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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豢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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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灿离开姜从文家,顺带拎走了门口邻居的垃圾袋,乘上了电梯。

电梯下到一楼时,他走出电梯,与一个进电梯的年轻男人擦肩而过。

周灿来到门口警卫厅,随口问保安:“认识刚刚进去那个人吗?”

“认识啊,他是我们这里的户主。”

“他住几楼?”

门卫莫名其妙:“18楼——小伙子你这一头汗怎么了?”

林琅来到刚刚记住的楼层,7楼里只有两户人家,一户门口热热闹闹地摆满了大人小孩的鞋子,另一户门口则什么都没有。

她来到那户空荡荡的人家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她后退几步,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地上,用毕秋霞的声线说话:“姜从文,开门。”

门那边传来椅子被推倒的声音,公寓的主人摔了一跤,顾不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冲到门前,打开了门。

姜从文期盼能看到哪怕只是一个幻觉的影子,然而门口并没有人。

他刚刚失望地准备关上门,却被地上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死死锁住了目光。

地上有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满了柠檬糖。

那是安娜在游戏里最喜欢的糖,但这种糖果包装绝不可能在20世纪的欧洲出现,所以只可能是游戏工程师在现实里见过,然后在银河面里想出来的。

姜从文当然见过,因为那是毕秋霞生前最爱的牌子。

他没发觉自己手指颤抖,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最上面用透明胶贴着一张纸,纸上是用打印机印出来的两句话。

第一句是“活下去”。

姜从文脑子里轰然作响,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发现手心全是眼泪。

……第二句话是“不要哭”。

冥冥之中,会有死者的魂灵在某处注视着你吗?

她会在世界上的某个维度,责怪你把自己变的那么邋遢,担心你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千方百计地回来拉你一把吗?

没有人知道。柠檬糖在午后的阳光底下沉默地闪耀着,无声地诉说着逝者的思念。

“砰——!”周灿一脚踹开安全通道的门,眼镜差点甩掉,他手上还提着没来得及扔的垃圾袋,一口气爬上七楼,跟哭成狗的姜从文面面相觑。

周灿喘着气:“刚刚有人来过?!”

姜从文看了看手里的盒子:“……”

“是谁?是个男人吗?”

“……秋霞回来找我了。”

对门的大妈突然挎着包包打开门,门口两个男青年一个泪流满面、一个拎着破了口的垃圾袋喘得像头牛,大妈被这俩的行为艺术震了一下,最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垃圾袋是不是破了?”

周灿手忙脚乱地兜住垃圾袋底部,说:“阿姨,您认识18楼的住户吗?我看刚刚他好像到过这层。”

“不认识啊,阿姨我很忙的,这栋楼那么多人,哪可能一个个认识过去。”对门的精致大妈拢了拢头发,跟姜从文打了声招呼,“姜老师,终于肯出门了啊。我说人啊,就不要那么消极,要朝前看啊,刚刚是不是还有个小姑娘来找你来着?”

姜从文脸色仍是一片空白。

周灿头皮发麻,心想:见鬼了。

————————

隔天,上杭市总局依然是一片繁忙。

沈行策站在地下二层的第八个塔台旁边,使劲拍了一下塔台顶部,过载的机器依然没有反应,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打修理部的电话:“喂?郑工,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个塔台你现在来处理一下吧。不,不是上次那个,前天那个是十一号,今天是八号……那也没办法,每年夏季银河面都爆满,这也是我们没法控制的事……嗯,必须就现在,你来地下二层一趟吧。”

他挂断了电话,旁边几个不知分寸的外勤在互扔异能,一只不知名的白色大鸟和一块被高温熔化的诡异物体撞在一起,新鲜出炉了一只里酥外嫰的烤鸡,七八个水球从天而降,那诡异的黑块冷却成一块黑铁,把无辜的烤鸡又变成一只铁铸叫花鸡。

“卧槽卧槽!”

“哪个王八蛋往塔台方向砸?”

“拦下那只鸡!”

“它快飞到银河面里去了!”

铁铸叫花鸡去势不减,直直往一号塔台的方向冲,突然塔台前面出现一个黑洞,吞噬了叫花鸡,下一秒最开始放鸟的那个外勤“哎呦”叫了一声。

叫花鸡不知为何从后面出现,砸了他一后脑勺。

众人不敢再闹,连忙收手,眼观鼻鼻观心站成一排企鹅。

沈行策:“外勤二队。”

外勤二队的队长立正站好:“在。”

“咱们局里是穷得用不起操练室吗?要你们跑到这里拉练?不知道地下二层可能会有普通人玩家在吗?”

二队长不敢说话。

沈行策无奈道:“无法无天了,我看迟早把你们并到一队去。”

二队长脸色一白。

周灿从电梯里跑出来:“沈局!”

二队长看到救星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铁铸叫花鸡卷吧卷吧扔到一旁,带着一帮外勤滚远了。

“有事说事,你喊什么?”

“我、我昨天去收缴了姜从文的工程师资格证。”周灿说,“他今年的分几乎都被扣光了!”

“别睁眼说瞎话,这才八月份,他的游戏才出几次bug?而且他不是半个月前才回国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周灿这两天好像总在跑来跑去,他停下来把气喘匀了才说,“修正局今年根本没有他的游戏出错记录——当然除了这次。”

沈行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记得他有几个游戏是在海外备案的吧?”

