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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回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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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这次吸取教训,一人握着一根绳子在两条吊床上面对面坐成四角。

屈指将潮湿的头发捋到耳后,利瓦伊率先开口讲述起昨晚离开时发生的事情。

“我们推开船舱的门,里面的陈设与原先一摸一样,规则须知也分毫不差,只是我们的行李全部不见了,无论是箱子里的还是铺在床上,挂上墙壁的,像是回到了初始状态。”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走错方向进了东6。但东6是有人的,我们之前还聊过。没人还可能,但连行李都不在就不正常了。”

“虽然不清楚原因,我决定出去看看门牌。意外发生时,率先确定自己所在位置总不会有错。”

“但当我拉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的走廊变了,地面的木板萎缩,之间出现缝隙,似是泡过水又被粗粗晾干。墙壁上同样有着被水浸泡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痕迹。我当时只注意警惕周围,怀疑是推开了错误的门。如今想来,或许我们在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就中招了。”

时间回到昨晚,利瓦伊从空置的房间里拉开门。

昏暗的灯光里嗅觉最先察觉到异常,说不出是甜还是臭,一种熟悉的咸涩弥漫过来,让他感觉回到了一半空间浸泡在海里的老宅。

利瓦伊维持住姿势,屏息倾听周围动静。安静,房间的隔音效果算不上好的也谈不上差,认真听总能察觉到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但现在,这种痕迹彻底消失了,就如这个房间一样干净。

他小幅度探头,房门似乎在水里立了许久,中间被一道线分成深浅分明的上下两段,深色的地方摸起来有些松软。好在门牌处于未受影响的部分,可以在上方看出凹陷的“东2”。这确实就是他们的房间,或者说,这艘船上还有着第二个东2,与他们的房间不知道有什么联系。

利瓦伊回过头冲克林挥手。

克林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放轻脚步仔细地观察房间,吊床、墙壁、地板……除了钉子与钩子上锈迹更多一些,没有任何异常。或者说,这些锈迹本身就是异常。克林摸摸钩子,粗糙、冰冷,将指腹染黑,散发出浓郁的锈味,像是一下子在空气锈蚀里老化了十岁。

克林打了个手势。

房间里似乎是安全的,起码比被水淹过的走廊安全。可真的如此吗?利瓦伊对此存疑。

既然出现船舱,那船舱内部的规则必定会给出提出。利瓦伊想起近年增多的死刑名单,作为与帝国有联系的交通工具,就算是需要染血的船票,这艘船应该也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坑他们。

利瓦伊轻轻关上门,再次一字一句地阅读使用规则。

“使用时请保证人员配置合理,无人落单。”

“舱室内没有窗户,看到大海请尽快上床。”

“除门外所有设施一律完好无损,如见破损立即远离。”

“指针只会指向正确方向,但正确不代表真实。”

“注意保持卫生,船舱内禁止饮食。”

“床是安全的,船受到攻击时尽快上床。”

第一条满足,第二天满足,第三条满足,第五、六条满足也满足。

利瓦伊拿出怀表,指针指向3点钟方向,他把表转了半圈,指针依旧稳稳指向右侧,克林手里的怀表也是如此。他把怀表垂下,怀表在半空中摇晃,指针迅速指向6点。

轮到这条发挥作用了,就是不知道正确与真实到底是什么关系。

利瓦伊将写着规则的纸掀开,与他们的舱室不同,背面确实有东西。短杠组成凌乱的图案,粗看像错位的螺旋,细看像数个不同规格的方框重叠在一起。

抄下图案,利瓦伊合上口袋扣子,又把表链系在纽扣上固定,免得跑起来后遗失。而后是戴在头上的帽子。哑光的鹅绒布料挺括厚实,被手轻轻一压帽筒自动收缩,帽顶与帽檐平齐,而后内折成便携的方块划入另一个口袋。

利瓦伊再次拉开门,短暂扫视后扭头看向克林。

克林点点头,深一口气率先踩上走廊,一片寂静,墙壁向两侧延伸消失在绿色的阴影里。克林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侧身让开位置。

贴着墙跟随指针移动,克林屏息侧耳仔细聆听,扑通扑通,两个紧随的心跳声在寂静里振聋发聩,让人提心吊胆过大的声音会引来危险靠近。可怕什么来什么,紧张下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跳动如擂鼓。在他身后,利瓦伊的心跳让人担心会不会晕厥。

两个?克林突然反应过来,他没有算上自己,那个多出来的心跳从何而来?

前面就是楼梯间,要回头看吗?现在还不值得冒险。

克林克制住扭头的欲望,借着转弯放慢脚步。利瓦伊趁此时机向前一步与克林并排。

楼梯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比较宽,但对于两名男性并排来讲就有些挤了。好在走在上面的两名男性都属于瘦高体型,不至于卡在中间。

细卷长发被汗水打湿,利瓦伊能够感觉到身后的东西似乎盯准他了,一只试图模仿他的心跳与脚步,只是被克林的心跳与脚步影响迟迟无法成功。现在他是明白为什么标注提示要两个人一起行动了。

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握住手腕,电流瞬间激遍全身,汗毛竖起,肌肉震颤。克制住身体本能冲动,利瓦伊从茧子的位置、形状与粗糙程度上判断出那是克林的手,模仿他的阴影依旧在身后紧随。

