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喻才刚到公司，就被主编叫去了办公室。
昨天食堂那事闹得挺大的，不少同事都在现场看见了。
姜喻站在办公桌前面，听着主编李桉苦口婆心的劝说。
“小姜，我知道你平时工作认真，业务能力也强，难免有些性子傲。”
“但是在职场里，特别是记者这种行业，人际关系也不能忽视。”
“我也不是让你非要跟每个人都打好关系，但是昨天公司食堂那种事，实在不应该发生。”
她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抬眼一看姜喻。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垂着眸子一句话也不反驳。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在食堂插队不成就把菜盘子往同事身上扔的人啊。
可昨天下班后，确实有人私聊她说了这件事，而且目击者还不止一个人。
李桉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问：“你听到没有。”
姜喻没看她，低着头抽了抽鼻子，肩膀也跟着一耸，声音很小。
“听到了。”
李桉狐疑地看着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就说出来。”
姜喻正想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来的人是周冽，他看着姜喻低下头委屈的样子，神色有些愧疚。
“主编，其实昨天那件事也不全是姜喻的错。”
“是我先动手推了她的。”
姜喻偏过头意外地看了眼周冽。
她还以为他会和张全统一口径一起冤枉她呢，没想到他到还算坦率。
周冽把昨天的事站在张全的角度重新说了一遍，虽然还是有很大的偏颇，但好歹比李桉听到的传言要好上许多了。
李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挥挥手让他们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你们也都是成年人，就算平时对彼此有不满也应该学着体面些，非要闹成昨天那个不光彩的样子。”
“我也不是什么小学生的班主任，还要负责调节你们的矛盾。”
看着一眼不发的两人，李桉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私下互相道歉解决去。”
从李桉办公室出来，刚刚还一脸委屈的姜喻突然就换了副表情看着周冽。
她小脸上满是不在意，“我是不会给你还有张全那个讨厌鬼道歉的。”
虽然心下不满，但周冽还是说：“不是，我是想……”
姜喻抬起手打断他，“想什么都免谈，我和你俩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休假结束的小助理立马凑上来关心她的情况。
“姜喻姐，怎么样啊？”
姜喻正想说话，张全就走了过来，一脸关心道：“没事吧，需不需要我跟主编去解释解释。”
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回答小助理刚刚的话，“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小助理看着一边站着的张全，有些尴尬，但想起姜喻平时对她的好，也没管张全，只顾着宽慰姜喻。
“姜喻姐，你别因为这个影响心情，那些话越传越离谱，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等会儿下班我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被两人无视了个彻底的张全面色冷下来，转头正准备走时却听到姜喻突然放大的声音。
“去什么食堂啊，走，待会儿我请你去外面吃。”
转过身的张全捏了捏拳头又松开，快步走了。
姜喻看见张全吃瘪的样子，差点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下班后，她和助理随便找了家味道还行的小餐馆。
菜上齐了后，她招呼助理赶紧吃。
小助理和周冽一样是刚进社会的大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姜喻平时对她很大方，她便记着姜喻的好。
但是张全在工作上对她们这些新人也很照顾，所以她对张全也真有对职场前辈的敬重。
她拿起筷子，尝了几口摆盘精致的菜，夸道：“好吃，姜喻姐，跟着你我也算是每天都能吃香喝辣了。”
姜喻白了她一眼，“没出息，一点好吃的就把你收买了。”
小助理嘿嘿嘿地笑，笑完又问：“姜喻姐，你和张老师到底有什么矛盾啊，我觉得他平时对我们都还挺好的啊。”
“大家私下里都夸他呢。”
姜喻摇摇头，“专心吃饭，不想总是提起张全这个让人心烦的名字。”
小助理见状，知道她不想多说也就没再问了。
吃完饭回公司的路上，姜喻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备注是“不熟 ”。
她让小助理先回去，自己则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
“我在上班，回不去。”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在手机上跟李桉请了个假。
李桉以为她是因为今天早上被误会的事而心情不好，只嘱咐她一句好好休息就给了假。
……
姜喻毕业自己买了公寓后就很少回家了，只有偶尔姜栋打电话给她说奶奶来了的时候她才会回去住一段时间。
这次也一样，姜栋打电话给她叫她回郊区别墅吃一顿饭，她本来想用上班的借口拒绝，但他说奶奶也在，她好久没跟她一起吃饭了。
