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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连家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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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在她毫无感知的时候骤然间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面对陌生的人,适应陌生的身份,无论表面上如何镇定自若,也无法掩饰心底的惶恐。

这里的人都有好几副面孔,包括哪些对她表达善意相互交好的,暗暗打量窥探的,甚至那个自命为师的俊秀少年。

那些交情与香火情是真是假?她不清楚,但下意识地去怀疑。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因为她们都是打小便精心培养,名士指导,便是讽刺也能说得温柔善良,满是真情实感。但没人知道,小姑娘的芯子也是在社会上磨炼过的打工人,观言察色,揣度人心几乎是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触发。

她很不安,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在这里,她常常需要躲起来自洽才能确保自己在人前表现自如,不是别人以为的被欺负后舔伤口的那种躲起来,而是一个真正放松的时刻而已。

“我想要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也没有人会猜到的地方。”

一个寻常的午后,逃开所有耳目的她顺着桃树爬进一座雅致的小楼,双手合十请求般看着那个冷静沉稳的少女。

少女没有问缘由,只是点了点头,动用了自己的人抹去她的痕迹。

那一方小楼,自此成了她唯一放松的空间。

那个聪慧内敛的少女,是她全无防备的唯一,连从不对人坦白的秘密,都能随口而出。

“其实,我是狐仙。”

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扒下少女手中的书,把自己精致的小脸凑到她眼前。

少女拿下小姑娘专门为她打造的近视镜片,很配合地动了动鼻子。

没有狐臭啊。少女严谨地道。

是仙不是妖,所以我香香的,没有狐臭。小姑娘也很严谨。

那……阁下是来自青丘还是涂山?又或者是有苏?

小姑娘被问倒了,非常郑重地摇摇头,说道,“我来自异世界千百年后的未来。”

少女愣了愣,在对方严肃的注视下很配合地认真点点头,哦。

然后,她拿起方才的书继续看。

小姑娘疑惑了,再次扒下她手中的书,“不害怕吗?有人说我是妖孽耶。”

无奈地抚平被她弄折的书角,她放弃般捧着那个眼底惶恐不安的小姑娘的脸,笑了。

“不怕,只要是你,我都不在乎,也不会害怕。”

那一日,小姑娘放肆地蹭湿了少女的肩头。

少女偶尔会听到小姑娘在外面的消息,但传闻中的小姑娘跟那个偷偷摸进她小楼的人不尽相同。比起引起议论的,她更相信赖在她小楼跟她一起看书,天南地北地讨论地的小姑娘才是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妖孽本性。

直到那一个春天,小姑娘心心念念的桃子快要熟了,她却再也没来。

那一年的桃子,少女一个都不准别人摘。

直到树上的桃子尽数跌落,少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小姑娘,已不在了。

云家书房内,书籍琳琅,挂于墙上的字画简约生动,虽非名师笔迹却别有一派大家风范。明窗之下,紫檀木的书案上摊开一份名册,上头有些名字已被朱色划去,剩下的寥寥无几。

书案旁,端坐的年轻男子双手合十,默念经文,与他对面而坐的粉衣姑娘咬着唇看着名册。

“昨晚睡不好?怎么,刚分别便梦中相见么?”白辞看她打着哈欠,笑得不怀好意。姑娘春心萌动,确实不太好入睡。他虽不破色戒,但也听了很多军中汉子的思春故事。

“确实是梦中相见,跟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小美人。”阿初已经很习惯这种模模糊糊的梦境了,只是精神实在不佳。拍了拍脸颊,她清醒了一些,才以指尖轻点名册上的字。

“所以,那个时间段进出过漠北的队伍,只剩下这些还没排查?而目前有怀疑的,是梵恩寺的和尚?”阿初之前便让红莲帮忙确认一些没有嫌疑的商队,她知道剩下的也不少,没想到才两个多月,白辞已经找到人并排查了大部分。说实话,她有点心虚,这几个月她忙于书院的进学,并没有很用心去帮忙,甚至连自己的事都不太在意。

“时间太巧合了,他们在师父过世前十天到古刹交流,他们走后不久,师父就圆寂了。我打听过,其中一名僧人还在论佛的时候与师父意见不同,言辞有些激进。”白辞指着名册上梵恩寺的字眼,沉声道。

“听着怀疑是很大,但他们入中原的时间是在大师圆寂之前,也没记录他们有人返回。”难道是避开了关卡?

