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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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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程老从岭西回城,安置了游医的物资人手,便和白老一同至府中探望阿篱,虽然已经知晓她并无大碍,到底是亲眼见过才能安心。

一晃时至午间,叶母留下白老与程老用饭。

很快传饭至后园揽月斋。阿篱想着弟弟秋闱将近,独自在房中用饭难免孤单,自请将她的饭食摆去弟弟的房间。

千帆见她来了,慌里慌张地往身后藏东西。

阿篱一眼看穿:“什么话本子也拿来我瞧瞧。”

千帆不情愿地将那本《讲妖事略》拿出来。他满脸神秘道:“阿姐知不知道,你昏迷期间有道士找上门来的事。”

“青钰告诉我了,还说叫我今日去江州驿馆——”阿篱说着被弟弟打断,他道:“我问过父亲母亲,他们都不认识这个道士,原以为是阿姐认识的。”

千帆说着不觉蹙起眉头:“既然不认识,阿姐今日千万别去江州驿馆,那些和尚道士疯疯癫癫的,保不齐就是什么狐妖猴妖老面鬼变的,就为了把你骗去好吃了你。”

阿篱听得好笑,指着《讲妖事略》道:“你还是少看些狐鬼传说吧,若你实在觉得无聊,我去府外给你找些有趣的话本子打发时间。”

听及此,千帆的眸光都亮了起来:“阿姐是这世间最好的阿姐!”

饭毕,阿篱先是去了揽月亭那边,不想没有见到一人,问了洒扫的下人方知道是医馆有要紧的事,父亲、白老和程老皆匆匆吃完赶回医馆。

随后阿篱即刻回房换上轻便的衣衫,戴好纱笠,与青钰一同行在江州城最宽阔的那条官道上。

目及之处最大的那座建筑便是江州驿馆,整个驿馆占据了十余丈地,临街楼阁共有两层,用作日常宴饮,匾上书“知味”。后方另有两倍面积的楼阁,门簪上挂着小牌子“闲枕眠”作旅舍之用。打尖住店,泾渭分明。

正是令人昏昏欲睡的午间,整条路上能见到的行人不多,那些素日里吆喝地最大声的小贩们,此刻都聚在猫儿桥一侧的大柳树下打盹。

待经过驿馆,却见过堂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不对啊,往日来这驿馆用饭的络绎不绝,怎么今日这样萧条。”青钰向阿篱说话不觉也悄声了些。

“想是今日有什么贵客,将这驿馆包揽下来了?”阿篱随意地猜测。

过了驿馆就是状元巷,阿篱要给弟弟买的话本子就在这里的范举人文籍铺。

这位范举人颇有些才华,年纪轻轻便中了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派官,于是就开了这家文籍铺子。

铺里常有那些为了中举来讨经验的,这范举人也不吝啬,倾囊相授。据说,如今江州城衙门里就有经他点拨才做上了官的。

范举人看见纱笠就知道来的人是阿篱和她的女使,他堆笑迎上来:“好久不见叶姑娘,今日买什么书?”

阿篱也少不得与他客套“范大人客气,想来买些时新的话本子。”

范举人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几本。“这些都是新到的,不知府上老爷近日可得空闲,我这几日晚间总是不得好眠,想要麻烦老爷医治医治。”

阿篱心中想着范举人这是神思惊惧的老毛病了,去医馆抓一剂方子吃两天便没事了,怎么还得要找父亲看看,她略微愣了下应道:“范大人这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此症只需用百合与天冬两样煮水煎服便可缓解了。”

范举人摇着头,依旧笑呵呵的:“不成,不成,还是得找你父亲瞧瞧。”

阿篱也未坚持,道:“那我回去和父亲说,把这些书都包起来吧。”

离开书铺往回走的时候,却看见程老背着诊箱从驿馆大门出来。

官道上女郎不便大声叫嚷,阿篱与青钰一路小跑跟上程老,因她戴着纱笠,程老一时未认出她。

青钰向程老行礼:“程老爷,我是青钰啊,我和姑娘去书铺子买些书。”

程老恍然,指着阿篱:“是你这丫头,刚刚大好府里就待不住了?”