姜喻便请了假打车来了。
她进了客厅，没看见人。
脚步一转绕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果然在那里的摇椅上见到了头发花白的奶奶。
姜喻放缓了脚步走过去，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老人家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
冬日里的阳光温暖通透，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她捡起摇椅旁滑落的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给老人盖上。
但老人家觉浅，尽管她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了，还是不可避免地吵醒了她。
老人被有些强烈的太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阿栋，是你吗？”
姜喻忙伸出手掌挡在她的眼睛上方，同时道：“奶奶，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奶奶忙坐直身子，布满皱纹的脸上荡开一抹笑。
“小鱼，你回来啦？”
“是啊，奶奶。”
姜喻扶着她进了客厅，语气责怪地道：“奶奶，这么冷的天了，您怎么能就这么在外面睡觉。”
奶奶一向疼她，闻言摸着姜喻的手说：“我本来只是想在外面眯一会儿的，没想到真睡着了。”
把奶奶扶到客厅里坐好，姜喻又给她到了杯水。
奶奶喝了口水，问：“见过你爸了吗？”
“没呢。”
姜喻四处看了一圈，“他人呢，不是他喊我回来陪您吃饭的吗，我回来了他倒是不见了。”
奶奶指了指楼上书房的位置，笑着跟她说：“他呀，就是拉不下面子，想你了还不好意思和你说。”
说完拍了拍她的手，“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好好跟他聊聊，别一见面就吵。”
姜喻嘟嘟嘴，“知道了。”
正说着话，姜栋就从楼上书房下来了。
看见姜喻，他顿了顿，“回来了。”
姜喻点点头，“嗯。”
她陪奶奶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剧，四五点的时候保姆做好了饭。
奶奶吃了没两口就说吃饱了困得慌要上楼睡觉，餐桌上就只剩下她和姜栋两个人。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姜喻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和姜栋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姜栋给她夹了一些她以前喜欢吃的菜，她低头沉默扒饭。
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
姜栋：“最近工作怎么样？”
姜喻点点头，“挺好的。”
姜栋一顿，接着说：“什么时候辞职？”
姜喻夹菜的手一顿，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干得挺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姜栋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度，“姜喻，下个月就是你母亲的忌日。”
姜喻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记得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姜栋摔了筷子。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家里的公司哪个职位不是随便你挑？就非得去当记者。”
姜喻不想跟他吵，站起来要走。
姜栋用力拍了下桌子，“站住！”
“你非要做记者我管不了你，但我只提醒你一句，平时安安分分做些普通的报导就行，别像你妈一样，什么都往上冲。”
姜喻转过头看他，这才发现就几个月没见，姜栋发间就多了许多白头发，平时硬朗严肃的脸也沧桑了很多。
到底是自己亲爹，她叹了口气，小声回答：“知道了。”
姜栋咳了咳，“知道了还不好好坐下吃饭。”
总算相安无事吃完了一顿饭，姜喻上楼陪奶奶说了会儿话就打算离开。
姜栋在楼下看报纸，她跟他打了个招呼。
姜栋：“不住一晚？”
姜喻摇摇头，“小冬至还在家。”
姜栋没说话，打量了她一番，“没钱花了？”
她疑惑地看了姜栋一眼。
“你之前不是总喜欢往身上戴些亮晶晶的首饰吗，怎么最近不戴了。”
姜喻了然，“上班戴着不方便。”
姜栋点点头，没再说话。
然而她刚走出大门，手机上就跳出了银行卡到账的提示信息。
姜喻看着那笔钱，也没跟自己的有钱老爹客气，转头就去市中心的首饰店买了一堆漂亮的小饰品。
她从小就喜欢这些亮晶晶的首饰，就算现在很少戴了，也喜欢买些放在家里摆着。
她专心挑首饰，并没注意到首饰店玻璃窗外那道含着些嫉恨的目光。
张全站在玻璃窗外，盯着在柜台前挑挑拣拣的姜喻，神色也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身侧响起汽车鸣笛的“嘀嘀”声，他回过神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嘉安宠物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