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暖意已至，校园里空落落的黄葛树刚落完叶，几场春雨，枝头便又生机盎然。满树嫩绿瞧着生动，小径上的黄桷兰正含苞欲放，空气里已经有了花香。

孟灯背靠着墙在读书，时不时喝一口桌子上放的牛奶。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也就不顾坐姿，脚踩在陈犹凳子下的横杆上，手撑在膝盖上，将书举到面前。

高三学生下课铃响，学校广播如常放歌。她看着书刚感到困有些走神，面前的书就被人拿走。

映入眼帘的是陈犹那张脸，他像是疑惑，或更多是平常的笑容，“读什么呢？”

他将刚在小卖部买的一瓶茉莉花茶塞在她掌心，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饮料瓶在空气的热里覆了层水珠。掌心沾上水，湿湿的，也凉凉的。

孟灯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花茶，又向陈犹看去。他拿着孟灯的书，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翻看。

孟灯仔细地看他，发现眼前男孩好像又长高了些。他的五官更为立体，眉色很浓，眼睛却极好看，一双黑如曜石的眼中水光莹莹，深邃而温柔，似是月亮长住。

陈犹的正脸，看起来像古时画本子里的俊朗书生，侧脸却是线条分明，高高的鼻梁上架着眼镜，睫毛长长的。感觉像是山峰，有棱角，也有自己的软骨。

她想起以前对陈犹的形容，变过很多次。想来这次是最准确的，他不算白，肤色比小麦色更浅些。

或许是看得太久，陈犹转过头，唇角勾笑：“这次看这么久？”

“嗯？什么叫这次？”口头上嘴硬，脸却感到有些红了。

“我和你说过啊，孟灯。”他很认真地说，“只要你想，看多久都没关系。还可以看得再仔细些。”

“咳。”孟灯坐正身子，若无其事地翻开一本习题，“你不要这么说陈犹。”

后者声音似能窥见神伤，孟灯的余光悄悄注意着，他将书合上，推还给孟灯，“是不能接受吗？下次不会了。”

“不是。”孟灯不往陈犹那边看，耳根已经红透了，“陈犹，我不适应。”

“明白了。”他很爽快地答应。像是不在意一般，又和孟灯说起在小卖部遇见的一件趣事。

孟灯静静地听着，脑子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有什么书教人恋爱。她好像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平常相处着，明明知道对方的心意，都没关系。一说起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她的心就开始慌乱了。

其实她可以接受吗？可以的。

但纠结、犹豫、不知所措。她想解决它。

那天孟灯记住心中所想，揣着问题开始长时间的思考。她不是阿莉莎，她要做，就做勇敢坚毅的简爱。

周末木锦和孟灯相约逛书店，她有意地在成长类书籍浏览。翻见了一本名字很直接的书叫《只给女孩看的青春秘密书》。

鬼使神差地，她竟然翻开了。目录指引着页码，翻到有关异性的一章。她读到了一段很喜欢的话：「喜欢是淡淡的静物素描，而爱是浓浓的泼墨山水。」

后面跟着一段：「喜欢与爱是两条异面直线，它们有着不同的归宿，它们之间要建立联系，需要一条特殊的线——红线。」

孟灯没来得及细读，木锦就调好了自己要买的书，她见孟灯看得如此着迷，上前问她选好了吗。她才匆匆反应，将书重新放回书架。

但她知道应该如何做了——红线。

按照安排，每年高考过后就是高一学生的分科考试，按照自己的分科意愿进行考试而分不同层次的班级。

早早，赖岷就在班会课上和同学们讲了这件事。同学们三两讨论自己的想法。

孟灯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她的成绩拔尖，无论选文选理应该都能考得很好。以前，她想学文，大学就读中文系，以后顺利当一名作家，这是她从十一岁就认定的理想和最希望从事的职业。

但她同时也被生物、化学的知识所吸引，她喜欢因为掌握知识而满足，喜欢能对难题有清晰的逻辑思维，喜欢实验和分析。

她觉得，选理科也并不是停止自己的写作生涯。倘若能在大学时写出一些好书，有了经济来源，就不必麻烦李枝梅。她的心思，完全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自己的热爱，一部分，给自己的另一个热爱。

更何况，孟灯知道，陈犹一定会选理科。

陈犹曾经和孟灯说，他最喜欢天文了。他的规划，是做一名天文学家。换作他人，孟灯可能觉得这只是个想法。但如果是陈犹，她觉得他一定可以做到。

空闲的语文晚自习，孟灯几人在聊自己的选科想法。

陈方枝理着自己的长发，想了想说：“我之前和我爸妈讨论过，我想走艺术生的路，时间很多都在练专业课，而且你们也知道，我被物化生折磨已经很久了，我不能接受再被折磨两年。”

“方枝你别说，我也是。”木锦应声，非常感同身受地也点了点头。

陈眠左手托腮，看着陈方枝吐槽的样子，右手自然地勾起陈方枝没梳上的一缕发交在她手上，漫不经心地笑：“原来也不止我一个人打算学文是吧，也是有同类了。”

陈眠的手碰到陈方枝的那瞬，被她扔了一眼，但也是没说什么。

祁盛有些好奇问：“你也学文？不见得你喜欢啊。”

陈眠叹了口气：“我爸可指着我学金融帮他处理业务呢，像你们还好，要么适合学文，要么有个人想法，要么天生理科怪物。”

陈眠指着祁盛、孟灯、陈犹三人，“特别是你们仨，年级前十你们就占仨。”

“诶陈眠，你说适合文科的那人是我吗？”木锦指着自己问。在得知肯定答案后她错愕地啊了一声，“可是我打算选理啊。”

不仅陈眠，周围的人都是疑问。祁盛看向身旁的同学，“可你怎么看都更适合学文吧。”

木锦瘪嘴：“其实我还没想好。我爸妈都想让我学理，我觉得学文就是多背点，学理就是多理解点，认真的话都行要不就将就他们吧。”

孟灯连忙说：“木锦话可不是这么说，理科到后期可不是认真就能学好的。作为朋友，我还是建议你学文，不是否认你，这是客观建议。”

木锦看周围人都挺认可孟灯地想法，于是有些犹豫地答应，“那我再斟酌一下吧。”

“说来，祁盛是一定会学理的。陈犹也是吧，那孟灯你呢？”陈方枝道。

话毕，孟灯感受到身旁一道热切的目光，她回头看了眼陈犹，“我啊，可能学理吧。”

“是了，咱六个可能也是要分开了。”陈眠有些感慨地说，“不过还好，咱几个考试应该也是一个班，你说是不是陈方枝。”

“你还想我和一个班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眠呵呵笑两声，也毫不留情呛对方：“您这种同桌，也就我受得了吧。”

陈方枝切了声，“想就直说，还只有你受得了。”

见着两人又要拌嘴架，木锦立马从中劝和。

那夜自习课，他们畅谈着自己的未来，激情昂扬，兴奋高亢。

陈眠说他一定要继续当一个赛车手，让他爸刮目相看，自己除了接手他爸公司外还可以有自己喜欢的职业。

陈方枝励志要考入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以后上国际大舞台表演。木锦想学好钢琴，祁盛要一直研究数学问题。

没有一人去想现实的残酷和社会的打击，他们还是少年。凌云志，赤胆心，家国梦，力作为。

临近初夏，窗外繁星点点，夜色正好。

我已经有点忍不住写陈犹的骚包气质了。

忍一忍，陈犹这种爱乱搞暧昧的男人就应该被打入地狱！！！（bushi）（专一男人不至死）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写很撩的男主角，陈犹就......半算个例外吧。毕竟这个男人以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