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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中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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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家伙!”

伴随着怒吼,一册奏折被用力地丢在议政堂的地上,以顾太傅为首的内阁大臣应声覆跪在地,“陛下息怒!”

“息怒?无知小儿做下此等混事,萧家祖宗都怒而显兆,朕若是轻拿轻放,如何让祖宗息怒?”当今大齐君主成安帝浓眉倒竖,目光迥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骨干。

八月十六寅时正,皇家宗祠举行祭祀仪式,由大正寺的三条大师与钦天监一众共同主持。成安帝本人亲临率萧家人祈求风调雨顺,国运昌隆,本来一切顺利,岂料临近典礼尾声,忽降天雷,皇家宗祠屋檐的一角差点被劈中。

尽管没有任何伤情,中秋祭祀亦只有萧家人参与,但这等大事有点关系的都能打听出一些内情,祖宗降罚,成安帝不得不表态以示警醒,连忙派人密查一番。

“古来君王预兆,俱与民生相关。皇家宗祠是太祖所建,太祖重于民,如今警示,必有民愤。”三条是在场唯一冷静如常的人,竖掌喃念佛号,淡淡地道。

选日子的钦天监众人早就吓软了腿,他们明明测算过这个日子大吉,但事实胜于雄辩,若不想被团灭,以钟监正为首的一行人连忙附议,深入浅出地列举历朝案例,简单地说就是有人引起民愤,萧家祖宗为了大齐江山显灵警示。

一个偌大的国家,必然有不平的状况,反正漠北偶有异族袭击,江南涝灾刚过,中部还有旱情,民愤是信手拈来的。成安帝要是真想查什么,有的是下面的人代劳,不到辰时已经有一叠奏折放在他案前,头一份就是闹市纵马引得好些民众受伤。

“好,真是好极了。朕的京城居然有人敢闹市纵马?是何等紧急的军情才有这胆识?”成安帝冷冷地负手。

“臣有罪。”秦阁老一头的冷汗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却不敢抬头也不敢擦。为官多年,他要是还不知道今天是有人给他下套就白活了,只恨家中那混儿做事张扬,平白把把柄送上。幸好并无伤亡,不然今日还真不好说。

教子无方在其他民愤之前不算什么大事,但成安帝正气在头上,他是皇帝他最大,当下就赏了秦家独子五十大板,罚了秦阁老一年俸禄。

秦阁老不敢有意见,但宫里的另一个人反而不愿了。

“陛下,贵妃娘娘素衣跪于殿外,您看……”内侍谨慎地通报,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想触皇帝的霉头,但贵妃近年宠冠后宫,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不见。”成安帝没有把怒气撒在内侍身上,冷淡地道。

成安帝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打开另一份奏折,内侍扫了一眼,机警地退下。

“李公公,皇上可是愿意见本宫?”门外,容色姝丽的素衣美人抬起头,急切地问道。

李公公摇摇头,“娘娘,皇上如今正气在头上,又有漠北军情……娘娘何不等过了这风头再请罪?”

秦贵妃哪能等,她打小就宠溺幼弟,五十个板子还是皇帝亲派太监用刑,他怎么受得了。秦贵妃想到幼弟要受的痛苦,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更显楚楚可怜,伸手抓住眼前的内侍,捏着的荷包不着痕迹地塞进对方的手心,“公公,本宫小弟还年幼,犯下错事,但罪不至死啊……还望公公再通传一下……”

才打几个板子就要死要活的,这皇宫每天打的也不止五十个板子。李公公心下微冷,但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把荷包推回她手中,转而轻扶着娇弱柔媚的美人,“娘娘,这皇命已下,您让陛下怎么收回?再说了,中秋刚过,太后今日还要宴请百官内眷,您这样素衣白颜的,怕是不妥吧。”

秦贵妃小脸一白,她听到幼弟被罚,便顾不得那么多跑来请罪了,这个时辰……

跟在贵妃身后的小宫女收到李公公的眼刀,连忙爬起来扶着贵妃,利落地把被推回来的荷包塞进李公公的袖子里,“多谢公公指点,娘娘,我们快回去吧,眼下这一身,怕是会让太后不喜。”

