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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梁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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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想吃火锅?”

这个突兀的问题尴尬得他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但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暗下去。

他抓住了那一瞬间的闪亮,“吃火锅就不冷了。”

他指了指她被风吹得朝天竖起来的刘海,“……算我赔礼道歉。”

担心理由不够,他又补充,“还有上次你帮我打架……”

大概上天也在帮他,校门口对面就有一家连锁火锅店。

他们一起走进火锅店,他第一次请女生吃饭,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幸运的是女孩吃东西的时候不爱说话。

她吃东西的时候一脸虔诚,安静认真,细嚼慢咽,像他小时候喂过的兔子,跟她打架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画风。

他坐在对面看得入了迷,直到女孩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女孩的脸颊红扑扑的,他很想说:“你的脸好像苹果,看起来应该很好吃。”

他还想说:“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像兔子。”

但他都没敢说,因为兔子急了会咬人,他要是惹她生气说不定会挨揍。

这顿火锅吃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结账的时候女孩坚持要付钱,因为她觉得自己比他吃的多,多很多。

他没有同意,于是顺利获得女孩的联系方式,并约好了他们要一起吃的第二顿饭。

他们一起走出火锅店,并肩穿过马路。

他很奇怪,怎么这条马路这么窄,一眨眼就到了校门口。

他挖空心思地想,却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女孩再多停留一会。

他只好像等待命运的审判一样等着女孩再次对他道别。

女孩却突然跑了出去。

她跑到校门口保安室旁边的花坛前停下,整个人像是突然被冻住。

他跟过去,看见花坛里有一只小黑猫躺在一张报纸上,纸上有团团血迹。

然后他听见保安大叔说:“傍晚那会被车撞了,捡回来没一会就断了气。”

女孩蹲下去,伸出手,大概是想摸一摸小黑猫,他下意识捉住她的手臂,“别摸,有病毒。”

女孩慢慢收回手,抱着膝盖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陪她蹲了很久,想看她的眼睛再亮起来。

可是一直到进校门,女孩也没有再笑过。

他忍不住想叫住她,“喂,那个……”

女孩回头,很认真地说:“我告诉过你名字了,我叫梁琼。”

他感觉自己身上又开始发热,“哦,梁琼,那个,你别……”

女孩突然问他:“你今年多大?”

“……17。”

“那你比我小,你应该叫我姐。”

他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绕过这个问题,女孩却突然向他身后走去,一直走到他的摩托车旁,像模像样地前后检查一番,神情严肃道:“未成年无证驾驶摩托车,你违法了。”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搞懵在原地。

“你现在打电话叫大人来帮你骑回去,拿到驾照之前都不许再骑了,不然我就报警,让警察叔叔来给你上法律课。”

女孩握着一只车把手,一脸正气,似乎他不叫大人来她绝不会放手。

最终他举手投降,打电话把周凯叫了来。

临走前,女孩不忘警告他,“下次再看见你无证驾驶,我一定报警。”

看着她正气凛然的背影逐渐走远,他没忍住又叫了一声,“喂……”

她没有回头,“我不叫喂。”

他改口,“梁琼。”

她停下脚步,扭头瞪他,“叫姐!”

他咬咬牙,最终也只是冲她说了一声,“……再见!”

女孩转身,头也不回往前走。

在她转身那一刹那,他好像看见她笑了。

-

回到家,江瑶赖着要跟妈妈姐姐一起睡,梁琼和妈妈当然都依她。

洗完澡,梁琼又仔细看了看唇瓣上的伤口,破皮处已经结痂,黑黑的一小块。

除了这一小块黑痂,她的唇瓣很健康,形状饱满,润泽有光,唇炎确实是瞎扯。

舌尖下意识舔了舔血痂处,似乎仍能尝到一股极淡的腥甜味。

温热,黏腻,濡湿,饱满。

唇舌侵入交缠啃咬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地印刻在脑海里,梁琼不得不接一捧冷水扑在脸上,勾着头,任由水滴胡乱地坠,深深叹息。

吹干头发,梁琼回到卧室拿起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视线不自觉看向旁边收纳盒里碎成三块的陶瓷黑猫。

她放下手机,把碎片拿出来,小心拼成一只丑兮兮的揣手小黑猫。

这是周秉文送她的第一个礼物。

梁琼捧着小黑猫摇头,严格来说是第二个,第一个礼物是坏球,一只活的小黑猫,在他们第三次见面的时候。

前一天晚上他们在公交站偶遇,他骑着摩托车载她回到海大,然后一起在校门口吃了顿热腾腾的火锅。

那是一个奇特的夜晚,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想要时间过得慢一点的奇妙心情。

他们慢悠悠地过马路,慢悠悠地走到校门口。

然后,她不经意看见了一身血污躺在校门口花坛里的小黑警长。

小黑警长是一只在学校四周流浪的小黑猫,因为喜欢蹲坐在校门口的石柱上检视来往行人,所以被大家起名叫小黑警长。

小时候她很喜欢看动画片《黑猫警长》,所以也喜欢这只目光炯炯的小黑猫,每次回家都会让妈妈给她做小鱼干,然后带回学校喂给它吃。

那天晚上小黑警长毫无预兆就死了。

那个奇特的夜晚就这样突然被划下沉重一笔。

她在花坛前蹲了很久,让自己接受生活总有突如其来的意外。

第二天晚上,被她上过一堂交通安全课的周秉文改骑一台电动车来到学校门口,见了面一句话不说,鬼鬼祟祟地从羽绒服里掏出一团黑乎乎冒绿光的东西递给她。

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听见“喵喵”叫才知道他拿着的是一只猫。

周秉文支吾半天,把猫往她跟前一推,“……送给你的,你别难过了。”

她有些发愣,也没多想,懵头懵脑地伸手,哪知小黑猫突然发怒,一口咬在她右手虎口处,疼得她两眼一黑。

周秉文大概是吓傻了,抓着猫往回扯,越扯猫咬得越紧,最后还是她自己掐着小猫下巴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右手虎口上下四个小牙洞直往外冒血珠,她眼泪汪汪地瞪着罪魁祸首,“周秉文,你故意的吧!”

