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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误撩竹马后被扑倒了 > 第19章 夜盲

第19章 夜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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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的,薛居令今年又赢得了春狩头彩,靠着一匹体型硕大无比的灰毛狼王。

薛居令上去接受长公主的奖赏时,褚洪婧就在台下旷处不服气的盯着他。

她环着胸,望向场中那匹身死的狼王,闷闷不乐。

明明她的猎物数量是最多的,偏偏半道杀出来个什么狼王……

薛居令拿到玉玦后兴冲冲四处寻找谢毓,想告诉他自己拿到了他想要的头彩,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可是找遍了整个会场乃至春庭都不见谢毓的影子,他的心情由没法送出礼物的失落逐渐演化为不见谢毓踪影的担心。

“殿下,还是没有找到谢毓。”

薛居令站在香桃木案前,捏住玉玦的指节微微泛白,像是在自喃又像是在同宋清容说话:“狩场林茂草深,道路又绕,谢毓会不会是迷了路……山中凶兽众多,您说他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宋清容坐在主位之上,神色镇定:“你先毋急,我已经派了府兵入山搜林,想必日落之前定能找到小谢毓。”

这方安慰少年的话音刚落,却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雪菱从外带来另一个坏消息,“禀殿下,方才康王世子的贴身小厮来报,说世子今日自入林以后也没了踪影。”

“亭儿?”宋清容拧眉,“他怎么也失踪了?还是说——”

“他们俩是一块儿失踪的?”

薛居令原本正欲出去继续寻找谢毓,却在迈向门槛时听到雪菱的话,随即变了脸色。

宋岚亭也不见了?

他紧攥玉玦的手指忽然脱力,失魂落魄的告诉自己:毋庸置疑,谢毓定是同宋岚亭在一起。

他心头忽然漫出一片苦涩,都怪他,是他让谢毓下落不明的。

今日午时他其实看到过谢毓,只不过那时他刚发现附近有受伤的灰狼,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这附近应当有一匹狼王。

谢毓那时恰好策马而过,他想着待他拿下狼王便来寻他,却没想到那一眼过后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了。

他忽然心一紧,想:当时那匹狼王伤痕累累,难不成是和谢毓搏斗过后留下的。

他当时一眼便看出这是别人相中的猎物,原本他该放手的。但他必须拿下今日的头彩,只好欺骗自己,这是他今日走运罢了,然后掩耳盗铃的举起了长弓……

顿住的短靴再度抬起,薛居令夺门而出,翻身上马向今日遇见狼王的方向而去。

谢毓,你究竟在哪儿……

*

谢毓比宋岚亭先一步醒来。

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受——疼!

她稍稍一动,四肢百骸的痛感充盈全身,愈加明显,像是分别被人暴打了一顿一般,尤其是右腿,最疼得厉害。

谢毓坐在地上,略微察看了一遍手掌的擦伤,又摸了摸身上。虽然她身躯疼痛难忍,所穿衣物却并没有太多磨损,只是还氤氲着明显的湿意。

她脑中忽然闪回自己被宋岚亭紧紧拥在怀中的画面,复盘起事情的经过。

彼时宋岚亭正欲拉她上地面,不料断崖边缘竟突然塌方,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死拽着不肯放手,宋岚亭被她一起带下了高崖,还在凌空的一瞬间将她拉进了怀里。

之后他们便飞速下坠,电光火石间,她听到耳侧传来刺耳的冷兵之声。艰难睁眼,看见宋岚亭手里紧攥着一把匕首,刀身插入崖壁缝隙,金石相接在雾中溅出细碎的火花。

不过得益于此,他们有效缓冲了一段距离,没有以猛烈的速度砸入湍急河流。只可惜最后匕首竟夭折在崖壁内,他们还是掉了下去。

扑通——

这是谢毓最后听到的声音。

他们掉进了水里。

那时他们的手还被布条紧紧绑在一起,可现在她分明是一个人。

那么,宋岚亭呢?

现下不知是什么时辰,太阳早已西落。夜幕幽深,天地间只有一轮镜月高悬在空中。

月光既清亮又幽暗,周围的事物都不如白日清楚,加之深山老林内总会有高低远近的莫名嘈杂,饶是谢毓在城内如何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在冷冽风中也没禁住打起了寒颤。

最重要的是,她和宋岚亭失散了,他如今是生是死她都不清楚。

退一万步,宋岚亭也是个记入黄册的世子,若是今日因她折损在此,谢家可担不起这责。

谢毓摸着身上的衣袍将干未干,应是被激流冲上了岸。

“宋岚亭,你在么?”

谢毓摸索着起身,将就着黯然的月光慢慢前行,心中祈祷宋岚亭一定要平安无事。

“宋岚亭,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还没报我的恩呢……”

“宋岚亭,你醒了么?”