秦贵妃也回过神来,冷冷地瞥了眼低眉顺目的宫女,抬头望着宏伟的大殿屋檐,红唇紧抿,凤眸轻眯,方才的脆弱转为凌厉,

背后的人好计谋啊。

“没想到三条大师的话有这般影响力。”

城楼上,顾思衡遥望着一身袈裟缓步离开的三条,若有所思地道。

“公子,你猜三条大师有没有出手?可三条大师昨晚一直在主持中秋祭祀,期间除了皇家人,也没人会给他通风报信。云家,哪怕是林家,也没那么大权力。”墨青一身武将装束,略带好奇地问。

他听说了秦家那小子被罚也挺惊讶的,毕竟昨晚并没有很大的伤亡,就算御史参一下,以秦家的势力和后宫秦贵妃的盛宠,糊弄过去也很容易。只是如今撞上祭祀不利的当下,今上大怒之下对所有被参的人都做出惩罚,不可谓不巧。

“你忘了,昨晚云家小公子出事的地点靠近如意楼,那是安王的产业。”安王妃与秦贵妃素来不睦,恩怨来自安王妃与皇后本就是闺中密友,早两年临安风评不好,秦贵妃还怂恿过皇帝把她赐婚给她弟弟,气得安王妃在宴席当场下她面子,两人正式交恶。只是,顾思衡也不确定昨夜的事是谁先出的手。

“昨夜漠北有密报,定安候世子进宫上奏,但不是没见到皇上吗?再说,这秦家的事也不是御史做的,而是京兆尹按规则上报。”墨青只听说参秦家的奏折是京兆尹宋大人,这个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人家昨夜就负责治安,出了事锅都是他背。

宋大人是淑宁长公主的门客出身,这就不奇怪了。顾思衡不明白的是,舜华跟临安疏离快三年,两人的母亲也淡了交情,怎么忽然就联手了?

太后早就不满贵妃盛宠,皇后的家族也瞧不上秦家,这么一闹,贵妃缺席百官家眷的宴会,稍微打听就知道原因了。丢脸事小,如今太后被搅了宴会,更理所当然地不喜贵妃,后宫又怎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前朝,后宫一气呵成,只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插了一手?“若真是插了一手,那这位三条大师,也是不简单啊。”

被人认为不简单的三条大师双手合十,极力忍下打喷嚏的冲动,矜持地上了皇帝专门送他回大正寺的马车,帘子放下后念了好几遍的清心咒。

就知道那个混蛋每次主动找上门都没好事!

“你听说了吗?秦家那纨绔,被陛下责打了五十大板,那惨叫声都传到我家了。”

长宁书院讲堂内,粉衣少女笑嘻嘻地捧着脸,跟小伙伴分享她家的趣事。她家就在秦家隔壁,自然有第一手资料,平日几个世家姑娘早就瞧不上秦星儿高傲的样子,不过碍于礼节保持和睦,此刻她双生弟弟被罚,都忍不住笑作一团。

“阿初,你在看什么?”林染对秦家的事毫无兴趣,只觉得恶人有恶报很畅快。此刻,她正支着下颌侧头看坐在斜后方的阿初。

“看书啊。”手指无意识地翻着书,阿初侧着头看向旁边的苏笙,她正毫无知觉地沉浸在新的诗集里。

“你的书都翻到底了,苏笙怎么了吗?”林染忍不住绕到她身边,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你觉不觉得,苏笙今天有什么不一样?”阿初往后靠着她,小声地道。

“没什么不同啊,”林染认真地看了一遍,“不是跟之前一样吗?那诗集还是我上次送的呢。”

“耳坠,你没看到她戴耳坠了吗?”阿初瞪大了眼,仿佛不信她居然没看出来。

“那又怎样?一个姑娘家戴个耳坠很奇怪吗?”林染不解。

是不奇怪,但那个人是苏笙就不一样了。苏笙一向不喜这些,连发簪都是一根碧玉簪了事,她醉心书籍的程度跟严春华不相上下,对打扮这些兴趣不大。但今天的她不但戴了耳坠,还疏了发髻,戴了珍珠钿子。

阿初想起中秋那晚一闪而逝的身影,越发好奇,她记得那次在如意楼意外听到周燕燕的话,苏家内部好像也挺复杂的。

“今天秦二没来。”林染以袖遮挡掩去不屑,“听说她弄了份中秋那晚受伤的人的名单,一家家地上门致歉。真不知她怎么想的,犯错的是她弟又不是她,再说,秦阁老还没表示呢。”

