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他同意你的采访了？”
曾颖蹲在地上摸着包子的头，听姜喻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问道。
姜喻靠在沙发上发消息，闻言回答：“没有说同意，但是也没有说不啊，这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曾颖眼里是控制不住的八卦意味，起身坐到沙发上凑近她。
“我听说沈医生长得挺帅的？”
姜喻瞥她一眼，“网上不是有照片吗？”
“网上的照片哪有你这个亲眼看见沈医生真容的靠谱啊。”
姜喻放下手机，认真回想了一下与沈淮见面当天的场景。
然而在脑中把沈淮和她说话的场景都过了一遍，才发现她还从来没看到过他不戴口罩的样子。
就连宠物医院的宣传大屏他也是戴着口罩拍的。
曾颖见她一直不回答，用手肘推了推了她。
“怎么样啊？”
姜喻沉思两秒，做出客观评价，“戴着口罩挺帅的。”
曾颖被她这话弄愣了，“你的意思是不戴口罩不帅？”
“不是，我就没看见他不戴口罩啥样。”
曾颖懂了，了然点头，意味深长道：“这样啊，那你说可不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干嘛？”
这次轮到姜喻满脸问号了，“啊，我那不是让他给我一次努力的机会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这句话是要追他呢。”
姜喻锤她一下，“闭嘴吧你，我是在认真工作好不好。”
“况且，我才不喜欢那种大冰山呢，就算喜欢，让我姜喻主动追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曾颖揉揉被她锤过的地方，“知道了知道了，真狠心，对我也下手这么重。”
手机震动了一下，姜喻拿起来看，是小助理的消息。
上面一条是姜喻刚才给她发的：【你最近帮我看小冬至的时候是不是给它零食吃了？】
【是喂了点，小冬至太可爱了，一跟我撒娇我就受不了。】
怪不得会食欲不振呢，原来一直在吃双倍零食。
……
回去后姜喻给小冬至断了几天零食，它果然又好好吃猫粮了。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沈淮。
要不是他那天好心提醒的话，她都没想到这一层。
想什么来什么，助理给她发了一封有关宠物健康研讨会的邀请函。
【明天的研讨会咱们是受邀媒体，听说沈医生也会去哦！】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了有几分钟，又发来一条消息：【张全在大群里跟主编说他去跟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不用去。
不过既然沈淮去了，那她还是要抓住机会去混个脸熟的，至于张全，只要他不主动招惹她，就不会有什么事。
第二天姜喻准时到了研讨会现场，来的媒体并不算多，倒是来了很多有名的动物医学教授。
她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沈淮。
跟工作人员出示完邀请函，姜喻便一个人扛着摄像机走进了场馆。
研讨会还没有开始，场馆内充斥着各种交谈的声音，她先绕到媒体席那边看了一眼。
张全应该已经到了，壹号传媒的媒体席位上摆放着录影设备，人却不在。
带着摄像机不方便到处走动找人，姜喻把摄像机放在观众席后面，交代工作人员帮忙看着点后，便准备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碰上沈淮。
研讨会临近开始，场馆不大，人却越来越多，要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个人属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姜喻本来没抱多少希望的，但大概是她今天运气好，没花多少功夫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今天看到的沈淮没戴口罩，姜喻站在远处，仅凭一个侧脸就认出了他。
凭借着身高优势，沈淮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
场馆内的灯光很亮，照得他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黑色的头发也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发灰。
姜喻隔着人群注视着他，本来准备上前找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想，她现在应该可以回答曾颖那个有关沈医生到底帅不帅的问题了。
很奇怪，她并不想用帅这个字去形容他，她更愿意称赞他好看。
好看这个词或许更加符合他身上那种干净的气质。
她一直以为沈淮摘下口罩后应该是那种有些冷峻的长相，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沈淮的长相其实算得上是温柔那挂的。
他的眉眼并不锋利，低头认真看人的时候显得清澈又柔和，只有挺拔的鼻梁和偶尔抿起的唇瓣会生出些距离感。
姜喻不知道这样看了他多久，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又冒了出来。
没来得及细想，沈淮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姜喻觉得自己应该算不上偷看，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大光明地打量他而已。
于是在和沈淮的视线对上时，她大方地和他招了招手。
沈淮应该是在和什么人说话，没回应她就又低头了。
穿过拥挤的人群，姜喻离他越来越近。
