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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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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午四点,原以为有关公美的话题适可而止了,邓烟雨正常上着课,坐在一旁的蔡蔡大惊失色给她看了校园论坛,一小时前才发生的事竟然无胫而走在校内传开了——

帖子置顶的照片里,公冶低着头和邓烟雨说话,英俊的侧脸与身后光影贴合得相得益彰,胸前警徽正对着镜头,连国花的光泽质感都拍出来了。

底下评论小到掐架站队,大到人肉搜索,一字一句如火上浇油掀起了不容忽视的热度。

【谁来写本高干甜宠文!“美貌冷艳一线女星X铁血精干特警队长”,这个警察的脸太值得代入了!】

【最好加入獠牙元素,女明星走红毯被拍到锁骨处有咬痕,想想就好磕!】

【有谁知道这位公美小哥哥的代号叫什么,GS总部的嘛?】

【我认识一个总部的公美,但不是他,他估计新来的,你们看肩章,这种级别应该是二级特发警】

【厌蠢症要犯了,微博还不够你们造的吗,公美也是能随便拍的?是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

【侵犯特殊独立警种的肖像权及隐私权要追究刑事责任,快删帖】

【少吓唬人,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别凡事都应激好吗?】

【不是吓唬你,公美和缉毒警一样属于高危职业,他们有上镜限制,只有电视台或报社的记者拿到公安的书面授权才可对公美进行拍摄宣传,目前也就歌华时报能登点信息,你们这样的行为构成犯罪了,快删掉吧集美】

【你以为公安机关给公美设置代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密身份,所以更不能让他们轻易露脸,刚给GS开放你们就整这出,别给歌财大抹黑啊】

【……】

庆威凤满脸问号:“我们好歹叫政法大学,怎么会出这么多法盲啊?”蔡蔡啧了声:“好过分,还把当红流量女星和公冶警官P在一起了。”

每条评论都像一把把高举的铁锹,只要顺出职业信息和代号,就能把公冶渡莲的一切掘地三尺挖出来。邓烟雨有种陷入围殴的窒息感。

她之前发现有人要拍他,但被胡老师及时制止了,GS去其他学校开办安全教育的讲座,十年如一日风平浪静,没有哪所大学会发生偷拍行为,歌财大好不容易对公美实行开放政策,理论上更应该加强建设与管控,哪想迎来的效果却是这样的?

邓烟雨拿出自己手机,点开那篇烫手的帖子:“都吵起来了,所以讨论热度高得离谱,快举报,全都举报掉。”

“好好好,我举报了,老凤你也举报一下。”

“嗯,我私信了管理员,他们马上会把帖子解决掉。”

班里一些同学也帮忙把帖子举报了。

他的脸被拍下来了——邓烟雨越想越心慌,惴惴不安了整节课,好在帖子很快被屏蔽,没有发酵到网络上。

下课后,庆威凤被不认识的学长叫走了,蔡蔡说可能又是一个临近毕业鼓起勇气告白的炮灰,拉着邓烟雨尾随到教学楼后边的情人坡。

湖畔柳树抽了嫩芽,微风徐拂,一男一女相对而立,低头未语,傻子都知道下一步要干嘛了。邓烟雨很想留下来听个结果,但离她打工的时间不远了,手中也有几本到期的书急着还。

“你去吧,”蔡蔡喜闻乐见地躲在树后,用袖子掩笑,“你看老凤,都在玩自己头发了,肯定又不成喽,等结束了我们来找你。”

邓烟雨走前留意了一眼,男方高高瘦瘦,戴着无框眼镜,文质见底。

“赌一包妙脆角,威凤会答应。”

“赌一颗鸽子蛋,她不会。”

鸽子蛋代价太大,邓烟雨怕蔡蔡输得倾家荡产,作罢了赌局,跑着去了图书馆。

校图书馆造得恢弘大气,爬长阶如同登天梯,她吭哧吭哧爬到一半瞧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背影,踟蹰了一阵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祁宴。”

祁宴听出来是谁了,臭着脸,十分别扭地回头,邓烟雨熟视无睹,轻飘飘地问道:“你真不记得是谁偷了你的车吗?”

