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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谁为你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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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山很生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钱浅却指着那只小蚂蚁道:“你看这只蚂蚁,它以为抓紧时间贮藏足够的食物,就能安然过冬,迎来来年的春天。可是你瞧,若我此刻伸出手指轻轻碾一下,它就什么都没了。”

江远山显然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啊!我在跟你说回书院、等着及笄之后科考的事呢!”

钱浅撤开阻挡蚂蚁的手指,看着蚂蚁顶着食物翻下石桌桌面后,才懒洋洋地说:“又不是非要去书院才能参加科考。等到了岁数,我想考随时都可以考啊!”

江远山一脸吃惊,“你就打算在家待着,及笄后直接参加科考?”

钱浅笑得轻蔑,“我已经拿过会试头名了。在没够到我的水平之前,你好意思质疑我吗?赶紧回去用功吧!万一还有机会同台竞技,你可千万别再输给我了。”

江远山瞪她一眼,随即道:“休要嚣张。我现在不与你浪费口舌,日后科考场上,再与你一较高下。”

钱浅笑而不答,只在心里说:好啊!如果姜婷到那时还活着的话。

姜婷的身体一直不见好,钱浅请遍了青州的医士,也没人能保证治好她。只是日复一日的喝苦药汤子。

洛家给的安家银着实不少,家中本也有些积蓄,若不是姜婷这个病歪歪的身体,用这些银钱置办些田产,原也够她娘俩衣食无忧的。

但姜婷如今只能靠草药和补品将养着,草药补品并不便宜,钱浅大致算了一下,最多七八年,这些银钱就会消耗殆尽。

她想边照顾姜婷边赚钱,就只能找一些在家就能干的活计。

两世以来,她还没有独立面对过生计问题,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赚钱。

她不善缝制、刺绣,力气又小,寻了一段时日,遇到一家书肆招人临摹字帖。她字好看被掌柜选中,并且许她拿回家写,算是有了零散收入能覆盖吃穿用度,不至于坐吃山空。

进入腊月,天越发冷了。

钱浅去书肆送完写好字帖,刚进家门便听到姜婷声音。

“她爹不在了,我身子不争气,或许时日无多。这些银钱是我儿唯一的依仗,我实在不能给你们,还请兄长、嫂嫂体谅。”

“哎呀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倘若你不在了,我们还能让小浅无依无靠了?有我与他舅父在,自然会当她是自家孩儿一样疼爱教养的!”舅母一再承诺着。

又是那势力的舅母。

舅父舅母住在城外乡下,钱大友在世时,倒还时常来往。

只是这舅母一向爱占小便宜,每次空着手来,还要大包小包的带东西走。

钱大友宽厚,姜婷良善,从不计较这些。钱浅却不喜欢他们,尤其那个表兄孙鹏,随了母亲姓,被舅母惯得十分不像样子,在书院捣蛋便险些被轰回家,若非舅母跟钱大友借钱疏通了,年少院都读不完。

但这是姜婷的亲戚,钱浅并不打算干涉。

她孤零零一个在这世上,只有钱大友和姜婷是她看中的。

但她也明白,别人与她不一样。

这世上的大多人,都还是会被亲缘关系所束缚,看重血脉相连的。所以即便姜婷给他们拿了钱,钱浅也不打算说什么。反正她现在能赚钱勉强养活母女二人,她总会想到法子赚更多钱的。

姜婷坐在椅子上,撑着身子再次拒绝:“我儿自小便有主意,他日若我去了,她想去投奔兄长嫂嫂的话,定会带去银钱,不会吃你家白食的。但我想以她的性子,不会愿意去寄人篱下,哪怕辛苦些,也宁愿自己生活。”

舅母见姜婷不吐口,又改了腔调,“妹妹,你便忍心你侄儿眼巴巴的等着娶亲,却不能得偿所愿吗?鹏儿可是你唯一的侄儿,他小时候,你是极喜爱他的呀!”

姜婷叹口气:“嫂嫂还请恕我无能为力。夫君刚去不久,我们孤儿寡母还不知前路如何,实在无力帮衬鹏儿了。咱们普通人家无财无势,不若打消娶亲的念头,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婚,好好过日子为好。”

“你!”

舅母还要再说说什么,却被舅父打断,“是这个理。小婷你安心养身子,小浅还小,需要你看顾着,你要保重好身子。”

姜婷话音里带着感激,“多谢兄长。”

舅母却突然大发脾气:“你在这装什么好人?合着坏人就我一个?鹏儿说好的亲事,对方姑娘还等着嫁过来呢!你如今说这话置我于何地、又置鹏儿于何地!”

