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两人之间存在一定身高差，京剧脸从背后看不到傅尚泽手机上的内容。他只是又凑近傅尚泽的脸看了一会儿：“陌陌真的同意做你男朋友了，为什么？你那个很大吗？”

傅尚泽被他这么露骨的话惊着了，只能礼貌地笑了笑：“我们，可能性格比较合吧。”

京剧脸身体后仰，傅尚泽感觉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桑陌很快走过来，傅尚泽闻到他身上沾了好些酒的腥气，走路姿势也有些摇摇晃晃。桑陌一走过来就靠进傅尚泽怀里，傅尚泽赶紧揽住了他的腰。

京剧脸在后面戳了戳桑陌的肩膀：“陌陌喝了酒，你送他回房间吧。”傅尚泽点了点头，扶着桑陌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后把人放到床上，桑陌迷迷糊糊地，搂着傅尚泽的脖子不撒手，傅尚泽作势吻住他，倾身压了下去。

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多，傅尚泽裸着上身从床上起来把窗户开了一道小缝，让房间里浓郁的白蟾和雪莉酒香逐渐散去。桑陌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已经睡熟了，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尽是傅尚泽留下的吻痕和咬痕。

傅尚泽穿上了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带上了那张黑色半脸面具。他想再探索一下这艘船上仍然未知的区域。刚才在桑陌的手机上查看了行程表，每一项活动的地址和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只是每一项活动的名字都被挂上了模糊不清的名号。离现在最近的是明天晚上十点一场叫“盛宴”的活动，举行地址在地下三层的船舱。

傅尚泽独自一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悠长的红色地毯蔓延，墙壁两侧挂着华贵的壁画，多以人像画为主，行走的时候给人一种画上的眼睛在盯着走廊上人看的感觉。

傅尚泽又来到了甲板，刚才还轰轰乱乱的人群此时散去了不少，只剩下几个喝得醉醺醺的人睡得东倒西歪，工作人员正在努力地把他们抬到一旁的休息区去。

通往地下层的楼梯门依然被厚重的锁链锁着，傅尚泽装作散步的样子在甲板上徘徊，实则在观察楼梯处工作人员的动向。不过他很快发现，甲板上停留的几个给他一样戴面具的船客，注意力都时不时地停留在那处门上。傅尚泽隐隐有种感觉，他们可能也有跟自己相同的目的。

很快，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年轻Omega就过来向傅尚泽搭讪，他手里拿着一杯浅金色的鸡尾酒，杯中的液体摇曳：“嗨，一个人？”

傅尚泽点点头。Omega的唇角微微勾起，直接伸手抓住了傅尚泽的胳膊，软软地往他怀里靠。傅尚泽一惊，刚想把人推开，耳边突然传来了Omega的吐息声：“你也想进去吧？”

他的眼神转向一边上锁的楼梯门，傅尚泽明白了什么，于是轻轻点了一下头。Omega的动作越发放肆，从他人的角度看两人正在亲密互动，但信息正通过耳语转移到傅尚泽的耳朵：“现在还在这里的人都想进去。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加入进来吗？”

傅尚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Omega轻笑一声，放开了傅尚泽，端着酒继续到处溜达去了。傅尚泽看见一旁有一群身形高大的Alpha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四散开来。傅尚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默默的远离了那扇门，过了不久，一个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突然响起，傅尚泽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酒杯被打碎在了甲板上。而酒杯碎片的两侧，有两个Alpha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不一会儿就开始拳脚相向。

工作人员赶紧上来劝架，可是两个人高马大的Alpha怎么能轻易按住，而且那两个Alpha像是心有灵犀般把工作人员也卷入了自己的战场，两人你一脚我一脚地踢着，工作人员的面具上很快透出血迹。很快有更多的船客和工作人员都加入进来了，场面一度混乱。傅尚泽远远看着，总感觉一开始被拉进去的那个工作人员快被打死了，同情心一瞬间做崇，他一咬牙，也冲进了一片混乱里。