“关你毛事。”

“被通缉的梁大谷你也不认识?”

“我不和穷鬼说话。”

“你要是肯认真动脑子想一想,说不定就能摆脱嫌疑了,也好给警方提供有利的线索。”

“你干嘛这么上心?”祁宴胳膊下夹着一本书,“因为影青?”

“难不成因为你?”邓烟雨平静反问,语气里并无额外的情愫,但祁宴听着就感觉她在嫌弃他。

“影青难得对我发脾气……呵,”祁宴把自己逗笑了,“他好像挺在意你。”

邓烟雨:“关你毛事。”

“喂,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讲点礼貌?”

“讲礼貌和性别无关吧,”邓烟雨后悔和他搭话了,抱着书,两三步超过了祁宴,“女人不讲礼就是泼妇,男人不讲礼就是男子气概,世上哪来这种比裹脚布还臭的歪理。”

“还不是因为你们女生发出那样没见识的帖子,世人才会戴有色眼镜看待女性。”

“帖子已经被举报掉了,被千千万万个女生举报的,”邓烟雨一脚站在了最高一层台阶上,转身说,“你一个大男人,心胸狭窄就算了,说的话还那么小家子气,遇到点事就以偏概全,像个喊冤枉的奴才嚷嚷得满皇宫都得知道你最委屈最可怜,依我看戴有色眼镜的是你才对,因为我们没戴,你便觉得我们另类,而你自己不摘眼镜,就永远看不到自己本身的问题。”

祁宴隐忍着怒意,和同样在隐忍怒意的邓烟雨长久地对视着。

“霸凌者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伤痕苦痛,终有一日会悉数返还到霸凌者自己身上,我才不会任由人践踏。”

“逞一时口舌之快又如何,你能比得上我?”祁宴轻哼,“信么,你要这样和影青讲话,他也会像我一样大男子主义地教育你。”

邓烟雨毫不犹豫地对祁宴一笑:“他不会的,他不是你。”

祁宴不再说话,长风自上而下,吹开他的衣领,银色链条闪着冷光。

“神经病。”

祁宴骂完,也登上了最高的台阶,迈向平地。

“案子闹大了,总要抓个人交差,你爸不是神仙能保你万全,你就不能折个腰配合一下警方?”

“嗬,好大的官威啊邓警官,你以后要去GS拖地皮吗?”

“我开个大公司,把你们祁耀集团合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祁宴笑得直拍大腿,“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你就现在笑笑吧,去了拘留所可没这好笑话能听了。”

祁宴笑不出来了,垮起一张脸,说:“妈的,他们谁敢动我?”

“公检法不会包庇任何人。”

“……不,你错了,”祁宴仰头望天,想起那三个杀人犯还在牢里吃着热饭热菜,嘴角添起一抹嘲弄,“公检法才是恶人手中最好使的底牌,邓sir,你把世界看得太美好了。”

邓烟雨往耳边挥了挥手,似乎不愿把这句话记进脑袋里,不过邓sir这个称呼听着不赖。

“你看人挺准,我这辈子最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司法、颠倒黑白的警察,唯独影青……”祁宴扯了扯裤腿,像在唠家常,“他曾经救了我的命,差点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从没见过一个人为了陌生人拼命成这样,真不明白他啊,活着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邓烟雨心一揪,抱着书本的手也紧了几分:“你既然担心他,就快点帮他把案子了结。”

“都说了我记不起来了。”

“那就从头想,从早上起床开始想,想到你什么时候发现车子不见的,你一个身价上亿的大少爷,成天招猫逗狗,宴请四方,出入你家的人比出入你家公司的人还多,你就……”

“哎!”祁宴脑海里陡然蹿出了什么,手对着她一抬,“哎等等,我那天好像是办了场聚会,因为不怎么重要,我都忽略了……”

邓烟雨指着他:“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你脑子不好使……”

祁宴命令道:“别吵,让我好好想想!”

