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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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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运:多么?】

【陆仰:嗯】

【小幸运:抱歉。】

【陆仰:总是不听】

【陆仰:不要对我道歉】

【小幸运:因为你太好了,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如果不给你道歉,我会夜不能寐的。】

有个电话打来,是陌生号码,地址是四川。陈幸知道是陆仰,她清了请嗓子,按下接通。

“可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电话里,他的嗓音像是沙砾,具有颗粒感。

那边有一道男声,很小声,似乎再说:“你变了,变得很奇怪。”

应该是那个司机。

陈幸假装没听见:“那……谢谢你。”

“嗯。”

挂了电话,陈幸把电话号码复制粘贴,在联系人处添加上了。

窗外成群的大雁振翅高飞,天色渐渐暗下来,街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蛙虫鸣叫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像是一首难听的歌谣。

一层淡淡的余晖洒在那串电话号码上。

马锦山这个人是全校出了名的较真,说出口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

当大家得知马锦山让陆仰在升旗仪式的时候念检讨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都对陆仰投之同情的目光。

陈幸偷偷看了他一眼,有些抱歉地说道:“陆仰,我……”

陆仰打断她,一脸无所谓:“背你的书。”

谢燃忍不住损他:“脸丢大了。”

陆仰反应迅速,毫不留情地说:“没你丢得多。”

升旗仪式时,一班叽叽喳喳地说话,全都围着陆仰说个不停,甚至有些隔壁班的都在开他玩笑。

“陆仰呀,要坚强,念了之后你还是一条好汉。”魏有义拍拍他的肩。

谢燃也拍拍他的肩:“是男人就不要怂。”

陆仰笑笑:“谢谢。”

许洧彬斟酌了一下,靠着在初中经常因为把杨芹娜惹生气后写检讨书的经验,说:“陆仰,念的时候一定要哭一哭,这样马老头才能感受到你的悔意。”

杨芹娜抱着手道:“行了小太监,陆仰什么时候怂过啊?”

“杨芹娜小魔仙。”许洧彬也学她抱起手,“谁不爱面子啊?我这是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

“小太监!别这么叫我。”杨芹娜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别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就不敢揍你了。”

许洧彬立马双手合十:“好好好,错了错了。”

马锦山悄无声息地出现,站在陆仰旁边,拧开保温杯抿了一口茶,缓缓道:“陆仰,准备好,马上到你了。”

许洧彬站直了些。

“许洧彬,你站人陆仰身后干嘛?人家比你高那么多,心里没点数啊?”马锦山单手将许洧彬提到前面。

杨芹娜噗嗤一声笑出来,身体也在小幅度抖动。

“杨芹娜你又笑什么啊?你们两个站前面去。”马锦山又提着杨芹娜到前面去了。

许洧彬小声地说:“让你笑我。”

杨芹娜作势挥起拳头。

许洧彬立马认怂:“看在初中你老把我按在桌上打的份上,温柔点呗。”

杨芹娜腮帮子鼓鼓的,语气很凶:“谁让你惹我。”

周围人一直在开玩笑或者分享自己念检讨书的经验,陆仰却丝毫不慌,只是笑笑,说:“知道了。”

“你自己笑的,不关我事啊。”许洧彬特意往旁边移了点,小声地嘟囔,“你对我总是这么暴力。”

杨芹娜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许洧彬转过头,用着十分诚恳的眼神,对着后面的陈幸说道:“陈幸姐,帮帮我。”

陈幸虚着声音,指了指一边偷偷吐茶叶的马老头,说道:“他在那站着呢,别说话了。”

“OK。”

升完旗,陆仰挺直腰板,快步走上主席台。

陆仰转身面对校友的时候,一脸淡然,下面无数人都在看他。不过他没有一丝慌乱和尴尬,先是接过了话筒,再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校服。

许洧彬给大家科普:“这次的演讲内容是陆仰自己写的,那个主任眼光贼毒辣,只有陆仰一轮就过关了。”

“真的假的?一轮就过关了。这么牛?”

许洧彬道:“那肯定啊,陆仰是什么人啊,就算告诉我他前世是盘古我都信,这种人简直就是世界中心。”

风静静地吹,陆仰站得很直,垂眸看着演讲稿上密密麻麻的字,轻声道:“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陆仰,今天我演讲的主题是——及春。”

陈幸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风中的少年站在艳阳天下,千字文章也无法歌颂他的坦荡。

陆仰停了几秒钟,继续道:“在漫长又短暂的青春岁月中,关于生理这个词想必大家并不陌生,而关于月/经/这个词,很多女生却是闭口不谈。”

“久而久之,女生习惯用‘那个’、‘这个’来代替月/经这个词。月/经这个词也变成了女性人生中一个很敏感的词汇。很多人不敢当众拿出卫生巾,总是遮遮掩掩害怕被其他人发现,不敢穿白色衣服,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

