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杰森努力保持心平气和，他这么容易就被炸出来身份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所以你承认了？”伊莉娜走近几步，想戳杰森的红头盔，但没能成功得逞。
杰森早有预料地后退一步，叹了口气，说道：“逃出去我再告诉你。”
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伊莉娜就会发生让人无语到根本气不起来的事。
“我记住了。”少女认真点点头，视线从杰森转到笼子上，“那我们继续？”
杰森颔首。
于是他们再次制造了声响，然后就是已经经历过八次的跑路流程。
这次他们走的是西边，一共有三条路。
“这次听你的，走哪条？”杰森警戒地看着后方，以防可能赶到的追兵，向伊莉娜提问。
三条路的外表没什么不一样的。
伊莉娜只思考一瞬就做好决定，她小声说着：“中间！”
然后反客为主，抓着杰森的手向前方跑去。
一路上只能看到跟前八次循环一模一样的灰白墙壁。
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个防空洞，伊莉娜心想，里面的道路全都一样，使用它的人到底是怎么记住正确出去的路的？
“应该就是这条路了。”杰森脑内计算着他们在这条路已经跑过的大致距离，已经远超前八次了。
他被伊莉娜拉着继续奔跑着，后面也没有传来追兵的动静。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伊莉娜松了口气，毕竟她真的不想再跑一遍了。
不知跑了多久，杰森终于嗅到海水的味道，他眼前一亮，加快步伐主动拉着伊莉娜向前奔去。
伊莉娜也闻到了海水的气味，兴奋的她也加快速度，跟上杰森的脚步。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海风，夹杂着些许鱼腥味和血腥味，天空还挂着柔和的圆月，不远处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伊莉娜只觉得浑身轻松。
他们终于逃了出来。
“这里是哥谭港附近。”杰森观察着环境，凭借他在哥谭生活多年的经验得出了结论。
伊莉娜踮起脚欣赏着远处的海浪，提问：“哥谭港？距离我们的公寓有多远？”
“两英里左右，走路半个多小时就能到。”杰森四处张望着，他记得从这里到公寓附近有条近路的，走近路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回到家。
周围的商铺这个点都已关门，杰森还记得那条小巷前有一个大型垃圾箱。
找到了！杰森目光一定，发现了记忆中的垃圾箱。
他回头向伊莉娜呼喊：“走这边，这边有条近路。”
伊莉娜还在欣赏着海景，闻言也转身走向杰森，男人正站在小巷前的阴影处等她。
等到少女走到身旁，杰森才抬起脚走进小巷，然后他被少女的叫喊止住了脚步。
“等等，杰森。”少女双手抱胸，金色的长发因刚刚的奔波凌乱地贴在脸上，平时像天空一般碧蓝的瞳孔紧紧盯着男人。
她的身影一半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半藏在阴影中，脸色晦暗不明。
“现在该你解释了吧？”
杰森浑身一僵，转身看向少女，过了许久才揉揉头发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嗯？”
这回轮到伊莉娜浑身一僵。
她也根本没想好要知道杰森的什么，她只是想知道杰森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还告诉她假名。不过既然他都开口问了，不提问什么好像也不太合适。
她沉吟一会，向杰森提问：“你的真名叫什么？”
“杰森·陶德。”
杰森被这样严肃的气氛弄得不自在，他背靠墙壁，双腿交叉着，也向伊莉娜询问：“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名的？”
“再问一下以防万一，”伊莉娜回答得有理有据，“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我的能力。”
然后她再次提问：“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你叫约芬？”
杰森摸摸鼻子，决定实话实说：“因为第一次见你时我们并不熟，我也没想跟你打好关系。”
他想起少女自跟他认识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都来找他，而经历了这次逃亡，她肯定已经认为他们两个成为了朋友。
杰森并不讨厌跟伊莉娜成为朋友，虽然她的做法有时候让人看不明白，但这种生活意外地很有趣？大概。
他已经做好少女生气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意外地平静。
“原来是这样。”伊莉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她不觉得杰森的说法有什么问题，毕竟就算是现在，她跟杰森也顶多是队友——还是她为了使用技能强行绑定的。
