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盏耳边似是炸雷惊响，她想起来他像谁了，像那个宠物医院的周珩周医生！
她想起来，自从那次在巷口分别后，她就陷入了莫名的类似幻境的地方，醒来只有猫和东西在脚边不远处，自己在司聿怀里。
周珩呢？他去了哪里？这些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秦盏脑子里一片乱麻，她袖口被轻轻拉了一下，秦盏下意识抬起头，耳朵里轰隆隆一片，周珩的嘴巴开开合合，好像是在跟她说话。
她没有给予反应，只是眼睛直直看着他，直到周医生耳朵都红了起来，她耳边才传来护士的打趣，声音远得好像是从天边传来。
“坏了，又一个美少女被周医生的美色迷住了！”
秦盏愣愣地转头看向声源，护士笑眯眯地朝她俩走过来，“小姐找哪位？”
这时秦盏听到的声音才重回正常，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被别人误解成是对着男人发呆，脸也跟着一红。
“啊，我找何时夭，五岁左右的女童，应该是发烧了。”
护士脸色一变，眼底骤然充满怜惜，“我带你去吧，小朋友应该刚睡着，刚来的时候哭得怎么都哄不住。”
秦盏心里一疼，直接跟着护士走了，走了两步护士转头，“周医生怎么还在这？赶紧去忙吧。”
秦盏只是停在了原地，并没有回头看，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些天光顾着忙沈确的委托，空下来满脑子都是司聿，周珩这么明显又危险的人，竟然被她完全抛之脑后了！
男医生“嗯”了声，却没有走，看着秦盏的侧脸，道：“我叫……”
“护士。”秦盏看向护士小姐，语调有些发抖，“我们快走吧，我真的着急看孩子。”
护士猛地被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被强行打断的周医生，点头，“好的，好的。我们这边来。”
-
小时被安排在了儿科特需病房，秦盏猜大概是成希同安排的。
她快步走过去，陶之闪正轻拍哄着幼女，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秦盏，登时像看到亲人一样。
她压低了声音，“伯婕她家为难你了吗？我听大成说，你被缠住了，会晚点过来。”
秦盏没有直接回答她，小声跟护士道谢，问她后面有没有什么需要家属特别注意的。
护士小姐温温柔柔地笑着，轻声道：“您放心，后面的都交给我们医护就行，二位家属保持病人的情绪平稳就可以，小朋友是受到了惊吓才会低烧不退的。”
秦盏连连点头道谢，等护士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离开，她才对陶之闪说：“还好，同子哥来得及时，不然可能真的要被纠缠住了。”
陶之闪义愤填膺道：“就伯婕那个性格，她家能是什么好相与的家庭啊。对了姐姐，我跟大成提了一嘴，他挺赞同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小时这个原生家庭肯定是不健康的，未来也不利用她成长。我姐姐是律师，我联系了她，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帮一下她。她才五岁……”
这一刻，秦盏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可是，不管是你我，还是成希同。就算伯婕家愿意，我们也没有办法收养这个孩子。”
陶之闪点头，她看了一眼女孩，还是安然熟睡的样子，声音更低的靠近秦盏，“成希同说，小时的妈妈还在世。我们可以争取一下，让母亲来抚养孩子，毕竟伯婕主观上有伤害幼童的倾向，我们有胜算。”
秦盏沉默了，她看向小时，她妈妈会愿意吗？如果愿意，当初为什么没有争取带孩子走呢？
她无法确定家长们所谓更长远的考虑。
就比如，她小时候，爸爸觉得女孩就应该跟妈妈，妈妈觉得孩子就是拖油瓶，要了怎么再重组家庭？
他们都不想要小秦盏。
秦盏看向陶之闪，她打着呵欠，眼角已经溢出来水光，拍拍她的肩，“回家休息吧，今天我来守着。”
女孩困倦地看着她，“我不走，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我陪你一起，你累了我俩还能换换。还有还有，你还没说你的意见呢？”
秦盏在病房里看了一圈，这里确实有个小房间，提供给陪护家属休息。
“行，那你去里面躺着睡一会，等我累了就叫你来换。”
少女不为所动，眨巴着眼坚持要秦盏给个说法，她叹口气，“我没意见，只是不看好。”
陶之闪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皱起了眉，咬着下唇，“那……”
“试试吧，私下里先跟小时妈妈沟通一下，不要让小时和伯婕那边知道。这样的话，再坏也就是维持现状罢了。”
女孩神色明显没有刚刚飞扬，病房内开着窗，蝉鸣远远传来，显得房间里更加安静。