“终归我人在司州了,总会查清楚的。我进城的时候问过守门将,他们说那时候去漠北的是悟字辈的僧人。”白辞是漠北武将,有腰牌和文书,要打听这些不难。

“悟字辈,那是住持的辈分了。”阿初记得老秃头的徒弟就是悟字辈,如今的住持就是老秃头的首徒,悟清大师。“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去梵恩寺一趟吧。”

白辞点点头,转而问起昨晚的案子,“隔壁那具尸体已被衙门的人带走了,我昨晚深夜趁衙门的人走了探了下,没有任何异常,亦没有你说的香气。”

对于阿初回到司州还能跟这种案子牵扯上,白辞也是很佩服的。只是正如阿初担心那样,此案很有可能跟之前京城的案子相关,白辞也不得不多几分留意。

“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我记错了……但,总觉得怪怪的。”阿初也不太确定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正确,该说的她都说了,只期盼顾思衡他们早日破案。“罢了,听说刑部已从京城调了人手过来,相信很快能水落石出。”

“你别糊里糊涂搅和进去就行。”白辞提醒道,伸手打算把名册收入怀中。名册翻动,一个眼熟的名字晃入阿初眼帘。

“诶?等等,连家的商队?”阿初一愣,翻开名册,连彧的名字赫然在上,只不过被红色划去。“对哦,我听彧表哥说去年他去了漠北,没想到也是那段时间。这个是红莲筛选掉的吧。”

“是么?”白辞一顿,心底有种奇怪的直觉,下意识抬眸,看到阿初眉梢轻扬,两人想到一处了。

“人都在了,要不还是问问吧。”

正当两人收拾好,打算去打扰一下拜访完后正在收拾整理准备返回西南的连家人之际,素秋捧着茶点走了进来,原来是连彧过来找阿初问之前题字的画卷好了没。

“啊,我都忘了这事!”阿初拍了记额头,深觉自己有负所托,连忙从书架边的白玉画筒中抽出画卷,“快请表哥进来吧。”

真是太巧了,白辞摊开画卷,里头的大漠风光让他心生怀念,“一片孤城万仞山……你这草书确实比你的楷体有意境得多。”

可惜这手字在京城贵女中太突兀,不适合于人前展现。白辞想起她在漠北抄的书,略有遗憾。两人谈笑间,连彧已经走了进来。

各自行礼介绍一番后,阿初便问起连彧之前漠北一行的事了,“刚跟小白说起漠北往事,我之前听闻表哥去岁中秋前曾到漠北边城去了?不知道可有听过那边的塔尔寺?”

白辞有点意外阿初的直白,但他也了解阿初并非鲁莽之人,蓦地,脑海闪过方才的画卷,其中山峦间的一角……白辞目光炯然地看向浅笑的连彧。

“略有耳闻,可当时忙于互市交易,抽不得身前去。”连彧满意地欣赏了一下画卷,才抬头笑着道。看两人脸色微异,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我之前不是在漠北住过一段时间吗?常去塔尔寺抄经,听闻中秋前寺中的藏书阁被烧,里面的古籍孤本很多都被毁了,有点可惜。表哥也爱书,还想着表哥可能也去过那里借阅。”阿初把茶盏递过去,似是不经意地笑道。

连彧接过茶盏啜了口,轻眨眼,才回道,“确实有听过里头藏书珍贵,难得寺中大师不吝啬予人参观阅览,可惜了。听说不仅有前人的佳作,还有不少志怪的话本子。”

“话本子?”有吗?阿初和白辞对望一眼,他们在藏书阁的时日多,里头的书他们不敢说翻烂但绝对也是全部看过……封面的。除了各种文献,诗集,历史汇编等,最不正经的便是各朝野史和一些名人的风流韵事,但正经的话本子他们确实不曾见过。

