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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伊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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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到城下,亚利娜就听到了贝安城的钟声。

钟声急促,是危险的信号。

就在这时,一道道黑影从他头顶上方掠过。

抬头一看,只见长着巨翼的灰色怪物,正向着城墙上空滑翔,不多不少刚好九头。

几乎同时,城里响起了混乱的叫喊声。

“快点,银甲。”他低声催促。

银甲不负期望,风一样在枯草上奔驰,四蹄几乎不落影,带着他冲进了城内。

亚利娜沿着宽阔的大道驰骑,但见路上满是被遗弃的路摊和货物,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不少男人拿起武器冲出路上警惕地提防来自空中的袭击。

除了极少上年纪的女人舍不得东西,还在收拾货摊,一眼望去,路上已鲜有女子。

塔兰蒂尔应该会离开空旷的训练场,带着她的女伴和其他接受训练的女孩回宫殿躲避。

想到这里,亚利娜让银甲往宫殿的方向冲去。

然而,当他奔过一个巷口时,一道尖叫声从深巷内传出。

他当即回马,看到一头展翅可覆盖房屋的巨大伊索戈,瞬间缩小身体飞入狭窄的小巷中。

它伸出双爪,像海鹰捕鱼一样抓住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提着她拍打双翼,正欲飞向上空。

几个男人早已闻声赶到巷内,他们手持长矛和弓箭,却因为担心射中女孩而不敢发出。

可怪物不给机会他们迟疑。

它升至上空,离开了两边的石墙,身躯很快就变回了原来的大小,巨翼伸展,即将逃离。

它张开黑如深洞的大口,露出细密的尖齿,却沉默无声,不像海妖那样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怪叫。

绝不能让它带走任何一个女孩。

亚利娜果断举起弓箭,对准它最脆弱的地方,一箭飞出。

利箭越过它的尖齿,直射喉部,箭头从脖子后面穿出。

伊索戈依然没有发出叫声,躯体却因受伤而失去力量,任凭极力挣扎,仍缓缓坠落。

当它足够接近地面时,等候已久的长矛和弓箭终于击中了它。

在人们愤怒的围攻下,伊索戈躺在地上很快变成了一堆污物。

亚利娜无心观看它的下场,再次驱马奔向宫殿。

到了宫殿大门,他拦下一个奔走的守卫急问:“公主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上面。”

亚利娜越过无数台阶往上望,果然看到几个小小的身影在廊柱间时隐时现,正在跟迎面而来的怪物搏击。

他在台阶前下马,拍了拍银甲示意它回马厩,然后带着标枪和弓箭奔向塔兰蒂尔所在之处。

不少士兵向空中射箭投枪,企图击落伊索戈,可没有一头怪物被击中,反倒是抛射到空中的武器都画出了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又从天上落下来。

亚利娜一边跑一边避开从天而降的利器,心想比起伊索戈的袭击,这些护城的士兵更要命。

好不容易远离了危险的射程,跑过一处长廊,不料天降蛮力,他忽觉手臂一痛,整个人就被强行拉到一边,还差点撞进墙里。

他在吃惊中定睛一看,发现拉他的人竟然是埃喀尔。

只见埃喀尔全身盔甲,腰系短剑,手持重枪,神情非常严峻。

“躲好别出来,我去杀掉它们!”

然后又是一道蛮力,亚利娜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推进了屋里。

再回头张望,人已无影无踪。

亚利娜觉得这人简直了!

埃喀尔要想杀伊索戈,去杀便是了,干嘛要管他?

他还没找到塔兰蒂尔呢!

没有多想,他再次冲向了最混乱的地方。

无声的伊索戈既似暗影也似恶风,逼近身边才使人察觉。

一个女孩连续发了几箭,在一头伊索戈的巨翼上射出了两个小洞,逼退了它,却不知身后也有一头,正张爪向她扑来。

亚利娜急忙向它投去一枪,可情急之下没有投中,只擦过它的飞翼,阻碍了它的进攻。

“快跑!”他向她呼喊。

女孩这时也发现自己前后都有怪物,勇气顿失,不再逞强,转身就跑。

伊索戈想追上去,但士兵的长矛和标枪已经赶到,女孩安全地跑进了离她最近的屋子里。

亚利娜继续寻找塔兰蒂尔。

刚才的波折使他跟丢了她的踪影,他四处寻找,却发现了弗妮丝的险情。

弗妮丝在远处的高台上攻击伊索戈,而在她身后不远的暗处,正站着埃喀尔。

他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只是冷静地看着她向一头飞来的伊索戈射箭。

她的利箭射中了怪物的肚子,没有造成眼见的伤害,反而像射中石头一样弹开,无力地掉落。

弗妮丝想要补箭,可箭已经射完了,慌乱中投出一枪,也没有击中。

身上已经没有了武器,她想逃离,却不小心摔了一跤,倒在地上。

如此情景,亚利娜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

可他没了标枪,离她又太远,伊索戈又不是站着不动,他很难用弓箭射中它的眼睛。

为什么埃喀尔一直站她身后不动手,难道他想让怪物抓走弗妮丝吗?

