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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强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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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一觉醒来,没看到亚利克斯的影子。

但他不慌,因为银甲还在。

果然,没过多久,亚利克斯从远处的草丛堆里走回来了。

他走过来的时候,阿莫一直盯着他。

“怎么?”亚利克斯皱起了眉头。

看来今天早上他的心情不太好,但阿莫最近胆子变大了,也忍不住好奇,仍开口问他:“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你是不是有腹泻的毛病?”

亚利克斯只觉他问得莫名其妙:“没有。”

“那你为什么老是大解?”

“没有。”

“没有?你刚刚是大解还是小解?”

亚利克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这个事,不禁有点烦躁。

“小解。”

“小解?”这回轮到阿莫皱眉头了,“你为什么不站着小解?”

这下子亚利克斯真的很烦躁了。

他没有理阿莫,松开银甲的绳子想带它去吃草。

可阿莫就像吃了豹子胆一样,竟朝他胸口使劲拍了一下。

“干什么!”亚利克斯平生第一次冒出想揍人的念头。

“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是个男的。”阿莫说完,一看到亚利克斯的眼神就后悔了,“对不起,请不要打我。”

亚利克斯没有打阿莫,但他今天的心情真的非常不好,谁招惹他谁注定倒霉。

当他们走到一处狭窄的山路时,一个强盗突然从大石头后面跳出来,一棍打倒阿莫。

阿莫眼冒金星,痛得要死,差点以为脑袋凹进去了,心想这是命运女神给他定下的劫数,躲过了亚利克斯的一拳,却迎来强盗的一棍。

然而那个强盗更倒霉,他以为亚利克斯是个女的,抱着他就想劫走,结果被亚利克斯压在地上用拳头打成了肉酱。

看到强盗的结局,阿莫忽然又觉得命运女神待自己不薄。

被强盗打一棍总好过被亚利克斯打一拳。

而亚利克斯似乎也觉悟了,打从被阿莫质疑一番,又被强盗拦腰抱了一把,他就站着小解了。

虽然遇上了强盗,可这倒霉蛋身上只有钱,没有食物,在这荒山野林里,阿莫不禁哀叹,有时候有钱也没什么用处。

于是,他们又在林中过了一天,吃完了身上带着的食物,待太阳从山上升起,继续出发碰运气。

后来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在一处平缓的山坡上,遇到了一个砍柴的老人,而在他的身后,是一间不大的木屋。

那个老人满头白发,连胡子也是花白的,一眼看过去跟伊图斯的模样有几分相像。

他弯腰驼背,颤手颤脚地举着斧头,一看到亚利克斯和阿莫,就招呼他们过去。

“好心的年轻人,请帮我将这些顽木砍成细柴吧,这不会花掉你们多少时间的。”

“你就住在这山里?”亚利克斯问。

“是的,我在这山里住了几十年了,没有儿子,现在老了,连柴也砍不动了。”老人说。

亚利克斯想走过去,阿莫却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小声说:“这人皮肤平滑,虎背熊腰,看起来不像长白发的老人。”

“嗯。”亚利克斯只应了他一声,继续走了过去。

老人见他靠近,眉开眼笑。

“好心的年轻人,众神赐福于你!来来来,拿着这把斧子,对着这块木头砍下去吧!”

亚利克斯接过斧头,握住木柄,仔细看了几眼,便走到了木柴前面。

当他举起斧头时,老人悄悄退到了他的身后,趁着斧头砍进木柴时,竟不知从哪里也掏出了一把斧头。

两把斧头,亚利克斯那把是钝的,老人那把是锋利的。

钝斧头果然劈不了木柴。

斧刀嵌在木柴里,亚利克斯用力一拔,斧柄和斧刀便分离了,显然被动过手脚。

而老人此时也不再像老人,他挺直了腰,举起粗壮的手臂,目露凶光,眼看就要将亚利克斯的头劈下来。

阿莫看得胆战心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利斧即将落下,亚利克斯却像在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弯身避开,随即挥出脱离斧刀的斧柄,重重打在了袭击者的后脑勺上。

假扮老人的强盗中了一棍,向前倒去,刚好倒向那插在木柴上的斧刀,额头径直撞到刀背上,当场气绝。

亚利克斯随手扔掉斧柄,蹲下来掀开强盗头上的假发和假胡子,开始熟练地搜他身上的财物。

这时阿莫才慢吞吞地走近:“我刚才一直在向神祈祷,祈祷你能打赢他。”

一直坐享其成,他终归不太好意思。

但亚利克斯对此并不在意。

“进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他在尸体身上搜不出什么,只取走了他手中那把漂亮的斧头,起身就要进屋。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很久了,”阿莫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老实说,你也是个强盗吧?”

