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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 一个比一个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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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松野当晚便发起烧来,宫中的太医只开了方子,没有随身带着药,楼东月心急火燎的出门抓了药,等回去的时候,兰松野已经烧的昏迷不醒了。

燕识归急急忙忙去煎药,等熬好了喂兰松野服下之后,两人才发觉自己竟在大冬日忙出了一身的汗。

燕识归忧心道:“楼哥,你说主子明日能见好么?”

楼东月眉头紧锁,神情也轻松不到哪去:“我也不知道,且守一晚看看吧。”

燕识归托着腮趴在床边,很是苦恼:“楼哥,我瞧的很清楚,是主子自己拽着那五皇子坠入湖中的,你说这寒冬腊月的,主子图什么?”

楼东月摇了摇头:“主子在外行事一向谨小慎微,今日此举我也不得其解,不过这么一闹倒是有个好处,晟国太子亲自下令让太医入馆为主子看病,再加之今日在场之人众多,想来明日主子落水生病一事便传开了,如此一来,短时间内主子就不会再被有心之人请去各种场合当靶子用,倒躲开了一些明枪暗箭。”

燕识归“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或许主子就是这么打算的呢。”刚说完,燕识归就觉得此举实在太过冒险,便不由得小声诽腹道:“那主子还真是疯的不轻,他又不会水,万一那五皇子也不会,或者不救他,岂非搬砖砸脚?”

楼东月叹了口气,他今日担惊受怕了大半日,回来之后又和燕识归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疲惫道:“先不说这些了,主子最要紧,今晚我在这守着,你先回屋歇息。”

燕识归哪里肯:“楼哥,还是你回去歇着吧。”

他二人说了半天,谁也不肯回屋安睡,最后便一齐在兰松野房间守着。燕识归终归是年龄小,没多久便有些熬不住,趴在兰松野床边睡过去了。

五皇子府上,太医看过之后先是开了药方,又仔仔细细的叮嘱了梅擎霜一些饮食上的禁忌,梅擎霜一一应下后,才起身离开。

颜松落将太医送出府去,回来就见梅擎霜和江吟时在商谈着什么。

江吟时愤愤道:“殿下,那昭国质子分明是存心的,实在可恨!”

梅擎霜揉着额头,双目紧闭,神色恹恹的,也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受了寒的缘故,只听他语气十分困乏:“罢了,仰人鼻息的日子也不好过,许是我今日某句话刺着他了,以后再找机会还回去便是。”

颜松落重新往手炉里添了些热炭递给梅擎霜,问道:“殿下,您今日与那昭国质子聊了半天,可聊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梅擎霜接过手炉,意味不明道:“今日之前,我只猜到他装作软弱无能的样子,可今日才得知,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颜松落和江吟时互相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

梅擎霜咳了两声,话锋一转,问道:“我记得往年,太子在朝中的党羽,大概都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给太子送炭敬了吧。”

江吟时道:“是,再过一个多月便是春节,各州府已经开始运送贡物入京,他们往常都是在此时借着贡物的遮掩将炭敬一同运入京内。”

梅擎霜点了点头:“可查到他们送的都是什么东西了?”

江吟时回禀道:“和往年一样,都是些奇珍异宝,要么就是银两,还是那些路子,只不过……”江吟时顿了顿,语气有几分凝重:“属下探查到,与以往不同的是,除了兵部、门下省、八作司、和一些地方官员之外,今年卫尉寺也加入了送炭敬之列,想来是归入太子一党了。”

江吟时本以为梅擎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些不悦,没成想这位殿下竟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叫人捉摸不透。

颜松落瞧着他这样笑觉得有些发瘆,便问道:“殿下,您笑什么呢?”

梅擎霜又握拳掩唇咳了两声,才说道:“笑太子气数已尽。”

两人目光一亮,江吟时问道:“殿下,您想到对付太子的法子了?”

梅擎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明日带上些补品,随我去一趟质馆。”

“去质馆?”两人异口同声,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要去看那个昭国质子。正欲再问,就见梅擎霜摆了摆手,略显疲惫道:“下去吧。”

两人见状也不多再问,依言去备了些极为珍贵的补药,等着明日随梅擎霜一道出门。

次日一早,楼东月最先醒来,他担心兰松野半夜里烧的更厉害,因此一整晚没睡踏实,总是眯一会儿就醒,倒是燕识归心里不藏事睡得熟,连楼东月给他批了件长衫都未察觉。

楼东月探了探兰松野的额头,确认他退了热,这才松了口气,燕识归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了揉双眼,先探着脑袋看了看兰松野,又见楼东月眼下乌青,不禁愕然道:“楼哥,你一晚没睡啊?”