“别说了!回家!”舅父想拉舅母离开。

舅母一把打掉舅父的手,尖声骂道:“你个废物!自己没本事,连自家妹妹都不愿帮扶你!”

而后又指着姜婷的鼻子威吓:“姜婷我告诉你!你今日袖手旁观,日后我家便没你这门亲戚,你往后也休要求到我们头上!你可想清楚了,到时钱浅一个没爹没妈女娃子,日后成婚嫁人没有娘家人,看不被人欺负死!”

姜婷闻言当即落下泪来。

舅父对舅母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诨话!小浅是我的甥女,小婷也还活着呢!”

舅母撒泼大骂:“你跟我嚷嚷什么?你不要忘了,你是嫁进我孙家来的,家里我说了算!姜婷今日若不管鹏儿,就是不认他这个侄儿,我家也没她这个甥女!”

姜婷只是哭,仍旧没有奉上钱大友的安家银。

舅母简直气疯了,“好你个姜婷!枉我平日看你柔柔弱弱,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心狠之人!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我家便没有你这门亲戚!”

钱浅迈进屋里,听到声音,舅母当即住了嘴。

钱浅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口道:“舅母,可要说话算话啊!既然没了这层亲戚关系,还请二位挪动贵体,尽快离开我家。”

舅母被她眼中的冷漠和轻蔑刺到,却不敢对她说什么,转而对姜婷嚷道:“姜婷!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儿,怎么对长辈说话的?她自小凉薄,这样寡情的孩子,就你把她当成宝!”

舅父有些无地自容,拉拽着舅母,对钱浅道:“小浅,照顾好你娘,有事差人来唤我!”然后大力将舅母拽出屋子。

“你这个废物!”

“姜婷!我家往后没你这门亲戚!你就等着死后变鬼,看着你女儿受尽欺负吧!”

门外还传来舅母歇斯底里的声音,姜婷咬着下唇,哭得不能自已。

钱浅以为她是伤心兄长嫂嫂行事,拿出帕子给她拭泪,安慰道:“不要难过。成家之后的人总会以自己的小家为先,舅父舅母自然也会以表兄的事为重。可以理解的,你不要太过伤心了,舅父心里还是记挂你的。”

姜婷看着懂事的女儿,忍不住悲伤道:“娘亲难过的是,我的乖乖日后成婚,娘亲大概是不在了。若乖乖被夫家欺辱,家中连个亲近可靠之人都没有,谁能为你出头相护啊!”

钱浅心窝子一阵酸楚,不由得湿了眼眶。

这个看似柔弱善良女子,其实远比她想象中强大。

当初钱大友调去京都,姜婷本心是不愿的。但她知道,夫君是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好,于是选择默默支持,独自承受着孤寂。如今又以羸弱的身躯,为女儿撑起羽翼,还在担心自己倒下后,女儿会无依无靠。

钱浅握住她的手,笑着安慰:“娘亲忘了,你女儿可是书院公认的天才。我读书知理,懂得用律法来保护自己,不会叫人随便欺负了的。再说,我如此聪慧,娘亲要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啊!我又怎会找个行事不堪之人相伴此生呢?”

对于舅父舅母的行径,她真的不难过,因为丝毫不意外。

前世她在精神病院治疗了三年,出院后才发现,妈妈一手创办的企业已彻底归属了舅舅。

她出院后没能迎来舅舅一家的热烈欢迎,只有心思各异的猜忌。连一直关爱她的姥爷都来劝她,说她总需要家人,让她不要在意那些身外之物,舅舅一家会善待她。

之后她想回学校复读,舅妈却以担心她病情复发为由拒绝了她。

虽然母亲的公司没了,但父母还留下了些财产,不等她打听,舅妈又以为养病着想,将她送去了她家离城中最偏、最远的一套别墅去住,还雇了个保姆,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此次再世为人,她自觉看清了亲缘关系的本质。

