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夜晚。

厨房内的高压锅还在心急火热地“呲呲”冒着蒸汽，白色的蒸汽在厨房内如梦似幻。

她的手垂在腿间，还无力地握着刚刚挂断的电话。

他说过，他喜欢看她笑得幸福的样子。所以林若还是笑着，轻轻松松扯起自己的嘴角，虽然眼帘垂落。

想什么呢，他又不是不过来，虽然是又两个月罢了。

她听到厨房外的声响，眨了眨眼，收回眼中的情绪。

林若打开厨房门，幼童抬头，仰望着自己的母亲。

“小卿，怎么了？是饿了吗，妈妈很快就做完饭。”

对方摇摇头，林若这时才注意到孩童手中握着的试卷。

她打开那一张试卷，勉强辨认着。

“超常……儿童……”她看着那一大段的评语，堪堪识得她最熟悉的几个字。是夸她家孩子吗，“少年班……”

是要推荐她家孩子去A城上少年班……A城，离她所在的C城是跨省的距离。

离开……她的孩子要离开她。

心脏像是被猛地一抓，剧烈的收缩。

孩子离开了，靖城就更不会……

林若的嘴角勉强挂起一丝安抚的的弧度，“老师夸小卿，妈妈很高兴，但老师推荐的上学的地方有点远……妈妈舍不得小卿，我们还是找就近的幼儿所……小卿肯定也舍不得妈妈，是吗。”

看着孩童点点头，她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也终于松了口气。

秀窄修长的手指滑过孩童脸上稚嫩的皮肤，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我们家小卿最听话了，爸爸会很高兴的。”

目光不经意间扫视着幼童的面容，孩童的整体面孔都偏向她，唯有那一处薄唇跟丈夫相似。

为人薄情，能说会道。

“嗬！”

她摇头，将村里的一贯说法甩至脑后。嘴角勉强的笑容匆匆挂起。

自己在想什么，这是他的孩子，靖城会回来看她们的。

她蹲下身，两双如出一辙的眸子再次四目相对。

“妈妈今天，也给小卿做了很多好吃的。”她小心翼翼这么说着。

……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若染上了喝酒的习惯。

“他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他是喜欢我的……”

林若抱着怀中的孩子，絮絮叨叨，毕竟这是自己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我帮他生了个儿子，儿子……儿子应该是最好的。”

她想起小时候看着弟弟坐在木墩上看着她干活；想起她辍学给弟弟打工赚学费；想起自己独自漂泊在外时的居无定所。她会哭，但她会自己发泄过后擦干眼泪，毕竟她不像弟弟一样有人哄。

虽然在城里遇到了靖城让她过上了好日子。但靖城说过，他也喜欢孩子，他也喜欢男孩。

男孩……男孩……

父母和靖城都喜欢男孩，她生了个男孩……

“有小卿在，他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依旧是笑着，这面具戴久了，似乎她也只会笑了。

等到那稚嫩的指节触及到她颊间的湿润，她才发现她早已不知不觉笑着落了泪。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在小卿面前哭，”她将头埋在孩童的肩膀，纵使那只是个小小的依靠， “但是为什么……他今天还是没有来。”

到底是四年里的不闻不问能忍耐，还是现在一次次的期盼落空，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