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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探伤护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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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顿时坐不住。

她急声唤来青钰替她更衣,又估计着外伤能用的上的药都带了些,着急忙慌地向外走,青钰在身后赶着:“姑娘的头发路上再绾也使得,只是这个时辰城门怕是要关了,咱们赶不赶得上未可知。”

“赶得上,我们找脚程快的马车。”

天刚擦黑,满天灰白厚云沉重地倾轧在心头,这会空气中的水汽极重,在仲秋枯水季是非常少见的。

“我还是带上油桐伞吧。”青钰看着天担忧道。

“算了,油桐伞放在后间屋子里,取它一趟真的赶不及关城门了。”

她拉着青钰向外跑,长发在纱笠后散出一片,不住地晃荡。

两人终是赶在最后一刻钟之前出了城。

豆大的雨点汹涌地砸下来,尘土路上扬起泥浆,土腥气钻得满车厢都是,车夫在前首不住声地抱怨:“雨这么大,敢情天是破了个窟窿?”

好在这位车夫原本家住城外,无需赶着回城,可以将二人一径送到护国寺,不然这样的雨中二人寸步难行。

将至护国寺,车夫便停住了车,雨声太大,他向车内大声嚷着:“两位妹子,护国寺围了不少官兵,我不敢靠近了停车,不如你们就在此处下车吧。”

阿篱打起帘子,果然看见护国寺山门外排兵列甲。寺内燃起的一片灯,在雨幕中晕开,像绽放的睡莲,梵音混着清净的香火味即使隔着大雨也若隐若现。

“好,把我们搁在那边的亭子吧。”阿篱应道。

“好嘞。”

雨势实在是大,落脚在亭子内也不断有雨水斜着飘进来,寒冷沁进人的骨子里。

“这可怎么好,如此大阵仗我们也进不去呀!”青钰叹息着抓过阿篱的手:“就知道姑娘受不住冷,那只臭乌鸦也不说清楚情况,若是知道有这么多人围着七殿下,哪还需要姑娘你跑这一趟。”

“萧公子情况危急,哪里是人多便能让人放心的,纵然提前知晓这般情况,我也会过来的。”

“可如今咱们有什么法子能进去呢。”

“且等等吧,雨势稍小了咱们就说来寻照影有要事相告,照影定然明白我们的来意。”

青钰一拍脑门:“我给照师傅忘了,师傅前段时间才教的我用呼哨模拟各种鸟叫传信,我来试试这法子行不行。”

阿篱催促道:“那你快些试试。”

青钰唧唧啾啾地叫了好一会,未有任何回应。

雨水仍旧“哗啦啦”地下着,除了雨声还有风声,深秋临近,北风已经起了势头。

“是不是咱们隔得太远了,寺内诵经声和雨声把你的呼哨盖住了。”

青钰也不明白情况,她连呼哨的音发的尚且十分蹩脚。

阿篱不欲再为难她一个初学者了,在两人已经放弃这个方法的时候,照影由亭子的后方轻巧地跃进来,“姑娘怎会来此处?”他的衣裳湿漉漉地淌着水,手里还握着两把伞。

竟然奏效了!

阿篱忙问:“听说萧衍他受了重伤,如今情况如何了,你能带我去瞧瞧吗?”

照影将伞递给二人,“此处风寒,进寺内说话。”

照影手中有一枚玄铁色令牌,向官兵出示后便畅通无阻地直达寺内。

七拐八拐地绕过亭台游廊,照影将二人带进一间禅房,檀香萦绕鼻间,温暖的烛火烘热了冻到无知觉的鼻子,阿篱谢过照影,接着道:“现下可以说了吧,萧公子情况如何?”

“公子此去救回了石头,但是遭到了贼人的算计,现下昏迷还未醒。”

“我能去瞧瞧吗?我知道这里有许多宫中的人,我只远远看一眼,不惊动任何人。”阿篱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已经涌起潮意,面颊也没有血色,她接着道:“石头如今也在这寺内吗?他与我亲近,若是这里人多不习惯可以带来我这里。”

“属下已将石头送回了,属下是方才办完这件事从城内过来的,敢问叶姑娘如何知晓公子受伤一事。”

青钰狐疑地接过他的话:“不是师傅你吩咐渡渊传话的吗?”

照影神色一凛,郑重道:“并未,公子不愿姑娘担心,受伤肯定要瞒着姑娘的。再者,若公子有意告知,怎会让姑娘在寺外一筹莫展,定然安排车驾将姑娘直接载进来。”

“那是渡渊自作主张?”