楼东月嗯了一声,嗓音有些干哑:“去备好早膳,再将药煎上,随时等着主子醒过来。”

燕识归“诶”了一声,体贴道:“楼哥你先去睡会儿,剩下的事我来就行了。”随后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了。

楼东月确实有些乏了,他抱着剑倚在床边,心想着等燕识归将饭食准备好后,他便回屋歇着,谁知刚闭上眼睛打了没一会儿瞌睡,就听得燕识归在外如临大敌般呵道:“你们来干什么!”

楼东月闻声觉得不对劲,拿着剑就起身走了出去,推门一看便有些惊讶,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梅擎霜和他那两个心腹。

楼东月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道:“原来是五皇子,不知五皇子拨冗莅临所为何事?”

梅擎霜今日是借着探望的名义来找兰松野商议正事的,便直言道:“你们主子呢?我找他有事商谈。”

楼东月面露为难之色:“实在是不巧,我家公子昨日落水后,回来便发了热,直到现在还昏睡不醒呢。”

虽然这是实话,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实在有托辞之嫌,梅擎霜懒得与他二人起口舌之争,直接抬步往楼东月刚出来的房间走去。

楼东月与燕识归见状上前挡住他的去路,楼东月愠怒道:“五皇子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公子确实还在昏睡,难道您还要硬闯不成?”

梅擎霜冷笑一声:“我硬闯又如何?”

楼东月和燕识归闻言心中一惊,二人一个拔剑一个出鞭,登时就要与之相抗,可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梅擎霜却不知用了什么身法,闪转腾挪之间便绕开二人,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便到了兰松野房门前。

燕识归见势不妙,转身将手中长鞭一甩而出,只见长鞭如游龙一般携劲风之势极速劈去,其力道之刚猛甚至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沉闷的风声,连一旁观战的颜松落见此都忍不住目光一亮,低声赞叹了一句“好功夫!”

只可惜这般凌厉又俊俏的功夫,梅擎霜却连看都懒得看,就在长鞭将要落到他身上的刹那之间,他却身形微动,整个人如虚影一般急闪而过,然后便听得“啪”的一声,人没伤到,兰松野的房门却被燕识归这一鞭抽烂了。

燕识归见状正欲再出招,却被楼东月制止,“住手!”他抬起一臂拦住燕识归:“此人身法诡秘莫测,你不是他的对手。”

燕识归自然也瞧见了梅擎霜方才那神乎其技的功夫,不由得心下骇然,越发心急道:“可是主子他……”

“小兄弟莫要忧心,”一直在看热闹的颜松落站出来说道:“我们殿下是出了名的好性子,不会趁人之危的。”

楼东月拍了拍燕识归的胳膊,示意他安心,燕识归即便再不情愿,眼下也只能同楼东月一起在房间外守着,静观其变。

人世间的事总是很奇妙的,他们四个任谁也没想到,昨日是给那两人守亭子,不过刚过了一个晚上,今日居然又凑到一处守房门,颜松落性子热络一些,主动开口道:“小兄弟,我瞧你年岁不大,长鞭倒耍的十分出神入化,不知习自何门何派?”

颜松落笑呵呵的,四人中若是看气质,属他最平易近人,燕识归还在为方才之事而闷闷不乐,他的长鞭甩出去从来未有过落空的时候,今日却连梅擎霜的一片衣角都没沾到,怎么能不让人泄气,于是也没搭理颜松落。

颜松落见他不说话,倒也不介怀,十分爽朗的补充道:“在下颜松落,他是江吟时,”江吟时对他二人颔首示意,颜松落问道:“还不知两位尊姓台甫?”

