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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火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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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谕接着道:“杜文章那里殷姑娘一个女郎多有不便,还是我与殷姑娘同去吧。”

殷好颜在车门附近坐下,瞥了一眼杜谕幽幽开口:“杜文章同我已有婚约,能有什么不便?”

车内的气氛一时极为微妙,总之几人都默不作声了。

过了许久还是杜谕最先打破沉闷,“便是已有婚约,若这位不是善茬,我也应当随殷姑娘同去。”

“殷姑娘只将我当做随行小厮,我不会让他误会殷姑娘的。”

在杜谕的坚持下,他同殷好颜到底还是一起往武安侯府去了。几人报完案分道扬镳,约定明日在杜谕所住的客栈汇合。

阿篱递进严府的拜帖完全石沉大海,她怀疑门子一听是往丹音那送的帖子,便偷懒扣下了。若是青钰在她身边,她两定要揪着那老门子耳朵催他一通。

青钰一早为着预备她成亲的事宜赶回江州去了,所以她从今日起便要与萧衍同住云府。

至于新的女使,她暂时用不惯其他人,将萧衍送来的人全拒了回去。

虽然宣杪还在她附近,可宣杪是萧衍的人,肯定不能像青钰一般同她胡闹。

在严府门外踟蹰许久,不想等到的是乘着一顶软轿出门的柳若眉。

柳若眉一身樱粉装束,衬得整个人比三月桃花还娇,直将被秋风肆虐过的大地点出一抹亮色。她看见府门外一侧候着的阿篱,主动打起轿帘。

“叶姑娘是在等丹姨娘?”

“叶姑娘还是先回吧,丹姨娘这会子倒不得空,世子爷留她在房内呢。”

原来错怪门子了,阿篱谢过柳若眉,顺便问她往哪里去。

“也不往哪去,不过是许久未出府,出来透透气。”柳若眉道:“不如叶姑娘与我同去?说起来我该好好谢你一番。”

“我从未帮过姨娘,不知姨娘为何谢我?”阿篱知晓她是为了曹侍郎谢自己,但她现下只能装作不知。

而且既然丹音无法出府,侧面同柳若眉打听也是一样。

“此事,叶姑娘不知道也罢。”柳若眉好心情地从轿内下来,唤女使给她递来纱笠,同阿篱一道步行在醴泉坊的街面上。

两人拐进一间首饰铺子,柳若眉道:“女儿家没有不爱美的,叶姑娘倒是甚少佩戴首饰,要不今日我送你一套头面。”

“好啊。”阿篱想着挑头面的功夫不长不短,正好够她套话,便应了下来。哪知柳若眉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任她旁敲侧击只字不提今日严府内情况。

阿篱:“这几日严世子怎的突然对丹姨娘又有好脸色了?”

柳若眉:“世子对谁不是好一阵坏一阵呢,总归咱们被他收在院中,一辈子能仰仗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阿篱笑望着她:“柳姨娘真这般想?”

柳若眉道:“女郎自然都这般想,我又如何能免俗。”

“只怕曹大人不愿你这样想。”阿篱话音刚落,柳若眉顿住替她簪着步摇的手,容色霎时冷下来。

“原来你确实知道。”

阿篱答得不紧不慢:“知道的不算多,只是刚好掌握要害。”

“我那日就在怀疑,丹姨娘的友人怎么可能参加四殿下府上的宴会,可宴会上分明无人理你,你也不是哪家的贵女。所以,你到底是何人?”柳若眉蹙眉问。

“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能想到一处去。”阿篱拔下插在发间的步摇,交还给柳若眉,“我们都看不惯严世子,不是吗?”

柳若眉只轻“嗬”一声,道:“我可不傻,严世子在一日我便享一日公卿世族的风光,我为何要看不惯他。”

“若不是严世子,何人来维系着我锦衣玉食的日子呢?难道靠那唯唯诺诺的曹广吗?先时我落魄不堪,他为着自己士大夫的面子连妾室都不愿许我,现在迟来的深情做给谁看?”

“现在我心中不会再有曹广的一箭之地,我也永远只会是严世子的妾,同他曹广无半点关系。”

阿篱听得她这一番看似绝情的辩白,只觉得声声处处都是放不下和不甘心。她望着柳若眉,冷漠开口:“若我能将严楷送进大狱,你会助我一臂之力吗?”

对面的人安静了半晌,阿篱靠在窗边等她的回应。

二人此时在这间首饰铺子的二楼,窗外正对着的是一片户部、兵部等大人的宅邸。深秋日落的时辰越发提前,那片宅子里点得透亮的灯照得天幕都泛着红光。

很快阿篱瞧出不对劲来,那烧红了天幕的似乎不是烛光,而是火光!远处的一片屋宇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向上。从西南角的火起处,直烧到正南面一片火海,大火越烧越旺,隐隐有收不住的态势。

公卿聚集的醴泉坊望火楼密布,连阿篱都发现了火情,自然潜火兵已经赶在路上了。只是她望着那火,忽而想到一个词:毁尸灭迹。

着火处那片似乎与严府同个方向,但阿篱毕竟对此处宅邸分布不甚熟悉,她飞快扭头回望柳若眉:“柳姨娘能否分辨着火点是哪位大人宅邸?”