阿篱一时羞愧:“活动活动筋骨。”又问程老:“程老伯,我方才见你从驿馆出来,听说午间你和父亲他们被叫的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这事倒不能声张。”程老将声音压低了道:“驿馆来了位京城的人物,身边随行的娘娘初到江州地界水土不服,便召了你父亲同我们去诊治。”

“父亲和白老伯呢?怎么只您一人出来。”

“东家他们还在驿馆后舍楼候着,我这是要回医馆配几味药送过来,万万耽搁不得。”程老说着又加快了步子。

阿篱想着既然父亲还在驿馆,不如等等父亲一同回去,便朝程老作别:“如此,程老您快去吧,我在驿馆等一等父亲。”

程老匆匆离去。

阿篱招呼青钰进了驿馆知味楼靠内的雅间,将窗子大开,坐在窗边的长榻上。待会父亲若是从后方旅舍楼里出来,她便可以第一时间看见。由于她没有驿馆的门引,进不去后方旅舍楼里,只能在知味楼点上一碟果子并一壶茶,百无聊赖地等着。

须臾,一只通体漆黑的鸟落在了阿篱面前的窗台,张嘴叫得凄厉。

青钰突然想起出门前千帆说的狐妖猴妖老面鬼,大惊失色。

“啊——”她刚发出一个音调,阿篱立马起身捂住她的嘴:“别怕,一只乌鸦罢了,后面可是有京城来的贵人,惊扰到了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青钰瞪着眼睛惊魂未定地点头,拉着阿篱向雅间的门口逃去。阿篱看它不过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便挥着手里的帕子驱赶。

谁知这乌鸦全然不惧人,踱步到窗边的案几上,尖嘴伸进阿篱刚刚给自己斟满茶水的杯中,用喙尖的水在案几上“嗒嗒”地划出几个字“二楼观潮”。

青钰指着那字颤声问道:“姑娘,这小畜生写的什么意思?”

“额——我猜它让我们去二楼观潮居……”乌鸦听着阿篱明白了它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篱:……。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怀疑是那老道在背后故弄玄虚。主仆二人复又戴上纱笠,乌鸦看她们走向上楼的木阶,从窗户先飞一步。

很快到了观潮居的门口,知味楼二楼包厢的特点就是大,同时私密性非常好,厢房外廊间静地落针可闻,内里一切不为人知。因此,这里经常被官僚富贾用来暗中议事。

青钰上前叩门,开门的人简直完全在人的意料之中,青钰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是那日的老道!”

老道同青钰微点了下头,面露微笑地对阿篱说:“姑娘请随我来。”

这还是阿篱第一次踏足驿馆的二楼厢房,步入观潮居抬首便是窗外浩浩汤汤的钱塘江,观潮观潮,观的便是这钱塘江的大潮,开阔的江面此时零星点缀几只画舫,日光下江面水波粼粼,画舫仿佛浮载于天际。

老道又对她做了请的手势,转过一架屏风,入目便是一身玄色锦袍的陌生男子。

男人敛眉垂首,颀长如玉的手指提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大开大合,隔着纱笠,她只能看清面前男人分明的下颌,笔挺的鼻梁,长发墨黑,眉形如剑,通身自然透出一股矜贵的气息。

阿篱自认自己在江州的十几年间从未见过有这样气质的男子。

倒是青钰的反应明显不自然,整个人紧绷着,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她在心底腹诽这丫头怎么这么花痴,偷偷戳了下青钰的腰窝悄声道:“收敛些。”

“姑娘,他就是那日同老道一同到府中的徒弟,只是——”今天看他的身份哪里有徒弟的样子啊。

不待青钰说完,男人已经搁笔,将手中折好的信笺递给老道士,开口交代:“寻一匹快马,将此信带给照影,告诉他我六七日便会抵京。”

老道接过信,面上似有为难之色,犹豫着说:“公子如今还有要事未了,贫道离开恐于此事不利。”

萧衍淡淡地抬眸扫了一眼阿篱:“无妨,我会尽力护住她。”

随后便听老道称了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阿篱很想出声挽留下,毕竟她还没有从老道士那搞清楚发生的事。

但是看案前男子似乎颇有权势,忤逆他应该没什么好下场,喉咙动了动,她话音一转,向前行了一礼:“不知大人召民女有什么吩咐。”

男子面容冷峻,墨黑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看不透心思。明明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低沉地、不容质疑的威压。

“你便是叶深篱?”

“正是。”

“本——公子知你前番受到磋磨,你昏迷的缘由与本公子有关,特请你过来作些补偿。”

阿篱闻言惊诧地看向男人:“大人不是已经送了平安符?不知大人可否告知民女昏迷的缘由?是因为一阵雨吗?”

萧衍眸光向一侧的窗台瞥了一瞬,阿篱发现那只乌鸦此刻正立在窗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见这鸟浑身一抖……

“无可奉告。”萧衍接着道:“轮回道长算出你家近日遇一大劫,本公子可许诺保你平安度过此劫,这个补偿方式如何?”

阿篱的心瞬间提起来,她想到父亲还在后间的旅舍,想到程老说的京中来的贵人娘娘水土不服。

他们这些医者的命,在王公贵族面前便如蝼蚁一般,虽说水土不服不难医治,可是万一出了其他的岔子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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