“醒了的话,能不能给我吱一声……我看不见你……”

月色寂寥,银辉洒下清河,山谷间除了萧瑟风声只有流水哗哗淌过之声。

初具雏形的小蟾蜍从水草间跳上河滩,光明正大的跟踪那道缓慢挪动的纤瘦人影。

谢毓忍着腿上阵痛摸黑前行,她是和宋岚亭一块掉下来的,定不会相隔太远。

也不知为何,谢毓自小夜里便视物不清,最多只能看到周边一米内的事物,年纪越大症状越甚。

水面波澜和河滩淌水之处映着月色,谢毓便借着这点微光龟速前行。

啪——

脚边卵石冷不防被一块凭空出现的石子砸中,突如其来的声响划破暗夜。

谢毓后背一凉,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什么小动物,要不就是风吹的,总之肯定不会是鬼,这世界上哪来的——

“啊啊啊啊——”谢毓大叫着跳起。

又砸来了一颗。

她本就颤颤巍巍的心理防线立时倾垮,一着不慎脚一滑便倒在了河滩上,屁股被硕大的卵石撞得生疼。

谢毓坚信是什么山禽在戏弄自己,抖着声音骂道:“小畜生!不许吓小爷!否则小爷捉了你剥皮炖汤……”

石子来的方向,银白衣袍的男子虚弱靠在石上,听到谢毓给自己壮胆的话无力地扯出一抹淡笑。

这家伙,分明吓得快要哭了。

“谢毓,过来。”他命令道。

熟悉的声音低低传来,谢毓吓丢的魂魄一下回到体内,但她不确定这究竟是真实还是她的幻听,于是试探喊了声:“宋岚亭?”

“过来。”宋岚亭重复道。

几年了,谢毓的胆量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真的是你!”谢毓眼角蓄的泪一下溢出,却不是因伤情。

“你在哪?”谢毓双眼望着一片混沌,心尖发热。

荒郊野岭,终于有人相伴了。

一个人,她实在怕的紧。而且宋岚亭没死,谢家保住了。

听到她的询问,宋岚亭却一言不发,望着孤身呆呆站在河岸的谢毓,微微拧眉。

从方才谢毓起身时他便发觉了,他似乎看不清东西,莫非是坠崖时磕伤了眼睛?

若是如此,他便是说“我在这里”也显得用处不大。

于是他决定换个方式。

他伸手刨过来一堆鹅卵石,继续不停从身边捡起向谢毓脚边抛去,以此指引她方向。

谢毓也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抬起脚往石来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宋岚亭,你继续扔,小爷马上就到。”

宋岚亭抽动嘴角,表情十分无语,手上却一刻不停歇。

两人一个不停动嘴,一个不停动手,总算在一盏茶过后见了面。

在淡淡的月光下,宋岚亭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谢毓慌张蹲下,伸手却又不敢触碰他,只好紧张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受伤了。”宋岚亭微微启唇,“背上。”

谢毓立刻便联想到坠崖时宋岚亭第一时间将她揽入怀中,以致于她身上虽有痛意却并无伤口,显然是宋岚亭将她该受的那份伤也一起背了。

谢毓抿紧双唇,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欠了宋岚亭的人情?

她转念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有些斤斤计较,晃晃脑袋耷拉下眉毛,小声问:“崖壁上划到的?”

“嗯。”

因为看不明朗,听觉便变得比寻常更加敏锐。

宋岚亭的声音很小,不是平日里对她不屑的那种,而是因伤虚弱的那种。

谢毓听着他的声音心愈加下沉,百米高崖,他伤得定然不轻。

天地昏暗,叫人无法像白日青天一样保持镇定,她语气透露出明显的焦灼:“那现在怎么办?即便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

宋岚亭捕捉到她情绪中的异样,放柔声线道:“夜深露重,河滩尤甚。你先把我扶到岸边去,只要熬过今夜他们应该就会来了。”

“好!”谢毓声色激昂。

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一旦有一道明确的指令,心绪便会镇定许多。

走过第一步,便自然而然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谢毓乖乖听从宋岚亭的吩咐,手穿过他的腋下,一手圈住他的胳膊,一手搭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从巨石上慢慢扶起来。

站定要迈脚时,谢毓却难住了。

宋岚亭见她不动,问道:“怎么了?”

谢毓飞速眨眼,“我…我看不清楚……”

宋岚亭这也反应过来。不过方才只是猜测,现下却是彻底确定了。

他扫了一眼岸边,看到一处较佳的地方。

“谢毓。”他唤她。

“嗯!”谢毓立刻回答。

“你听我指挥慢慢往前。”

“好!”

从未见过谢毓这般乖顺的模样,宋岚亭一时觉得有些新奇,便多注目了片刻。

可谢毓现下片刻也等不及,没听见他吱声便出声唤他:“宋岚亭?”

“你也看不见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宋岚亭收回方才觉得此人乖顺的想法,将手臂靠在她肩上,开始指挥:“往前三十步。”

谢毓托着他向前,心中默数自己的步子,走到第二十步时觉得肩头有些酸。

宋岚亭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怎么光一条胳膊就能这么重?

“向左十七步。”

“向右二十步。”

谢毓乖乖照做,“然后呢?”

“好了。”宋岚亭声音听起来更疲倦了。

“到了,你放我下来吧。”

“好。”

谢毓手上力道放轻,连带着回答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宋岚亭缓缓贴着崖壁坐下,眉心收紧,身后的痛感又再度袭至全身。

忽然,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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