信也因为拿不住而散落一地,左脸一阵麻木,但母亲的话,却怎么也听不懂。

“娘,我成功了……”

白承谨发丝凌乱,她张皇地在泪水中摸到身后的贺信,抓递给母亲。她以为是自己没有解释清楚,眨着眼将泪水逼退,再次开口。

“不是的,娘……”

“这都是我自己写的,我投给郡县官府,没有要你们的钱,”她话语越来越轻,如同小锤轻敲冰壁,唯恐击碎冰暗层下裂缝。

在白承瑾希冀的目光下,荀娘接过那几张轻飘飘的白纸。

白承瑾话语急切起来,几乎是在抽泣间吐字,她强迫自己保持清晰,向前爬了两步,。

“娘你看上面还有官印,这张是夫子写的,这是郡主,还……还有……”

白承瑾话语戛然而止,她跪在荀娘身前,仰头看着天上飘下雪。

她彻底呆滞,难以置信地看着脚下的粉齑,剧烈的痛后知后觉传来,而眼前,是从未假设的结局。

“娘,娘……”

白承瑾挣扎着去捉虚空中的纸片,捉那些大片的碎片,她笑了,露出嘴里的血,说:“我给你找找娘,娘我给你指呢,你都还没看……”

她俯趴在地上一片片拼凑那些碎片,她眼前越来越模糊,终于在母亲的脚旁,找到了那片印着官印的碎片。

“娘,你快看!”

她举起那片带红的纸,仰头。

荀娘松手,所有的白纸碎片,铺天盖面地倾覆下来。

“给我看看,这几日你绣到了哪里?”

最后一片白页遮住白承瑾的嘴角,她一动不动地跪着,散乱在四周的纸像是她身上剥落的茧,她沉入自己的黑色影子里。

门外天光明亮,无花无香,就如雪除尽后的落梅之地。

洛河得知白承瑾再次被禁足已是十日后,这次的禁足不像上次那样儿戏,整座大富贵宅禁止出入,而白承瑾的院子更是被数十人围绕起来,有如铜墙铁壁,半点声音都传不出。

算算时间,她的婚期快近了。

洛河叹气,像往常一样展开秦夫子寄来的信。此时已是午后,今日的信倒是比之前的送来的得晚些,不过她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对方又拖堂了。

她逐字逐句地阅读,眼睛睁大,来不及将信笺收好,一个箭步冲出房间。

“阿秋,备马!去明灭堂!”

明灭堂的春笋早已因落箨成竹,竹叶投下一片片深色阴影,但她无暇顾及周围竹林庭院风光,穿过回廊径直朝秦诚的书房走去。

“郡主晨安。”

秦诚似乎早就料到洛河的到来,她不紧不慢地在龟背上搁下墨笔,用镇纸压住宣纸右上角。

洛河双手撑在桌边,喘着气问道:“人呢?!”

“谁?”秦诚撑着脑袋,眨着她纤长浓密的眼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些学生,你说她们都回来了,人呢?”洛河急咳嗽两声,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点自然是散学了。就算她们回来了你也不能让她们没日没夜上学吧。”秦诚好笑地说。

洛河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但这消息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她盯着秦诚,问道:“她们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白承瑾呢?”

秦诚在来信中提到,四月离开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回来上课了,但却没有提到有关白承瑾的任何消息。

但秦诚却没有正面回答洛河的问题,她挪开镇纸,在桌上铺上一张新宣,另起话题说道:“城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名为“浊观”的组织,署名编写了许多有关女学中的故事,文笔简练有趣,很快便在街坊中流传开来。”

“这些故事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故事的主角虽然都没有用真名,但不乏有人为她们四处游说,帮助她们讨回公道。”

“长羽郡主,你知道这件事吗?”

秦诚话里有话,语调上扬,抬头看着洛河。

洛河当然知道这件事,她不仅知道,甚至这个组织的名字,都是她亲手写给白承瑾的。

她眼神微闪,在秦诚的对面坐下。

“什么事都不同我商量,都是好样的,一个比一个有出息,”秦诚戏谑地笑着,挥笔在纸上写字,“你让白承瑾做这些事,白夫人都知道吗?”

