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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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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梅隐霜带着禁军离开后,密牢内的其他人皆互相倚靠着喘息,曲皓星忙跑到梅枕霜身边去看他的伤势:“殿下,您这刀口太深了,先出去让大夫包扎一下吧!”

梅枕霜受伤的那只手紧握成拳,以防止流血过多,他唇色苍白,此刻无力的摇了摇头,忍痛道:“将牢门打开,你亲自去外面拦着京畿衙门的人,万不可让他们进到这密牢之内。”

曲皓星急忙按照他说的做,然后又带人走出这密牢,欲将衙门的人请到正堂稍候。

衙门的差役各个左右逢源,方才见康王带着禁军离开,如今又不见安王露面,便知道这其中的事不是他们能轻易掺和的,因此只同曲皓星客套了一二,便没有多留。

曲皓星将衙门的人送到府外,等处理好这些事的时候,再返回去看屋檐之上,见那上面已经没有人影,便知道公子兰的人应当是趁乱离开了。

方才打斗的时候,那几人都在外围,拖住了几名禁军,不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适才去衙门搬救兵也是他们的人,正好借此机会离开这混乱之地,倒也没有留下破绽,曲皓星确定一切都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向密牢走去。

只是踏进密牢之前,为防万一,他随手招来方才一个侍卫,状似关怀,实则试探:“伤的厉害么?”

那人叹了口气:“让曲护卫见笑了,兄弟们第一次与禁军正面交锋,实在是……”他讪笑了两声,没再说下去。

曲皓星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无妨,可还记得方才是哪几个兄弟舍命相互安王?我一会儿为大家请功,若能赏些银两也是好的。”

那人一听有赏钱,自然喜形于色:“多谢曲护卫,可方才只忙着打斗,还真没注意都有多少兄弟,属下一会儿就去问问,将人数报给您。”

“嗯,”曲皓星佯装瞧了瞧四周,确定近处再无旁人,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兄弟们平日都辛苦了,若能顺手为你们多谋些好处,我自然不会推辞。”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玄机,可你若要往深了去理解,倒也能品出点弦外之音,对方闻言一点就通,当即欣喜道:“多谢曲护卫。”

曲皓星:“大家同为安王效力,客套什么,去吧,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说罢便进入密牢了。

梅枕霜实在没料到梅隐霜竟敢矫诏,方才情势凶险,眼下危机解除了,他不禁将怒火全部发泄在挛鞮贞元身上。

“方才你都听见了吧,梅隐霜口口声声要将你就地正法,我这个皇弟胆小如鼠,行事从来都唯唯诺诺,今日之事若无常安锦授意,他怎敢如此狂悖!常安锦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你何必还要一心护着她!”

挛鞮贞元的脑子里也已经乱作一团,方才情形实在不像作伪,况且梅枕霜的手此时正鲜血淋漓,如若只是做戏为了骗他开口,那这位安王对自己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可若真要将那个秘密说出去,等他利用完自己之后,自己还能有活路么?

挛鞮贞元迟疑不决,不敢轻易开口。

梅枕霜见他这幅犹犹豫豫的模样实在是气急:“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无非是怕将常安锦的秘密说出来之后,我会杀你灭口。”

挛鞮贞元直勾勾的盯着他,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泄露了他心中所想——他确实有此忧虑。

梅枕霜觉得这北狄皇子与梅隐霜比起来,实在蠢的半斤八两,他尽量平和道:“本王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将常安锦所隐瞒的事说出来,我不仅保你活着,还会派兵助你杀回北狄。”

挛鞮贞元嘲讽道:“助我杀回北狄?怕是我刚出了贵国一步,就会路遇剪径,被你的人在半路劫杀吧?”

梅枕霜本就受着伤,与他在这里说话已经是耐着性子,如今听他蠢的这样不落凡俗,顿时火冒三丈,对着他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身在曹营脑在汉!本王的敌人只有常安锦和梅隐霜!多杀你一个于我有何益处!况且暗杀他国来使乃是重罪,更何况你是北狄皇子,我杀你岂不是自找麻烦!”

梅枕霜说到此处几乎就快要站不住了,他往后趔趄了两步,幸好曲皓星回来的及时,稳稳的将他扶住了。

梅枕霜略有几分虚弱,他看向挛鞮贞元,鄙夷道:“幸好北狄有突火枪可倚仗,不然就你们这点儿脑子,多让北狄与晟昭两国鼎足而立一天,都是对我两国的侮辱。”

挛鞮贞元不甘示弱道:“你休要说这些话激怒我,你的话不可信,我不会上当的!”