突然，一声枪响自远处传来。混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京剧头穿着紫色的丝绸睡袍缓缓朝这里走来，手中手枪的枪口还冒着未尽的硝烟。他走到静止的人群面前，径直走向了刚才挑事的那两个Alpha的其中之一，手中的枪猛地怼在了他额头上。

“给我找事，是不是？”京剧脸的语气冰冷。Alpha举起双手，脸上丝毫不见慌乱：“要是不整这出，我现在还认不出你的真面目呢，带这个破面具遮得倒严实。尹少，我就是想问问你，行程表上的时间怎么突然改了？”

“老子想改就改，你管呢，再等会儿不就开了吗，你他妈这点时间都等不起？”京剧脸恶狠狠地道。Alpha瞪起眼睛，面具孔洞后露出的双目泛上赤红的颜色：“我他妈等不了了！”

人群又开始骚动，京剧脸向被挤在人群中的工作人员们使了个颜色，刚才还十分顺从打不还手的工作人员突然都换了一副面孔，每个人都从后腰拿出一根绳子，硬是把刚才作乱的几个人都制服捆了起来。傅尚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工作人员挡住了，他下意识地想反抗，却发现那个人的力气大得吓人，三两下就把傅尚泽的手扭到背后捆起来，又用膝盖在他背后狠狠顶了一下。

傅尚泽本来是没被弄得跪下去的，但是他看身边的人都龇牙咧嘴地被按在了地上，于是也赶紧蹲了下去。京剧脸背着手在几个被捆住的船客面前徘徊，然后挨个把他们的面具都掀开了。

“刘明威，就他妈你小子给我找事，你给我等着吧。”

“孙赫，去年我记得你瘾还没这么大，你看给自己都整成啥样了，悠着点吧。”

“邱明，你......”

京剧脸一边掀面具一边点评，那几个人被掀开面具后都把身子弯得非常低，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连京剧脸的话都没有开口反驳。很快就轮到了傅尚泽。他动作并不温柔，傅尚泽后脑用来固定面具的绑带被扯坏了。傅尚泽后脑被勒得生痛，一时失去了表情管理，京剧脸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掠过了傅尚泽，继续掀他旁边的人的面具。

傅尚泽能感受到四周疑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低下头，脸上突然失去面具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很快京剧脸就把自己想骂的骂完了，就让工作人员送人回房间。傅尚泽刚被架起来，手臂就被握住了。京剧脸站在他身后，对工作人员道：“这个留下。”

工作人员松开傅尚泽，走开了。京剧脸围着傅尚泽转了两圈，然后道：“如果你告诉我你的目的跟他们一样，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虽然傅尚泽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但是现在多少也猜到了一点，于是他摇了摇头。京剧脸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在验证他的话语真假。傅尚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突然京剧脸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傅尚泽心下一沉，自己从未见过他，如果非要说熟悉的话，难道他恰巧见过自己的父亲。他还没想好怎

么回答，京剧脸就自顾自走到一边，把刚才傅尚泽被扯坏的面具捡了起来，好像没把刚才说的话当回事：“哎呀，好像坏掉了，这面具是定制的吧？好像跟陌陌是情侣款的。”

傅尚泽点点头。京剧脸捣鼓了一会儿，发现修复不好之后苦恼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傅尚泽：“你跟我过来。”

傅尚泽于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京剧脸带他进了船舱，在里面左绕右绕，一扇紧闭的房门很快出现在两人眼前。京剧脸上去对房门两侧的工作人员示意，然后用指纹刷开了门锁。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道黑漆漆的走廊，傅尚泽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准备迈出的脚步犹豫了：“我们要去哪儿？”

“进去你就知道了。放心吧，毕竟陌陌喜欢你，我暂时还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京剧脸说道，“别告诉我你怕黑啊。”

傅尚泽现在也只能暂且相信他的话了，于是跟着京剧脸走了进去。穿过悠长的走廊，又过了一道指纹门，一个昏暗的大厅呈现在傅尚泽眼前。很多单独的展柜在大厅里依次错落，每个透明玻璃罩里都放着一项物品，有泛着黄的山水画和书稿，还有看起来很复古的手表，各种宝石更是数不胜数，就像一个大型精品展览馆。京剧脸带着傅尚泽往里面走去，傅尚泽一边走一边打量展柜里的物品，很快被一枚闪着蓝光的钻戒吸引了目光。

