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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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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白承瑾吓得五官乱飞,手里刚抄好的稿子也被她一笔画坏,她看见是洛河,捧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眼泪汪汪说道:“阿河,你刚刚吓死我了……”

“我在改夫子留的课业,本来早就该交了,但我总觉得写的不好,结果拖到了现在。”

白承瑾将目光重新放在策论作文上,中间一笔浓粗的墨迹盖住了一些字,她哭着说:“……没办法了,我得再抄一遍。”

“我看看。”

洛河惭愧,刚刚如果不是自己打扰她,她就不用再白费一遍功夫了。

“题目问的是,汉税制对佃户的影响。”她把文章通读一遍后返回题目,思忖说道,“我有一个思路,你想听听吗?”

白承瑾点点头,眼里泪花闪烁,目光希冀。

“武帝后,汉制采用三十税一轻徭赋税,本意确实是为了减轻佃农负担,但最后却造就了贫者无立锥之地的结局,这里的问题倒并不是出在税制上。”

洛河将手指移动到白承瑾写税制的段落上,“汉制的问题在于耕地售卖自由。耕地售卖自由使富者能够积攒大片的土地,而这些佃农一旦将土地权出售给地主,他们则需要将收成中的五成交给地主,但同时,地主们却不用缴纳更多的税金。”

“这就导致看似利好农户的制度实则利好地主,他们收取一半以上的收成却只用缴纳三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的税。”

洛河再将文章后半段用笔圈了起来,说:“你前面关于制度本身的理解非常充分,若是能将最后这一部分与当时的社会背景状况相结合,文章便能更深刻地契合文题。”

“政策所带来的不同影响往往得代入当时的政治环境中分析,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淮北则为枳,有时候种下善因不是非能结出善果。”

她在说话的时候,顺便将系统从脑中喊醒,让它帮忙检查另一遍文言语法,自己则将有错别字的位置用朱砂标记出来,最后将草稿还给白承瑾。

“阿河……”白承瑾接过草稿,泪水在泛红的眼眶里打转,“谢谢你。”

洛河柔和地笑了一下,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俏皮道:“别哭了,我去拖住你们夫子,你快写!”

她走出教室,回头看少女伏案沉思,窗外日光刚好将竹影倒影在她浅色衣衫上,描绘成一件青竹外袍,她穿着这件外衫,也算做了一回真君子。

她想起袁娈在来信中写了一句话——

“她们不见公堂有女子,就不信自己能坐公堂 ”

她想,或许还是有人信的。

洛河并不知道秦夫子的书房,连着问了几个打扫卫生的小童,才找到正确的地方。

洛河轻轻敲门。

“姑娘,夫子在午休,午后才能解惑。”门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探出头,轻声说道。

她恐怕是把自己当成前来讨教的学子了,洛河先一步伸脚抵住门,从袖中拿出掌仪给的信物,递给妇人,赔笑道。

“小女洛河奉娘娘之名拜访秦夫子,劳烦嬷嬷转告了。”

洛河以为老妇看见玉佩就能明白她的来意,却没想到老妇非但没有接洛河的玉佩,还将她的东西向外推了推,叹了口气说:“姑娘还是请回吧,夫子今日身体抱恙,不宜见客,还请姑娘体谅。”

身体抱恙?可秦夫子她刚刚不是还上课了吗?

洛河满头疑惑,但她也不能硬闯进去,只能将玉佩收好,依依不舍地看着老妇关上门。

明日就是休沐日,袁娈交代她一定要在这两日内给回信,洛河没办法,走不了,只能坐在距离书房不远处的一个凉亭下等待。

过了一会,门再次打开,那老妇提着水桶出来,一个女人出现,倚靠在门边。

洛河坐直身子打眼瞧着那女人。

那女子突然回头,朝她笑了笑。

洛河愣住。

秦……秦夫子?

女人两手攀在门边,隐约露出藕似的小臂,长发如瀑布垂下,明明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却被她穿出一种惑世之感。

秦诚生的极美,那是一种与袁娈完全不同的美,若非要说,是一种尘世胭脂的妖气,就好像世人追加在她身上的目光,为她的美盖上了一层黑纱。

洛河直到女子走回屋内才回神,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用勇气,想受了蛊惑般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说道:“小女洛河奉娘娘之命……”

话说洛河其实也没见过秦夫子的长相,这个女人真的是秦夫子吗?她会不会认错了人?