据祁宴所说,那天是2月14日,边牧杰西卡六岁的生日,他给宠物狗办了生日趴,闲着没事的少爷小姐皆来参加聚会了,中途他被灌得酩酊大醉,有人说没酒了要去买,向他借了辆车。

“怎么会没酒,我家可是有酒窖的啊。”

邓烟雨忽视了他在炫富的可能性:“还记得借车的人是谁吗?”

“你觉得呢?”

“得。”邓烟雨懒得再问,扭头就走了。

“这就放弃了?”祁宴玩世不羁地笑着,悠哉地跟在后面,“放心,外头大院有监……”

话没说完,有人用膝盖顶了他的腿窝,祁宴两腿发了软,直往下跪,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庆威凤收回膝盖,绕过姿势狼狈的祁宴,轻笑:“跟那么近,想偷袭?”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偷袭她了,是你在偷袭我吧。”祁宴撞开她们,气呼呼往图书馆去。

“怎么样,学长和你告白了?”邓烟雨期待地看向她。

庆威凤不说话,搂住了邓烟雨,略显羞涩地点点头:“我答应了。”

邓烟雨满脸欣喜,差点哇出声,蔡蔡咬着棒棒糖,反而愣住了:“啊?我以为你拒绝了,我都没问你,你答应他的告白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祁宴当即折返回来。

“我第一天来学校报道,是他帮我搬的行李,”庆威凤腼腆一笑,“他以为我早忘了,其实我都记着呢。”

“老凤,没想到啊,你喜欢这一挂的。”

“早知道跟你赌了,”邓烟雨悔不当初地跺脚,“我的鸽子蛋!”

“瞧你不值钱的样子,不就鸽子蛋嘛,我给!”蔡蔡口气豪迈,“有只珠颈斑鸠在我家空调外机上筑了窝,下了两颗鸟蛋,我今晚回去偷一颗给你。”

邓烟雨恍然大悟:“你说的蛋是这个蛋啊。”

“庆威凤!”

女生们被这一声怒吼惊到,只见祁宴如一堵墙挡在了面前,质问道:“你答应什么了?”

“啊?”

“宋博一个死读书的有什么好的?!”

“啊?!”庆威凤叉腰,“谁说他死读书的,成绩好就叫死读书?”

“一个苏赞还不够治你的恋爱脑吗,你选男人的眼光太差了吧!”

“祁宴,你发什么羊癫疯,我和他交往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我眼光再差也轮不着你说三道四!”

“你……他……那种男人一看就是妈宝男,根本不会疼人!”

“他是不是妈宝男,会不会疼人,你怎么知道?你又算哪根葱啊?!”

邓烟雨和蔡蔡并不插嘴,看着他们吵得不可开交,默默交换了眼神,蔡蔡叹道:“当局者迷啊……”

“我去还书了。”邓烟雨心情复杂地再看一眼祁宴,摇了摇头,离开了。

去打工前,庆威凤叫住了走到校门口的邓烟雨,取出自己的手帕翻开,一枝青白色的雕刻莲花躺卧在轻丝之上。

邓烟雨接过:“这是……”

“昨晚我哥送你回家,在地铁口捡到了这枚胸针,他说是你掉的,让我务必带给你,今天下午一波三折的,我都忘了这茬了。”

邓烟雨如获至宝地捧着胸针,眼底有光潋滟开来:“威凤,太谢谢你了!”

“哎哟,谢我干嘛,要谢去谢我哥,”庆威凤用手肘碰碰她,“哎,你俩怎么回事,第一次见面就一起回家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邓烟雨咣咣摇头,顿了顿又说,“我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我要考证。”

蔡蔡肃然起敬,拉起她的手:“一起哇!我正缺个学习搭子!老凤脑瓜子转太快,她的学习速度我实在跟不上!”

邓烟雨回握:“好!”

她们准备一有空就泡图书馆看考证教材,庆威凤提议这周末上她家复习。走出校园没几步,邓烟雨整个人一定,毫无征兆地回了头。

“咋了?”