梅枕霜觉得此人简直冥顽不灵,曲皓星见状对他道:“殿下,您的伤势不能耽搁,咱们先出去让大夫包扎一下,一会儿再来审他也不迟。”

如今之计只能这样了,梅枕霜给了挛鞮贞元一记眼刀,随后由曲皓星搀扶着出去了。

府上的大夫早就被叫到正堂候着了,给梅枕霜查看过伤势之后,敷了药又细细的包扎好,这才退出去。

梅枕霜越想越恨的牙根痒,气恼之下一拳捶在椅子扶手上,恨声道:“挛鞮贞元这个蠢货!难不成他们北狄人只知道动蛮力不知道用脑子么!”

曲皓星侍立在一旁,闻言若有所思道:“殿下,既然他不肯开口,咱们何不诈一诈他呢?”

梅枕霜看向他,狐疑道:“如何诈?”

曲皓星神神秘秘的说道:“您去四方馆查到了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今日在酒楼的时候,又听见这北狄皇子唤皇后娘娘为姨母,可见皇后娘娘与他母亲是亲姐妹,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利用这一点,设个圈套让他自己跳呢?”

梅枕霜想了想,沉吟道:“也不是不行,可……既然是要诈他,总得说的有几分可信才能诱他开口,但如今咱们并不知道他到底隐瞒了什么实情,若要随意编造,恐怕他不会相信。”

两人正在思索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鬼市赌坊的博头来了。

梅枕霜眉头一拧:赌坊的人来做什么?

“传。”

事出紧急,博头进来后,匆匆对梅枕霜行了一礼,仓惶道:“殿下,不好了,就在不久前,赌坊让康王带着禁军的人给查抄了,还带走了咱们不少人。”

“什么!”梅枕霜闻言当即站起,但他刚刚流了不少血,如今起猛了自然有些头晕,脚步也略显虚浮,曲皓星急忙扶着他重新坐回去,梅枕霜撑着额头,沉声问道:“好端端的为何会带人查抄赌坊,可知道原由?”

博头:“只听说是抓什么刺客。”

“抓刺客?”曲皓星大为不解:“方才康王带着禁军来府上闹事,就是为了抓刺客,却为何先去了鬼市?”

梅枕霜冷笑了一声:“欲加之罪罢了,他若不查到点什么,怎么证明刺客藏在我府上。”他抬眼看向博头,眼神阴恻恻的:“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博头迟疑道:“赌坊内没有任何把柄,只是……”

梅枕霜一听见横生枝节就烦,故而没好气道:“只是什么?”

博头垂首道:“只是禁军来之前,有同业突然带人来砸场子,说是咱们抢了他们的生意,对方挑衅了一会儿,发现打不过咱们,便慌乱逃离,咱们的人见状就追了出去,但是一直没有回来。”

梅枕霜:“追去哪儿了?”

博头:“殿下赎罪,属下不知道,他们刚追出去没多久,康王就带人来了,属下想着要给殿下报信,这才在兄弟们的掩护之下逃出。”

听起来倒并不像是什么要紧事,赌坊与赌坊之间相争,常有的事。眼下还是先撬开挛鞮贞元的嘴最为重要,梅枕霜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找个地方藏起来避避风头,这几天先不要露面了。”

博头恭敬道:“是。”

博头出了府之后,一路小心翼翼的找了一家客栈投宿,眼下赌坊不能回去,禁军也一定会派人守住自己的住处,因此只能在外头躲一躲了。

颜松落一直守在安王府附近,见博头出来了,便带人跟在他后头,等记清了他投宿的客栈之后,就回府去了。

安王府内,梅枕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梅隐霜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来抓刺客,不可能什么也没抓到就回去了,赌坊的人被他抓走,他肯定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明日朝堂之上,定然有一番腥风血雨,因此今日他必须要在挛鞮贞元的口中逼问出实情,不然明日则很难回击!

梅枕霜心念闪转之间已经有了主意,他对曲皓星道:“走,回密牢。”

挛鞮贞元一直在牢中思考梅枕霜所说的话,这些汉人十分狡诈,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只可惜刚思考了没一会儿,梅枕霜便去而复返,他此时回来脸色仍旧有几分苍白,但神情中却多了一丝洞悉一切的从容之态,挛鞮贞元不由的心下起疑。

梅枕霜坐在他面前,不疾不徐的问道:“你母亲是九方遥月吧?”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挛鞮贞元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正是家母名讳。”

梅枕霜“噢”了一声,又道:“常安锦,原来是叫九方安锦吧?”

挛鞮贞元没应声。

梅枕霜哂笑道:“你不回答没关系,这些都能查到,不管你承认与否,这都是常安锦的原名。”

挛鞮贞元冷哼了一声:“那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便可,何苦与我在这浪费时间。”

梅枕霜挑了挑眉:“本王自然会去查,但我派人查到的,和你告诉我的,这是两码事,如果你还这般执迷不悟,本王也不介意将查出来的事,修书一封,送到贵国国主手上。”

挛鞮贞元眼皮一跳。

见他这般下意识的反应,梅枕霜便更有把握了,他闲适道:“知道我方才出去做什么了么?”