“发育、月/经/等词语似乎一直都在牵扯着女性的自尊,绝大多数女性都因这些词语被侮辱、怀疑和揣测。月/经/这个词本来就是女性发育中的一件很正常的经历,我们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我们可以穿短裙,也可以穿长裤,我想对所有女性说,生理并不可耻,并不肮脏,这很正常,我们都应该对月/经/羞耻说‘不’这个字。”

陆仰说得很认真,他垂着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他唇角微微勾着,与风融为一体。

“看到女性这个词,我会联想到,美丽、独特、勇敢。我们既可以微笑,当然也可以哭泣。”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花朵理应绽放欣赏,而不是死于草芥之中腐烂发臭。我们都应该记住,我们就是我们。”

“巾帼不让须眉,我认为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色彩。我在此引用一句我看到过的话:万里长空,肯定会有属于我们的一角。”

说到这里,陈幸的心好像抽动了一下。她好像在哪里读过这句话。

说完后,陆仰停了一下,继续说,

“近年来,网络发展迅速,有人表示说话比较柔和的男性就是娘娘腔。首先,我并没有觉得‘娘’这个字就是不妥,我也并不理解为什么像女生就是在侮辱人。”

“有人说,男性必须要有阳刚之气,流血不流泪,结婚后必须养家糊口。”

“我并不赞同这种说法,首先,我认为的婚姻是两个人相互扶持,一起进步,而不是一方靠着另一方;其次,倘若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做的事情也是一样的,那么这个世界就太无聊了。没有自己的独特风格。”

“有人说,一个人是无法理解另一个人的,就算知晓他的故事,走过他走过的路,也无法成为他。是的,确实如此,但我们仍然可以勇敢对抗,做人间清流,做千千万万朵阻止雪崩的雪花。人往高处走,要走也是走上坡路,而不是被困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唯一脱身的方法就是打破这个怪圈,学会重生和改变。”

“既然女人也可以勇敢无畏,可以当狂风中的仙人掌,那我觉得男人当然也可以优雅温柔,当一朵茉莉花。我们是时代青年,理应有远大的理想抱负,有更高的眼界和所向披靡的勇气。我们和万山万景一样美好。”

“我们此刻还年少,不用考虑太多,肆意生长才是本色,不管最后长得什么样,

如若相信美好,那么这就是及春。我的讲话完毕,谢谢各位。”

全场安静了三秒,那三秒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甚至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人愣愣地拍了下手,随即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掌声像是一把烈火直接烧了天,等到春风一吹,怎么也熄不灭。

陆仰清了清嗓子,又抽出压在演讲词下的检讨书,丝毫没有不自然,和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一点也不押韵。

“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陆仰。”陆仰的声音再次响起,速度不快不慢,“下面由我来念我的检讨。”

陈幸觉得好笑,弯了弯唇。

“对于我上个星期考试、作弊、的事情,我深感、惭、愧与抱歉。”陆仰眉头紧锁,说话断断续续。

“我会以、此为、寻……训,不再犯戒,也请高一一班数学老师马老头……咳咳。”陆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马锦山老师以及高一一班全体同学、监、督,也希望我们共同进步,共同成长。”

说完陆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着校友们鞠了个躬。

杨芹娜道:“完了?这有三千字吗?念得跟个灾难一样。”

许洧彬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陆仰要写演讲稿,检讨书的事儿马老头就大发慈悲让他自定字数了。”

魏有义和谢燃相视一笑。

陆仰转身下台,奔跑着来到谢燃旁边。他握拳笑着打了一下谢燃的胸口,装作有点生气地说:“你的字怎么和排泄物一样?”

谢燃也笑出了声:“帮你写已经不错了。哪想你这么信任我,都不检查一下。”

魏有义也道:“陆仰你还嫌我字丑,不让我写,结果吃瘪了吧?谢燃为了弥补我,特地写了‘魏有义体’。”

陆仰摊开检讨书,指着“马老头”三字,说道:“你想让我投胎是么?”

谢燃举起双手,他忍不住笑了,说:“呵,我故意的。”

回到教室之后,一班一半的人都去了办公室,争先恐后地去看上周的语文小测试。

陈幸挤了半天都没挤进去,她个子小,刚想再试试,却被前面的许洧彬一个屁股挤了出去,所幸被杨芹娜眼疾手快地接住。

“死太监,挤什么挤?”杨芹娜道,转而她又笑着对陈幸说,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刚看了,你考得不错,110,全班第一哦。”

她挠了挠脖子:“是吗?”

杨芹娜看她这扭捏的模样,好奇地问:“怎么了?你要看谁的吗?”

陈幸垂下眸。

杨芹娜哦了声忍不住咧嘴,露出一个姨母笑:“不会是我们陆仰的吧?”

陈幸抬眼,心道:“你……你们?”

杨芹娜又说:“之前他跟我说你很容易害羞,看来果真如此啊。”

许洧彬看完,急匆匆跑过来:“杨公主,小的帮您看了,您100分!”

杨芹娜笑叹:“唉,这就是实力吧。你多少?”

