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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零九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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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寺。

梅枕霜又在夤夜之时,借助夜色的掩护翻入了梅境和的房间。

梅境和仍为断指一事怀恨在心,见到他后便挟恨道:“你又来干什么!”

梅枕霜对他此番态度不以为意,只问他最关心的事:“常安锦不是答应助你联系北狄了么?她安排谁出去送信?还是那个姓杜的?”

梅境和森寒道:“是。”

梅枕霜追问:“他何时启程?”

“明日就会离开,”梅境和不耐烦道:“怎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

梅枕霜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打的什么主意,闻言只随口敷衍了一句:“没什么,不过是想知道此事的进程罢了。”

待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便开始思索如何将此事透露给宗正寺的官员。

梅枕霜一夜未眠,待到次日一早有人进来送饭的时候 ,他便突然蹿起来,抓住那人的手腕,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盯着他:“快去禀告宗正寺卿,梅擎霜要造反!”

那送饭的人被他吓了一跳,见他如此癫狂模样,还以为他又在说昏话,所以没有开口应答。

梅枕霜见状心中急切,紧紧捏着对方的手腕,阴鸷道:“你看着我!我没有疯!梅擎霜一直没有封王,他记恨父皇已久,便伙同常安锦与废太子通敌谋反,欲借助常安锦与北狄的关系,暗中吩咐杜迎舟前往送信,他这两日便会出城,你们一定要派人将他拦下!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一定会酿成大祸!”

那送饭之人惊疑不定,但见他眼神锐利,又实在不像疯癫之状,便将信将疑的开口问道:“可若真有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眼下哪还顾得上同他解释,再晚一步杜迎舟就要出城了,那他费尽心机设下的陷阱就没用了!是以梅枕霜厉声道:“你不必管我如何知道的,杜迎舟若真的离京去了北狄,那我晟国便会被迫开始一场鏖战!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立即派人去缉拿杜迎舟,仔细搜查他的随身之物,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对方拿捏不准梅枕霜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此事万万不可心存侥幸,更何况若真如他所言,自己知而不报,那到时候追究下来,便逃脱不了此番罪责,因此这事应由上头的人决断才行,他不敢耽搁,放下饭食后,便急急忙忙的离开房间,去寻宗正寺卿了。

宗正寺卿王大人正乘着马车去上朝,行到一半,便听得远处有人策马而来喊道:“王大人!王大人请留步!卑职是宗正寺的,有紧急的事情要禀报!”

王大人听见这喊声,便让车夫停下了马车,随后掀开车帘,从窗中向外看去,就见那人骑着马追至一旁,而后快速跳下马背走上前低声道:“卑职拜见王大人。”

王大人见他面色惶急,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对方便将今晨在宗正寺发生的事说与了王大人听,他听后便觉心头一紧,怀疑道:“梅枕霜不是疯了么?为何突然告发五皇子欲意谋反,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那人摇了摇头,如实道:“卑职也问过废安王,但他并没有告诉卑职,只说将杜迎舟拦住便能搜到证据。”

王大人沉吟道:“没道理啊,眼下五皇子圣眷正浓,朝中只剩他这么一个得力的皇子,以后的太子之位多半会是他的,好端端的,他为何要造反呢?”

“据废安王所言,是因为五皇子至今没有封王,在朝中无权无势,心中不平之下,才起了谋反的心思。”

造反之事非同小可,王大人不敢掉以轻心,情急之下吩咐了车夫替自己去朝中告假,自己转身往宗正寺去了。

另一边,杜迎舟正背着包袱,径直往城门的方向去,路上便听得往来的贩夫走卒在议论,说今日城门戒严,凡是出城的,无一例外,都要仔细搜查一番。

杜迎舟这几天本就提心吊胆,听见这话之后更是惴惴不安,但念在自己有牒文在身,便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他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只管大大方方的让守城的将士搜查便是。

他面色如常的来到了城门之下,前面等候的都是要出城的人,因为要仔细搜身才能放行,所以队伍有些长。杜迎舟前面还有三十余人,他不敢张扬,只能耐着性子慢慢的等待。

在此间隙中,他听得身后有人抱怨道:“怎么回事啊,这么慢。”

另一人道:“听说是查昭国人呢。”

“昭国人?”先前那抱怨的汉子问道:“查他们做什么?”

“好像是那昭国质子受了重伤,朝廷怕他们传信回去,这才在城门加强巡防的。”

那汉子道:“我们又不是昭国人,将照身贴出示给他看不就得了!”