洛河摇头。

秦诚叹息,无奈开口:“你是不知道,你当然也不知道白夫人禁了她的足,断了她的三餐,差点生生将她饿死在家中。”

洛河眨着眼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诚搁下笔,结结实实地给洛河来了一个爆炒栗子。

“呲——”

“凡大事者做事,都要讲究再思,思什么?思前因后果,讲求善始善终。你是想了个好主意,风头名声你全占了,却要得别人为你补牢顾犬。立他人于危墙之下,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秦诚说完,站起身,突然朝屏风后喊道。

“别偷听了,出来吧。”

秦诚下手可不留情,疼得洛河龇牙咧嘴,但她还是强忍着痛意,睁开眯缝的双眼。

金属剐蹭声磨着耳朵,藏青蜡染的悬山屏风后,有人影晃动,

白承瑾提着剑,从屏风后慢慢转出来。

她目光如炬,着装一改往日的柔和,头发由一根檀木束起,黑色外袍上绘着大片大片的银菊,犹如月光之下长在玄夜崖边荆棘。

哐当一声剑身落地,她低声轻唤。

“阿河。”

“很漂亮。”

洛河点了点头,笑道。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聊聊接下来怎么办,”秦诚推开椅子,看向白承瑾,“子爰,你先说说浊观的事情。”

白承瑾走到桌边,思索片刻,说道:“浊观的内容是婂锦和姒好写的,我拿着草本以掌仪的口谕印刷,但我也没想到效果会这样好……”

“虽然现在大部分同窗们都已经回来了,但以防万一,我准备去拜访辜邬城内的几名大学士,最后一次请他们为女学以及女学中的诸位正名。”

洛河皱眉问:“你的婚期,还有几日?”

白承瑾说:“七日。白日我娘不在家,我才逃出来。”

洛河问:“你可有劝说过白夫人?外面的风声如此猛烈,她就不曾有任何动摇改变吗……”

白承瑾惨淡一笑说:“没有,她不相信。”

洛河说:“那若是被她发现了……”

白承瑾抹了把鼻子,捡起地上的剑:“她不就是想我好好嫁人吗?她让我嫁,我嫁就成了。”

洛河隐约看见白承瑾眼中有泪,但对方侧头将泪水含了进去。她愣了一下,收回想揽住对方的手,换话题说:“你要去拜访哪几位学士?写下来,我和秦夫子先去打点。”

白承瑾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她走近说道:“长亭门的赵学士,百盛苑的薛家二子,平乐街寅字宋道明宋夫子,徐文徐大家……”

白承瑾寻街访户,早已筛过几十遍,这些人的名字记在心上,他们是女学能走出来的最后希望了。

有了群众的呼声,官府的敕文,名士的背书,她不奢望明年能有多少人能前往天上城考核,但她相信,明年的学子们能比她们好过。

秦诚在纸上勾画,将其中几个人的名字用朱砂圈了起来说道:“这几位是我的友人,你拿着我的字信前去。”

洛河探头扫了一眼,掏出自己的玉佩递给白承瑾。

“那剩下的就交给我,我会让寒鸦把他们的偏好和把柄送到明灭堂,你以长羽郡主的名义拜访。”

“我明白。”白承瑾用力点头,抹了一下眼泪,“定不辱使命。”

之后的两日过的异常顺利,秦夫子的友人早就有此意愿,而白承瑾的前来不亚于瞌睡时递来了枕头,几人一拍即合,当场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好了檄文。

学堂中再度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画布上的名字被一个个涂掉,直到最后只剩下了徐文和宋长瑞,洛河迟迟没送来有关二人的任何信息。

婚期一日日接近,留给白承瑾的时间越来越少,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她咬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前往。

徐家就在大富贵宅东侧,白承瑾像前几日一样从那狗洞钻出去,她拿着洛河给的信物叩门,不多时就有门童前来引她前往徐文学士的书房。

徐家的房屋与白家的很不一样,回廊中的墙壁被刷上红漆,屋檐上挂着红线穿起的铜制铃铛,就连树木枝叶都被用红线和黄纸连起,四处透露着神秘诡异的气质。

一路上白承瑾忍不住环视左右,走到了书房门口,她更是被门上画着的红斗篷女人像吓住,她想上前去仔细看时,小童却又会把她叫住。

她回头发现,就连小童穿的都设特制的红黑色布衣。

“白小姐,学士正在会客,还请稍安勿躁。”

白承瑾只好乖乖地站远,正好树下挂下来一条黄色丝绢,她趁小童不注意,向树边挪了挪,好奇地读上面的字。

——……不堕血池,孕者精气……

她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来,她躲在树后面,读起了别的丝绢。

——池头娘娘……佑……母子平安?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回过神,那扇画着神像的木门突然从内朝外打开,白承瑾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面对学士。

但首先出来的,却是一个女人。

白承瑾来不及往别处躲,她站在门外空旷的地段,在小童跑进屋里的时候,她已经与站定在门口的女人对上了眼。

她浑身上下血液倒流,就连身体都无法控制,只能僵硬着看着荀娘歪着头,打量她,缓慢朝她走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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