“……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啊?”蔡蔡来回张望,“谁啊?在哪?”

“大概是我多虑了,走吧。”

邓烟雨迈步离开,无意间望向远处银杏树下,帕萨特早已不在那。

她收回目光,乘地铁去了星湖区。

公冶回到刑侦支队,与匆匆跑出来的技侦擦肩而过,踏进办公室的瞬间,一股下水道反臭的馊味扑面袭来,他捂住鼻子后退,紧接着就干呕了。

“青,你回来啦。”一名年轻刑警容光焕发地来迎接他。

“什么味……”

“啊……?哦!中午有人吃螺蛳粉了啦。”

“哪有在办公室吃的!”

“帮帮忙啦,大家忙得晕头转向,脑子里除了案子就是在骂案子,吃完才想起来会有味,但已经来不及了,青你人美心善谅解一下嘛,”他拱起鼻子像只小狗嗅了嗅,“我觉得还好啊,开窗通风了味不是很重。”

“我对气味敏感。”

年轻刑警一点即通,心疼地拍拍他背:“唉,苦了你了。”

办公室不见蒋淮和庄鹭,其余人也腌在螺蛳粉经久不衰的气味里,锁着眉头各忙各的没空抬头,直觉告诉他出事了:“怎么回事?”

“吉祥井某间废酒厂发现一具男尸,蒋队带人出了现场刚回来,尸体巨人观了,开宇被熏得在车子里起不来……”

年轻刑警一边找着衣服上的线头,一边说:“也是搞笑,好好地在排查玉坊河小区,有个小学警跟你一样迷迷瞪瞪,走岔路绕进了旁边废弃的酿酒厂,顺着味就推开了门,差点没呕哭过去,里头不仅有具尸体肿得淌出尸水,几米开外还倒着一个活的。”

吉祥井邻近玉坊河,那一带荒烟蔓草,死个人在那,不臭到一定程度还真没法发现。公冶打算再问些细节,脸色倏忽一变,调头就走。

“影青你要去哪!”他一把抓住公冶,“这会儿谁逃谁孙子!”

“谁说我要逃,办公室太臭了我不想待在这。”

“那正好有个去处,”年轻刑警不松手,反加重了力道,“‘小可爱’已经推去解剖室了,你快换身防护服。”

“为什么?!”

螺蛳粉再臭,和巨人观的恶臭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公冶这回真急了,一脸讨好地央求:“我不走了,我就留在这。”

“哦?不是说办公室臭吗?”

“不臭,一点都不臭,你不要把我交给路法医……”

“实习生在现场就吐傻了一批,路法医嫌他们只会帮倒忙,要自己来。”

“那不是很好吗?”

“但路法医叮嘱了,你回来了,就叫你去她那,她点名要你看一眼。”

公冶百思不得其解:“我看了尸体还能复活不成?再说我又懒又没用能帮得上什么忙。”

“瞧你说的,你哪里又懒又没用了,我们小青青最勇敢最敬业了,尸体颈部有疑似切割工具留下的痕迹,但不排除是遭到了尖牙啃噬,索主任和路法医坚持咬定不是美食家干的,蒋队却觉得肿成这样总要以防万一,要是死于烈性传染病那就糟了,你专业对口一认一个准,安心地去吧。”

“哪门子专业对口……这种索主任难道不能判断吗!别推我!”

大伙连哄带骗前呼后拥把公冶一路往解剖中心请,等完事出来,天已夕阳西下,公冶扶着墙一发不可收拾地干呕咳嗽,眼眶都湿了,有人拿了瓶水给他,他抬头一看,是暮火。

“还好吧?”

“你……”公冶推开他的水,抖着指头,气都快断了,“你去……哪了……”

“那种尸臭我不想再闻第二次,”暮火歉意满满地笑道,“影青,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是我们特发科的顶梁柱,你不上谁上。”

“滚。”

“昨天我请假,蒋队拿你开刀了?”

“没事,你别在意。”

暮火姿态挺拔地倚墙:“路法医让你看什么了?”