挛鞮贞元的眼神落在他包扎好的手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梅枕霜看了看自己的手,饶有兴致的解释道:“噢,包扎只是顺便,我的属下来向我禀告一些消息,我出去听了听。”

挛鞮贞元喉结滚动了一下,略有不安道:“什么消息?”

梅枕霜笑了笑:“自然是你和常安锦想苦苦隐瞒的事情。”

挛鞮贞元登时大惊:“你查到了?不可能!”

梅枕霜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嘲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常安锦让御医下毒害死庄妃,也觉得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可只要做了便会有草蛇灰线可循,你这边不说,不代表别人也守口如瓶。”

看挛鞮贞元仍是一脸戒备的模样,梅枕霜叹了口气,佯装要起身离去:“无妨,你信或不信都不重要了,可怜挛鞮宗兴堂堂国主,竟被你母子合力欺瞒了这么些年,你猜若你父汗知道了此事后,会如何对待令堂?”

他眼神轻蔑的看向挛鞮贞元:“你既然想瞒着,那本王成全你,你就带着这个秘密瞒到死吧。”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转身走出去了。

梅枕霜一提到九方遥月,挛鞮贞元就已经乱了心神,此刻见他要离开,还真的以为他要给挛鞮宗兴修书告知当年的实情,慌乱之下忙喊道:“等等!我帮你!你莫要伤害我母亲!她也是被逼无奈!”

梅枕霜和曲皓星走出牢门之后并没有离开,二人在外面听到挛鞮贞元没头没脑的喊了这么一句,相顾而视之下,都有几分成竹在胸的神情。

挛鞮贞元见他二人没有返回,便声嘶力竭的喊道:“当年是九方安锦逼我母亲与她交换身份,好让其顺利留在晟京的!我母亲没得选!梅枕霜——你站住——”

站在牢房之外的梅枕霜闻言心神俱震,他旋即走进去,惊愕失色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挛鞮贞元见他这般反应,有须臾的愣怔,然而下一瞬他便反应过来,只觉的心里的怒火一窜而起,烧的自己双目赤红,他对梅枕霜咆哮道:“你骗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骗我!”

然而他再怒吼也无济于事了,方才那一句话已经泄露了当年的秘密,梅枕霜常年浸淫在勾心斗角的官场之中,只需稍一思索,便能想通其中关窍,所以即便挛鞮贞元不再开口,他也能慢慢理清事实真相。

“交换身份……交换身份……”梅枕霜不顾耳边挛鞮贞元的詈骂,口中一直在翻来覆去的喃喃自语,怪不得挛鞮贞元入京后,宁愿藏身于鬼市也不愿进宫面见父皇,想必是九方遥月与九方安锦生的一模一样,怕父皇见了挛鞮贞元的相貌后起疑,继而去追溯当年北狄使团入京的详情,最终查到她与九方遥月交换身份,以不洁之身再嫁当朝天子的真相!

怪不得挛鞮贞元对此事讳莫如深,此乃欺君之罪,若此事被揭露,常安锦必死无疑!

梅枕霜不消片刻便想通了所有脉络,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嘴角有种因兴奋而不受控的抽搐。

“原来如此,怪不得后来北狄使团再次入京,九方遥月却不曾随行,原来是为了遮掩此事……怪不得常安锦宁愿冒着矫诏的风险也要杀你灭口,哈哈哈……”梅枕霜笑的有些瘆人,甚至有几分癫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觉得自己抓住了常安锦最大的把柄,可以将其一击致死,因而笑声里有种不加收敛的疯态:“九方安锦本是九方遥月,她抢用了你母亲的名字和身份,从挛鞮宗兴的王妃,变成了晟国的太子妃,如今又登上这皇后之位,好手段……哈哈哈好手段啊!”

挛鞮贞元对自己方才所言悔恨不已,但眼见梅枕霜已经将事实真相猜的八九不离十,再懊恼也于事无补了,他只是凶恶的看着梅枕霜,若眼神能变成匕首,恐怕梅枕霜已经被他的目光施以凌迟了。

梅枕霜愉快道:“不必这么看我,是你自己蠢,这才说漏嘴的。但是我既然知道了此事,便会依言保你平安,毕竟口说无凭,还得需要你亲自去父皇面前作证呢。”

挛鞮贞元懊悔的闭上眼睛,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沉默半晌后,只垂着头,疲惫又嘶哑的开口道:“不要告诉我父汗,母亲是无辜的。”

“自然,”梅枕霜语气轻巧:“本王说到做到,常安锦有杀你的理由,我却没有,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本王,本王保证你毫发无伤的回到北狄。”

挛鞮贞元闻言忽然笑了笑,这笑意有点儿像是自嘲,也有点儿讥讽的味道。

梅枕霜从牢中离开了,曲皓星问道:“殿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梅枕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暗中将本王麾下的大臣传来,本王明日就要让他们上奏弹劾常安锦!”

曲皓星抱拳垂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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