柳若眉淡淡抬眸:“应当是户部,我不常出门,不大清楚。”

“不过方才说的,我考虑清楚了,我不会助你的。还是原先的理由,严楷能给我的再没旁人能给。”

“还有看在我们数面之缘的份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要报复严世子,也替丹姨娘想一想。”

“就我这两日的打量,她对严世子很是爱重呢。”

柳若眉说完便折身离开铺子。留阿篱听完她的话无奈叹息,今日她想见丹音,也是要同丹音挑明自己有对付严楷的想法,虫娘之死,焉能不恨!

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丹音定然能明白自己。

现在她有更担忧的事情,严府会做到毁尸灭迹这一步吗?似乎大有可能!她看向窗外,潜火兵已然将大的火势扑灭了,只余星点余势再起不能。

在原地担忧猜测终究只是徒劳,思及此,阿篱顷刻便动身往着火处查看。宣杪见她去往火场的方向,却现身将人拦下了。

“叶姑娘,火舌无眼,还是等全熄了再去吧。”

“可我担心这是严府毁尸灭迹。”

“叶姑娘细想,严府若想毁尸灭迹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这火是主子放的。”

对哦,阿篱只觉得自己是紧张过了头。此时被宣杪提点她才意识到,严府要做此事只会暗中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毕竟虫娘蝼蚁之躯,他们要杀要剐,只要死无对证就能相安无事。

“嗯?不对。”阿篱忽然吃惊地瞪大眼睛,“你说这火是萧衍放的?”

“是,主子想尽快了结同户部的博弈,好专心准备成亲一事。”

阿篱面上一臊,别过脸细语道:“成亲总归有下面的人替他操持,他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宣杪有问必答:“这个属下不知。”

阿篱在街面上转悠了几圈,还同宣杪在面摊吃了一碗阳春面。终于等到户部巷的火势完全熄了,她还另打荷了五六样小吃,同宣杪道:“走吧,去户部巷找你们主子。”

萧衍这场火,目的是打通户部放银收地的关窍,不想却烧出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大梁的军费开支立国之初有一宗月桩钱来补贴,这项筹措军费的法子于五十年前早早废除,而如今小小户部主事的宅子里都能翻出“户长”、“里正”等等名目的税款条呈。

并且这项钱最终流向的并非国库,反而走了武安侯、平阳侯等侯府的私账。要说这些个侯门皆存了不臣的心思总归是不可能,只是其背后之人是单为了求财,还是另有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萧衍的马车停在一片不引人注目的竹丛后,阿篱爬上车见他正聚精会神看着什么。

“这便是你放火的目的?”阿篱率先开口。

“不算。”萧衍头也未抬,“虫娘的事顺利吗?”

说到这个,阿篱沮丧地将带回来的吃食放在案几上,只微微叹气。

萧衍抬首看向她:“你担心严家处理干净一切,这件事完全没有切入口?”

见阿篱点头,萧衍接着道:“确实是个死局。”

阿篱道:“我想清楚了,便是死局也要把真相查清楚,哪怕没有任何理由做背书,该偿命的人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萧衍瞧着她白净如雪的面庞,没有一丝笑意,第一次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同前世一样的冷漠和锋芒。

他没有接话,只是在想上一世她毫无理由刺向自己的那一剑,那一剑也是他该偿的命?

但他又打心底恨不起她,他疑心面前的女子寄宿在自己的灵魂上,让他无法依从自己的天性思考,最后只能自毁于自身。

“萧衍?萧行云?”阿篱拿手在男人的眼前晃,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

“第一次见你发呆欸,堂堂七殿下也会发呆的?”阿篱担忧地望着他:“是事情太多未曾休息好吗?”

“对了,我顺路买了吃的给你和照影,猜到你们还没空用饭。”

“嗯。”萧衍藏起复杂的心绪,重新翻阅起面前木箱内的条呈。“我还不饿,你送给照影。”

“哦。”阿篱看他明显兴致不高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识趣地下了车厢同照影他们说话。

照影和宣杪的性子完全不同。宣杪似乎和萧衍更为相像,两个人都是话不多,却能有求必应的类型。照影更爱笑,同青钰一起的时候简直和青钰一样话多,同萧衍在一起的时候又和萧衍一样沉默。

所以阿篱偷偷在心底给二人起了别称,一位是临水照影,一位是泠风宣杪。

她又想起还有一只几乎要被遗忘的渡渊,那只乌鸦似乎看不惯自己,所以不常出现在她的眼前。听说萧衍在华山的日子便是同这三位朝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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