压着咽喉缓缓呼吸,横放、竖放,怀表拖拽着链子摇晃出残影,指针在面前重叠。他们推开房间门,走进去的瞬间如影随形的压迫感消之一空。

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利瓦伊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空气冲刷的黏膜刺痛。

鼻子有点痒,利瓦伊一抹,指腹潮湿。又流鼻血了,真不是时候,利瓦伊这么想着,熟练地隔着手帕按压鼻梁,抬头打量房间。

与他想的不同,这间舱室很普通,但里面堆了很多行李箱、背包,不提数量,单从风格上来看就不可能属于三五个人。

这些行李并不是全部打包好的状态,有一些开着,里面的东西撒在地上。

指针乱七八糟的旋转,他们谨慎地避开这些东西,用眼睛寻找线索。

与设施相比,这些东西很新,有的被淹过,有的还是崭新的状态。

利瓦伊神色凝重地看向躺在一堆杂物里的滑翔翼。光滑的金属板下复杂的齿轮咬合在一起,管道如鸟类华美的尾羽般分明,最新的机型,一月前刚刚试飞成功,哪怕是不具备任何功能的模型也还没有问世超过三年,艾娃去年预定的现在还没有开始生产。

而现在它倒在这里像个垃圾。

这意味着什么两个人心里清楚,此时指针似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定位,再次发挥出指向功能。

推开门,墙壁门板上依旧有着水淹的痕迹,但水线低了大概半米,只到利瓦伊小腿。

走了几步,身后又多出心跳与脚步声,但好在它似乎是刷新了,从零开始模仿的陌生倒没有那么强的刺激感。等模仿的有了七八分样子,他们又进了新的房间。

在进入第二个房间后,一开始一切正常,利瓦伊视线扫过吊床,布不知什么时候缺了一角,它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依旧稳稳吊着。

所有东西都在破碎,也不能这么说,某些时候还会多出些什么。利瓦伊无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么,踩着不断掉渣的地面被克林拖着往前冲,手里指针像是错乱了一样疯狂跳动。这时,身边响起好几个脚步声,然后是更多的心跳。

“扑通扑通”“啪嗒啪嗒”似是无数个他们在拼命奔跑,破碎紧随身后,咬下每一寸刚刚跨过的地面,脚后不断传来踏空时的坠落幻想,剧烈的刺激在脑海里警钟长鸣。

或许是运气好,两个方向、四个通道、八种组合,他们硬生生没有跑错,在最后关头指针恢复时正好指向前面的房间。

推开门,利瓦伊直接贯倒在地上,房门受到门轴牵拉在身后自己闭合,将破碎消融的场景彻底挡在外面,绿光下一切恢复安静与踏实。抬头,他的行李就挂在墙上,鱼形装饰在灯下反光,像是在夜里落下一片新雪。

“咔嚓、咔嚓”,齿轮细微干脆的转动声打破茫然。利瓦伊爬起来拾起怀表,它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紧不慢地走着,指针指向下方的五。他们可以说是跑了一整夜。

胸口撑着的气一松,利瓦伊彻底坚持不住,腿一软坐到地上。肠胃似是意识到危机已经解除,也开始彰显存在感,胃液荡漾的恶心,又着实饥饿难忍。血还在流,染红了脖子,让皮肤细细密密地发痒。好在衣服颜色够深,沾上也看不出来。

“安全了,睡一觉吧。”利瓦伊虚脱地说着,本想挥挥手,但疲软的连手指也感觉不到。还是克林看不下去,清理完血迹后艰难地把他拖到床上,拉开被子。

可以说,他们才休息三小时多就又遇上一次夺命狂奔。

艾娃也缓缓讲述起她昨晚的经历,与利瓦伊他们不同,最开始她所闻到的血腥味来自隔壁。

“所以昨晚隔壁确实是出事了,就是不知道违反了哪条规则。”艾娃总结道,联想到昨晚突然发生震动,会是被钉子刺伤出血弄脏了房间吗?

“我接下来讲的内容就和隔壁有关,可以放一起讨论。”利瓦伊道,他用声音依旧有些有气无力,尾音轻柔喑哑,像是毛絮用松散粗粝的边缘轻扫过敏感的皮肤。

“但如果说指针指向正确方向,艾娃当时正处于正确舱室,为什么还会坚定指向一个方向?”多里安提起另一点。

“正确不等于真实……这应当是验证了这一条。指针指向可以联通不同平行船楼的门,但它转动时不意味着需要跟着它走。”利瓦伊斟酌着形容,这种转换连接的方式就像是魔方,每一个舱室其实都处于两个平面的焦点,连接着两条通道,平时是以横向为主,某些时候又换成纵向。

他突然想到了那张图,看起来缭乱无序像是走神时笔尖戳出来的意外,但如果把魔方展开,再降到二维平面,扑克牌般堆叠,差不多也是类似的形状。这么一想,就连断续也有了意义,线是墙,留白是门户。

又讨论几句,舱室里再次冷场,陷入纠结的寂静。每个人的脑海里都缠绕着一个个问题,嘴唇微微颤抖,想说又清楚其他人也同样给不出答案。

沉默片刻,还是利瓦伊打破僵持,开启下一轮话题。

“接下来说说餐厅里发生的事吧。这与我们都有关系。”利瓦伊叹出口气,他这半天过的实在是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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