阿初回过神,不以为意地道,“秦阁老不可能出来的,陛下打脸已经够羞辱了,他一生清高怎么能忍受去向平民弯腰。秦家那纨绔也指望不上,秦二若是不做些什么,只怕秦家这回要被群嘲。”

这些权贵家庭平日里大家都笑眯眯的,主打一个和平共处,但一家有难大家也不会吝于去嘲讽践踏。无关是否有仇,只是蛋糕少一个分当然更好而已。

“那她挺可怜的,整个事情也跟她没什么关系。”林染对秦星儿没好感但也不厌恶,平日没怎么往来,但若她有这么个难搞的弟弟……想想也心累。

可怜?阿初漫不经心地以指尖敲了敲桌面,“她怎么就可怜了,如今秦家名声最好的就是她。”

别管芯子里是高傲还是鄙夷,秦星儿那张脸就很容易博得别人好感。仙女般的人物纾尊降贵地在平民面前轻声细语地慰问,送上名贵的药材,遇到孩子还会柔声安抚。秦家小子的恶名是没得洗了,但她的路人缘却提高了。

本身就是京中素有才名的贵女,如今更被传得像下凡的菩萨,隐隐有胜于她那个宠冠后宫的长姐的势头。

“听着怎么这么酸呀。你羡慕么?”临安人未到声先至,大步走进讲堂,随手把书扔在自己的书桌,便坐到她们这边。

“这种名声给你要么。”阿初优雅地翻个白眼,扯唇笑道。

“我家可没这种纨绔。”临安挑眉一笑,大大方方地道。

皇家野心家比纨绔多,就算是闲散宗亲,作死也懂得踩在皇帝的容忍线上。大齐两百年来,真正蠢和狂的萧家人早死了,皇陵里葬着呢。

阿初等人忍不住喷笑,林染忍不住轻拍她一记,“郡主你这嘴也太损了。将来都不知道谁能降住。”

“少担心我,你这么凶,就该去降那嚣张的纨绔。”临安配合地露出吃痛的表情,娇气地揉着肩膀,意有所指地睨着她。

阿初闻言,伸手勾着临安的脖子,笑意未尽,“那你呢?莫不是真打算收了你那便宜表哥?”

裴慕文跟临安严格来说并没血缘关系,她真正的表哥是裴家大房那边的人,但裴慕文却因父母早逝受大房教养而占了个表哥名头。

阿初其实对别人的家族关系兴趣不大,只是老是听到有人非议临安,这傻姑娘又不去澄清,阿初便借着笑闹的话题问了句。若是临安真的跟裴家公子有意,她也好帮忙,若是无意,下次她便不着痕迹地给这傻姑娘澄清一下。

临安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她的嗓音也只有她们三个听到。细眉轻扬,临安略带无奈,“我跟表哥没那关系。”

“昂?”林染是挺意外的,“可是他常常接送你,还不避讳跟你举止亲近,书院大部分同学都在说是不是你们快要定亲了。”

临安表情微暗,没打算细说,只是拉开阿初的手坐直身子,轻咳了声,“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很好的兄长。”

林染不解,但她也懂分寸。阿初拍拍她的手,笑着道,“其实也没很亲近的举止,是大家先入为主以为你们有意向才过分夸大了,说句实话,我也觉得他跟你不搭,那么温和的裴公子,要是真跟你凑一对,准要被你欺负。”

“阿初,讨厌,我又不是悍妇。”临安不依地捶她一记,“我可是刚帮了你个大忙,怎么说你也得对我谄媚些。”矜骄的小下巴抬了抬,临安斜睨着她道。

“我当然感激你啦,”阿初也听林晖分析过安王府在这次秦家小子的事里头出了什么力,从善如流地蹭过去,双手给她按捏肩膀,一副小狗腿的样子,“我这就好好伺候我们家郡主~”