离他越近，就越觉得今天的沈淮除了平时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外，还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烦躁。
姜喻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放在和沈淮对话的人身上。
不看不知道，原来也是熟人。
张全像是完全看不到沈淮越来越不耐的神色，仍然笑着和他搭话。
“沈医生，参加媒体专访能够让更多人知道你关于动物医学的研究。”
“嘉安宠物医院不是一直在关注流浪动物吗，以你现在的知名度，要是能参加专访的话，也能为保护流浪动物吸引更多关注度。”
“还是说你不愿意分享自己的医学成果，贵院对于流浪动物的关注也只是表面功夫？”
沈淮明显不想理，转过身想走，张全还是不依不饶地拦住他。
“沈医生，何必故作清高呢，接受专访有很多好处不是吗？”
姜喻实在听不进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沈淮前面，隔开了他和张全。
张全看到她，惊讶了一下又瞬间挂上那讨人厌的假笑。
“姜喻？”
张全一副要给两人介绍的样子，对着沈淮道：“这也是我们公司的记者，姜喻。”
顿了顿，张全又补充道：“你肯定不认识她，但是姜氏公司听说过吧？本市最有名的房地厂公司，她就是姜氏的大小姐，可能是想体验生活吧，非得来当个小记者。”
姜喻捏着拳头忍着脾气，正想骂回去，在她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淮开口了。
“认识。”
张全明显愣了一下。
姜喻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张全，你这当着本人面说坏话的习惯哪来的？还是真觉得我傻听不懂你在骂我不专业呢？”
“还有，你的每个专访对象都是像刚刚那样道德绑架来的吗？”
她说完撇撇嘴，“还自称有经验的老记者呢，结果一个月能做的专访还没我这个新人多。”
张全气得用手指她，一直撑着笑的脸也终于忍不住垮了下来。
他知道姜喻平时就脾气差不好惹，但没想到她会在这么多人的场合直接下自己面子，气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留下一句“你等着”就愤愤转身走了。
姜喻没管他，回过头看沈淮。
他的眉眼明显放松了些，对着她道：“谢谢。”
姜喻笑笑，“沈医生，你之前拒绝我的邮件里写自己不擅长和人交流，我还以为是托词，原来是真的。”
沈淮疑惑地看着她。
“张全刚刚那样跟你说话，你还能不骂他。”
沈淮没接话。
研讨会已经开始了，站着走动的人也都陆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医生，待会儿结束见。”姜喻跟沈淮打完招呼，便去观众席后面找自己的摄像机了。
这次研讨会请来的教授重点谈论的是“如何延长宠物寿命”的话题。
姜喻自己也养小猫，所以听得格外认真。
等到散场了才发现自己腿已经站酸了。
人群陆续离开，只剩下几个专家还在意犹未尽地交谈。
沈淮也在和刚刚演讲的教授说话。
姜喻抬着摄像机走向前，没打扰他们。
等两人说完话，她才开着摄像机采访了教授几个问题。
教授离开后，姜喻和沈淮一起走了出去。
已经是晚上了，天空又开始飘落起小雪，洁白的雪洒在黑漆漆的街道里，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这每个冬天都能看到的雪景。
像是看入神了，谁也没有先走。
姜喻看向身旁的沈淮，他肩膀上已经落上了几片雪花。
“沈医生，我之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没人告诉过你，这种搭讪的话术很老土吗？”
姜喻一噎，偷偷在心里给沈淮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会怼人吗，怎么对着张全的时候就变成哑巴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是沈淮先开口说话的，“要帮忙吗？”
他指了指姜喻手上抬着的摄像机。
姜喻摇摇头，“不用，这个重量我早都习惯了。”
沈淮点点头，朝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却没有听见姜喻跟上来的声音。
姜喻抱着摄像机站在街道旁，和沈淮隔着一段距离，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沈医生，我打车来的。”
“但是现在好像打不到回去的车了。”
沈淮的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姜喻冰冷的手脚渐渐回暖。
“沈医生，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
姜喻转头看着沈淮的侧脸，“不止今天的事。”
“上次多亏你提醒，我才发现我家猫是因为背地里偷吃零食才会食欲不振的。”
还没等沈淮说话，姜喻便道：“我猜你又打算说举手之劳。”
“那接受我的专访是不是也算举手之劳？”
“不算。”
姜喻早料到他的回答，“哦”了一声便靠回座椅上。
车在路口停了下来，姜喻在下车前把手机递到沈淮面前。
“沈医生，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以后要是我家猫有什么小问题可以方便问你。”
姜喻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会发信息缠着你做专访。”
沈淮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姜喻扫了联系方式。
姜喻下车关好车门，跟沈淮比了个拜拜的手势。
但沈淮的车却迟迟没有动，过了一会儿，车窗降了下来。
“你的猫，几岁了？”
“十一岁，怎么了吗？”
沈淮的脸陷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