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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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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地背后就是绵延一片的羚羊山,想走陆路离开是行不通的,几人对视一眼心底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走水路,趁贼人追过来之前坐船逃出去。

古庙离河岸并不太远,三人一人背上背着一个,彼此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向河岸的方向跑去。

宋尧章虽是个读书人,但也许是因为修习骑射的原因体力并不差,他背着周广打头走在前面开路。就在快到岸边的时候,他忽的瞥见江面上正在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正在逼近,停下脚步定睛一看,这才看出原几艘挂着灯火的渔船正在向这边驶来。

看见前面的宋尧章突然停了下来,覃蝉心中顿觉不妙,却还是不死心的问到,“宋三,怎么了?”

宋尧章深吸两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因狂奔而紊乱的呼吸,如实道:“恐怕水路我们是走不了了,人是从江上追过来的,眼瞧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可能就到了。”

覃蝉闻搀扶着宋阿婆走到宋尧章旁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有几艘渔船正在向这边靠近。

覃蝉眉毛拧起,看了看正停靠在不远处的船,复又回头望向身后那宛如像巨兽一般蛰伏在夜幕里的高山,最后咬咬牙决定道:“那我们躲进山里去。”

她从小就在山林里生活,虽然对此地的地形不甚熟悉,但是料想躲过那行人的追击应该不成问题。

说罢覃蝉就要扶着宋阿婆掉头往回跑,不曾想刚迈开脚,就被宋尧章一把拉住了胳膊。

宋尧章说话间虽然还带些的喘息声,但音调却格外冷静:“娘子,某认为此计不妥。纵然娘子武艺高强,但毕竟带着人行动不便,且这位阿婆腿脚不便亦不宜登山。”

宋尧章见覃蝉欲神色不为所动,继续陈说利弊:“更何况现下天黑路滑的,贸然登山岂非自寻死路?”

覃蝉虽然知道事实就是如同宋尧章所说,但她们现在本就是进退维谷的处境,除了进山搏一线生机还有什么选择?

她本就因处境感到焦躁,又听对方说这么一通丧气话瞬间就恼了,“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们就站在这儿等死?”

说着就抽出腰间短刀,“既是如此,那大家都别走了,就在这儿等着那些贼人过来。大不了拼着性命与他们厮杀一场,若是能带走一两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宋尧章有生以来的二十年光阴中,从未遇见过这么说翻脸就翻脸的人。他心中也有些恼了,但还是强压下火气,沉着声解释道:“某非此意,某认为不若我们兵分两路,由某带着昏迷的几人坐船走水路将贼人引开,而娘子则带着这位阿婆躲进山里去。”

覃蝉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听完对方的提议,先就自己方才的态度向对方道了歉,而后道出自己的想法,“我带着昏迷的钱大哥二人走水路,你带着宋阿婆和阿鱼进山。”

宋尧章被对方这么一道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对方前不久还救过自己,又听闻对方欲以身犯险当即就欲反驳,却被覃蝉打断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将动静闹大些将那些人引开,你和宋阿婆就趁现在赶紧跑。更何况我水性尚可,万一被对方追上还能水遁脱身。”

说着覃蝉将宋尧章上下打量一下,将自己腰间的短刀解下来给递了过去,嘱咐道:“宋三,宋阿婆还有阿鱼就托付给你了,若是你路上敢有二心我知道后定不会饶过你。”

宋尧章不接对方递过来的短刀,他提出此法本就是怀着报答对方救命之恩的念头,哪有继续让对方替自己挡灾的道理?

覃蝉见对方不肯接过短刀,心里一着急就要将它直接往对方的怀里塞。

这时一旁缓过气来的宋阿婆突然出声道:“阿蝉姑娘和这位宋郎君不必相争,不如就让老身去引开那群贼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瘸腿道:“老太婆我腿脚不灵便,无论跟着谁上山都只会是一个累赘。”

宋阿婆紧接着冲覃蝉眨了眨眼,打趣道,“老身瞧你二位可不像是会掌舵的样子,若是你二人去岂不是主动给那些水匪送上门去。你们啊,可别看老太婆我现在又老又瘸的,我曾经可是西江上最好的舵手。”

接着宋阿婆又露出一个颇为爽朗的笑:“更何况老太婆我活这么久早就活够本儿了!”