陶之闪去休息了，秦盏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病床上的女孩皮肤有些发黄，头发哪怕被好好梳理了，也干枯得像是营养不良一样。
脸颊上一点点婴儿肥，泪痕宛然，甚至梦里都在抽噎。
秦盏看着她，思绪从自己的童年，飞到现在。
想到司聿，又想到周珩。
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出个一二三。
窗外的日光渐渐隐去，房间里便显得有些昏暗，她站起身去开灯，却看到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秦盏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把屋内灯打开，下意识去兜里摸ASP，摸了一个空才想起来，ASP上次在环境地下管道里被用废了。
她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会是伯婕她家的吗？伯婕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是成希同说的吗？
她从桌上拿起花瓶，还好里面是假花，秦盏把花抽出来，握着花瓶颈，避开小窗上可视区域，小心翼翼查看。
玻璃外是过道，偶尔有医护人员快步来回，护工清扫，并没有什么异样。
“姐姐？”
秦盏肩头一沉，手上的花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挥过去，又生生停住。
她对上陶之闪错愕的大眼睛，“抱……抱歉。我可能出幻觉了，刚刚看到这边有个人……”
陶之闪听她这么说，也戒备了起来，打开房门左右看看，确实没什么异常。
“没人啊……你是不是累的？我听大成说，你也是赶早班车来的S市，我点了餐，大概还要40多分钟能送到，要不你先休息一下，等餐到了我叫你？”
秦盏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
小房间里也有个独卫，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秦盏默默算着这间病房一天估计不少钱。
成希同到底从沈确那里要了什么呢？竟然这么下血本。
她关上房门，侧躺到小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中她的意识也渐渐昏沉，但却敏锐地感知到有一个视线牢牢盯着自己。
秦盏汗毛登时炸了起来，紧张地不敢睁眼，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抖个不停。
“哼，再装一个我看看？”
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秦盏那些恐惧一下子就消失。
她猛地睁开眼，正看到昨天还在视屏里的人，现在竟然就活生生地站在她床边，眉头前端往下压着，双手抱胸，一副不好惹的欠揍样子。
秦盏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站起来要往那人身上扑，被花茎顶着脑袋，跌坐回了床上。
她佯做不悦，瞪着他讨伐，“你都不想我！”
“好啊，倒打一耙是吧。”司聿先是一愣，然后火速瞪回来，“是谁刚刚看着个男医生看得目不转睛？我看你才是乐不思蜀了吧！”
刚刚？
目不转睛？
秦盏想起来了，但她并没有自证，而是学着他的样子抱臂，虽然是仰视对方，但气势生生高出对方一截。
“你这么早就来了竟然不来找我！刚刚是不是你在门外吓唬我来着！”
司聿嘴角一抽，他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纪可为和成希同老说他脾气臭，更臭的在这儿坐着瞪人呢。
“行，你真行。”他道，酸味十足，“我随随便便出现，你的男医生不得被我吓死？”
“啧，什么我的男医生，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好的男朋友是不会随便乱吃醋的，你是好男朋友吗？”
说到上半句的时候，秦盏有点心虚，其实是知道的，姓周。
但这货看起来很需要安抚，她撒了个善意的谎，司聿这个高攻低防的货，脸立刻就红了。
恨恨地瞪着她，眼神却毫无杀伤力。
秦盏笑起来，她抬手圈住花茎一端，在手上绕了一圈、两圈。
“你怎么来啦？”她小声问他。
司聿不说话，好像还在生闷气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我了？”
秦盏笑着看他，室内昏暗，室外的灯光漏进来一点，全流进了她那一弯笑眼。
司聿呼吸都屏住了，盯着她看得出神，注意力全在她张张合合的唇瓣上。
“谁想你了。”他听到自己声音嘶哑地说道。
“真的吗？”女孩歪了歪头，“可是我很想你诶！”
司聿呼吸一滞，然后瞬间撇开头躲避她的视线，耳边传来女孩低低的笑声，他又转过来，声音揉在夜里，秦盏没听清。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