“哈哈,痒死了,别碰我啦……”临安最怕痒,瞬间破功,差点被闹得滚到桌子下面,三个人笑作一团。

“阿初妹妹。”轻柔的女嗓传来,三人反应极快地坐好整理自己的衣衫,才动作一致地扭头看向来到案前的白衣美人。

姑娘容色昳丽,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简简单单的素白衣裙也穿出了娇弱的绰约风姿,美得让人心动。一双秋水眸子藏着春波,顾盼之间似欲语还休,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饶是阿初身边坐着临安这种明艳美人,也忍不住扫了几眼她如江南春意般的柔媚。垂下眼帘掩去惊艳,阿初起身见礼,“秦姐姐。”

“打扰了,中秋之夜,小弟顽劣,冲撞了妹妹家的小公子,深感歉意,特意跟妹妹道个歉。”秦星儿微微颔首,“还望妹妹见谅。”

“呵,真是奇怪,”临安是从来看不惯她这副清高的样子,她也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你弟弟闯了祸,伤了人家的弟弟,你跑来跟人家姐姐说什么望见谅?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初和你就是这苦主与始作俑者呢。”

秦星儿没有懊恼,表情不变地福身,“回郡主,舍弟正卧床养伤,不得外出。而小公子在男子书院,我等不好擅自拜访,还望云家妹妹代为转告。”

临安还想刺她两句,却被阿初和林染眼神制止了,不爽地哼了声别过头。

阿初没打算为难秦星儿,云家新的家规是有仇尽快报,而且是精准报。她爽快地摆摆手轻笑道,“舍弟并无大碍,秦姐姐不必如此郑重,你的歉意我会转告家里的。”

承的是秦家二姑娘的意,不是秦家的,受的是云家,不是云若初。

秦星儿略意外,她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眼前的姑娘一直是随和的,她不属于任何一派,除了书法课平日也不曾见她较真。如今这般,倒是让她有点在意。

“那就多谢妹妹了。”秦星儿柔柔一笑,“素来听闻妹妹广博,来日还要好好请教呢。”

阿初回以腼腆的笑容,连连辞道,“广博我可不敢当,姐姐才名动京师,是我要学习才对。”

开什么玩笑,她们书院这一届有博览群书的严春华和苏笙,也有京城颇负盛名的秦二和舜华,一众琴棋书画精通的贵女,她这个buff叠加才勉强跟得上的普通人怎么担得起这两个字。

秦星儿但笑不语,微微福身行礼后才回去自己的位置,相熟的姑娘纷纷围了上去安慰她。

临安和林染皱了皱鼻子,同时朝阿初摇头,眼底均有不忿。

“傻瓜,”阿初戳了戳两人的额头,“人家高风亮节的,你说这些不就让人觉得你们刻意为难她吗?你是嫌现在名声不够差吗?”

“可这事就是秦家不厚道啊,她在假惺惺些什么,又不是她干的。还送药材去你家,哼,谁家缺这些似的,我回府便叫管家把之前皇伯伯赐的人参给你送过去。”临安嫌弃的表情都不掩饰,嘟着嘴道,“秦家那小子不过是装死,他那性子怎么可能认错。”

“那你冲她说狠话有什么意思。我倒觉得,她这般高傲的人居然肯去跟平民百姓弯腰,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阿初实话实说,秦星儿一直营造自己高贵脱俗的人设,琴棋书画都要做到第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连试探书院各人都是跟班出手,如今肯下凡去慰问对她来说也算是突破了。

“你可别被她骗了。”临安瞪大了眼,气鼓鼓的样子分外娇俏。她忍了忍,扯着阿初的手臂坐过去,小声地道,“她可阴险了。姝儿出事后,就是她不经意地说舜华命格不好,亲近的人都没好下场,也是她故意挑拨周燕燕的,我曾听她跟周燕燕说起我哥哥……反正,真不是我污蔑她,她就不是好的,阿初,你信我嘛。”

阿初是真的没料到临安跟秦二会有这些内情,想了想,她问了个问题,“舜华跟顾思衡……顾先生很熟吗?”

临安微愕,不是在说秦二的阴险吗?怎么忽然说起舜华跟顾先生?她点点头,老实地道,“顾家主母是淑宁姑姑的手帕交,她逝后,姑姑常关照顾先生兄弟俩,后来舜华启蒙,我们上书房,都是顾先生带着我们的。”

“啊……难怪……有点可惜。”阿初没头没脑地感叹道。

“哎呀,你有没有听重点,我是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跟她又没交集,你才要留意好吧。”

“我说,你们……聊完了没?”轻轻柔柔的女嗓从讲台传来,女夫子拍了拍手中的戒尺,“临安郡主是打算换个位置吗?还是说我的课,你们都不想听了?”