“我也是听说的。有次我们去互市采买马匹,在马场那边的茶档休息之际,听到隔壁桌的客人在讨论。我的随侍阿兴,表妹也知道他,性子素来活泼又多嘴,便跟人攀谈起来。”连彧说起自家随侍也有点头疼,当时隔壁的客人看着就是不好惹的,偏生小子混迹商贩时日多压根儿不惧。连捧带哄地打听到那些人说的是一本收录志怪故事的话本子,里头不仅有子不语的鬼神故事,还详细记录了通天的符咒与法术,据传是达摩祖先后人亲身经历。但据说这本话本子在二十多年前便列为禁书,从此失了踪影。

阿兴听得入迷,后来还在互市里打听过,竟无人知晓,只得到塔尔寺藏书众多可能有的话,若不是时间紧迫,他还想扯着自家公子去塔尔寺寻宝一番。

听了连彧的话,阿初与白辞心底一暗,不着痕迹地交换眼神。

“还真是稀奇,我在寺中修行多年,并不曾看到过藏书阁有话本子。”白辞若有所思地道。

“坊间传言,多数是捕风逐影,真有那般厉害,早就被朝廷毁了。”连彧笑了笑,大齐禁行巫蛊之术,连道士都不怎么待见,何况这种记录符咒与术法的书?

“说的也是,便是我看一些志怪的话本子,都不敢让我娘知道。对了,表哥,那话本子这般神秘,叫什么名字?”阿初捻了块梅花糕,咬了半口,随意地问道。

“再生缘。”连彧想了想,笑着回道,“据说里头都是人死魂复生来再续前缘的故事。”

松软的糕点卡在嗓子眼,阿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呼吸都差点堵住。白辞眼疾手快地递过杯子灌了她一口茶,才噎了下去。

“表妹这是……怎么了?”连彧偏头,想笑又不好意思地给她拍拍背。

要不是她从没跟人说起过这本书,阿初真觉得连彧是故意的。以袖擦掉急出的眼泪,阿初顺了顺气,“吓到了。又是死又是生的,我害怕。”

她的表情一本正经得完全看不出害怕,不过生意人嘛,客户说啥就是啥,连彧也配合地点点头,给她斟满茶水。白辞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垂眸淡笑。

“姑娘,夫人问你可有空?祭祀那边有些事想要你去帮忙。”素秋送茶水进来时福了福身,朝阿初问道。

“表妹但去吧,我正好跟白公子请教一下漠北之事。”连彧体贴地道,笑容可掬地朝白辞抱拳。

白辞使了个眼色,阿初便辞过两人,带着素秋往偏院去了。她不怕两人冷场,毕竟连彧在走学子路线前可是做生意的,虽不算舌灿莲花但也不远了。

阿初离开后,书房内一片安静,只有间或茶盏轻碰的声响,明窗外透进春日的阳光,给房内带来一束亮光,驱散了室内的暗沉。

“我甚是好奇,若今日不是阿初主动问起,连公子打算怎样跟我们说起此事?”白辞放下茶盏,正色看着定力不输于他的年轻男子。

连彧闻言一顿,轻啜了口茶,才慢慢地道,“白公子好生敏锐。”

说罢,连彧似是苦恼地蹙眉,早前他让阿初帮忙题字,便是打算借着画卷内容提及古刹,没想到被顾家那位公子到访打断。

“我早前听说表妹在漠北时曾于古刹替战事祈福,更是跟慧觉大师等人相识,才想着要打听一下的。”

“你想要试探些什么?”白辞脸色平和,但周身都散发武将的肃杀。

“是打听。”连彧浅笑着坚持,也不惧他外露的威迫感。沉吟半响,他才微微叹口气,敛了笑意,“在我离开前,听闻藏经阁被毁了,当地人说是僧人夜间不慎点燃了书册才引起祸事,但其后又听闻住持慧觉大师圆寂,我心中始终有些疑惑。听闻表妹与大师相熟,才想着要打听一下。”

“你疑惑什么?”白辞眸色转深,表情肃穆。

连彧眉间浮上一抹愧疚,“实不相瞒,当日茶档中,那几个人只是打听闲谈,并不知道话本所在。是阿兴主动跟茶馆的主人打听,说起古刹藏书众多……虽不知是否有关,但联系后事总觉得有些凑巧。而且,后来……我曾在茶园再见过那些人中的几位,跟一些僧人同行。”

“僧人?”白辞目光锐利,脑中飞快地过滤名册上的信息。“梵恩寺?”

