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三人回到宿舍，除了鹿亦清醒，她俩醉呼呼的干什么都不太利索。
鹿亦开始困意上来，开始洗漱。
夏芷正在拿着手机，恍恍惚惚的躺在床边，同意好友申请，她喜欢直来直去，倒是想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回复完消息，靠着床边的铁杠，“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挨着许悰走的，然后感觉到安清撇我一眼。”
“而且我感觉晚上，她不是很开心。”
“她是本来就这种冷淡的性格么？还是我敏感了。”
说完等着熟人施雪琼回解答，小女生，总是会对周围人的态度在意几分。
施雪琼换完睡衣，得上空，说，“我也不太清楚，高中有个八卦不得真假，我忙着高考倒是不怎么了解，据说是，她喜欢许悰，”
“学校有挺多女生喜欢他。”
“但，许悰身边很少会出现别的女生，“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们几个。”
“不过我知道一点就是，高中时候就是他们好像住大院里，关系挺近的。”
夏芷，“怪不得，晚上跟许悰喝酒的时候，总感觉到她似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
施雪琼，“或许吧，细想下来，许悰身边好像的确除了她，没别的女生。”
夏芷，“首先她们没在一起，怎搞的好像我们惦记他男朋友似的。”
“再说了，又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许悰做男朋友，那干脆把他锁家里，别让他出门。”
施雪琼，“不过，她本来就不是闹腾的性格，书香门第的姑娘，规矩多，倒也不完全因为许悰针对你。”
“没事，没事，在意她干嘛。”
“她也没说什么，我们怎么开心怎么来。”
“学学人家鹿亦。”
“过好自己的生活，什么影响都不重要。”
夏芷，“我可做不到她那么佛，我憋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到了大学，我可要好好谈谈恋爱，好好交朋友，我要放开了玩。”
“谁也拦不住我。”
“行，谁都拦不住你。”
施雪琼，“江萱那么晚还回家了。”
夏芷，“回了，她说家里有点事，家里人来接的她。”
鹿亦在卫生间洗脸，听着她们说话，没插嘴，但是夏芷和施雪琼说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
她也不是完全木那迟钝的人，有些第六感还是挺清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还是少掺和的好。
窗外有些树木泛黄虚挂，在秋风的吹拂中尽数掉尽，一些常青树立在其中，格外萃绿，时间也在季节的更替中悄然流逝，让人摸不着痕迹。
十月底，鹿亦为期几月的生活，工作，开始逐渐上手，只是略微忙碌，倒不会再如以前那般忙手忙脚乱，
她想，一切都在步入正轨，她的人生也是。
最近更是上强度，开始连打两份工，加上上课，只有夜里才有时间开夜车搞作业，
昨天又是熬到夜里两三点，感觉挨床还没几个钟头，就又要爬起来打工，
她今天是晚间的课，所以白天拿来上班。
这会刚忙完，时间上有些赶，装好东西提着包飞便往课堂赶！
所幸赶上公交，大门离教室有些远，晚饭也没时间吃，
跑过教学楼下时顺手买个面包，路过学校茶水房，也不管几点了，还顺手给自己冲杯咖啡。
用施雪琼的话就是，她真是拿自己当铁人来过生活。
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嘟囔，这什么破天气，温差太大，中午穿的衣服这会已经冷气直袭。
水课就算了，还节节看人点名，小老头年纪一把了，记性怎么还那么好。害的她想找人替答都不行。
大概最近太过疲乏，身体不佳，刚跑两步感觉肺都快憋炸，
眼见着时间快到了，实在没法，鹿亦把包往背后一甩，不管不顾飞奔起来，往楼上去，跑两步歇两步。
这节课属于院系大型公共课，老师不水，但，课很水。
属于选修课，所占比分不高。
鹿亦便没太上心，两个耳朵像装饰品一样，挂在脑袋上，一点知识都进不去。
她最近都没怎么睡，严重缺觉，白天又校外打一天工，加上来回奔波，疲倦到了顶，喝了咖啡也不顶用，
小老头对着话筒，叽里咕噜着说着一大堆，她坐在最后排角落里，听不真切，传到耳朵里自动变成催眠音符，
稍稍进两个字便困的不行，
逐渐下耷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捏着着笔，困意逐渐加重，脑袋缓缓往下坠，最终败给睡神，趴在桌子上，两手一摊彻底呼呼大睡。
不过睡之前还知道给舍友安排，有情况喊自己。
教室后排离门近，金秋十月晚间已是寒凉，
阵阵寒冷透着门框袭来，睡梦中感觉自己被席卷进冰窖里，冷的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半梦半醒间闭着眼睛抬手，把卫衣后的连体帽往上拉，盖住脑袋，保留住呼吸带来的丝丝暖意。
许悰坐在她斜后方，全程目睹了她与困意做斗争的全过程，竟不自觉的好笑起来。
再后来撇过去，她已经斗争失败，彻底瘫在桌子上，
他的视线悉数落在她身上，他看着，她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一起。
有一些，，，可怜。
如果视线具有穿透力，那他一定想看个明白。
她过往的人生轨迹。
她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能不参加的会她就不参加，能不入的饭局，她也不去。
自开学那次聚餐到现在，后来又约了几次，她再也没出现过在他们的饭局上。