“也就比你高那么一点点啦。”许洧彬骄傲地说道,“100.5。”

“你个死太监。”杨芹娜一拳重击在许洧彬肩上,发生‘咚’的一声。

陈幸眼睛都瞪大了。

许洧彬顿时发出杀猪似的尖叫:“我靠!!你手劲怎么越来越大了!练出来了是吧!”

“当然。”杨芹娜抱着手,“我要喝乳酸菌,去买。”

“行行行,等着。”许洧彬转身,逃命似的跑出去。

杨芹娜笑笑,转身看到办公室外面路过的谢陆二人组,抬头道:“谢燃应该知道了,等下啊,我去问问。”

陈幸踮起脚,眼睛定在陆仰身上。

陆仰一脸平淡地扫了眼杨芹娜,没说话。

杨芹娜走过去,问道:“谢燃谢燃,陆仰的语文测试多少分?”

谢燃说:“比我低几十分,好像是64。”

语文测试满分120分,作文50分。

杨芹娜哦了声,转身想走,又回来问道:“陆仰,你怎么不去看看你的分数?说不定你考得并没有那么差呢。”

陆仰说:“没这习惯,我心里有数。”

陈幸在墙后偷听着。

等人渐渐少了,陈幸立马凑过去看。她的视线飞速下滑,定在了最后一格。

陆仰是……

倒数第一。

“陈幸,英语成绩出来了,你考……”杨芹娜说。

陈幸立马出声打断,她知道这次考试她考得一点都不好,可是她现在还不想面对。陈幸看起来格外痛苦,尾音都带了些颤:“别告诉我,我还不想知道。”

随后,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正巧遇到路过的陆仰,他薄唇轻启:“你考……”

陈幸想也不想就走了,和躲避瘟神一样。

“不会要问我英语成绩吧?”陈幸尴尬地小跑进教室,“我还说一定会考好。”

陆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怎么了?”

“你把人家惹到了?”谢燃特别想笑,“都不想理你了。”

陆仰感觉莫名其妙:“哦,好吧。”

“呀!陆仰,谢燃,你们两个臭小子在一起啊!”徐灿和抱住他们。

陆仰挣开:“你干嘛?”

徐灿和拢了拢衣领:“周五就说要揍你们咯,结果第二天是周六,我记错了,现在补上。”

陆仰和谢燃相视,十分默契地冷笑一声,都不理他,转身回了教室。

第四节数学课,陈幸的作文被语文老师点名表扬。

作文题目是《我心中的春天》。

尽管陈幸的字迹十分潦草,但仍然得了48的高分。

自然,有好就有坏。

马锦山得知了陆仰的成绩,站在门口阴恻恻地笑着:“有些人啊,态度一定要端正啊。尤其是作文,作文很好得分的。你说是不是啊?陆仰?”

许洧彬只是转头看了眼,震惊说不出话。

50分的作文总分,陆仰卷子上打着一个大大的鸡蛋。

那作文的内容,无疑就是某天在某地看到了某物,然后又看到了什么,描述过于平白简单。

许洧彬又拿起陆仰的卷子上下扫了几眼。

又呆住了。

后面的作文格子,陆仰只写了个作文题目,其他的什么也没写,一大片空白。

许洧彬道:“你怎么回事儿?怪不得倒数第一,作文都不写。”

陆仰撑着脸,将卷子拿回来:“你猜。”

“考试打瞌睡,结果作文没来得及写。”谢燃帮他回答。

“……你话很多?”

“还行。”

下课,杨芹娜拿出校服口袋里的乳酸菌,“许洧彬买的,怕我不够喝就多买了几瓶,送你一瓶,这是新出的,很好喝哦。”

陈幸接过:“谢谢。”

杨芹娜突然退后几步。

陈幸回头看了两眼,问道:“怎么了?”

杨芹娜思考了一下:“你。”

陈幸一脸懵,指着自己道:“我咋了?”

“好小一只啊。”杨芹娜突然抱住她,“靠近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很小,远点看更小了。”

陈幸哈哈笑道:“太矮了。”

“不矮啊。”杨芹娜说,“你是瘦,你这身材挺好的。”

“啊?”陈幸勉强笑着,“之前大家都说我矮,我才一米五呢,他们都说我有侏儒症。”

“什么嘛!那些人没有眼光,只知道乱说。肯定嫉妒你咯。”杨芹娜摸摸她的脸,“怪不得陆仰说你乖,我要是个男的我都喜欢你。”

陈幸脸一红偏过了头:“谢谢。”

“陆仰,这次英语考得怎么样?”杨芹娜招呼着走过来的陆仰。陈幸浑身一激灵,急忙往教室走去。

“……”陆仰看着她的背影,“还可以。”

“变色龙说你很出乎她的意料,比许洧彬考得还好。哎呀,真羡慕学霸啊,你是不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啊?变色龙还表扬我了,说我也考得不错。”杨芹娜十分骄傲地说着,一抬头发现陆仰不见了,“诶,人呢?怎么都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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