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桑宁能够被J大录取，这是桑爸与桑妈万万没想到的，他们都准备给J大捐栋楼了，准备钱财和人脉全都没用到，没想到他们的女儿这么争气。

对此桑宁的说法是，“都说了我有在好好学习，你们不信。”

为了庆祝桑宁顺利定下入学，林家与桑家准备一起吃了个饭，顺便让两个孩子联络一下感情。

桑宁嘴甜，长得又很漂亮，很讨林焰泽妈妈的喜欢，价值千万的翡翠手镯随手就套在了桑宁手腕上，看得林焰泽在旁边酸死了，他妈给零花钱的时候可没这么大方，他可算见识了桑宁这小丫头片子前后两副面孔，怪不得能将人骗的团团转。

桑宁对那翡翠镯子爱不释手，她平日里最喜欢奢华漂亮的钻石，但是架不住这镯子价格美丽。

林焰泽见不得她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阴阳怪气道：“小心阴沟里翻船。”

桑宁晃了晃翡翠镯子，“翻船也值了。”

两家相谈甚欢，桑妈计划着今年除夕两家也一起过。

桑宁得知此事后，却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过年啦，我回国一趟。”

桑爸与桑妈面面相觑，桑宁跟江木在国内的事情他们也知道，本以为两个小孩儿在谈恋爱，他们不是那种固执迂腐的父母，如果桑宁喜欢上了别人，他们同意跟林家退婚，但是桑爸曾问过桑宁的意思，她并不愿意退婚，眼下这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

桑妈：“你说，宁宁这是什么意思？既不愿意退婚，现在还眼巴巴地跑回国陪人过年。”

桑爸沉默了半响，“我觉得这可以称之为脚踏两只船。”

桑妈也沉默了，“你的意思是说，桑宁打算林焰泽结婚，然后外面再养别人？”

桑爸与桑妈少年夫妻，直到现在，彼此一心一意，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将女儿养出了这种性子，他们不禁反思。

桑爸：“我找人调查过江木，是个优秀的，有几分傲骨，恐怕还不知道宁宁有未婚夫。”

也就是说桑宁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有那孩子的照片吗？”半响，桑妈问。

桑爸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桑妈倒吸一口冷气，忽然很能理解女儿了。

-

临近年关，各大商场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开始置办年货，除夕前两天下了大雪，雪停以后，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更添了几分年味儿。

江木独自一人，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捱，偌大的房子如此空荡，以前过年，他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江父依旧在客厅喝酒，他那时也没觉得如此难过。

昨天问她在Y国哪个城市，她还没有回复。

小没良心的，估计到了国外，以她的性子，玩起来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冲动，被江木按按压下，随即他一怔。

为什么还要压制？

江木弯起嘴角，打开购票软件，眼下飞往Y国的机票价格高昂，他手中存款不多，但是毫不犹豫购买了今晚的机票。

少年的喜欢，如星星之火，一点便着。

自从得知她父母都在Y国时，他就去办了护照，总感觉会有用到的一天，飞机落地就可以办理落地签，晚上就可以出发。

定好机票，江木就开始收拾行李，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

晚上十点机票，八点钟的时候江木准备出门，取了羽绒服，拿起手机，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宁：哥哥，下楼。

江木愣住，心跳不可遏制地飞快跳动，他扔下羽绒服，夺门而出，大跨步下楼，步伐从没如此匆忙，电梯还没到，他便从六楼跑下去。

小区门口，他慢了脚步，看着雪地的人儿。

小姑娘站在雪地里，裹得厚厚的，米色的围巾遮住了她半张小脸，只留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盛满了笑意。

“哥哥！”她扔下行李箱，朝他扑来。

江木张开双手，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欢喜。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江木揽住她的腰，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怎么回来了？”

桑宁环住他的腰，踮起脚尖，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像小奶猫似的蹭了蹭，甜甜糯糯地道：“想哥哥就回来了。”抬眼望他，“哥哥想不想我？”

江木弯了眼睛，贴了贴她的脸颊。

桑宁不满地撅起嘴，“我辛辛苦苦漂洋过海，遇到大雪，还在机场延误了一天，就只是这样？”

话落，脸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桑宁满意地扬起嘴角，无论她怎么撩拨崽崽，崽崽都只会亲她的脸颊，果然如原著中所说，崽崽的初吻是留给未来主角攻的。

“怎么穿着毛衣就出来了，手这么凉。”桑宁取下自己的围巾，踮起脚尖给江木围上。

带着少女馨香的围巾扑满鼻尖，江木只觉得空荡荡的心此刻被填满，他牵着她的手，踏着雪往回走，“回来怎么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桑宁：“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嘛，哥哥你吃年夜饭了吗？”