不知为什么，明明这枚戒指在一屋子的珍奇宝贝面前也不显得突出，但就是牢牢抓住了傅尚泽的注意。正当傅尚泽看着那枚戒指出神的时候，京剧脸在后面叫他：“快过来，看这个合不合适。”

傅尚泽转过头，看见京剧脸手里拿着一个跟自己之前面具相仿的黑色面具。他走过去，京剧脸示意他试试，傅尚泽接过了它。拿到手里仔细打量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面具比自己被扯坏的那个要精致很多，而且有各种精致繁琐的暗纹和碎钻。京剧脸站在一边，语气十分痛心疾首：“要不是看在陌陌的面子上我怎么会给你这个，拿去吧，就当赔你那个坏掉的了。”

傅尚泽其实觉得不用，但京剧脸执意要他收下，傅尚泽也只能收了。两人正准备返回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呻吟突然撞入耳朵。傅尚泽听力本就敏锐，捕捉到那个声音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他回头，看着大厅后面代替了墙壁的，阻挡着他视线的那块黑色帘幕。

京剧脸也回了头，并且先傅尚泽一步转了身，走到黑帘前面，唰地一下掀开了半边。傅尚泽赶紧跟上，看到黑帘后景象的一瞬间瞳孔紧缩。

那是一个比他们刚才所处的大厅还要大的房间，几个大型笼子集聚于此，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他们好像都睡过去了，只是安静地缩在笼子一侧。傅尚泽一时怔在原地，京剧脸却没有要阻止他跟上来的样子，而是径直走向刚才那个声音的来源。

傅尚泽僵硬地看着京剧脸走到一个笼子旁边，那笼子里面的Omega闭着眼蜷缩在笼子的角落，可身体的微微颤抖印证了他并没有昏睡过去。京剧脸胳膊从笼子的缝隙里伸进去，直接一把抓住了里面Omega的头发。Omega演不下去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京剧脸使劲一扯，Omega的脸狠狠撞到了笼子上，不过他牙齿打着战一声痛哼都不敢发出。京剧脸压低了声音，狠狠地道：“你他妈再给老子出怪声试试。”

Omega小鹿一样的眼睛慌乱地四处乱转，最终与傅尚泽的视线交汇了。傅尚泽分明从他眼里读出了求救的信号，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京剧脸骂了人两句就拍拍手走了，傅尚泽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笼子，里面的Omega双手扒在笼子的栏杆上，一双湿润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傅尚泽看。傅尚泽深吸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还是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他试探着问京剧脸：“刚才的那些是......?”

京剧脸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傅尚泽满腹疑窦，不过还是暂且回了房间，桑陌依然睡着，傅尚泽出门前怕他着凉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此时桑陌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踹了个差不多，小腹也露在了外面。傅尚泽坐在床边，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又给桑陌盖好了肚子。

桑陌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傅尚泽继续睡。傅尚泽换下衣服上床，把桑陌整个圈进了自己怀里。

按照计划来说，明天晚上，正是罗晟他们要开始行动的时候。

傅尚泽看着桑陌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的雪白后颈，上面的腺体正散发出淡淡的雪莉酒甜香，没有任何被标记过的痕迹，不过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横穿了整个部位。傅尚泽情不自禁伸手抚过那道微微凹陷的疤痕，桑陌身子颤了颤，但还是没有醒来。

在这快一年的时间，傅尚泽床上的时候不止一次产生过要标记桑陌的想法，尤其是桑陌在发情期时哭着求他的时候。每次他都狠狠咬着牙，牙齿几乎把嘴唇磨破，然后用胳膊锢住桑陌的腰，把因为想被标记而将后背对着自己的他翻过去，让那像是甜蜜毒药似的腺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不过，如果标记了的话，那他是不是不能离开自己了？

就算知道自己骗了他，也不能离开自己了对吧？

傅尚泽的目光变得暗沉，缓缓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