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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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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伊罗曾被传言成一位禁欲且怜悯的修士。

这听起来、实际上也正是妮索的主意,最初只是个推脱的举例,在他暂居以塞陀河时应对某些赤裸的邀约时,它效果拔群地起了作用。

反作用。

和自由地的其他城邦一样,以塞陀河豢养了一群手艺巧妙、口舌善辩的剧作家与吟游诗人当作消遣与富饶的象征,于是三个昼夜后,哪怕是起初没能注意到灰发施法者的,也都察觉他们有了个俊美温和的“外乡人”来访。

也因这份流言侵扰,贾伊罗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用动物的形态出行,并接受了妮索罕见的诚恳道歉:尽管不是第一次,她还是低估了德鲁伊对半开玩笑的建议和真正建议的辨别力。

不过,在这一语焉不详的传言背后,贾伊罗倒没真的像他红发朋友夸大的那样立誓洁身,毕竟他是个施法者,是生命之神而非纯真之女的信徒,游荡者们听从风的低语,按照动物般的野性法则过活,他们不受约束,不受管教,更不用提像被驯服的野兽一样对自然之外的事物低头,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仿佛没能带着口枷的狼犬,即使主人承诺它温驯可爱,那种强势与压迫感还是能够显露,他能在谈及动物的□□与孕育时面不改色,并历经以塞陀河的奢靡放浪后,对人类的享乐持有相同的坦然,他显然没有精于此道,却也没有如孩子般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可能会有点赧然,但会有更多直白。

“布莱。”贾伊罗开口了,竭力地想要显得温和理智,却在另一方面深知自己无从掩饰,当他念出南方人的教名时,那短暂而平缓的音节在他的咽喉与胸腔深处低鸣,像山谷旷野中游离的一阵暖风。

被点名者突然变得冷静,不再为触碰颤抖,或是绷紧成一把将被拉开的,布莱恩神情中割裂的情欲被逐渐另一种转换,那是森林之子曾在午后对着湖水发愣时见过的神情,就在他自己的脸上,当他想到这个如今正在他面前的人——他并不清楚这是因为他的灰眼睛干净到近乎透明,认真得让被注视者感到一阵宽慰的思绪与战栗爬过口舌,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布莱恩在瞬息之中就理清了他坦诚事实的缘由,以至于不得不咬唇才能去压下颤栗的指尖与猛然爆发的情绪。

“可我已经那样看你了。”贾伊罗说,“远在审判之前。”

他只是想着,那偷来的千万个吻,都终于成真。

***

森林之子餍足而坦然地讲话,全然不顾自己刚刚描述的是一段怎样的事实,又在布莱恩面前造成了什么冲击,他的口吻只是像远行的旅人终见故土,如倦鸟归巢。

比约束契约更深的联结赫然苏醒,犹如雷霆的天火散开,旧日的表象消失,显出些隐晦的温暗,这苦涩的、还未成形的隐匿与克制共同断裂了,逐渐转换成了无可奈何的甜美。

他咽下一声低叹。

贾伊罗。这灰发的德鲁伊游历过诸国与山岭的道路,侧耳倾听拿水雾言谈的溪流,他曾化身狼狮见证密林深处的野兽劫掠,从仲春走入盛夏,与树木动物为伍了太长时间,让他沾染了多余的率真,贾伊罗吐露的言语并非誓言,未有神祇约束,不是那种人们承诺后就务必兑现的言论,更不用与以塞陀河的阴暗、与整个人类的灰色相比。

这荒野与丛林之子所认知的坦然,是在描述他曾经以为的未来,只一点温和的语调,就带过了那长弥齿间的等待。

不为博取怜悯,或等待索求,贾伊罗从未对这无终而返的爱慕心生愤懑。

布尔维尔的府邸早因失势而变得颓败,大部分曾被栽种与细心照料的植物也都枯萎衰败,仅有藤曼与野花生长,女孩们先前在原地堆积的垫子没有尽数填充绒羽,而是塞满草梗与芦苇,几支冒出软垫接缝的尖锐枯枝在即将擦过布莱恩手臂前猛地复苏软化,变得生机盎然。

