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禾拉着女生，疯狂地在路上奔跑，甩开拥挤的人群，甩开身后林立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马路和喧闹的噪音。

最后，终于完全跑不动了，两人停下来，都大声地喘着气。

江可儿这下终于回神了，她们刚好停在路边的一家麦当劳。店内炸鸡的香味四溢，暖色的灯光倾泻出来。

女生蹲下来哭泣。她在哭泣自己的遭遇，内心压抑的情绪全部涌出来。

鼻梁上那副黑色眼镜消失了，顾清禾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听着女生悲伤的哭泣，心里也很酸涩，想着刚才车子冲过来的画面，像野兽张口嘴巴，眼睛也想落泪了。

然后，她也蹲下来，情绪如潮水涌上来，不管不顾地哭起来。

听到耳边传来另一道哭声，江可儿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刚才还站着的女生也蹲下，面容精致秀丽，此时满脸的泪水，泪眼婆娑。

呜呜呜，悲伤更加逆流成河了。

路人纷纷看过去那个角落，有两个女生互相抱头痛哭，紧紧拥抱在一起。

最后的最后。

两人进麦当劳点了一桌的食物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面前有麦辣鸡腿堡，板烧鸡腿汉堡，麦辣鸡翅，鸡块，薯条……满满一桌。

“别哭了，这些要凉了。”江可儿双眼红彤彤地看着还在流泪的顾清禾，“你再哭，我也想哭了。”说着她想到下午体育课，被人蒙头打了一顿，嘴巴一瘪，又要止不住了，嘴巴就被人塞了一根薯条。

“是要凉了。”顾清禾抽泣着将番茄酱挤在旁边，拿着薯条沾了沾，“要吃饱，才能哭！我们把薯条吃完再一起哭吧。”她提议道。

“啊？”江可儿有点懵，还能决定哭的时间吗？

“现在先把悲伤化为食欲嘛。你不饿？肚子饿妨碍我的哭泣。”

“哦哦，好！”

三分钟后，一袋薯条迅速被战斗完，然后顾清禾说：“让我们想想自己身上经历的悲伤的事情吧？我数三秒，就可以开始了。”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两人都看到对方的眼泪同时蹿地流下来，然后，两人像找到组织一样，再次抱在一起哭起来了。旁边正在吃薯条的男生，嘴上动作一停，被这两人的行为给弄得一惊。

两分钟后。

“吃太少了，我又哭饿了。”顾清禾感觉心情好点了，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我们吃汉堡吧，你想吃哪种呢？”

“麦辣鸡腿堡。”

“好，我帮你拆好，到手上就不能哭了哦。”顾清禾认真交待道。

“为什么？”

“因为吃饭的时候不能哭着吃，不然食物就不美味了。”顾清禾义正言辞道，“吃完我陪你哭，好不好？”

“好。”江可儿抽泣着点头。

然后，两人静静地吃着汉堡，哭声再次消失。等江可儿吃完，顾清禾立马加快速度，有点噎到了。“别急，”江可儿赶忙拿可乐过来。“你慢慢来，我先酝酿情绪。”

“好。”顾清禾感觉这顿饭吃得太赶了，可乐喝下去，又呛到了，她差点喷出来。江可儿赶忙拿纸巾接住。

顾清禾手忙脚乱的时候，听到一声轻笑，一抬头，看到一直哭泣的女生眼睛终于泛起笑意，她委屈道：“你笑话我。”

“没有，没有。”江可儿立马摆手。

等又过了5分钟，终于吃完饭了。

顾清禾坐正，说：“好了，可以哭泣了。”下一秒，两人又抱头痛哭。

旁边的男生嘴巴都停止咀嚼了，简直震惊到极点。

这两个小姑娘是在锻炼演技吗？一会哭一会笑，关键是吃东西的时候都是正常的，只要吃完，那短发姑娘一说开始，就跟导演喊“action”一样，迅速哭起来。

跟演戏一样，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就这样又经过两轮，两人是发愁地看着桌上的剩下的四对鸡翅，一个鸡排。

“我好饱。”顾清禾感觉要撑死了，她摸了摸肚子，难得见自己的肚子这么圆滚滚的，兴奋道：“好圆！你来摸摸我的肚子。”

“我也是。”江可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兴奋道，“你也来摸摸看。”

“你的确比我圆诶！”顾清禾忍不住又摸了好几下，“难得我的肚子这么圆，我感觉我三个月了。”

旁边的男生看着两人哭完，现在你下一下，我一下的摸对方的肚子，比谁的肚子圆，忍不住笑出声。

吃完了。

程星和准备走了，站起来，收拾好作业。只是走之前，他的视线的莫名地扫了一眼短头发齐刘海的女生，二中的这么好玩的吗？

江可儿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忍不住大笑出声：“那我是四个月的？”