入学成绩她是第一名，甚是甩他们很远，现如今在她身上，也并未发现苦读的痕迹，
留给他最多的便是睡觉的背影，她总是在睡觉，
她好像总是很忙，
也好像总是带着伤。
红肿包着纱布的手腕，
划伤贴着创可贴的脸，，，。
话不多，没什么交际，甚至也没参加社团，和学生会，，
除了跟舍友关系近点，没什么别的活动，
他好像只有上课的时候，才能偶然看见她的身影。
他起身悄悄的把后侧门关上，路过她时，她轻声嘟囔，他听不真切，像是梦话呢喃不清。
许悰侧过身子，探过脑袋问她旁边的施雪琼，
“最近怎么都见不着她人。”
“她作业没交，等几天了，也联系不上。”
舍友躲着讲台上的老师，侧脸小声回复他。
“她最近有点忙。”
“作业估计是给忘了，”“她不是故意不交，她应该是手机停机了。”
许悰点点头，轻哼一声，表示了解。
施雪琼像是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对他说，“她有两个号，另一个我发给你。”
“还有，”舍友不放心似的补充一句。
“什么。”
“非常着急的事情联系不上她再打这个号，不过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
许悰疑惑，“嗯？”
“行。”许悰想问些什么，似又觉得不妥，便没再说话。
这节课排在晚间，小老头临时有事提前放学，
鹿亦正在熟睡周期内，周围同学下学的哄闹声并未影响到她丝毫，依旧死死的摊在桌上呼呼大睡。
夏芷伸手想喊醒她，手晃过去，摇了几次不见反应，“睡得真死啊。”
施雪琼，“再晃两下。”
夏芷再次伸手摇她，“鹿亦，鹿亦。”
“下课了。”鹿亦睡梦中嘟囔两句，像是不乐意被吵醒，眉头紧锁，睡不安稳。
身后的许悰突然开口。
“我需要等隔壁教授上完课跟他提交作业。”
“所以，我一会需要收她作业，下课时正好顺便喊她。”
施雪琼思考一番，似乎觉得不妥，但又因为是鹿亦，好像又觉得合理，最终点点头，
“嗯，，，行吧。”
“注意时间，别让她睡过了。锁在教学楼里就不好了。”
“好。”
她一会还要赶过去找教授交论文，太晚了不好，收拾好东西和夏芷她们匆匆离开，留鹿亦继续睡觉。
“千万别让她睡过了。”施雪琼还是有些不放心，鹿亦睡起来真的是没完没了。
夏芷，“没事的，他挺靠谱的。”
“嗯，走吧。”
校园里各种树木很多，微风吹过，沙沙作响，像悦耳的静躁音。
教室里的主灯已经关闭，只剩楼道里的光亮，透着玻璃窗，投射进来，
虚虚的映在鹿亦身上，灰色的帽衫，上面一层绒线泛着柔光，
脑袋闷在帽子里，蠕动间露出闷红的鼻尖，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似乎做着什么美梦。
许悰看向她，眼睛里笼起雾色，紧绷着嘴角，不知在想什么，
鹿亦睡得胳膊有些麻，微微侧脸，换个角度睡，无意间的动作扯到包袋，里面的东西顺着包，哗啦往下掉。
许悰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接住，
眼睛盯着她，同时小心着手上的动作，怕吵醒她，轻轻的塞回去。
她依旧呼吸均匀未受影响，不着痕迹的松口气，放下心来坐回去。
她似乎睡不安稳，蜷缩一团，偶有梦话传来，听不清楚。
许悰看着自己外套，脱下来，手里的外套仿若有超出它本身重量的沉淀，捏着它一时间不知该做何，
就这般站立着踌躇许久，阵阵微风，晚间雾气升腾，让人看不真切，最终他伸手轻轻一摊，搭在她身上。
下晚自习的闹铃如期响起，隔壁教室散学的学生多了起来，楼道里逐渐人潮涌动，
鹿亦听到刺耳尖锐的闹铃声，下意识的惊醒，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两眼发懵，反应许久，她，在哪？
这是？
下课了？
“大家，人呢？”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她转着俩眼睛，咕噜咕噜转。
伸手往抽屉里摸自己的包，反应还没有跟上，动作迟缓。
“你醒了。”许悰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哎呀！有人呢。”鹿亦被他冷不叮的回复吓一跳，心跳速增。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许悰解释。
“我，，我没想到这里还有人。”鹿亦伸手揉揉眼睛，压下被吵到的烦躁。
鹿亦不知道他在等自己，加上并不算熟络的关系，她也没张口询问，继续转过脸往桌子上一摊，缓冲下困意，
并不着急离开，没再跟他搭话。
许悰见她真是心大，轻声说道，“最后一节晚修也结束了，再晚点要全楼断电。”
鹿亦闷着脑袋，以为他在催自己，轻声回应，“好，我一会就走。”
谁也没再说话，许悰弯腰，捡起掉落的衣衫，拿在手里。
“鹿亦，”
“你大学生创新大赛作业还没交。”
鹿亦闻声，抬起脑袋，思索一下，她给忙忘了，转身歉意的看向他，“不好意思啊，我给忘了。”
“明天交可以吗？”
“我没带。”
“有电子版么？”
“啊？”
“电子版提交也行，有同学请假了，我正好顺便打印。”
鹿亦，“有，我找找。”
“我转给你。”
她迟疑了一下，她好像发不了，她，，，。
要不发给室友，让室友转发一下，正想着许悰开口，
“我们，，还没加微信。”他调出自己的微信界面，“加一下吧。”
鹿亦也不好耽搁时间，添加他微信，好友通过后，把电子版的发给他。
他点开，查看一番，点点头，“行，可以了。”
“走吧，这儿快关门了。”
“好。”鹿亦交作业这一折腾，起床气少了大半，提着包起身就走。
许悰拿着衣服跟上，想喊她一起走，转眼功夫，她跟鬼在追她一样，迅速溜得无影无踪。
他感觉，她对自己，有点避之不及。
是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