“楼东月,”楼东月抱拳行礼,又替燕识归说道:“这是燕识归。”

“幸会幸会。”颜松落见燕识归神色闷闷的,一想便知是方才在自家殿下那边扑了空,因而有些沮丧,他性子开朗,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便开口宽慰道:“燕小兄弟年纪应该不大,能使出方才那样的招式已然是十分惊艳了,我们殿下天资异于常人,平日里还不见谁与他过招时能近的了他的身,故而燕小兄弟不必觉得失意,再过几年,你的功夫还会更精进的。”

楼东月和燕识归本对他二人有些敌意,但听得颜松落这样说,倒也放松了几分戒心,于是四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他四个在外拉扯闲谈,屋里的两人倒十分的安静,倒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兰松野还没睡醒。

梅擎霜站在床边瞧着,心想此人既不会水,身子骨又娇弱,就这样还敢拉着自己跳湖,果然疯的与众不同。

不过这么细看,这兰松野倒真生了副好皮囊。他安安静静躺着的时候,褪去了那股豁的出去的狠劲儿,看起来安静又昳丽,如同一只裹了刺猬壳的狐狸,外头满是扎人的硬刺,里头长了副妖媚惑人的面貌。

梅擎霜正打量着呢,忽听得床上的人哼哼唧唧的说了声:“……水。”

梅擎霜皱了皱眉,并不打算伺候这人。

可兰松野发了一晚上的热,今早刚刚好些,自然是十分干渴,他久等之下等不来水,便一直下意识的迷糊道:“水……”

梅擎霜眯了眯眼,目光冷硬深邃,略有不满的开口道:“自己起床去倒。”

兰松野哪里能听到他的话,仍旧低吟着要水。

梅擎霜压着性子,十分不耐烦的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等他回到床边的时候,兰松野还在被褥里捂着,他眉头轻蹙,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梅擎霜丝毫没有怜惜之心,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茶杯举到兰松野额头上方,随后突然失力一样轻轻一歪,杯中茶水便尽数落到兰松野脸上。

兰松野被浇了一脸的水,还真就迷迷瞪瞪的转醒了,梅擎霜见状冷笑一声,又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甩了甩手腕——将杯壁上悬挂的水珠全部甩了出去。

“醒了?”

兰松野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水,然后又吃力的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他倚靠在床柱上,瞧着没什么精神:“有劳五皇子枉驾来此,五皇子这般会体贴人,松野心里暖的,就好似在小火上煨着一样。”

刚醒来就做出一副虚伪做作的模样,梅擎霜冷嘲热讽道:“你是舒坦了,殊不知我却被你恶心的不轻。”

兰松野状似羞赧的笑了笑,看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蜜里调油的两人一大早便说情话呢。

“你同你手下的人吩咐一声,我今日便派人赶往榷场将突火枪运回。”

兰松野咳了两声,也不知是真虚弱,还是装虚弱,总之雾里看花似的让人瞧不真切,见梅擎霜这般冷言冷语的,他倒是带着几分狡狯的笑意:“好说,五皇子的人只管动身便是,松野昨日就安排楼东月吩咐下去了。只不过……”兰松野直视着梅擎霜,眼底的探究一闪而过,语气却软绵绵的:“松野有几分好奇,五皇子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了杀谁啊?”

梅擎霜看着他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耐人寻味的说:“想知道?”

兰松野十分乖巧的笑了笑。

梅擎霜抬手向内招了招,兰松野见状身子前倾附耳过去,只听梅擎霜低声道:“我的事,向来只告诉死人,不知公子兰还要不要听?”

兰松野轻笑了两声,嗔怪似的抱怨道:“五皇子做什么说的这般吓人……”

梅擎霜似笑非笑的同他演戏,讥讽道:“怎么,火灭了?心里不暖了?”

兰松野歪了歪脑袋,还真煞有介事一般的想了想,随后对梅擎霜俏皮一笑,装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说的尽是童言无忌的话:“暖啊,有五皇子为奥援,怎会不暖呢。”

两人看似情意绵绵,实际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算计,字字险境,梅擎霜看着他如此纯良无害的模样,又想起太子梅境和与二皇子梅枕霜,忽然生出一种复杂的心情。

兰松野若生在晟国,倒真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在朝局的倾轧之下,自己或可对他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爱才之心,只可惜,这人是昭国皇后所出嫡长子,且就近几日的接触来看,此人心机手段深不可测,他日若让此人活着回到昭国,无异于放虎归山,因此梅擎霜掩去眸中杀意,温文尔雅的对兰松野一笑,暗藏深意的说道:“公子兰放心,一切有我呢。”

兰松野也不知听懂没听懂那言外之意,受宠若惊的笑了笑,四个心腹在房间外瞧着,只见他二人笑颜轻快,聊的十分投机,竟像是暌违数年的好友叙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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