“这就是你不懂了,”对方解释说:“照身贴要查验,随身行李也要搜查,谁知道那昭国人会不会伪造咱们晟国的身份。”

那汉子叹了口气,不满道:“真麻烦,我这还等着出城送货呢。这么一弄,又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

另一人便笑他:“嗐,急也急不得啊,更何况这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兄台耐心点,慢慢等就是,我瞧你送的又不是吃食,多这一时片刻的,又坏不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身后的两人聊起来便止不住,你一句我一句,倒越来越热络,可杜迎舟听了之后,心里却越发紧张起来。

如果出城还要搜身的话,那常安锦赠予自己的这只金钗……可要如何瞒得过去?

这样式一看就是宫中之物,却被自己一个小小的官差带在身上,岂不惹人生疑?但若不将此信物一起带出城去,到了梅隐霜的流放之地,又怕他对自己处处提防,不肯收留,这要如何是好?

如何才能躲过守城将士的搜查,便成了眼下最棘手的难题。

正当杜迎舟愁苦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两人交谈的话:“看阁下这装扮,是华彩楼的吧?”

“呦,”先前的汉子见他一眼便瞧出了自己的身份,遂笑道:“兄台有眼力啊,我正是华彩堂的伙计,有城外的客人提前两个月定了我们的金银首饰,一整套的头面呢,就为着自己家的姑娘出嫁用,这不,店里的师傅仔细打磨了两个月,保管那姑娘戴上之后贵气逼人!”

对方很是艳羡:“早就听闻华彩楼的师傅手艺精细,还曾为宫里的贵人打造过首饰,如今遇见兄弟也是我的造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打开让在下一饱眼福?”

“不行不行,”那送货的汉子看着是个不拘小节的,但在关键的事上倒也极为仔细,他听罢直接拒绝:“不是我吝啬,舍不得你看,只是此处人多眼杂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少了一两件,我可赔不起!”

对方却道:“兄弟说笑了,前头就是官差,谁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劫,寻死也没有这么个寻法的,而且不瞒你说,我家中也有个小女儿,虽然还未到出嫁的年龄,但早就打算着为她攒下一套头面,就等着寻那手艺好的工匠师傅了,华彩楼的东西我只听过,却因着价高,未曾亲自去贵店瞧过,若是在此看后,能叫我满意,为你们促成一桩生意,岂不是你的功劳?”

这话却是说到那汉子心坎儿里去了,若真能为东家揽来一桩生意,自己可是有好处的!他迟疑再三,对对方说道:“好,但是此处不太方便,谨慎起见,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对方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队伍,估计还有段时间才能轮到他们,便欣然点头:“好,咱们换个僻静处。”

杜迎舟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华彩楼的师傅打造的一整套首饰头面?

华彩楼确实为宫里的贵人打造过首饰,若是这伙计送这么一套首饰出城,倒是没什么可疑之处,但自己揣着一根金钗出城则极易引起怀疑,如果能将钗子藏于其中……

眼下别无他计,杜迎舟心念电转之间,便下定了决心,遂对他二人打了个招呼:“两位,恕在下冒昧了,阁下若不介意,可否让我跟着上前一观?”

华彩楼的那人有些戒心,闻言警惕道:“你这人,怎么好偷听我们说话!”

杜迎舟笑道:“并非我有意偷听,我就站在两位兄弟身前,此处又没个遮掩,我便是不想听见也难啊。”

那汉子却不放心:“怎么?你家中也有女儿待嫁?”说罢他打量了杜迎舟一眼,狐疑道:“你这年纪,可不像有那么大孩子的人。”

杜迎舟便找了个借口:“这位兄台好眼力,在下还未婚配,但是却有心仪的姑娘,下个月便是她的生辰,我正想送她件礼物呢。”

说罢见对方仍是一脸的戒备,便知他仍怀疑自己的用意,于是杜迎舟将自己的腰牌亮给他看:“兄台莫怕,我不是歹人,我在宗正寺当差,今日是有事要出城,才在此等候的。”

对方一听他是宗正寺的,这才转嗔为喜,笑道:“官爷早说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杜迎舟摆了摆手,三人遂一起拐到一个小巷子里去看那首饰。

杜迎舟倒是好奇:“既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华彩堂怎的只让阁下一人送去?”

