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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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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祥听闻此言,心中本就不剩多少的底气泄掉了大半,膝盖一软,直直跪下:“大人,冤枉啊大人!”

“冤枉?”谢明乾双眼利如鹰,“你到说说看,我冤枉你什么了?”

他话都还没说几句呢,便说他冤枉了他,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大人,大人,冤枉啊!”陈祥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会苦着脸喊冤枉。

春雨上前一步蹲在他面前:“我就奇怪了,我们一没说你偷,二没说你抢的,你这嘴一直巴巴地喊冤枉,你是心的哪门子虚?”

陈祥目光飘忽不定,结巴道:“我、我是觉得……”

谢明乾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陈祥瘦弱,这么一提就差把他给提飞起来:“你和蒋玉蓉,到底谁是谁?说清楚!”

陈祥感受到自己膝盖都已离了地,在半空扑棱着,连忙求饶:“我说、我说!我小时候身子弱,人家说要和妹妹换名字用好养活,我们才换了名字,连带着称呼彼此为兄妹,实则户籍上写的才是正确的,我们绝不敢欺瞒官府啊大人!”

谢明乾冷哼一声,将他扔回了地面:“撒谎。”

其实谢明乾心中也不太拿得准,只是眼下若还不能找到要找的人,他实在是有些无措了,便只能硬着头皮态度强硬些,就看能不能从陈祥嘴里撬出些什么东西了。若实在撬不出……

那便只能求求敏理了。

谢明乾微微侧身,瞥见胡碟悠然品茶的身影,心中安定了不少。

“快从实招来!否则,我的当关剑可不答应!”

陈祥感受到着陆带来的心安,拍拍胸口顺着气,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他担惊受怕地看着眼前的大人,眼神凌厉如猛虎,身材纤长有力,手中长剑光彩熠熠,想必来历不简单,难道是一月前来禹城抓人的那位幽王?

这些日子以来,有人在找老林头那个儿子的事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他心中焦灼,却又不敢派人去打听,唯恐自己露出马脚引人生疑。

他心上已经煎熬太久了,再熬,恐怕那砂锅都要熬裂开了,今日望着表妹离去,他就像牢笼里的囚犯,望着刑满释放远去的人影,心中艳羡不已,甚至那时他便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不管不顾的冲动,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如此便不再担惊受怕,再也不怕谁来查他,不用日日夜夜想着官府为何要派人来查他。

总归只是承认个爹,又不是认罪,再说那爹未曾养育过他,他也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

他若交代了,倒也不会引来什么祸事。既如此,不如交代,心里好坦率些!

“我全都说!”陈祥双手颤抖,挥着袖子,豁出去了,“我、我们家户籍上写的确实有问题。”

“按照户籍上记载,陈家养着的这两个孩子,是姑姑的孩子先出生,我父亲的孩子后出生,其实这一点,是对的,毕竟妇人怀胎显身子是做不得假的。只是这其中差错在于,我们家人自知不受人们待见,人们对我们家的关注也少,哪怕是那年姑姑未婚有子,人们也只是在背地里猜测,不敢靠近,也不敢上门来打听,因为人们啊,都嫌我们做仵作的晦气。”

陈祥脱力跪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说话有气无力,仿若大病之中虚弱的病人一般,讲到这儿,自嘲地笑了几声,笑得比哭还难看:“前些日子我去迎亲,才知道姑姑给我说亲时,并未告诉人家我们家是做什么行当的,只说是做些小本买卖,有几块地,日子勉强过得去。我去时没带几个迎亲的人,对方觉得不妥当,我解释说家族人气凋零,子孙少,对方多处打听,听闻我家是仵作,将我骂了一顿,说我们是福薄之家,还来祸害他家闺女,将我撵了出来。”

“说远了,对不住。”陈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我是想说,我们仵作之家遭人嫌弃是真的,所以我们能瞒得过邻里之人也是真的。这么多年,我父亲、姑姑,还有我,其实都想从这行当里跳出去,也就是玉蓉表妹,拼了命地想往里面钻,谁劝都不听。只是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命贱,不做这个,又能靠什么生存下去呢?”

