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打量了对方两眼，明明才几年没见，但是对方的样子已经和当时分开的时候差距很大了。

当初看起来骄纵任性的小公子,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十分的颓废，眼神里黯淡无光。

贾元似乎也注意到了江时打量的眼神和内心的想法，扯了扯嘴唇笑了一下上前“最近状态不太好，见笑了。”

何止是不好，感觉嘴唇都有点惨白。

当然这话江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走上前道“沈慕清跟我说你找到了贾员外的这些年来虐杀女子的证据？”

“咳咳。”贾元咳了几声“是的，之前母亲的事我原本只是怀疑，因为他对我真的很好，我这么多年要什么给什么，即使是我有时候犯错也从来不打骂我，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好父亲”

“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去调查之后发现，这一切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只是单纯的意外去世，而是有一次父亲在有了我之后，母亲身体日渐消瘦，父亲去了外面的花楼，”

听贾元说道这里江时没忍住道“当时的父亲不是都有你和你母亲了吗？”

贾元听到他这么反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那又如何，一个有钱人家的老爷，三妻四妾都有了，更何况是去花楼？我印象里和母亲见面的次数特别特别少，但是母亲每次看到我都能开心，直到有一次，父亲告诉我母亲因为意外去世了，当时尸体匆匆看了两眼便被火化掉了，当时父亲说的我都相信，直到。”说着贾元往旁边的地方走去

江时不明所以也跟在身后，晚上的丛林显的格外的安静，只能透过月光看清道路。

两个人走了一会，贾元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一些稻草用手往旁边挥开，站在身后的江时有些好奇，便也上前。

结果随着地上的杂草被请离开，那赫然是一个巨坑，里面是一些死去的尸体，顿时睁大了眼“这，这是？”

贾元站了起来看着他道“这就是这么多年以为被父亲虐杀的死去女人的埋骨之地，当初在一个晚上，我突然失眠睡不着，晚上吃的少肚子又饿，想着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结果我刚出去的还是，便看到父亲站在自己的房间门穿着睡衣，我正开心的准备上前打招呼，便看到接个人拿着那种卷死人的席子进去，然后又出来，很明显里面有个人，即使相隔一段距离，我还是看到了那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后面我趁人不注意从后院走便看到了被丢弃的尸体，而且不止一具。”

江时听了一会站起身看向他“这些很多你之前说过，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止是要跟我重提旧事，既然你很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也依旧选择了隐瞒不是吗？即使你怀疑他杀死了你的母亲，这么多年你依旧让自己不去相信这个锦衣玉食的生活着，既然你这么多年活的这么好，为什么又要传信给沈慕清，明明她好不容易才离开这里。”

在江时的心里，他固然是个很母亲去世的可怜人，但是后面的路，隐瞒父亲虐杀女人，怀疑父亲杀死自己的母亲依旧选择不去面对的饿锦衣玉食过了十几年，后面的选择不也是他自己做的吗？自又谈何同情？

贾元看着面前的江时，已经不是当初沈慕清的那个小矮子跟班了，走上前道“你知道威什么沈慕清会跟我有联系吗？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而是因为，曾经沈慕清也是被看中的。”

“你什么意思？”江时顿时赶到诧异伸手揪住他的领子

“咳咳咳”贾元忍不住咳嗽“意思就是沈慕清曾经被他的家人以五十两的的银子卖给了我的父亲，但是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没有来，是另外一个女子来替她死的，所以我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说道这里似乎感受到了江时对他杀意

笑着摆了摆手“你放心，我既然这样说出口告诉你，必然不会出卖其他人，而且我需要沈慕清，就当我替那次的事情还她一个人情吧”

“所以你想怎么样？”

贾元听到江时如何问“很简单,这几年我已经将父亲和官服官官相护，草菅人命的证据都送给了沈慕清，她会想办法帮我给皇上，后面不多时会有处置的圣旨再来，但是我希望，我父亲的事可以让我自己处理。”

江时看着对方的眼神“既然你都决定好了，你让沈慕清找我过来，可还是有其他需要我做的？”

贾元听到这里伸手从怀中掏了掏拿出了一枚玉佩“这个是你曾经待过的那个府邸，我调查线索的时候调查到了那里，听说你在那里有一枚上等玉佩被抢走，这也是导致你被虐打的原因，我想办法给你偷回来了。”