那汉子呵呵笑了两声:“店里忙,伙计们都有事要做,且不怕官爷笑话,小人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若遇上那一般的歹人,倒也不惧他,且我送首饰的那户人家就在城外不远处,不用担心路遇剪径,故此,东家才只派我一人前去的。”

“原来如此。”杜迎舟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了。

他们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华彩楼的汉子便从马车上搬出一个小箱子,他又看了看四周,确保无人之后,才当着他二人的面将箱子缓缓打开。

里头确实是一套华丽的金饰,那声称要给自己女儿攒头面的人叹为观止道:“好!好啊,先前只是听说华彩楼的师傅手艺精湛,如今亲眼得见,才知坊间传言不虚啊。”

华彩楼的那汉子闻言很是自豪:“那是自然,不瞒您说,我们华彩楼的首饰确实比别处要贵上一二,但贵有贵的道理,肯定不会让客人的银子白花!”

对方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箱子首饰,少倾后又问询道:“不知能否让在下拿起来细细一观?”

“这……”那汉子面露为难之色,干笑了两声:“怕是不妥。”

杜迎舟见状主动道:“这位兄台多半是想看看首饰上的细节,有我在此,小兄弟不必担忧丢了货物。”

对方听见他帮自己说话,连忙道:“正是,正是,在下绝无歹意,要不这样,”他从怀中拿出自己的照身贴递给对方:“你若是不放心,便先拿着它,没有此物我出不了城,若是怕我抢了你的首饰跑了,也可凭借此物去衙门报官寻我。”

“阁下倒是实诚。”那汉子憨笑了两声,也不跟他客套,便接过对方的照身贴,放心的让对方拿在手中观赏:“一定要仔细,千万不要手重了。”

“自然,自然。”对方满脸欢喜的应了,而后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支步摇,一边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手艺?我竟从未见过。”

那汉子见他看的认真,便给他解答道:“这是……”

他两人凑在一处交谈,全然没顾上旁边的杜迎舟,他见状便将自己那只凤钗拿出来,趁他二人不注意的时候,也假装欣赏的模样,迅速放到了那堆头面之内,在周遭金饰的掩饰之下,倒真瞧不出什么端倪。

他二人在那聊的兴致勃勃,那人看完了步摇,又问道:“可有耳坠子?我想送与家慈一副金耳坠。”

“有,有。”华彩堂那汉子将步摇小心放下,又去找耳坠,这一看却不禁面色一紧,杜迎舟瞧他神情,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那汉子的目光快速的在箱子里搜寻着,这短短须臾时间,他额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坏了,耳坠子呢?”

杜迎舟松了一口气:“是不是在马车里?”

那汉子脸色明显的慌张起来,毕竟是贵重的东西,若是少了一件,他大半年的工钱可就搭进去了:“不,不是,这箱子是我今早出门的时候东家给我的,我一路上都未曾打开过。”

另一人闻言主动道:“诶……我可没趁机偷你的耳坠子啊,方才我只拿了步摇,你都看见了的,更何况我照身贴还在你手里呢。”

“我知道,我知道,”那汉子有几分慌神,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喃喃道:“这箱子我未曾打开过,应当是东家给我的时候,就忘了将耳坠子放进去。”如此想着,他便将那箱子关上,而后嘟囔着:“不行,我要回店里一趟,不然等这货送到了,人家打开一看,还以为是我昧下了。”

他将箱子搬进马车内,又将那人的照身贴还给对方,而后驾起马车便要离开,杜迎舟见他要走,心觉不妙,只好一路跟在马车之后,一直跟到了华彩堂外。

到达之后那汉子便将马车停在外头,嘱咐伙计看好了,然后自己进去寻东家,说是那头面里少了一对耳坠,问他是不是忘记了。

杜迎舟在外头听的清楚,华彩堂的东家说那耳坠子还没打好,只因客人催的紧,这才让他将其它的先送去,那汉子这才放下心来,闻言就要转身再出城去,却被东家喊住:“等等,不急于这一时,下午再去吧。”

那汉子回身问道:“为何又要等到下午?”

东家道:“下午还有一套首饰打造好要送出城,你既然回来了,就顺路将此事给办了,省的我还要再差人去。”

杜迎舟听后心下一沉:“糟了!”他不能等到下午,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还是要趁早离京为好。于是他趁着那汉子还没出来,便借着马车的遮挡,从另一侧翻了进去,打开那箱子就将自己的金钗拿了回来。

等他翻出马车落地的时候,那汉子刚好从店里面走出,他恍若未觉自己的马车刚才被人翻进去了,只将那一箱首饰抱出,便进到店内去了。

杜迎舟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再另想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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