说着宋阿婆将背上的阿鱼搂进了怀里,盯着覃蝉认真道:“不过老婆子我也不是白走这么一遭,老婆子希望阿蝉姑娘和这位宋郎君能带走阿鱼。”

“老婆子要你二位保证这一路必须护好阿鱼,若是老婆子一家不幸去了,还望二位给阿鱼寻个好去处。”

看覃蝉还在纠结,宋阿婆催促道;“二位快快将我儿送上船去,多等片刻便多一分危险。”

看着面前还在纠结的二人,宋阿婆厉声道:“还是你俩想看着老婆子我抱着阿鱼现在就跳进江里死了一了百了,也省得阿鱼落到那群天杀的手了被卖了去当船妓。”

在宋阿婆的执意相逼下,覃蝉二人无奈只能帮忙先将钱伍二人两人送上了船,紧接着一人帮着宋阿婆将船锚收起,一人在宋阿婆的指挥下拉起船帆。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覃蝉和宋阿婆道别后,抱起靠在货物旁的阿鱼同宋尧章一起下了船,下船后覃蝉将阿鱼交给了宋尧章,而后抽刀砍断了系在树上用来固定船身的麻绳。

一个不注意,紧绷的绳弦被砍断后不小心抽向了一旁站着的宋尧章。

“哎呦!”

“二哥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那只是一条跳起来的鱼。”

胖子被吓得跌坐到甲板上,紧捂着心口惊呼出声,一旁摇橹的壮汉被对方吓了一跳,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看清吓到对方的是一条跃出水面的鱼。

抱怨的话刚说出口,视线却蓦地凝滞住了,指着一处地方冲对方喊道:“二哥你快看,前面有艘船!”

胖子闻言瞬间灵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挂在船尾的一盏渔灯取下,拎着望了过去,见果真如此,不由分说地就要往船头去禀告大哥。

等到了船头,话还没出口胖子却发现大哥脸色异常难看,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胖子瞬间脸色剧变,悲呼出声:“老三!”

在船尾的壮汉听到声音心中咯噔一下,扔下了船橹跑到了船头,然后就看见了让他毕生难忘的场景——不远处的岸上有一男一女,男人举着一个火把站在女人身后,而那个女人手里正举着一根竹竿上,竹竿上挂着一个熟悉的人头。

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女人用力将竹竿向他们挥舞着,在挥动见不时灰白色的泥浆顺着竹竿滴到对方手背上,可对方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冲他们扯出个异常灿烂的笑。

饶是作为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水贼,壮汉此时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但是一瞬间的惊悚过去后涌上来的无穷无尽的愤怒。

“贱人!我要宰了你!”

“老四冷静!”

胖子将被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想直接跳下船去追人的壮汉拦了下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独臂男开口率,“先吩咐人将船划过去靠岸停下。”

胖子抓着壮汉回到了船尾,押着他继续去划船,紧接着又向另外两艘因为他们突然停下而搞不清状况的船下达了指令。

“二当家的,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停下了?”

“事情有变,准备靠岸!”

“咔嚓!”

胖子刚传完话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脆响,他循声望去这才看见是老四那个莽夫,竟然直接将手里的船橹给掰断了。

胖子叹了一口气,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多谢姑娘,不必......呕......”

宋尧章接过覃蝉递过来的手帕,瞥到她手背上沾着脑髓忍不住再次扶着树干吐了起来。

覃蝉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她本意是想用周广吸引走一部分人,只是他尸体太重了抬不动,只能把头割下来,只是这过程稍微就埋汰了点,这不宋三就没忍住吐了起来。

覃蝉回头看见越来越逼近的船,背上阿鱼不由分说地抓起宋尧章就往山里跑,聊胜于无地安慰对方:“没事儿没事儿,缓一缓就好了。”

“没事儿!怎么没事儿!”

上岸后壮汉一马当先甩开众人冲上去抱起周广的尸首,痛哭出声,旁边的胖子怎么劝也劝不住。

独臂男接过手下递上的渔灯,目光在四周巡视,片刻后定在一个地方,走过去吩咐人过去将那个裹着泥的圆球。

那手下捡起圆球后才发现是一颗人头,手瞬间哆嗦了一下,头就这么掉到地上,一路滚到了独臂男脚下。

独臂男拾起走到一边拾起那颗孤零零的头,将他脸上的的泥水擦了擦,看着脸上那双眼瞪着双目,念了一声佛号将对方的眼睛阖上,转手将头交给手下,吩咐道:“将三当家送到船上去。”

几个手下闻言就要去抬周广的尸体,却被壮汉给赶走了,他抱紧了周广的尸体生怕被人夺走,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哀嚎:“滚!都给我滚!三哥没死!没死!”