周灿摇摇头:“也没有,我昨天联系过海外的修正局,他们都说没接到姜出错的通知。”

沈行策:“他在国内有亲戚或者朋友是工程师吗?”

周灿郑重点头:“有。”

沈行策挑眉。

“我查了一下,他有个堂姐叫做姜姝,有可能是姜姝绑定了姜从文的证件,她丈夫的分应该都是用她哥的证件扣的。”

周灿说:“她丈夫就是赵家康。”

“我确实用我小叔子的工程师证件扣过分,但那都是、都是我老婆的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赵家康坐在修正局的审讯室里,苦着一张晚娘脸,说,“我只告诉她,游戏出问题了,让她拿着证件去核销一下,谁知道她拿的是姜从文的证件!”

周灿坐在审讯室对面,赵家康此人脸皮厚直脑筋,刚开始满嘴胡话,被周灿激了几句就开始自爆,一会儿说“我的游戏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吗”,一会儿是“我的工程师执照你们随便查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干脆拿自己老婆出来挡刀,妄图脱罪。

赵家康举起右手的三根手指:“本人从业以来,一直都遵纪守法,这种盗用别人证件的破事我是从来不干!小周啊,我建议你去查查那个姜从文,他在M国待了八年,说不定身上带点什么境外势力……”

周灿跟他磨了一下午,听此人把自己老婆拖下水,连带着姜从文也要刺上两刀,恨不得把茶水泼他脸上。

周灿:“令夫人已经交代了,是你指使她去姜从文家拿的证件。”

“拿是她拿的,不过后来家门钥匙到了你手上,是你把人证件放回去的。”周灿说,“你们事先甚至都没串通过,本来应该在电视柜的证件出现在了床头柜,姜从文突然回国让你措手不及吧?”

赵家康不耐烦地在审讯椅上动来动去,他身上的肥肉硬挤出不少的汗,他用力地挣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手铐,突然说:“可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该这样对待我吧?”

“不过就借用了一下我小叔子的证件嘛,乡里乡亲的,最多就是罚点钱拘留几天的事情。”他举起自己的手铐,“又不是杀人放火,还整上手铐了,嘿,怪瘆人的。”

周灿看着他冷笑。

就在这时,沈行策推门进来了。

“赵老板,好久不见啊。”沈行策笑着说,在周灿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招呼人给他松开手铐,“怎么还给人拷上了,来人给他松开。”

赵家康一看沈行策来了,不知为何心底一阵发怵,旁边监察科的员工要给他解手铐,他把手往回缩:“不不不我拷着吧!!”

沈行策:“别啊,拷着手多难受,在这椅子上坐了多长时间啊?解了手铐站起来松快松快。”

他语气亲切得像是村委书记关心人民群众,赵家康却使劲摇头:“不要紧不要紧!我腿不好,坐着舒服!拷着我心里踏实!”

监察科的小员工这辈子也没见过拷着手还能给人拷舒服的,神色复杂地收回了手。

“腿不好?”沈行策问了一句,也没强迫着给人松手铐,翻开他刚刚的口供,漫不经心地说,“腿不好,您得多休息啊,消停点儿,别老倒腾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赵家康陪着笑:“是,是。”

“别紧张。”沈行策把口供合上,说,“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好好配合就行。”

他说:“‘刘老四’这个人,到底是你现实中哪个朋友?上次见面我就问过这个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

赵家康:“就是个不熟的朋友,嗨,以前老同学,现在都几年没联系了。”

“几年没联系的老同学,能让你这么牵挂啊?”沈行策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了没有,转而又说,“那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请教一下。”

“您说、您说。”

“银河面工程师每年十二分,所创作游戏每出现一次bug扣三分。你从业三年,只有创作了《虎符》这一个游戏。我查阅了更新记录,这才刚过半年,你就更新了三次。”

“第一次更新你给宁州城的守备军换了甲胄,第二次把汴梁的水渠通向了渤海,第三次你干脆什么也没干,只是把妃子衣裙的颜色换成绿色又换回来了。”沈行策说,眼中神色不明,“赵老板,你这么一丝不苟,连妃子的衣服颜色都要来回斟酌,怎么会粗心到每次更新都出故障?”

赵家康:“我这……你也说了,我只有这一个游戏,我就靠着它吃饭呢,那不得小心谨慎……”

“小心谨慎也没见你前两年更新。怎么?难道你是心血来潮才决定要回去看看,结果没想到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你就没想过程序崩溃了你这饭碗就砸了吗?”沈行策眯起眼睛,“这不像你啊老赵,你不是这么不顾后路的人啊。”

他前面铺垫了半天,终于图穷匕见:“老赵,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无意义的更新?你再不回答我,我可能会怀疑你在银河面里……豢养了什么东西。”

赵家康瞳孔猛地一缩。

“我已经派人去《虎符》里了,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带着线索回来。赵家康,现在坦白还不算晚。”

赵家康一动不动,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来,他打算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扛过去。

沈行策也不跟赵家康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他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点茶水,左手指尖在桌上一下一下敲。

咚咚,咚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室里没有时钟,赵家康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赵家康激灵一下坐直了,只见一个外勤走进了递给沈行策一个用黑布包着的牌匾。

“严队在《虎符》里找到的东西。”

沈行策把那层黑布揭开,露出底下被灰尘裹住的牌匾,那个牌匾只有他小臂长,拂开盖在上面的沙土,下面是用花体镌刻的一串单词——“Mocking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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