说着讲一枚玉佩放在了江时手上

“咳咳咳咳咳。”贾元咳的越来越狠，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鲜血，

“你怎么样？怎么回事？”江时立马上前将他扶到旁边坐在。

贾元摆了摆手“没事，或许这就是报应吧。其实我找你们来，也是想找人说说话，这么多年我藏着这个秘密，没办法告诉任何人，也没办法跟任何人说，尤其是自从调查出来母亲死亡的真相。”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感觉母亲就在旁边质问我，为什么不为他报仇，为什么？

说着看向旁边江时，眼里流出流水“你知道吗？以前在我的心里，我的父亲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我从小体弱多病，他花钱为我请最好的医生，我生病他会在我的床边焦急的不眠不休的照顾我，我小时候上下书院他会专门来接送我，只要有好的东西，吃的东西第一个想到我，而我做错了什么事，他从来不会怪我，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但是，直到看到证据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真的杀了我的母亲。”

说着贾元踌躇的站起身来，往回去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你不用跟来了”说着停下脚步侧面看向他道“很感谢你，能听完我说这些，再见。”

说罢便离开了。

江时站在原地，看着江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良久

江时开口“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从草丛里面出来一个人，正是萧定。

江时看向萧定“萧将军这次跟我一起过来，应该还是有其他要事的，比如，圣旨对吗？”

萧定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圣旨和一些证据，里面清楚的记录了，贾员外虐杀女人，虐杀当家主母，以及这里的知府收受贿赂，虐打无辜百姓。

江时定眼看了看，里面还有当初他待的那个人家，对他以及其他奴仆的暴行也在里面

皇上下旨全部押送回京关押大牢，如果情况属实，不是抄家流放便是砍头。

萧定收回圣旨“另外一波负责这件事的官兵正在我们后面，再过一会便会到，正好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们继续赶路。”

江时点了点头

两个人往街道那处走去，但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往远处一看，有地方着火了，而且看火势的位置，正是贾府那里。

江时想着贾元临走前说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该死。”

萧定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两个人连忙像贾府那边跑过去

当时的贾元说完便离开回到了府上，贾员外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连忙连忙上前“这么冷的人这么还出去。”说着对着旁边的下人一脸戾气的道“怎么看护少爷的！给我拖出去打死！”

“父亲别 ”贾元伸手阻止“本来只是随便走走的，但是回来路上发现有一家您喜欢吃的桂花糕，就想买一些于是耽搁了时间。”说着讲手里的桂花糕拿了出来。

贾员外看着贾元手里的桂花糕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道“难得你这么懂事，之前你可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对了，我想吃汤圆了，能帮为父煮一碗吗？”

贾元虽然不解为什么，但还是点头“好”

看着贾元离开的背影，贾员外收回实现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沉默

汤圆都是事先做好的，贾元只需要加水一煮就可以了很是方便，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做好端了过来。

贾员外看着桌子上贾元亲手煮的汤圆兴致勃勃的直接上手那勺子，贾元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着眼前的人一口一口吃了进去，又将糕点也吃了。

贾员外突然脸色难堪眉头紧皱，手里的乘汤圆的碗也别打翻在了地上，整个人痛苦的趴在桌子上，抬眼看着面前的贾元嘴里流出鲜血。

贾元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有痛苦，有难受，但是唯一没有的，是震惊。

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早就知道有毒？”

贾员外笑道“你真的很聪明前面搜查线索的我根本没有发觉，因为你是我儿子，后面走直到他飞鸽传书之后我才发现，但是已经迟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

贾员外又吐了一口血“反正圣旨也是要死，被被人杀死，我还不如成全了你。”

说着似乎越来越痛苦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看着蹲下来望着他的贾元，这个自己用心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忍不住想伸手触碰他的脸“你，母亲，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对不起。”

说着贾员外似乎看到了曾经那个跟他一起结发为夫妻时一脸开心，笑着望着他少女，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但是自己是从什么开始变得对她越来越不耐烦，对她非打即骂？

是自己变了？还是自己的本性原本就是这样的？

眼前仿佛出现那些曾经被自己杀死的女人，穿着沾满鲜血的衣服在他面前，似乎要带走他。

贾元看着死去的父亲的尸体，呆呆的坐在地上

明明杀母之仇已报，但是为什么

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贾元忍不住在地上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附近的仆人听到动静但是都不敢靠近

挣扎的站了起来，旁边出来几个手下看着面前的场景没敢多话小声问道“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吗？”

贾元看了看地上尸体点了点头

几个收下似乎想说设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离开了。

终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整个府邸也燃起了大火越烧越旺，对着火势里面的人纷纷往外面跑，周围的邻居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等江时和萧定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太大了根本进不去，只能看到隐约的里面有个人影，似乎看了他们一眼，便也转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