“不知道,我来司州后,也曾去梵恩寺,并未觉得有不妥之处。僧人也会提及去年曾远赴漠北交流,以作讲经之用。仿佛一切都是巧合。只是,我们家世代从商,对巧合不太认同。”太多巧合,也就成了必然。连彧垂眸道,“可惜我就要离开司州了,若真有关联,也需靠你们去查了。”

“多谢。”白辞阖上茶盏,轻声道。

“这话我可不敢当。”连彧苦笑道,若不是阿兴听闻塔尔寺出事后惴惴不安地跟他提起这些,连彧也没留意这些细节。是他御下不严,若真因阿兴的随口提及出了事端,他也只求能尽一份绵力。这事藏在他心底好些时候,恰好此次到司州见到表妹,才想了个办法试探。

打开库房,一阵浑浊的香气扑面而来,阿初不由得拿起广袖的一角捂住口鼻。

一旁的仆妇看了便笑道,“这里堆放着不同的线香,时日久了气味会比较重,姑娘不若现在门外等等?老奴把今日的香收拾出来。”

阿初本想坚持,但打了两个喷嚏后便老实地候在门外了。

过几天便是云家每年的祭祀日,今年是刘氏负责相关祭拜事宜,这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要不是白辞来了,阿初得招呼他,也是要被抓壮丁的。

等适应了那种香气,仆妇也抱着几扎香出来了。

“咦,这个味道跟平时烧的不一样?”阿初凑近闻了闻,发现这个香味有别于平时,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沉香线香,平时一般人家里都烧檀香线香,不过这次是云家正月的正式祭拜,便以沉香线香为主。”仆妇是云家的老人了,向来负责祭祀及宗族拜祭事宜,对一些细节非常了解。

“还有不同的香型呀。”阿初想起书院里的调香课,兴致勃勃地拿出一支,“我记得有一种和合香,用数种香料研制,京中一些夫人特别爱调制来熏香。”

“是啊,那就不是祈福祭祀用的香了。这些本家也有,不过老夫人不太喜欢熏香,家中便没点这个。”仆妇笑着道。

蓦地,阿初脑海闪过一个画面,有些被她遗忘的东西忽然冒了出来。她使劲闻了闻手中的线香,细细思索了半响,“嫲嫲,有没有一种烧的香,混合了檀香,龙涎香……等?”

仆妇皱着眉想了想,“这……如果是熏香倒是常见,尤其是龙涎香,香气温润浓郁,留香持久,很多贵人都喜欢。但如果是祭拜烧的话,倒是不多见,有的话应该就是地藏香了。”

“地藏香?”阿初好像有点印象,白辞曾评价过三条,大正寺烧香都烧得奢华,说的便是地藏香了。“加入了有名香料的和合香?”

“对的,不过,制作这种线香需要的香料比较贵,像龙涎香啊什么的,司州这边一般人家都不用的……哦对了,近年梵恩寺倒是有烧不少。”仆妇继续道。

“梵恩寺?”阿初有点惊讶,她很久没去过梵恩寺了,不知道那里用的都是这么高级的香。

“对啊,前几年换了住持后,司州一带的寺庙里数它香火最盛,很多富贵人家都捐了香油钱,所以那里的线香都比其他寺庙的贵重。如今的住持很是喜欢这种香。”仆妇笑着道,他们下人间偶尔也会讨论比较这些,故而知道的也比较多。

阿初虽少回来,但刘氏会做人,四时节礼都准备得很足,还不时把阿初姐弟的近况汇报。加上阿初跟族人相处和睦,堂兄弟姐妹也常互通信件,故家中下人对她一家印象都很好。

“这样啊……”地藏香,龙涎香……也许不是人在熏香,而是烧香时沾上了?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阿初脚步一顿。

宅子里面并没有烧香的痕迹,所以她也没想过,只是刚才看到那么多线香想起大正寺的香火味,才联想起来。

梵恩寺吗?

大龄找工作确实太难难难难难难……了

第65章 连家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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