亚利克斯顿了顿,没有答话,继续走进屋里。

这间屋子远没有之前那三个强盗的屋子那么大,吃的也少,只有些干果和面包。

不过,他们在荒野睡了两晚,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屋子,决定先住上两天再说。

幸好,期间亚利克斯猎到了一头鹿,这让他们的流浪质量提升了不少。

几天后,他们离开小屋,再次出发。

幸运女神似乎紧跟其后,傍晚时分,他们原打算找个地方生火过夜,却幸运地又碰上了一个强盗,而且这个强盗非但没有抢劫的意思,还殷勤地请他们到他住的地方做客。

亚利克斯二话不说,欣然接受。

阿莫心知肚明,这会儿真要进强盗窝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强盗窝很大,非常大,强盗很多,特别多。

强盗窝建在山洞里,从外面看,洞口不大,走进后,洞内景象却异常壮观。

举目望去,里头的洞窟宽能吞进妲尔玛的酒宴厅,高能建起贝安城的白塔。

金银珠宝像寻常物件一样沿墙壁随意堆放,在烛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璨若星辰。

一块巨大的青色石头放置在洞窟中央,石头上堆满了只有在丰饶女神的圣殿里才能看到的食物。

天上飞的,如画眉、百灵、夜莺、燕子、云雀、鹧鸪、天鹅等各种野雀,像百鸟归巢般摆放在石桌上;

地上爬的,除了牛肉、羊肉、鹿肉、野猪肉,还有少见的獾肉、狐狸肉和鳄鱼肉,像一座座小山丘似的连绵延伸。

在这些肉类旁边,葡萄、石榴、樱桃、李子、柑橘、苹果、无花果等新鲜水果,又像宝石一般点缀其间。

另外,还有核桃、杏仁、栗子、榛子、松子等坚果,造型奇特的蛋糕和各式面包,以及流着黄金色泽的蜂蜜和高山堆雪般的奶酪。

在这些珍馐美味的中间,还趴着一只烤野猪和一只烤公羊。

这样的盛宴,估计连诸神都会嫉妒吧。

可阿莫一点都不开心,因为这里有十二个强盗,人数是他们的六倍,能打能杀的人数是他们的十二倍。

除了强盗,他们还养了二十多个奴仆。虽然这些奴仆一个个骨瘦如柴,不是瘸腿就是缺胳膊,但毕竟是强盗那边的人,一人用一块石头砸向他们也不得了。

不过那些强盗看起来都热情好客,没有举刀一拥而上的意思。

带他们进来的强盗微笑着介绍了一遍他们的成员,用赞颂英雄的方式道出他们抢杀掠夺、勾结成伙的过程,然后又介绍他们的洞窟。

“这块石头从月海的海底捞出,本来要献给佩提维城的国王,现在已是我们的财富。”他指着堆食物的石桌得意地说,“此石有神奇之处,所有食物不管荤素,只要放在上面,能永久保鲜,滋味不坏。”

这么说来,真正宝贵的不是石桌上的美食,而是石桌本身。

阿莫左看右看,忍不住问:“你们这里有活的牲畜吗?”

“哈哈哈哈,既然这石头能保存肉质的鲜味,又何须饲养家畜?”强盗大笑。

阿莫叹了口气,不再提问。

强盗继续说:“你们在这里看到的只是我们兄弟夺得的其中一部分战利品,在里头更深的洞穴里,我们还藏着喝不完的葡萄酒和数不清的黄金首饰、珍珠玛瑙。

“在这里住下,能活得比商贾更富裕,比国王更逍遥。寻常的路人不可能进入我们的宫殿得到我们的接待,但你们的英勇非同寻常。

“我刚才一看到你们的武器,便认得它们。它们的主人在这一带曾经赫赫有名,不想有眼无珠,竟招惹比他们强大的勇士,死不足惜。

“我们兄弟跟他们不一样,我们十分敬重像你们这样的英雄,非常希望你们能留下来,成为我们的一员,与我们共享富贵,创造更丰足的财富!”

他笑容可掬,看似满怀善意地等待亚利克斯的答复。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极其冷淡的一句:“我不当强盗。”

他的笑容稍稍一僵,但没有拉下,仍旧笑着:“人各有志,这个我们也明白。没关系,我既然带你们来了,必须尽地主之谊,绝不会怠慢。”

说完,他就请他们入座。

亚利克斯也不客气,拿起一把小刀就往那烤野猪身上割猪蹄。

阿莫见他开吃,赶紧跟上,心想就算打不过被灭口,好歹也是吃饱了才进冥府。

其他强盗也坐下来,由那些奴仆侍候进餐。

席间欢声笑语,看起来就跟普通晚餐无异。

那个领头的强盗让人拿了一罐酒和两个酒碗来,亲自倒满,将酒递给了他们。

“这是我们珍藏的最美味的葡萄酒,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既有尊贵的客人,我们当然不能吝啬,理应献上。”

亚利克斯看了看酒,没有接过。

“你先喝。”他说着,又割下了一块野猪肉。

强盗咧嘴笑:“这酒是专门为你们斟上的,我怎么能先客人而饮呢?”

亚利克斯依旧不带表情地说:“你先喝。”

强盗笑出了眼纹,垂下的手却突然一动,亮出了明晃晃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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