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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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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会中的食物奢华非常,熬制浓郁的海鲜汤,塞满培根、蘑菇的馅饼,一整只羊羔盘卧在餐桌上,腹腔被填塞香料,烹饪之后再粘回那些那些卷曲洁白的软毛,打磨圆润的黄宝石替代了死物的双眼,施法者们偏好的蜜酒在这里廉价得就像随处可见的白水。

除了这些饕鬄美食之外,红袍集会自然也少不了邪恶成就,看上一眼那些被摆放在角落、或者走廊两侧的“小玩意”:被鞣制成一整面墙、拉扯光滑还在脉动的浅绿皮肤是战争之父戴蒙斯托的下属杰作,由指骨组成、颇受死灵们关注的“编织绳”为死灵专属,装在老鼠尸体里、折磨到吱吱尖叫的人类灵魂则是一种非常适合喂养小魔鬼的饲料,华美的秘法印记表示制造者同时还是个术士,血脉稀薄却仍能够辨认出精灵的底蕴——这不稀奇,毕竟恶行一向静候时机,经由人类分散的血脉只会加深漏洞。

盛宴,这当然是一场奢侈的盛宴,对刚经历了毁灭的以塞陀河来说,糜烂与邪恶理应诅咒,但又和富有权势者有什么联系呢?与那些被展出的物品一样,生而为下等的生物,必定就会容忍为更多的利益,为富有的权势生存攀附而活。

莱顿正是被攀附的权势者之一,身为施法者,身为环蛇如今在以塞陀河的主管者,他不会将自己划进穷苦者的范围。

因这便是铁律,是生存的准则。

新生王国未被建立之前,任何一处奴隶都是司空见惯的装饰,与家养的牲畜等同,被买卖、转让,剥夺自由只是项基础的奴役准则,曾是商人的布莱恩公开买卖自愿的奴隶(至少白字黑字写得清楚),但领主不会觉得这能满足自由地对联盟城市的利益要求,布尔维尔的富庶也不能分担给韦斯的家族。

于是在“环蛇”的背后引领之中,是领主拿到了暗语,抛出了以塞陀河的橄枝,但在自由地的交接人找到的并非韦斯,而是布莱恩·布尔维尔。

不算差错的误会,却是暗流涌动的开端。

布莱恩和他的父亲经营着以塞陀河的地下集市,按照传统法则的奴隶贸易,新生的环蛇却早就兼有这两份重量,可惜被写上运输货单,第一笔的长种尖耳还未被带到门前就逃脱,之后的莱顿还在报复反追的精灵们手上折损了三个半的学徒(剩下的半个成了红袍塔里的魔像),至此,这份机会不再供应给布尔维尔,环蛇的庇护也不会再向执政官的势力倒戈。

只是贪婪总会找到它的主人。

韦斯领主年长布莱恩十年,也有近乎十年的统领经验,只要能玩弄口舌,适当打点,十年时间就足够磨砺一个一无所知的凡人成为国王,将渔妇转变淑女,妄论原本就是鬣狗的恶徒。

既然环蛇愿意给予庇佑助力,韦斯也只要变更一点方式,在贸易线中多翻起一项,从头生子到老者,从少女到叶耳的精灵,用搜刮掠夺联合匕首与短弩的地下佣兵共筑起关押的地窖,与这一脉络所隐秘经手的奴隶们相比,布尔维尔的货船甜美舒适的就像神国。

利益面前,布尔维尔只买卖自愿为奴者的准则便可笑至极,他早是重启门扉的先驱,却妄图约束本就不公的规则。

“伊诺玛阁下。”

红袍莱顿,这场恶行集会的幕后主人,如果愿意忽视他那些皮肤上缠绕纠结的、罗网般的蛇形纹身,他谦逊问好时的样子就会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您应邀而来,就也该了解,在场的所有人、以及非人的存在都对一件旧事颇为在意。”

那被点到名姓的“旧事”正走向奴隶的行列,他于薄纱下展露出的苍白皮肤,一并在脖颈间摇缀装饰的长链,与黑发颜色一致的丝质长袍在行走时滑下肩颈,摔落地面的银链轻声作响。

这里是以塞陀河,是俗世的奢靡之城,这里所有长着眼睛的生物都该明白布莱恩肩颈上的痕迹可不是什么虐待与鞭挞,或许,或许也是那种鞭挞,但他们可没有见到更多细节。

围观私语犹如水浪弥漫,引领着熟知内情的言语谈论,恶行者们谈论起差点上了绞架、被驱逐的灰发施法者,那好人爱护布尔维尔家的独子到乐意受过一遍带着小钩的鞭刑,也不反驳推拒现行的责任,在打着口舌那点往后的秘闻,还有灰袍笃定,说是森林之子溜进了死灰城的地界,为昏睡的女孩奔波数年。

即使这谷地来客的身份在查询的途径上属实,也不能逃开反复测验。

“为身份,我们不会向您审讯,但有另一样方式以供证实。”红袍莱顿说,“您也是施法者,该理解我们的行事。”

红袍莱顿在手指之间变换出一个仅有钱币大小的秘银扁瓶,外表像女士们用来装嗅盐的器具一样小巧,而打开后,就会发现里面装着并非盐粒,而是被磨成粉末的骨碎,如云朵一样洁白的色泽意味着这些骨粉的主人年龄都不会太大,细腻得能够比拟脂膏的触感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秘银扁瓶曾被先后转交给了三位主人,一位体弱的王后、凭借情妇地位被封爵的女士与一位公主,在操纵下,她们都进入了这一张不大不小的罗网,用骨粉中的诅咒巧妙地谋害了同一个人:一位多疑的国王,也是那个不贞的丈夫、出尔反尔的情人以及苛责的父亲,当日渐虚弱的国王在宫廷中展开调查,君主多疑的天性又导致了无数混乱,王后与情妇的势力相互倾轧,每一天都有替罪的倒霉鬼被杀死、推出,酝酿出来一幅有如邪魔契约的美妙景象,直到最终的真相显现,国王才秘密处死了他的妻子与情人,找回他外逃的女儿,而彼时发现真相的国王也已被病痛折磨得癫狂,他逼迫自己的女儿喝下了掺有骨粉的甜汤,好让她也活着感受他的痛苦。

已有准备的施法者付出一个抵挡的法术就能消解,能参与这次恶行集会的凡人,自然也能凭借符文卷轴抵消攻击。

只有奴隶们会受折磨,一场仪式性的折磨。

扁瓶的木质瓶塞浸泡过垂死者的灵魂,处子发丝拧成的坠绳则保证了平常的检测法术无法发觉恶意,为不被承载的、无形的恶意溶解,瓶内还细致轻柔地铺满了小妖精的翼翅作为内衬,如果愿意仔细聆听,还能听见它们的哭泣与哀嚎。

无需术法,只要倾斜瓶身,骨粉中蕴含的诅咒就会在厅堂弥漫。

长久的谋划,失序的混乱是阴谋之主格摩的最爱,可经由助力而失去平衡的死亡与落败,也不失为乐见疯狂痛楚的恶行者们作下一份可口茶点。

在一切恶行即将发生,在奴隶们都已经司空见惯的露出麻木表情之前,那被注视的羊羔却开口。

“不。”他说。

然后太阳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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