周秉文迅速把猫塞进猫包里,拽着她上车,“走,去医院。”

这件事的后续就是她又吃了他一顿火锅,因为右手不方便用筷子,周秉文便给她烫好菜沾好蘸料再放到勺子里,她一勺一口,吃得忘了手疼。

后来又过了一周,周秉文给她送了这只亲手做的陶瓷黑猫,小猫嘴巴闭得紧紧的,四只爪子都特意给揣了起来。

至于那只咬了她的小黑猫,周秉文最终自己养下,取名“坏球”。

再后来他们分手,坏球也走丢了。

现在这只陶瓷黑猫也摔碎了,属于他们的时光永远地逝去了。

梁琼轻轻摇头,把回忆挥散,碎片重新放进收纳盒,拿起手机往妈妈卧室去。

门推到半开,梁琼怔住,妈妈回头看她一眼,立刻又转了回去。

梁琼关上门轻轻走过去,江瑶已经睡着了,妈妈手里拿着爸爸跟她们拍的最后一张全家福在看。

“想我爸了?”梁琼挨着妈妈坐下,拿过相框仔细地瞧,“我爸可真帅啊!妈,你真有眼光。”

妈妈笑了,温柔地看着她,许久,抬手摸摸她的脸,“时间过得真快,你都这么大了。”

妈妈的手有一层薄薄的茧,梁琼歪头轻轻蹭着,抱着相框,靠进妈妈怀里,“再大我也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我要跟爸爸妈妈睡。”

这是梁琼小时候第一次跟爸妈分床睡时据理力争的一句话,这些年时不时就会被拿出来调侃。

母女俩压着声音笑成一团,妈妈拍拍梁琼的肩,“好了我的大宝贝,时间不早了,今天忙了一天,早点休息。”

躺下后,梁琼久久没有睡意,妈妈察觉到了,握了握她的手,“怎么还不睡?”

梁琼盯着夜色里深灰色天花板,想了许久,叹息般问道:“妈,你说,是不是相爱的人都注定了很难长久相守?”

“不是的。”安静的卧房里响起妈妈悠缓但坚定的声音,“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无论有多少困难,多少阻挠,他们都会坚定不移地朝对方走去,即便他们最后不能真正相守,他们的心也会永远地,牢牢地,守在对方身上。”

-

西龙山南峰龙岩顶,一台黑色宾利在悬崖前刹停。

周秉文松开方向盘,关灯熄火,身体重重往后一靠,望着前方天空发呆。

今夜无星无月,四下黑沉如墨,看久了只觉胸口越加发闷。

周秉文伸手捞过副驾座椅上的烟盒,推门下车,走到崖边站定。

烟点燃,他却并不想抽,只夹在指间任山风吹起火星子。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这是打算立地成佛呢?”

周秉文微一愣神,手指一动,烟灰被风吹落在裤子上。

他没回头,也没说话。

“什么时候又抽上了?”

周秉文低头看一眼指间的烟,回道:“没抽。”

他转身,好友范弘怀里的萨摩耶咧着嘴冲他笑,尾巴贴着范弘身体摆了几下。

他抬手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它几岁了?”

范弘给萨摩耶梳着毛,目光温柔,“十岁了,是个老公主了,走两步就不肯走了。不过眼神还不错,老远都认得你的车。”

十岁,坏球如果还在,就该十二岁了,估计也是个要抱着走的老坏球了。

“走吧,这风能把活人吹成僵尸,跟我回去喝杯热茶,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给我开心开心。”

范弘在岩顶投资了一家茶庄,平常没事就爱带着狗住这边,当隐居山头的逍遥神仙。

“你那天……”周秉文忽然欲言又止。

范弘一脸迷惑,“哪天?”

“……就是我喝醉那天,你和孙安可送我回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家那只黑猫?”

范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半晌,点点头,认命般叹道:“好,我再说一遍,进去的时候看见了,走的时候没看见。”

周秉文没说话。

范弘抚着萨摩耶,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野轮廓线条,感慨道:“活到一定的岁数,你就会发现,这人与人之间,人与宠物之间,都有命定的缘分,缘起则来,缘尽则去,该放下还是要放下。”

周秉文回头瞧他一眼,视线落在萨摩耶身上,语气不冷不淡,“如果明天你一觉睡醒发现它凭空消失了,你疯不疯?”

范弘哑口。

周秉文继续道:“你是没老婆,要是有,再加上一个老婆,你要是不失心疯,我把我名下财产都留给你。”

范弘被他噎住,萨摩耶听懂了一般轻轻汪了两声,范弘连忙将它抱紧。

周秉文转身朝茶庄的方向走去。

范弘看着他冷漠萧肃的背影,默默回击:“我是没老婆,你可是真的丢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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