陈祥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说回我们家的事吧。”

“我们家确实是姑姑的孩子先于父亲的孩子出生,但是外面的人很少知道我们家孩子的具体情况,他们也只是靠妇人肚子消减判断生产与否,所以我和表妹便可混淆一二,外面的人也不知实情。”

陈祥苦涩地笑着:“也就是你们,听我们多说了几句话,才能知晓我与表妹是兄妹相称。实则……按照我们现在的父母关系,我与她应该是姐弟才对。”

他阖上双眼,眼皮微微颤抖着:“没错,其实我才是先出生的那个孩子,玉蓉才是后出生的孩子。其实……其实……”他艰难地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我才是姑姑的孩子,玉蓉她……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

“你年方二十,是个男子,不知父亲是谁,素日离群索居,是也不是?”谢明乾捏住陈祥的肩膀,“回答我,回答我!”

陈祥对上那双眸子,布满了肃杀的气息,只是在这肃杀之中,犹有几分哀伤与渴求,已不似先前那般云光万丈,穿云见日。

“……是、是,”陈祥慢吞吞道,“不,也不全是。我知道我父亲是谁,他、他是城东卖酒的老林头,我与他,见过一面。”

谢明乾脑中白光闪过,仿若溺水的人终于重新浮出水面,呼吸到了第一口气,重获新生一般,欢欣、劫后余生、等待的滋味,在心上一遍一遍地流淌。

他看向胡碟,那人亦是看向他,瞧见彼此澄澈的眼睛,和眼底的欣喜。

见过一面!陈祥说他曾与那人见过一面!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一面?”

陈祥不知所以地看着上方的这些人,皆投来了期冀的目光。一瞬间他明白了,恐怕这个问题才是他们想问的关键。

他咽了口唾沫,字斟句酌着接下来的话语:“在……五年前,禹城发大水的时候,城东医馆……”

感受到谢明乾一下松了力道,陈祥抬起头,便见他眼中神采奕奕,仿若雨后天晴,褪去杀气,活脱脱一个晴朗恣意的少年模样。

“你在那儿见到了哪些人?”

陈祥回忆着:“头一日晚上,姑姑将我叫去,将一切都给我交代了,我那时大惊之下,久久不能回神。姑姑告诉我,我的生父就快要不行了,嘱咐我第二人去医馆见一见他。我又惊又怕,手足无措,一夜未眠,第二日很早便去了医馆,到了天黑才回来。期间见过的人可多了,比如说周家的那个……”

“大夫,那儿的大夫呢,你多想想他。”谢明乾道。

“大夫?”陈祥看着谢明乾摇了摇头,“大人,你是何人,为何如此发问?”

谢明乾避而不答:“你不必知道,只需告诉我便可。”

陈祥道:“我并非要知道你们所查为何,只是你这番问话,叫我觉得你并不了解那年的情况,我若说与你听,怕你不了解。”

“我了解,我了解的。”谢明乾着急于得到一个答案,“你只管说便是,听不听得明白那是我的事。”

陈祥皱着眉头,迟疑地望着谢明乾,有些不敢往下说:“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欺瞒,那医馆里,一直就没有大夫啊……”

“信口雌黄。”谢明乾揪住他的衣领,阴恻恻睨着他,“蒋玉蓉都说见过,你却说没见过?”

陈祥又是一愣:“我妹妹说见过?”

“没错,蒋玉蓉说称呼他为叔叔,那叔叔还给过她糖吃。”

陈祥恍然大悟,终于和谢明乾对上了线,这下总算放心了,否则总是害怕这位大人随时要把他撕碎了。

“你说的是那位剑客,那位游医!”

“对,没错!”

“哎呀,你早说嘛,那医馆的大夫确实是不在了,早先就被冲走了,所以那位大善人便在那里落脚,给大家治病看伤。”

谢明乾轻皱了下眉头:“你们这些人,一会儿叫叔叔,一会儿叫剑客,一会儿又游医,一会儿又是大善人的,这么多叫法,还怪我了?”

陈祥笑道:“不敢不敢,那位大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干,所以我们叫他什么的都有。”

“那你说,那日可有见过他?”

“见过啊,”陈祥回忆道,“正是他带着我生父的话来到我家,说我生父死前想见我一眼,我才来的。而且那日没人知道我来,正是这位大善人偷偷放我进去的。”

谢明乾止不住地点头,那便没错了。当日出现在医馆的证人都已经被不明人士处理干净了,只有那个采药郎逃走,只有这个偷偷看望生父的儿子无人知晓,幸免于难。

“这位大善人在你离开之前,可曾出去过?”

陈祥这下也想起好些关于那位大善人的细节,毫不犹豫道:“我可以保证,他知道我离开,也就是天黑之前,都不曾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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