除此之外，虽然她觉得她跟杰森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但杰森没有承认，那也可能朋友只是她的错觉。
杰森也没接受她的雇佣，只要她回家把两人的关系解除掉，他们两个就只剩邻居关系了。
而且，杰森好像还是什么红头罩？
想到这，伊莉娜开口问：“红头罩，你的另一层身份就是你说的工作？你是做什么的？”
她低头沉思，戴头盔，在半夜工作，身材很好的男人？
似乎想到什么，她抬起头，询问杰森。
“难道你是送外卖的？还是建筑工人？也有可能是保镖？”
杰森：。？
伊莉娜轻飘飘一句话，震撼杰森二十年。
杰森刚刚还在奇怪少女在听完他的回答后不仅没生气，还陷入了沉思。
随后她又提了一个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少女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语。
这下轮到杰森炸毛了。
“Fuck！”杰森没忍住，他一脚踢开脚边的塑料瓶，盯着伊莉娜，语气充满怀疑：“谁他妈是送外卖的、建筑工人或者保镖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不是吗？”伊莉娜无辜地眨眼。
“完全不是啊！你没关注过公寓附近的小道消息吗！我是你们那一片的黑/帮老大啊！？”杰森觉得自己的心态真的炸了，他好心累。
小道消息？伊莉娜终于回想起来，她曾经听说过杰森收服了公寓附近的小混混。
原来他是为了当黑/帮老大啊，不过黑/帮老大为什么要戴头盔？伊莉娜把她最后一句的疑惑问了出来。
为了不向蝙蝠侠暴露身份，杰森总不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一时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伊莉娜察觉到杰森好像不太方便解释这件事。
自觉善解人意的她开始转移话题：“我原来听说过杰森你整治过公寓附近的小混混，自那之后，公寓附近的治安就稳定了许多，杰森你真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原本杰森还沉浸在尴尬的氛围里，听到这个词，他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黑/帮老大是大好人？没听过比这更有趣的笑话了。”
“可是杰森你不是禁止成员向小孩和女人兜售违禁品吗？”伊莉娜想起她在餐厅偶然听到的后续，那个传言中的红头罩跟杰森对上了号。
“附近的治安好了很多，许多客人都感谢着你呢。”
“那我也不能说是大好人吧？”杰森屈膝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低语着：“毕竟我杀了很多人。”
“那什么是好人呢？”伊莉娜也走到杰森身旁蹲下，抬头望天。
她想起了蝙蝠侠和各位罗宾。
天空中云层密布，不远处亮起蝙蝠灯的图案。
“品行端正的人？健康的人？这样的人就是好人？就拿蝙蝠侠来说，蝙蝠侠是好人吗？对阿卡姆疯人院那些罪犯来说，蝙蝠侠是坏人，对被蝙蝠侠拯救过的人来说，蝙蝠侠是好人。”
伊莉娜看着蝙蝠灯的图案，双手托腮，继续说着。
“但被蝙蝠侠拯救过的人也有认为他是坏人的，理由多种多样，比如蝙蝠侠没能成功拯救谁，或者蝙蝠侠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杰森你觉得蝙蝠侠是好人还是坏人？蝙蝠侠他自己认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谁也不清楚蝙蝠侠是怎么想的，但蝙蝠侠一直在坚持，坚持他的原则，坚持用他的方法做事，坚持用他的方法拯救哥谭。”
伊莉娜转头盯着杰森的头盔，似乎想要透过头盔看到男人的眼睛。
“杰森你不也是一样的吗？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你真正想做什么，但你在努力用你的方法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好人还是坏人有这么重要吗？杰森你不会被外人的一句好人或者是坏人而改变，你看起来就是那种绝对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的人，那就足够了。”
少女的声音如同一股泉水，滴进了男人的心里。
“杰森你只要向着你的方向前进就好了。”
这些话也是我想对蝙蝠侠和各位罗宾说的，伊莉娜心想。
男人没说话，只是继续抬头盯着蝙蝠灯的图案，好似陷入了沉思。
少女说完也没了动静，只是静静陪男人蹲着。
伊莉娜不知道她跟杰森在那里看了多久的蝙蝠灯，她只知道她蹲得腿麻了。
不好意思打扰还在思考着什么的杰森，她刚想偷偷坐在地上，就听到杰森传来的话语。
“你说得对。”
男人语气轻松，好似想通了什么。
他率先站起身，利落地摘掉头盔，黑色头发乖巧地贴着额头，只有那抹挑染的白色翘起，面色愉快。
他低头看着少女，手向她伸去：“已经在这里坐很久了，走吧。”
伊莉娜抬起头看着杰森，有点尴尬：“腿，腿麻了…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