就在伊索戈快要抓住弗妮丝时,埃喀尔跑出来了。

他直奔向前,推出重枪,精准地击中了它。

伊索戈被重枪穿过身体,重重摔了下来,巨翼扫过尖叫的弗妮丝。

没等它挣扎起来,埃喀尔立即抽出短剑,举臂一挥就砍下了它的头。

这时亚利娜才明白,原来埃喀尔刚才是在等时机。

他利用了弗妮丝做诱饵。

尽管结果是成功的,可万一失败了,岂不是会牺牲她?

不过亚利娜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了,既然弗妮丝已经脱险,他就没必要再管她的事了。

他看到两头伊索戈在宫殿群最高处的上空盘旋,毫不犹豫奔了上去。

还没跨过最后几级台阶,他已经在一片混乱中听到了塔兰蒂尔的声音。

几名士兵举着长矛围着她,不让她跑出去,想保护她的安全,而在他们前面,国王和几个贵族正在用刀剑和标枪与空中的伊索戈搏斗。

亚利娜见地上有一支遗落的标枪,当即捡起来,朝着其中一头怪物掷了过去。

这次终于击中了伊索戈,可惜枪头早就被掷坏了,只浅浅地插在它的背上,没能在它身上穿出洞来。

但它受了伤,在空中打了半个旋,极力拍打双翼,勉强取得平衡后就飞走了。

少了一头怪物,大家将所有攻击力全部集中在剩下的那一头上。

那头伊索戈很快就被标枪掷中,掉落下来,国王带头冲上去挥剑砍击。

然而,怪物仍有还击之力,它大口一张,咬伤了国王的手。

塔兰蒂尔见父亲受伤,使劲推开挡住她的士兵,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就在这时,又一头伊索戈像鬼影般突然出现,悄然飞向毫无防备的她。

亚利娜立即追上去,在伊索戈抓到塔兰蒂尔之前扑倒她,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避开了危险。

此时咬伤国王的伊索戈已被杀,国王流着血,奔向塔兰蒂尔,想亲自保护她。

亚利娜扶起塔兰蒂尔,见她又想跑出去,便拉住了她。

可塔兰蒂尔忧心父亲的伤势,心中焦急,朝他推了一把。

“别拦我!”

亚利娜没有防备,在她的推力下后退了一步。

不料他的身后是长长的阶梯,他一脚踩空,失去平衡滚了下去。

“亚利娜!”

塔兰蒂尔惊慌地看着他滚落,想冲下去救他,却被赶过来的国王拉住了。

听到她的叫唤,亚利娜立刻伸手撑住台阶,停止了滚落。

他的手擦伤了,膝盖流血了,全身被石阶磕得生痛,可这些都是小事。

一道巨大的黑影罩向了他,阴魂不散的伊索戈正张着黑幕般的巨翼,朝他伸出双爪。

“亚利娜!”

塔兰蒂尔再次唤他。

此时想拉弓已经来不及,但他仍然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冷静地思考着该怎样才能刺中怪物的眼睛。

然而,他们都多虑了。

伊索戈逼近他后,伸长脖子嗅了嗅,丑陋的眼睛和大嘴古怪地扭动了一下,便改变了拍翼的方向,远离了他。

亚利娜看着它一脸嫌弃地飞走,不禁诧异,原来怪物也有表情。

此时士兵们的长矛已经赶到,一支标枪擦破了伊索戈的肚子。

它不再留恋,迅速飞到高空,向着城外的方向远去。

从这个高点望向贝安城,隐约可见其他伊索戈也陆续飞远,似乎已经结束了掠夺。

塔兰蒂尔这才得以上前扶起亚利娜。

“亚利娜,你没事吧?”

“我没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的眼里闪着泪花,心里十分内疚。

“我知道。”他拍拍她的背,反过来安慰她。

击败了伊索戈本是值得高兴的大事,可弗妮丝从下面的台阶慢慢走上来,神色阴沉。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亚利娜。

“它为什么不抓你?”

她的声音响亮,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亚利娜一阵心惊。

“那头伊索戈为什么不抓你?”弗妮丝再度大声质问。

塔兰蒂尔挡在亚利娜身前。

“你干嘛这么不高兴,难道你希望亚利娜被抓走?”

“我当然不会这样想,”弗妮丝说,“可伊索戈明明都快抓住她了,为什么突然放弃?众所周知,它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掠夺童女!”

她说完,别过脸低声补充了一句:“除非她不是童女。”

一瞬间,亚利娜觉得自己的心脏不会跳了,血液也凝固了。

他的身份被识破了,他会遭受怎样的处置?

塔兰蒂尔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因此怨恨他?

可塔兰蒂尔本人没有听信弗妮丝的话,反而勃然大怒。

“这种话你怎么可以乱说!你不知道这种话有多恶劣吗!”

“那你怎么解释伊索戈放过她的事实?”

“事实就是她有神的庇佑!”塔兰蒂尔握住亚利娜胸前的小神像,“这是希娅的雕像,亚利娜从来没有摘下过它,她得到了众神之母的保护!而我们贝安城,也得到了战斗女神狄雅娜的保护,那些伊索戈才会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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