阿初两人连忙起身鞠躬,各归各位,顺便丢一记眼刀给不管她们的林染。林染默默捂脸,不是她不管她们,实在是她的位置是夫子进来的路口,她也来不及啊。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苏笙怯怯地扭头,对上一双没情绪的墨黑大眼,捏着书页的手指动了动,默默地把头转回来。过了一会,那种被凝视的感觉还在,苏笙再次扭头,鼓起勇气轻声问,“阿初姐姐,你在看什么?”

“没有啊,看书呗。”支着下巴的阿初轻声回道。

书也不在她脸上啊……苏笙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有点不自在地问道,“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啊,挺好看的。”阿初纹风不动,大眼仿佛没有焦距般直视前方。

“那……”苏笙是真的忍不住了,今天从早上琴技课,到用膳,下午的骑射课,一直被室友光明正大地盯着,熬到现在已是她的极限。弃械投降这四个字是苏笙第一次切身处地地感受到的无奈,“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嘛?”

闻言阿初终于动了动,轻甩有点僵直的手臂,偏头好不友善地道,“妹妹……中秋出游了么?”

苏笙一惊,眼微微睁大,这反应基本就是承认了,她也从阿初了然的表情看到自己的反应,那个没字停在唇边说不出口。

阿初想起那天看到的身影,犹疑了一下,脸色露了个笑容,“你那是什么表情呀,我就是问这么一嘴,那晚有点混乱,我们都没去灯会,还想说不知道最后灯魁是谁。”

苏笙唇动了动,垂下眼帘,“这样啊……我也没留意,那晚我没去灯谜会,就在家里休息……”顿了一下,苏笙意识到什么,连忙抬起头,“阿初姐姐,我真的没去灯会,我那晚一直在家的……是有什么原因的。我……”

“好了啦,我都懂的,没事,我就是想说若你也去了灯会,以你的才华,灯魁估计就收入囊中了。不过,这灯魁每年都有,当然没那么重要了。”阿初掩口笑道。她在中秋之前是有邀请过苏笙一起的,但她说那晚有事没应。

中秋灯会是京中难得可以男女同行的活动,如果有意向议亲,很多人会趁此机会进行相看。就算不成,也不会被人说道。苏笙那晚大概率是去相看了,只是她否认出去过让阿初有点惊讶。

“我,我不是……那个,我那晚真的……”苏笙吞吞吐吐地辩了一下,脸蛋慢慢染上红霞,最后竟低下头了。

阿初微异,若苏笙这般反应的话,莫非是婚事还没能对外人说?莫名地,阿初想起今早送临安来书院的人,怎么看都是一副深情守候的样子,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可那晚她看到的,真的是苏笙啊,虽然打扮很不一样,但那张脸……而跟苏笙一起的,明明就是裴慕文啊,当时以为看错还多看了几眼。

“那个,笙笙你认识永宁伯府的……”阿初知道不应该追问,但她实在疑惑。

苏笙懵然,不明所以地偏头,“永宁伯府?是每回都送临安郡主来的那位公子吗?我听说过他,但我家跟伯府没什么往来。”

“昂?”阿初愣了一下,这个答案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我记得之前他送临安来时,你好像挺关注他?”

苏笙蓦地脸红了,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那是,我看他的衣摆……好像在哪里见过才……”

看衣摆?阿初更懵了,她有研究别人穿着打扮的兴趣吗?

“我,我其实,就是梦见过差不多的图案,有点好奇……”苏笙呐呐地道,声音越说越小,脸色也越发尴尬。

阿初只当是小姑娘不好意思,便干笑着转了话题,“是吗?哈哈,我倒没留意……不过我每次都觉得他身边有种奇特的香气,临安说他每日都为亡母上香,估计是混了些香火味,哈哈……”

在苏笙那湿漉漉的大眼攻击下,阿初也掰不了什么,匆匆便告辞去找林染,但半路被李夫子逮住不提。

等人都离开了,苏笙才叹口气,翻出腰间的精致小巧的水银镜,看着镜中苍白的脸,喃喃道,“难道做梦也会……可是……我明明没有出门啊……”

盯笙行动继续

第27章 中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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