什么血缘不血缘的,亲爹亲妈也是从陌生人开始相处的。处得好便建立亲密关系,处得不好就爱谁谁,她不吃亲情相逼、道德绑架那一套。

经舅父舅母这一闹,姜婷越发不放心钱大友用命换来的那笔安家银。如今家中里外都是钱浅照看,姜婷便将所有银钱全部交给了她,让她存到钱庄才放下心。

钱浅存了钱,经过一家茶馆。

临近年关,百姓十分悠闲,茶馆里的说书人声情并茂的在讲故事,喝茶听故事的人极多。

钱浅突然来了灵感,将前世的著名小说故事改头换面,写成话本卖给书肆和说书人,不比苦哈哈的给人写字帖赚得多吗。

她去书肆问了畅销的故事集、话本子,掌握了大致的方向。

与那世区别不大,最畅销的话本,无非情爱与热血。

她化名“玩世散人”,开始着手著书。反正不处在同一时空,就算“借鉴”一些经典情节,也涉及不到版权问题。

除夕前江远山又来过一次,钱浅的话本子第一册已经完成,就拿给他看了。

江远山意犹未尽,连连追问后续。

她便问江远山,“你觉得这故事能卖多少钱?”

江远山把不准,拿去书肆给掌柜看,给出了个相当不错的价格,比先前说书人给的高多了。

年关后,钱浅全身心投入到写书中。

江远山负责帮她把书带去书肆卖钱。她知道书肆掌柜或许是因他江氏的身份才肯出这个价格,所以不愿占他便宜,忍痛分了他两成利。

半年功夫很快过去,钱浅连载的两本书颇受欢迎。

第一本五册完结,第二本六册完结,收入完全可以覆盖姜婷调养身体所需的开销。

她有时仍会陷入到那种崩溃绝望的情绪中,每当此时,她浑身上下就会充斥着一种毁灭欲,总是想要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

她之所以确定这里是不同时空,是因为这里没有火药。

她研看过大量书籍文献,她记得前世硝石最早是治病的药材,道士炼丹大都会用到。可她问过许多医士,根本没有硝石这种东西,连与硝石类似的、可以起火爆炸的东西都没有。

没办法做炸药,更没有核武器,她无法毁灭这个世界。

只能眼睁睁的,一日一日的熬日子。

每次情绪不稳定时,钱浅都会出城,到去岁秋游的那个河岸边坐一坐,叠平衡石堆静心。

她的技术已经升了级,不再叠圆石,而是找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一点点叠摞起来。每次把那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立稳,燥郁的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那里已然成了她的秘密花园。

这日,她的秘密花园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呆呆坐在河边。

听到钱浅的脚步声,小姑娘有些紧张地偷瞄了她一眼,又迅速回过头去。

钱浅自顾自走到河边,从布包里拿出薄蒲团,旁若无人地坐下来,开始叠石头。她摆好三个石头堆,心情平静下来,才慢慢站起身。

那小女孩还在。

看到钱浅起身,小女孩明显又紧张了,头垂得很低,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了。

钱浅有些担心这孩子别是要干傻事,可转头又一想,那又如何呢?

谁会在意万万的蚁群里,少了那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呢?

可小姑娘孤零零的模样,让钱浅有些不忍。在经过那小小身躯时,她停住脚步,从布包里掏出个纸包,扔在小姑娘身旁,说了句“给你吃”,就抬脚离开了。

那是她随身带着的饴糖。

几次寻死未果,她却添了时常头晕目眩、心跳加速的毛病。她怀疑是低血糖,后来便随身带几块饴糖,以免再次出现那般难受的状况。

这个世界,糖虽不算稀有珍贵,但也远不如工业化时代便宜普及。

她并不想改变什么,只是希望小姑娘吃块糖,或许心里就不那么苦了。

彻底离开河岸前,钱浅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她给糖时,明显感觉那小姑娘的全身都紧绷了,甚至隐隐有些颤抖。此时却蹲到了她摞的石头堆前,歪头细看。

小家伙儿。钱浅轻笑一下,离开河岸。

隔几日再去,她又遇到了那个小姑娘。

这次那小女孩胆子大了一点,在钱浅摆石头上时,踌躇着蹭过来,仿佛靠近钱浅的每一步,都需要克服巨大的困难。

她在钱浅的身旁,放下了一把白茅根。

那是一种绿色的植物,春季在野外荒地很常见。剥开外层绿色的薄衣,内里是白色的嫩絮,洁白柔软,吃起来甜丝丝的,是普通百姓小孩争相采摘的零食。

钱浅看了她一眼,干瘦的小脸红彤彤的,放下之后急忙慌张跑开,远远地坐回了原处。

钱浅轻笑,小家伙儿还是个小社恐。

她随手剥开个白茅根放进嘴里,植物特有的清甜味道激起唾液分泌,很是软绵可口。

钱浅慢悠悠的吃了几根,将剩下的装到布包里,想带给姜婷。这样的野物,姜婷想来也许久不曾吃到过了。

离开时,钱浅又扔过去一包饴糖。

几日后,二人再次相遇时。钱浅往河里狂砸石头发泄过后,回身才看到,那小姑娘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默不作声,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钱浅尴尬地朝她笑了下,喘息着坐到蒲团上,开始摆石头。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慢慢靠近,鼓足勇气开口道:“姐姐,你,不开心么?”