江木：“没。”

桑宁：“那我们一起过年吧。”

江木：“嗯。”

回到屋中，桑宁注意到客厅中收拾好的行李箱，有些疑惑，“哥哥，你打算出门？”

江木把她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在衣架上，“嗯”了一声，也没说去哪儿。

桑宁想到他昨天问她在哪个城市，灵光一闪，“哥哥不会是要去国外找我吧？”

江木动作一顿，没有承认，“不是，是打算回乡下去看看奶奶。”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

桑宁眼尖地捕捉到他右手拇指轻轻摸索着食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过去捉住他的右手，“骗人，哥哥就是要去找我。”

同时心中暗庆幸她回来了，否则如果崽崽在Y国撞见什么，就很难解释了。

江木反手握住她的手，眼神温软，“是，我想你了，打算去找你。”

桑宁一怔，对上他柔和的视线。

这这这谁受得了！！！！

她又忍不住贴他，崽崽好香呜呜。

江木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她一般喜欢亮晶晶漂亮耀眼的饰品，这种翡翠镯子一般是长辈喜欢的，看成色又价值不菲，他不经意地问：“谁送你的镯子？”

桑宁沉浸在崽崽的美貌中，随口道：“林伯母送给我的。”

江木一顿，“林伯母？”

桑宁：“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江木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桑宁换了一条红色的小裙子，两人一起贴春联，准备年夜饭，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多才吃上饭，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桑宁开心，从行李箱中翻出了一瓶威士忌，她特地从国外带回来的，跟崽崽一起庆祝过年。

桑宁举杯，“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木温软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吃过年夜饭，桑宁窝在江木怀里看春晚，脑袋晕晕乎乎的，喝的有点多，崽崽也不拦着她，不过这种微醺的状态很舒服，好想睡觉。

她在江木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我睡一会儿，零点的时候叫我。”

江木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下巴贴着她的发顶，轻轻“嗯”了一声，不一会儿，怀里就传来沉沉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他本来想问她林伯母是谁，跟林焰泽是什么关系，此刻却不想再问了，只想静静地感受此刻的温暖，他想，这就够了。

当她在雪地里，朝他奔来的那一刻，就是永恒。

他应该给予她全部的信任。

少女伏在他怀里，睡颜沉静，比桃花娇嫩甜美，零点的钟声响起，江木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不含任何情欲，无比珍视。

“宁宁，新年快乐。”

桑宁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崽崽放大的脸，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新年快乐，崽崽，你一定要健康地长大。”

-

寒假过后，开始了高考倒计时。

桑宁已经定下入学J大，没有任何压力，相比于周围人的紧张兮兮，她的每天的日子优哉游哉，每次考试重点关注崽崽的成绩，每次看到崽崽的一骑绝尘的成绩，欣慰地点点头，而她的成绩随心情随模拟考试当日的成绩而定，忽高忽低。

这就导致她的成绩好的时候可以考入年级前十，差的时候跌出年级前二百，差距之大，令老师心惊胆战。

最近一次的模拟考试，桑宁成绩倒退至三百名，江木看着桑宁的卷子，久久不语，搞得桑宁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次考试她确实是睡过了，睡醒离交卷只有十分钟了，数学是飞快做完的。

江木不一会儿就压下了眼底的情绪，安慰她道：“没关系，高三成绩起伏是正常的，不要有太大压力。”

桑宁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她明显感觉到崽崽吃不好，睡不好，短短几天，眼下竟然有了黑眼圈，憔悴了不少，好像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连年级主任都找江木做心理疏导，以为他保持年级第一的成绩而压力太大，安慰他放宽心。

连桑宁也这样认为，崽崽虽然表面不明显，但是这个时候肯定感到压力大，她要好好照顾他，正当她计划周末带他出去放松的时候，江木给她送来了一本厚厚的错题集，“这是我根据你近五次模拟考试总结出来的错题，大致分为几类，你可以参考参考。”

桑宁一愣，她每次都是看心情挑着题做，剩下的随便乱填，哪里有什么规律。

江木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安慰她道：“没关系，还有很长时间，你基础很好，稳住心态，一定可以的。”

桑宁握紧了手中的错题集，忽然觉得手中的错题集千斤重。

是以为了让崽崽不在担心，安心学习，接下来的模拟考试她都保持着年级前二十的成绩，再也没有倒退过。

江木终于松了一口气。

高考终于来临。

桑宁没有去参加考试，在最后一场考试与江木分别后，她乘车去了机场。

文中那段诗出自余光中《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