独臂男沉下声呵斥道:“老四!老三已经走了,现在该想的是怎么为他报仇。”

壮汉闻言身子一僵,片刻后他亲自将周广的尸体抱了起来,摸了摸眼泪,哑着声音道:“大哥,我是三哥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三哥就是我亲哥,让我送三哥最后一程吧。”

独臂男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让对方抱走周广的尸骨。

而后看着对方故意留下来的脚印,独臂男眯了眯眼,当真是好算计。

虽然心知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分散他们,可是他既不能不要船上的那批货,也不能不给老三报仇,只能选择兵分两路。

但垂死挣扎又有什么用,他们不过就五个人,还有一个小孩和一个瘸腿的老太婆。

独臂男嗤笑出声,而后吩咐道:“一队人跟我上船去追那艘逃跑的船,一队人留下跟着老二进山里追人。”

也不待安排壮汉的去处,壮汉已经放好周广的尸首从船上跳了下来,义愤填膺道:“大哥,我要跟着二哥,我要亲手抓到那贱女人将她大卸八块!”

在送走独臂男一行人后,胖子和壮汉带着四个手下沿着覃宋二人留下的脚印追到了龙王庙,进龙王庙搜寻无果后,壮汉气得直接踹翻了台上本就摇摇欲坠的龙王像。

胖子是个信鬼神的,更何况他们水贼也是在浪涛里来去讨生活的,所以本欲阻止壮汉砸龙王像,但奈何壮汉动作太快了,实在是没拦住。

看着正在还在打砸龙王庙的壮汉,胖子叹了一口气,吩咐人上去将他拉住:“你拿这些个死物撒气有什么用,你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人都跑没影儿了。”

胖子劝住壮汉,又出了龙王庙,提着灯在旁边废了一会儿功夫,在龙王庙背后搜寻到被断枝碎叶遮掩起来的一串脚印。

发现脚印后一行人追着脚印穿过这一片林地进了后山,但进山后不久却发现脚印全都离奇消失了。

壮汉察觉到自己再次被愚弄了,整个人歇斯底里起来,将周围的花花草草摧残了一遍犹觉得不够,抱起脚边的巨石就狠狠投掷进前方的溪流中,冰冷的溪水溅起半丈高,蘸了旁边的胖子一身。

本在搜寻四周脚印的胖子被突然溅湿了半身衣衫本欲发怒,回头瞪了壮汉一眼正想叱骂他,目光却在触及溪水时顿住了,也顾不上骂人着急忙慌地吩咐道:“快,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走左岸,一队去右岸。两队人都沿着这条河往上追,特别要注意周围是否有脚印,看见脚印的就赶紧报信。”

刚沿河上行了数米,突然听得从山间传来几声悠长、凄婉的猿啼,胖子瞬间就被吓得缩到了壮汉身边。

想到听到的各种关于羚羊峡一带的奇闻轶事,胖子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一时间不想继续往深处走了,“老四啊,要我说咱们别上去了吧,我可听说这山里有精怪,他们上去了肯定会被妖怪杀死的。”

听道领头人都这么说了,随行的几个手下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四当家的,听说这山里面有白猿会下山去别人家里去抢人媳妇儿,若是遇到有反抗的男人还会直接把人给杀了。”

“对对对,我还听说这高要县的县尉曾经放言说要白猿给抓了,结果隔天县尉夫人就被那白猿给劫走了。”

壮汉给了旁边附和的那个手下一脚直接将人踹进了河沟里,然后双目赤红地盯着胖子:“二哥,你不要忘了三哥是为了回去救你才被官府抓住的!”

胖子咬紧了后槽牙十分纠结,片刻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继续追。”

被壮汉发作一通吓到了的众手下不敢再吱声,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只能咬牙跟上。

一行人又继续走了几百米终于再次发现两串脚印,众人大喜,忙追了过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跑在最前面的壮汉却蓦地停了下来,一头撞到壮汉虬结的肌肉上,被撞出满脸鼻血的胖子怒了,“老四你又在发什么疯!”

壮汉双手颤抖地死死盯着正前方,胖子见对方状态不对,从背后伸出脑袋顺着对方视线望过去,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

正前方不远是一块半人高的巨石,石头下有一只裹了厚厚一层泥的布靴,顺着石头往上正坐着一只穿着三只鞋子的猴子,那猴子正一边吱哇叫着,一边撕咬着被死死绑在自己爪子上的鞋。

“啊!”壮汉发出一声暴怒的吼声,挥着长刀就要上前砍杀猴子,正在此时那猴子也刚好挣脱了束缚住前肢的最后一只鞋,敏捷地跳上了一旁的树避开了这致命一击,而后在树冠间翻腾几下后就彻底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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