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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说书妖,书中人,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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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露怨憎的人鬼列着长队,乌泱泱自人间涌来。忘川在霹雳之下,亮如人间白昼,激起的层层巨浪,拍打在她已然健全的身躯之上。

忘川极阴。

为何离开了近百年,那处却还入梦来?

“不要…不要……”红衣少女梦中呓语。

“我不想看了…不想哭了……”

梦的最后,她的双眼好似被一双手遮蔽……

“诶,到你上台了!”

她的梦境终于被这声吆喝打碎。

“烦!怎么老是看不见是谁!”她愤恨感叹,随即叹了口气,擦去汗水,径直往台上去。

本不该出现在人间以外的雨,尽情落于地狱之火上。雨渐歇,空无一妖的妖界大道,再次熙熙攘攘。

奈何桥旁,幽别小栈,吆喝着的说书妖引来的诸妖众鬼,谈笑风生,妖鬼宛若一家。

锣声起,戏台上,红衣女子翩翩起舞。

“千年以前,幽冥之界,忘川极阴,生一血色红花,六界之中,便是那神魔界间隙的繁花岛内,也是没有的,幽冥那处,那是独独一朵啊!此花经忘川之水灌溉,吸食死去凡人七苦,历经百年,终化人形。”说书妖展开了折扇,故作神秘地顿了顿。

吸食死去的凡人七苦……

好家伙,正常人谁好端端去吃这玩意儿!她一路见证凡间美食发展近千年,可偏偏看得见摸不着。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像常人那般生活,她才不想一睁眼就看到别人藏到阴沟子里的往事。

谁懂那种,本来睡得好好的,醒来一睁眼,一对视,就遇上个杀人魔回忆的那种酸爽?

“幽冥中生却非鬼,妖生幽冥是诡谲。这忘川之水,除却鬼族和神魔两界的贵人,谁一碰,都是要生生腐肉身化白骨的。故而这身而为妖卻生于忘川的血色红花,使得原本就关系融洽的妖族鬼族,亲上加亲,这红花便成了两界圣花,尊贵的妖冥公主……”

也不知道还有谁家的公主会在自家地界潜逃了。

“千年前妖王殿下璃夜赐姓璃;凡人死而忘情成幽鬼,幽冥以人死为祥瑞,故幽冥之主梦桀赐字殊,咱们这圣花,就叫璃殊……”

底下的听书人终于按捺不住,一虎妖嗓门分外大了些,嚷嚷:“你这死鬼倒是说点儿新鲜的啊!”

“看官别急,这正要直入正题呢……”说书妖是个胆小的,见此妖凶悍,不禁擦汗,接着说道:“咱们这圣花,已然消失数年,诸位可知缘何?”

“这真不知道了……””去哪儿了?圣女为什么消失了?”“……”

台下稀疏声此起彼伏。

风来,卷起了台上红衣少女的面纱。

如果仔细看她的脸,会发现她的唇边藏着浅浅笑意,连脸颊上那点未能被隐去的小痣也被盈笑眼角惹得微动了动。

璃殊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嘀咕:跳个舞挣个活命钱,都能赶上自己的热乎八卦,真是痣都要笑歪。

说来,她已从忘川那处出逃已久。

说书妖口中,她的两位“父亲”——那妖王、冥王,一个亲自施法,将她终身囚禁于生长之处,一个道貌岸然,为她建造名为洞府的监牢。

直至某天,稀疏平常不过的日子,她被拽出了极阴。

她此生再也不要尝,被囚禁的滋味了。六界之大,自由广阔,唯有那处,不想再去。

“圣花生为女身,对于情之一事,自然是要栽跟头的……”那说书妖又扯高音调。

怎么,生为女身,便要在这上面栽跟头?

正在转圈的璃殊不由得开始佩服这些说书妖的嘴皮子,更佩服听到自己的八卦后,还能旋转得稳稳当当的自己。

说书妖的折扇张了又合,合了又开,她的思绪又飘远。

人间与幽冥之间的守备太严,不似往妖界的路这般。纵使千年来她日日苦修,却仍灵力低微。

届时,打不过可是又要被抓回去忘川极阴的。于是她便只能一直在妖界盘桓。

也不知何时才能得道成魔。定是少了趁手的法器和更上乘的心法。

可这六界之中,最厉害的法器,只在人间锋成国。

此地尚且能寻到,可这锋成国是否有神器成,还要看天命机缘。

她曾经的朋友——一个喜食美梦的梦鬼曾同她说过,锋成国是个没有轮回的国度,那里的生灵,修不成上仙界的仙,炼不就落妖界的妖,甚至死后连鬼都当不成。

真正短命的一族。

可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国度已然消失千年。

而这上乘心法,非得是那神界之巅,千尘阁中。

可就她这点灵力,先不说神界的千尘阁了,便是那仙界的千尘阁,她都不知能爬到第几阶。也不知那一阶有多高,摔下来疼不疼。

无解啊无解……

于是,她只能努力地赚盘缠,在这最危险的地方勉强度日,正所谓灯下黑嘛。

红衣少女面纱之下,愁苦地嘟起了小嘴。

不过,虽然她如今是朵逃亡漂泊的野花,但她仍然觉得甚是欢喜。

既有机缘能从地狱逃出,余生,她定要活得强大自由,灼热如火,自在如风。

当然,那个顺手将她捞出地狱的好心人,她璃殊此生,势必设法找出,报答这份恩情。

“令这圣花魂牵梦绕,心碎断肠之人,便是藏于那仙门之中!异族相恋,何其困难,是以圣花出走多年苦苦追寻,便是为那求之不得意中仙!”说书妖此言一出,震惊四座,讨论声此起彼伏。