洛河止住话头,不经意朝里面瞟了一眼,女人斜靠在美人榻上,嘴角笑意不减,正拎起眉梢侧头看着她。

她不禁有种被抓了包的紧张感,一缩头躲在木门后。

“……请教夫子明灭堂之事……”

“……”

洛河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担忧,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来都来了,长羽郡主,那就进来吧。”

洛河抬头,秦诚个子几乎跟元安一样高,又瘦削,披了一件深色厚重的外衫,领着洛河走进屋内,在屏风后的方桌前坐下。

老妇见到洛河有些不悦,但还是恭敬地替二人斟了热茶,从屋里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这些是掌仪给的信物,文书,还请秦夫子过目。”

洛河将袖口的素书和玉佩掏出来递给秦诚,秦诚抿了口热茶,瞟了一眼说道:“嗯。”

“这些是小女想跟夫子讨论的,关于明灭堂情况的疑问,还请夫子过目。”洛河从素书中抽出一张纸,平放在两人之间。

“嗯。”秦诚一眼都没看桌上的纸,目光越过屏风望向窗外的风景。

洛河以为是对方没听清自己的话,又将东西朝前面推了推,重复道:“请夫子过目。”

“嗯。知道了。”

“夫子……”

“嗯。”有气无力。

“……”

洛河两手搭在膝盖上,将自己辛苦背来的东西整齐的铺满桌面,但秦诚却丝毫不领情。

她不领情也没办法,今日自己是必须把这些问题都问了才行,洛河下定决心厚脸皮到底,敌不动我不动,两人都不说话了。

秦诚捏着自己的茶杯观察一会后放下,她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小臂交叠抱着头仰靠在躺椅上,长舒一口气作装死状。

洛河深呼吸,忍无可忍地问道:“夫子……是身体不适吗?”

但她看对方气色红润,行动稳健,怎么看都是比自己要健康的人啊。

“不,”秦诚放下茶杯,终于在洛河进屋后第一次正视她,她笑着说:“就是不想说话。”

洛河:“?”

秦诚保持微笑,说:“今日还有十五篇策论,二十三份文对要批改,不想工作,也不想说话。”

洛河被她噎住,勉强讪讪地笑了一声,“秦夫子……真是真性情。”

妈的,她也不想工作,她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但你家掌仪都催了好几遍了,我总不能一直鸽她吧……

“行了,不逗你。有事快问,问完快走。”秦诚将冷掉的茶汤倒了一点在掌心,用冷掉的茶水在桌上写字。

她的拇指下方有明显的粗茧,手指指节也宽大许多,洛河想当然以为应当是握笔太久的原因,便也没多问,看着单子向秦诚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

……

从书房出来已是午后,几颗星子斜挂在日暮,洛河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无视身后充满怨念的目光,事情办完总算有了神清气爽的感觉,她摩拳擦掌准备回家。

“长羽郡主,你下次来,提前跟我,说一下。”秦诚’面目和善’地说。

“一定一定,”洛河咧开嘴笑得肆意,没啥诚意感谢,“今日真是有劳夫子了,下次必当携酬礼登门造访。”

“不必了,不到访就好。”秦诚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模样,感觉若是下一秒洛河再不离开她视野,她就要弃文从武了。

洛河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她也怕美人跟她耍大刀。

不过她好像确实在书房中看见了几把铁器,难道美人真的爱耍大刀?洛河脑中浮现秦诚顶着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刷刀的样子,赶紧将画面从脑中甩出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元安将马车停在了学堂门口,洛河坐上马车等了一会,却不见车窗外的景色有变化。

自从那日醉酒行事后,元安身上发生了许多变化,洛河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变化,但就是有一种感觉,告诉她,他在试着改变。

这是一个让洛河非常欣喜的发现,虽然不知道当时是哪句话让他开窍,但要知道,在这之前,元安对她的好总是带着尽职尽责的主仆态度,他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始终将自己封闭在狭小的暗室里,将自己的爱挤成很小但很重的一坨,希望能用不占领她心脏空间的方式爱她。

但这怎么可能呢?

现在他终于愿意搬进她的房间,虽然还是像之前一样在照顾她上追求事事躬亲,但时不时刻意露出的“私心”像是一种暗戳戳的宣告,惹得她会心一笑。

像叠放衾衣时故意将两人的叠放在一起,热衷于第一个叫她起床,一起遛狗。她还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护腕的颜色换了,换成了和她新订的夏裳一样的深蓝。

他好像开始习惯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了。

车外的景色还没动,洛河掀开车前的帘子,还没开口询问,头顶上落下一个轻飘飘带有香气的物什,她伸手摸了一下,是个花环。

“第一次做,不太好看。”

翌日辰时。

休沐日。

潮气将万物沉降下来,雨水穿通天地,将人与大地粘黏在一起。空气中浓重的水汽在脸上结成露水,步履衣带中牵连着潮气,宜睡大觉,不宜出门。

下了一夜的春雨,竹叶都油汪汪。但就是这样的天气,明灭堂竟有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女人将伞收起,站在屋檐下,竹伞尖上的雨滴在地面积成小池,她低下头,散落在鬓角的发丝被湿气熏成一捋一捋,遮住额头上岁月的折痕。

“夫子,夫子快醒醒,有客人来了。”

秦诚昨夜批改作文,几乎一夜未合眼,闻言又以为是那个烦人的郡主,翻身道:“锁门,不见。”

“夫子,夫子!”

“不见。”

“夫……”

“滚,不见,”秦诚捂住头,这下是动了真怒,语气冰冷,“就说我死了,要见就去地底下见。”

老妇无奈,只得交还才捂热的银子,低头凑到女人面前。

“白夫人,改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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