公冶接了水,缓缓道来:“一个刺青。”

“刺青?”

他解开袖钉卷起袖口,指向自己的腕部内侧,说:“这个位置,有一个很奇怪的刺青,像三个箭头,由于被人为毁坏加上高度腐败已经不完整了。”

“身上有一两个刺青不是很正常吗?”

“关键不是刺青,是在这个位置。”

“暮火影青!来来来!”

走廊拐角有人连声招呼,暮火夹在胳膊下的警帽不小心掉了,两人不约而同暗叹了一声,公冶迈开沉重的双腿,顺手拾起警帽掸了掸,还给他:“你下次有事找你自己组里的人,特发科两个组长都拘来支队帮忙算什么事。”

“我组里都是女生。”

“不还有金刀吗?”

“省省吧,他上次看到尸体尖叫的样子,让我想揍他。”

“……”公冶掏了左右裤兜,随后轻声问,“有吃的吗?”

“饿了?”

“嗯。”

暮火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熊软糖,笑着说:“极乐给我的。”

公冶急需补充糖分,欣然接受了,暮火又说:“你猜谁给极乐的?”

“谁啊?”

“邓丫头。”

清爽的可乐味蔓延在唇齿间,公冶轻轻嚼着,没能做出回应。

“总算给你吃到了,不枉我们兜兜转转花这些心思,”暮火伸了个懒腰,愉快道,“甜甜地干活喽。”

“……”

尸检报告没那么快,在此之前,庄鹭把有关WPO以及抵美协会的信息全部共享了出来,这次会议的氛围不用蒋淮出马就已经跌至谷底。

巨人观的尸体难以辨认,查明死者身份也是靠了第一目击者秦浩的口供。秦浩是吓昏的,醒来后摔在现场的草丛里吐了两回总算能呼吸了,白着脸说:“绝对是宝弘旗,他失踪好久了,他老婆跟他闹离婚也不管他死活,我上哪都找不到他,昨天碰巧刷到东行案的报道,提到了玉坊河,我突然就想起来,他有时候会约女孩子来这……来这……”

刑警:“来这干什么?”

秦浩吞咽了一口:“来这约炮……这鬼地方探头都没一个,又偏,他不敢去酒店,之前被他老婆抓过一次,差点打到进医院……”

他像竹筒倒豆子提供了不少讯息,宝弘旗前几年打群架,左手断了无名指和小拇指,包括背上砍了条疤,种种特征均与尸体吻合。

刑警拿出裴远航的照片:“认识吗?”

秦浩摇摇头:“不认识。”

线索像一只飞得太高太远的风筝,明明可以感受到它拽拉的存在,却始终看不清二者之间连接的线。

公冶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震得他心烦,拿出来一看,“祁宴”两个字蹦在屏幕上,他一划接通:“喂。”

“你忙吗?”

“在开会很忙挂了。”

“等等等!”祁宴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偷我车的是谁了。”

“谁?”

“叫宝弘旗,宝贝的宝,弓字旁那个弘,旗帜的旗,先声明我和他不熟,就我一朋友的狗腿子,想认识我,求了我朋友带他上我家玩。2月14号以后我再没见过他,你们可该查查他偷了车子去哪浪了。”

“祁宴,”公冶并未压着声,“关于他这个人,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哎哟喂,刚还说要挂我电话,这会儿……”

“再见了。”

“啊等一下!我有说不告诉你了吗!真是的……”热脸贴了冷屁股,祁宴没好气地坐下,“我说了你可别惊讶,他也许是抵美协会成员。”

“你怎么知道?”

“我爸不喜欢美食家,所以他以为我也不喜欢,为了讨好我,亲口跟我说他加入了抵美协会,还要为我争取入会名额。”

噩梦成真了。

公冶和祁宴通完电话,面向众人:“死者腕部内侧的刺青不是箭头,而是三叉戟,凡是加入抵美协会的人,都会在手腕纹一个玫瑰三叉戟的刺青。”

蒋淮撑着桌面:“三叉戟……是很像,那三个箭头是顶端的部分。”

贺开宇顺着他的思路:“梁大谷抛尸时,开了宝弘旗盗来的车,他们会不会认识?”