意志被这段平缓陈述抹去,他尝试支使口舌,却见到对方腕间早已消退成白色的鞭痕随着动作渐显,叫他想到自己向他请求的所有都来得太顺利,太轻易,早就骄纵地惯坏了他。

贾伊罗捻动指尖的小动作还显眼。

他的牙尖在发痒。

那么,他想着,他该说什么来回应——他的舌头总是在碰见贾伊罗后就失去它的原本效力,像他本人一样只在这双灰眼睛的注视下羞怯,他开始为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实而脸颊发热,他想他确实是个引诱处子的熟客,只这次,是他自己甘愿成就恶名。

“贾伊罗。”他念了一遍这名字,“你早该吻我的。”

如过往无数的请求一样,布莱恩得到了他所想的回应,他们的双唇相触了,小心地、笨拙地像他们正在展开一支横立在彼此齿间的玫瑰,又或是要拿牙尖咬下厮磨一枚莓果,这吻与触碰在开端时就显出不同,已跨过朋友的界限,唯有情人与爱侣才能摘取,只这距离太近,以至于仰首或低头,就又能以吻上彼此那裸露的、已为情欲覆盖了一层玫瑰色的皮肤。

自回到以塞陀河后就日渐显现的冷静是唯一支撑布莱恩继续言语的助力,让“南方布莱”再次归来,让被往昔誉名贸易主宰的黑发年轻人毫无变化,还凭借着口舌善辩的能力,敲掉了一圈儿妄图攫取利益的手指,那正是以塞陀河见过的,如往昔数年一样沉重,纤长、坚韧,裹挟近乎炙夏的锐利,布莱恩伪装得太好,差点连自己的灵魂都要都骗过。

纵然躯体同灵魂都沉湎,布莱恩的理智却警醒,它将他孤注一掷又决然的剖白比喻得像赌徒的最后筹码,说他不过是深埋血骨的狠厉幽影,说自由地的、以塞陀河的布尔维尔,你渴求得太迟,太像诱哄。

是太迟。布莱恩想,可我这次没有再蒙上自己的耳目。

布莱恩拽过贾伊罗早就不堪得体的衣领,再次吻上灰发的施法者,亲吻早就熟稔唇齿,身体上的触碰与爱抚却仍然青涩,他的头脑因对方吐息中的沙哑与触碰中的深意发昏——这时候的南方人倒是感念起他曾经营的一打妓院——当他带着些曾在娼妓与流莺处见过的主动,大胆的抬手去摩挲他情人的面颊,用呢喃辗转描绘那些耳语之间的名字后,他在贾伊罗的嘴唇上尝到了深藏的欲念,太清晰,显得下流。

情欲蔓延,布莱恩反倒是想要更多了,他仍想吞一遍森林之子的血,咽下这好人对自己隐藏起来的所有过往,再被彻底地夺去。

秘法驱散了那些压在咽喉与胸腔深处的涩然,击碎强撑出的娴熟与冷静,涩然的诡辩与紧绷的思绪终于丢失,仅有情欲,唯有爱欲经由每次心脏的鼓动经流躯体,扎根其中,在紧接着的颤抖的、温和而合乎情理的亲吻中,在瞬息间的黑暗之中,在深重的幽影正被热土交合的时刻,□□正被单薄的脊柱支起,交缠的湿润,从舌尖与手腕上溜走的力气被转交给了绷紧的脊背,再加上点儿颤抖的、潮湿的尾音。

渴求被点燃后就贯穿灵魂。

布莱恩像引颈羔羊那样赤裸脖颈,任由令人口干的力道滑过喉结,跌入另一阵颤栗。

热忱与坦诚碾碎了一切。以疼痛深入血骨,却有甘之如饴的甜美。

夜晚平然无奇,船桨拍打水面的零碎声响穿过水道,散落人声传进回廊,以塞陀河的动荡与仲夏新月一同消弭无踪,没有烛火燃起照耀周遭,没有显露的淫靡,可疯狂侵入的情绪却与仲夏新月一同在推移的时间中累积,冲动、原始,野蛮到不能在任何公开的场合被谈论,甚至视线相撞后就得要退让。

此后理性褪去,渴慕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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