“不知道诶！”顾清禾手机震动，是爸爸妈妈的电话，赶忙接通。

“顾清禾你现在哪里？怎么现在才接到电话？”张莲韵生气了，语气带着怒火，质问女儿。

顾清禾笑意僵住，示意江可儿自己接个电话，站起来跑到一个角落独自接起电话。

等她好不容易哄过母亲，挂断电话，才长舒一口气。回到座位，她们两个人迅速收拾好东西，将剩下的打包起来。

在麦当劳门口就要分开的时候。

是要回家的2路公交车，从眼前经过。

顾清禾微微抬脚，抱住她，赶紧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下次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哦，回家要是还难过的话，就继续哭一会，别憋着，晚安。”说完，她就转身，疯狂地跑在马路上，追那辆公交车。

江可儿眼睛发酸，想哭，但是或许泪水流太多了，竟然一滴也留不出来了，她噗嗤一笑，那个女生有惊无险地跳进公交车了。

天空湛蓝，今天的月亮是一轮弯月，她转身也要回去了。尽管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是她相信她们会再见面的。

晚安。

***

华府江南小区

家里寂静无人，等她洗完澡出来，在课桌上写作业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了。

顾清禾放了笔，不出所料，一打开门，张莲韵已站在门口，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顾皎皎一回到家就进房间了，顾清禾犹豫地站在姐姐的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门”被无征兆地打开了。

顾皎皎整个人似乎都很疲累，脸色极差，她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顾清禾，气压极其低沉，顾清禾在她尖锐疲惫的目光中低下头，这时，眼前出现一个袋子。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顾清禾惊喜地抬头道，刚想要再说什么。

“嘭”门再次毫无征兆地关上了，将来客闭之门外。

哎。顾清禾叹了口气，往卧室走去。

姐姐心情很差，都怪我！她开始忍不住责怪自己，反思自己。

明明和姐姐约定好了，她却毫无征兆地离开，还被她看到自己硬闯红灯，差点出事，一定会觉得她很毛躁粗心，对她生气了吧。

但是，顾清禾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她总不能说梦到那个女生发生车祸，说实在的，但现在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到现在都觉得离谱！

哎，烦闷地整个人倒在床上，陷进柔软的棉被里，心情再次down下去了。

画面有如照片闪现出来——红色跑车，红绿灯，长发女生，车祸，血…….她真的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梦中的？

等等，她在黑暗的被子中睁开眼睛，她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烦躁。

她将脑袋探出床，漫不经心地将袋子拉开，看到消毒药水，棉签，擦伤的药膏，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然后嘴角就怎么也压抑不下去。

她开心极了，像毛毛虫一样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在床上左打滚，右打滚。

不是做梦！

***

周六，顾清禾在家复习功课。

傍晚窗外的天空是玫红色的，天空的颜色美丽极了，一层层的鱼鳞一样的云朵在悠闲地飘荡着。

昨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是那种踏实的香甜的美梦。生活再次恢复平静。

“皎皎，等会你到‘黎明前’，你我女朋友，来参加一下聚会呗。”顾皎皎听到电话那头男友的邀请，“不行，我现在要去少年宫上舞蹈课。”

“啊？”胡少腾在电话那头哀号道：“ 不是，顾皎皎！你不来？不是让我很没面子吗？”

“你来呀。”他忍着不耐烦，语气尽量柔和。

“真的不行，我必须要练舞，三个月后我要参加比赛，真的很重要，”顾皎皎在更衣室换好衣服了，拒绝道，“你自己去玩吧，就这样了。挂了。”声音丝毫不留情面。

她将电话迅速挂断，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如何和他见面。

昨天晚上，她打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的？胡少腾说昨天要不是他的技术好，两个女生都要没命了，还对其中那个女生尤其恼火，顾皎皎知道他说的是顾清禾，她不想听，让他别再说话了，胡少腾立马不乐意了，两人在电话里不欢而散。

换好舞鞋。

突然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该谈恋爱了。她脑海骤然里闪过这一个念头。

顾皎皎其实也没多喜欢胡少腾，只是母亲在前段时间对顾清禾的关心和关注，让她心里难受极了，再加上她不让她们不能谈恋爱，这让她一下子有逆反心理，就是想对着干。

刚好胡少腾那段时间追她。他人长得也不错，挺爱笑的，笑起来有一个虎牙，十分的阳光活力。

她真的烦死了。想着其他女生谈恋爱都很开心，于是就答应了胡少腾那晚的告白。

但是，现在。

她走进舞蹈教室，她不想看见胡少腾，还不知如何和他说话了因为她看见他，就想到昨日的他对着顾清禾咆哮的样子，面目凶狠。

上课。

舞蹈老师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她最得意的学生喊道：“顾皎皎！你最近跳得比以前差多了，状态非常不好！

“是怎么回事？老是走神。”

顾皎皎咬着牙，没说话，她到底怎么了。

周围的其他舞蹈生再次投来异样的眼光，一直以来，她的舞蹈都是被老师夸赞的，只是最近一直被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