“你的意思是梁大谷也是抵美协会成员?”

蒋淮吩咐:“阿鹭,立刻去检查梁大谷手腕,是否留有三叉戟刺青或者清洗刺青的疤痕。”

“是!”

梁大谷的嘴是铁打的,不过身上烙了什么鬼画符可藏不了多久,他够狠,怕被扒出地下身份,一整天都在用指甲挠刺青,把自己的手腕挠得血肉模糊,成了一块烂肉。

“老早就知道他偷了辆车,装有钱人骗小姑娘上床,当然也就骗骗蠢的,一辆摩托车能让几个女的心动……”

“问你和宝弘旗什么关系,他偷的车为何在你这,别转移话题!”

梁大谷轻刮着警察给他清理包扎过的手腕,眼白浑浊,不为所动。

庄鹭从容一笑:“抵美协会让你杀的人?”

闻言,梁大谷眼中像有血丝裂开了,向前挣动:“不……我……他、他宝弘旗就是个无赖,以为给祁宴的狗过个生日就巴上高枝了?我早就恨死他了,杀了他又怎样,但这是我和宝弘旗的私人恩怨,和抵美协会没关系!”他哆嗦着起皮出血的嘴唇,“我认了!人是我杀的,宝弘旗裴远航统统是我杀的,你们把我关进去吧!但我不是抵美协会成员,我退会了!早就退了!!”

“警察同志,要杀要剐,就让我一个人承担,不要累及无辜啊!抵美协会为社会做了多少贡献,不要因为我这颗老鼠屎就对他们怀有偏见,抵美协会是国家的羽翼!是古洛共和国的希望!你们不可以做伤天害理的事……”

庄鹭厉声喝道:“梁大谷,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口中污七八糟的邪|教,再敢危言耸听我必定会把抵美协会一查到底!”

梁大谷瞪着铜铃大的眼,打了个寒颤。

“邪、邪|教……?什么邪|教,你说什么!你个下三烂的婊子你说什么?!你再敢骂一句!我烧了你们公安局!”

另一名男刑警愤怒站起:“梁大谷我警告你!注意你的言行态度!”

监听室一派肃静,蒋淮等人冷静地看他发疯,正准备给里边指示,身后低声传来一句:“骗子。”

蒋淮听到了,不疾不徐转身瞥去,公冶已经关上门走了。

暮火应了蒋淮淡淡的眼神,退出监听室,去追人。公冶走得很快,像是受够了冗长的等待扬长而去,暮火沉默地跟了跟,说:“会用他来结案吗?”

“不知道。”

“你去哪?”

“回去洗澡睡觉。”

“大家都在,蒋队也在,你这时候走不太好吧?”

公冶一步立定,片刻说:“去找点吃的。”

暮火无可奈何地扶额:“熊队和朗院长是太宠你了,把你惯得随心所欲,蒋队骂你你是一个字……影青?你脸色好差,不舒服吗?”

“……饿的,”公冶极力忍耐着心脏的阵痛,说,“先走了。”

路过办公室,里面没几个人,贺开宇和同事小梁争论不休,啪一声把一张大头照拍到白板上,对小梁霸道宣言:“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小梁心累地嗦着泡面,一眼发现路过的公冶:“影青!来评评理!所有证据都指向抵美协会,开宇非要揪着无关紧要的人不放。”

公冶闭眼深呼吸,往里迈去:“在玩什么?”

贺开宇气鼓鼓说:“这个人有必要再做调查。”

“有指向他的证据?”

贺开宇理直气壮:“没,凭直觉,我始终觉得他的证词有漏洞……暮火哥你快帮帮我,我下午和你说过这个人,你记得吗,他们都不信我。”

暮火叹气:“凭直觉办案,都懒得说你了。”

那张大头照用磁铁吸在没擦干净的白板上,下面用记号笔写了字。公冶瞥向照片上的人,面容顿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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