“嗯。”钱浅摆石头的手没停顿,从嗓子挤出一声算是应了。

半晌无话。

良久,小女孩又问:“姐姐,你也害怕,和人说话吗?”

“嗯?”钱浅回头看她。社交焦虑障碍?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钱浅想了想,认真答道:“我不是怕,我是懒。懒得跟人说话,懒得搭理人。”

小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她勾起了钱浅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你怕跟人说话?”

她还挺想了解一下有心理障碍的人的。她当年只是看了些心理学的书和一些案例,如今十几年过去,都快忘干净了。

她很想知道,身体疾病是这具有机物躯壳受伤,那心理疾病,是否就是灵魂受伤的一种表现呢?

小女孩点点头。

钱浅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你怕我吗?”

那姑娘想了想,摇摇头。

“那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怕跟人说话?”钱浅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四块栗子饼。她拿起一块咬上,又拿起一块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犹豫地接过去,小心翼翼捧着,小声说:“我不知道。继母说我有病。”

钱浅咀嚼的动作一顿。

重组家庭,难怪了,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那孩子性格内向很正常。

“别听你继母胡说八道。你没病,好着呢!快吃~”钱浅指指糕点。

姑娘小小咬下一口,仔细品尝着。

“你继母这么说你,你爹爹不管?”钱浅又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小女孩声若细蚊,“爹爹,死了。”

钱浅又是一顿,见小一脸快哭的样子,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儿,我爹爹也死了。”

谁知小女孩满脸惊讶地瞪着钱浅,连口中的糕点都不嚼了。

钱浅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真的。没骗你。我爹真死了。”

小女孩突然眼眶蓄泪,摇着头说:“不是,我是高兴。”

钱浅黑人问号脸,我爹死了你有啥好高兴的?

谁知,小女孩伸出手,试探着触碰钱浅的手。

当然是摸到了,钱浅又不是鬼。

那小姑娘却激动地掉下眼泪,对一脸懵逼的钱浅解释道:“我,我不能触碰别人。我娘亲生我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我从小到大,唯一能触碰的人是我爹爹。爹爹死后,我再也不能跟人有所接触。姐姐你,是第一个!”

“啊?”钱浅惊得长大嘴巴。还有这种事儿?这算不算社交焦虑障碍最严重的级别?

她伸出手摸摸小姑娘的手,又摸摸小姑娘的脸,“这不挺正常的吗?”

小姑娘摇头,“不是的,我与继母生活了五年,至今还是不能与她触碰。”

钱浅十分好奇:“那,触碰了会怎样?”

小姑娘回忆,“会很害怕、会发抖,心会跳得很快很快,手脚也会麻,还会喘不上气……”

钱浅知道社交恐惧症,但不知道严重者还会有生理反应。听这症状,跟她当初发疯时还挺像的,区别是她还会发疯、自毁。

钱浅有点同情她。一起生活的人都不能接触,难怪她继母会说她有病,这也的确算得上是病了。

小女孩抬头偷瞄她,那患得患失的小模样被她尽收眼底。

钱浅问:“那你没有朋友吧?”

小女孩点点头。

“那我来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好不好?我叫钱浅。”钱浅向她伸出手。

小姑娘受宠若惊,看着钱浅伸过来的手不明所以,却还是在身上蹭掉了手上的点心渣,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

“我,我叫苏绵绵。”

钱浅笑着握了一下她的小手,“绵绵,你名字真好听。”

苏绵绵有些不好意思,松开手问:“姐姐,你多大了?”

“我,十三。”钱浅道。

苏绵绵羞涩地说:“我比你小一点儿,今年十一了。我能叫你姐姐吗?”

“十一?怎么这样瘦小?”钱浅惊讶地上下打量绵绵。

她这具身体也不过十三岁,个子却好像比绵绵高出了一个头还多。转念一想,亲爹死了,继母对她又能好到哪去?这一身不合身的破旧衣裳,加上面黄肌瘦的模样,真真是个小可怜儿。

她将油纸包着的仅剩的一块栗子饼塞到绵绵手中,“既然是朋友了,就要见面分一半。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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