“哦?那这意中仙,姓甚名谁,仙族何种,使何功法?”彩衣少年大声问完,端起杯盏,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斟酒,饮尽。

全然不顾在他对面覆手站立的白衣少年,不顾白衣少年身旁,坐在轮椅上头戴幕离以手撑脸的玄衣男子。

当然,也顾不上远在台上,被说书妖的话劈得绊了一小跤的璃殊。

“寻常仙又怎能入我妖冥圣女法眼?这令圣花都情难自已的仙,正是那仙族太子,火凤凰朝凤,用的那是至高至纯的火系功法!这太子天纵奇才,年仅千余岁,却听闻,再过不久他便可飞升为神。圣女出走妖冥界,便是上了这仙族之门,窥见了这太子俊秀容颜和精妙身法,从此,不可自拔……”

轮椅之后站着的,那个头高高的少年,英气凛然。他一身白衣,额头一条精致的白底金丝纹抹额中间点缀着一小块浮云状的烟紫玉。

他似乎并没有在认真听说书妖讲的故事,只是持剑抱胸,深邃的眼有意无意地四周环视。在这环视间,他分明不小心瞥见了台上那个红衣女子,那双漂亮的眼睛,翻了个大白眼。

他虽然不解,但随即将之抛诸脑后了。

而在他对面的彩衣少年听着这说书妖,一本正经讲述关于自己的绯闻,先是呛了一口。顺过气来后,便忍不住咯咯直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被这笑容挤成了一条细缝。

“虽六界交好,但妖仙相恋若是想正经结为夫妻,得连理枝缠,互交灵髓,双修合德,比起同族双修功法修得慢不说,异族双修,那便终生只可那一人,至死方休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们圣花虽容冠六界,奈何那太子眼高于顶啊……”

好一个眼高于顶……

“妖冥圣女满目涕零,跪坐于那今朝皇域前,哭的是梨花带雨。却只见那太子朝凤,正襟危坐于百鸟銮座之上,路过时,竟连一眼,都不肯施舍佳人……”

璃殊真是听不下半句了。幸而此时,正是那“满目涕零”的“佳人”上台与她交替之时,她一挥袖,转身退步下台而去。

她拿着赏钱正要从人群中离开,偏偏路过方才那大嗓门的虎妖。

璃殊瞥见那大块头的虎妖,和他身上数不清的灵髓印记,不禁瑟缩。

“姑娘花容月貌,舞姿更是轻盈柔美,让人流连忘返……”

花容月貌?她分明已经用假面和术法,改头换面,可以说造得五官横飞,这位妖兄难道竟是个得道高妖,一眼看穿了她?还是,他们虎妖一族,口味如此特殊?

“何不摘下这面纱,共饮此酒啊?”

原来是她忘记摘面纱了。于是,在与那虎妖推搡间,她脸上的面纱掉落得恰到好处。

“什么玩意儿,滚滚滚!”那虎妖一时恼怒。

当璃殊想在虎妖那肥硕的小腿踹向她之际,恰如其分地倒下离开时,却被不远处的白衣少年扶了起来:“姑娘,没事吧?”

这着实出乎璃殊的意料,她略微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落尘,别多事。对不住啊这位英俊的虎兄,请您喝酒!”话音刚落,一枚妖锭子稳稳当当地落于虎妖面前。

欲发作的虎妖见到妖锭,才偃旗息鼓。

落尘搓了搓自己额间的烟紫玉,心想:这漂亮的姑娘真是古怪。

生的好看,偏要用张粗糙面孔;一双眼透亮,却只瞥人一眼便急急别过眼去。

难道他看起来很凶恶?

璃殊谢过白衣男子后,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那彩衣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美人~既不欲艳惊四方,就别忘了半遮容颜!”

语罢,他的杯盏重重置于桌上,面纱便再次覆于她的脸上。

众人皆啼笑。

她却慌了手脚。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花枝招展的“开屏孔雀”想必是法力颇高,能透过她以实物捏就的假面,看穿她的真容。

看破不说破,这“孔雀”倒是上道。

于是她迈着她最矫健的步伐,麻溜地走了。

彩衣少年却不知方才的动静惊醒了坐在轮椅上打盹的男子。

“四象之力,很近。”他自言自语,幕离在他的动作下轻微转动着。

白衣男子和彩衣男子霎时警惕了起来。

“又远了。”语落,竟又无事发生般撑着脸睡了起来。

“……”

落尘早已习惯,而朝凤也许是第三万次想捏死此人。

“或许,只有我,觉得这地狱之火有些烫脚吗?”落尘在这沉寂之中,弱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朝凤闻言看了看落尘开始冒烟的脚。

除了距离遥远,妖界和仙界一直以来难以相通还有一个原因:地狱火灼仙,浮生云落妖。

后来不知何人研究出了办法:妖族若想行于仙界浮云之上需要仙界制成的聚云靴;仙族若想踩上这妖界地狱之火,则需要妖界制成的寂火靴。

但这两种靴子不知为何,效用时间都很短暂,以至于寻常妖仙想游玩异界,并不方便。

朝凤也是未成神的仙族,但他是珍稀的火凤凰,故而地狱之火无法伤及他。

但可怜的落尘,只是一只爱划拉水的乌龟。

“哇,你在冒烟,快,快去找妖界的蜘蛛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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