“属下待会便教训渡渊一顿。”

阿篱连连摇头:“若不是它你们还要瞒着我,所以我来都来了,你便带我去瞧瞧萧公子吧。”

“这……”照影的面色颇为为难:“公子现下身边有人照料……叶姑娘去了多有不便。”

“萧公子不愿我担心他对不对。”

照影点头:“那是自然。”

“可我如今知道他受了重伤,已经在担心了。”阿篱循循善诱:“若是不想让我继续担心,你只带我去瞧瞧他,我看见他伤势如何,心中有个底,自然不再担心。”

见照影神色已有松动,阿篱道:“我可以换上宫女的衣裳,只装作添灯油打那走一圈,绝不多待。”

“那好吧,衣裳我给姑娘备好。”照影拧不过她,无奈应下,阿篱接过青钰手中的药箱一并交给照影:“这里面是各种外伤药,我不知他需要哪些,麻烦你带给萧公子。”

萧衍如今有御医照料,用的药自然都是最好的。但是照影觉得,若是让他知道用的是叶姑娘的药,怕是能好的更快些,于是喜滋滋地接下了。

换好衣裳,阿篱独自跟随照影向萧衍落榻的禅院走去,说起来这护国寺真是大,单天王殿和宝殿就隔了半刻钟脚程,禅房更是在后园连成一片,还有许多建筑之间有廊院隔开。

萧衍所住的院子还有两进深,楼阁之间架起飞廊连接,即使是下着雨,沿路一直有屋顶罩着,无需撑伞。

院子里的梅花枝上都悬了灯,想是料峭寒冬催开老梅时节,雪夜里把灯点将起来,定然有点点明珠掩映一派磊磊落落的灯花。轻风回雪之际,立于高阁颙望,意兴盎然。

从入院内开始,不断有宫女在里间来来回回,而整个院子几乎只盛着雨声。

照影在正堂的门外停下,有小宫女为他启门,他回身假对阿篱道:“将屋内灯油各添一次。”言罢,抬脚率先进了屋内。

阿篱提着油盏紧随其后,室内侍立的女使颇多,她甚少见到皇家完备的规制,谨慎地呼吸都变得浅了。

中堂的灯先添上一圈,再是内室,宫女不可从内帷帘下过,她从打帘子的女使身侧绕了一圈,由屏架后方穿进去,终是见到了闭目平躺在罗汉床上的萧衍。

他面容憔悴,嘴角泛着淡淡青紫,左肩上一处伤不知包扎多久,此时有粉色痕迹从纱布下渗出。

内室里女使只余四位,除此之外是一位着象牙白曳地长裙的女子,轻纱堆翠,姿容如玉,手间执一本厚重的书册,在花窗前的案上细细地翻阅着。

阿篱行至女子的身侧为她添明了烛光,更见女子凝神深思,眉目间是不染纤尘的卓绝颜色。

她想着提醒照影帮萧衍换药,而这位神仙似的女郎看着装像是宫里人,只不知是何身份。

踌躇间已是添至最后一盏灯,她状似无意地碰了一下那地灯,底座摩擦着地面冒出“吱——”的一声。

一时众人都朝她看过来。

照影也从中堂跨步进来,面有怒气却低声地问她:“怎么了?”

“萧公子的药该换了”她并未出声,努力让照影读她的唇语:“换药,换——药。”

良久,照影终于读出来她的意思,他上前查看了主子的伤,回身对那白衣女子道:“殿下换药的时辰到了,还请宁郡主至偏殿歇息。”

白衣女子从案前起身,缓步行至萧衍身侧,吩咐一名女使道:“去请江御医来。”

照影立马止住她。

“夜深雨滑,让属下为殿下换药即可。”

“好吧。”宁郡主眸光念念不舍地从榻上人身上离开,对照影道:“后半夜你守在这里,明早我带早膳来,再试一试他能不能用得下。”

照影客气地揖道:“不麻烦宁郡主,早膳已经备下。时候不早了,宁郡主请回。”

阿篱磨蹭着添最后一盏灯,她察觉到宁郡主对萧衍似乎别有情谊。

这宁郡主的名头她也曾听过,乃镇西将军府嫡女,京中一等一的高门贵女。若论家世,论样貌,没有比她更能配得上皇子的了。

她的心头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脚扎过一道,手里提着的油盏也变得有千斤重。

宁长佩离开后,她的四名女使也紧跟着离开了,照影将外间侍立的女使暂时支开,同阿篱解释道:“这位是将军府来的,我们公子救石头的时候中了毒,肩上的剑伤是回程顺便搭救郡主留下的,所以郡主执意要留下来照料公子,圣上便默许了。”

“对了,这伤不重,叶姑娘无需担心。”

阿篱蹲下身细细地查看那剑伤,果然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伤得不深,她蹙眉问道:“那萧公子还未醒是毒的问题?”

这时她又走到案前去翻方才宁郡主看的书,那是本记载外伤理疗的医书,听得照影答:“也不是,主子此去名义上是替圣上办事,实则暗地里为了营救石头——只是圣上那件事也的确棘手。”

他接着道:“主子已经醒过一回交代我几样事了,现在这是故意龟息几日博得圣上恻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要尽快把石头送走。”阿篱眉头舒开来。

她一面觉得萧衍可怜,父亲的关爱要去算计,一面又觉得他可恶,明明已经与她表明心迹,为何又主动招惹郡主。

虽是救人,照影的功夫也不差,更何况他还中着毒,也要逞强去英雄救美吗。她闷闷地想着,食指在书页上轻叩。

照影顺着她的动作诧异开口道:“咦?这书当是郡主落下的,我给她送过去,劳叶姑娘看顾公子一刻钟。”

阿篱点点头,这房内便只余下她和萧衍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是不是停了,整座寺庙无一处不是檀香袅袅,确实于养伤有益。萧衍双目紧紧阖着,双臂也规规矩矩地平收在腹部,大概是龟息的缘故,他的呼吸十分微弱,更显得面色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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