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当时樊欣在体育馆里找那男生搭话，也是为了给团队招募成员。

林龙心情大好，兴冲冲去前台那里加了不少菜品：

除了沙拉外，还有番茄肉酱红薯粉、芝士焗蛤蜊以及顶着一层摇摇欲坠奶油的小米糕……

这家餐厅对于“混搭”的理解，已臻化境，倒也将山寨做出了一种新的特色。

餐桌上，樊欣进一步介绍了团队目前的处境，以及后期需要林龙帮忙的事宜，饭后想要结账时，却发现他已经提前付过了。

双方交换过联系方式后，林龙也自然地成为“名字没想好创业小组”的一员了。

与林龙和小梁道别后，樊欣与薛蕾结伴回学校，G市暑气尚未散尽，但也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秋意，樊欣坐在公交靠窗的位置，感受着伴有草木清新气息的微风，只觉神清气爽。

“你们之……前不算熟悉吧？”

“嗯？我们？”

薛蕾的问题让樊欣有些诧异。

“你和我哥第一次遇上那回，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么？”

“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那些啊，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没事，就是吃饭那会儿，我看他老盯着你看呢。”

“……”

***

虽然樊欣的团队人数尚未达标，但主要成员敲定之后，他们也需要开始考虑一些其他问题了，比如——资金。

即便是尚未注册公司的学生项目，前期研发也需投入不少成本。当团队谈起这个话题时，郑虔率先表态：

“我有钱。”

林龙见状，也不甘示弱：

“我也可以投资……”

见团队成员如此慷慨，樊欣有点哭笑不得：

“不用，不用，大家能加入这个团队已经很好了，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话是这样说，但考虑到当下的处境，樊欣还是有点犯难：这个平行宇宙中的她，还是个没有固定收入的学生；同时，一下子穿回二十出头的状态，一时来不及改掉白领时期的消费习惯，目前的积蓄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不想伸手问父母要钱，新学年的奖学金尚未下发，再去兼职的话，又需占用很多时间，难免会耽误比赛……

“郑虔，你的资金，是靠发明专利的转化么？”

“不是，我在跟着人做婚庆拍摄。”

“婚庆？”

这年头，“不婚族”还不算多，结婚是大多数人到点打卡般的固定选择，婚庆市场仍是一片蓝海。郑虔做兼职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很专业的公司，就是两个摄影师合伙创业，让他跟着做做助理，连化妆业务都是外包的。

樊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发明家会去做这个。

“因为赚得挺多的，也不费事。”

“但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愿意跟着人家做助理，这也太屈才了。”

可可都有点看不下去，直接在群里打出了自己的疑惑，但郑虔的回复却直白得有些出人意料：

“因为，我没有审美。”

郑虔有一颗纯粹的理工科脑袋，纯度相当高，想问题、说观点时基本都是这样直来直去，樊欣他们后来也慢慢适应了他的这种状态和节奏。

郑虔的意思是，摄影摄像这个行当不但需要有技术，审美能力更是相当重要。

他有能力凭借缜密思维和超强的专业技能设计出好用的软件，相机的参数设置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但郑虔最怕的就是“凭感觉”这类抽象术语。

比如，若是客户需要他的作品营造出一种氛围感，但氛围感无法直接转化为他所熟悉的二进制。甚至在某位新娘抱怨他们将自己“拍丑了”时，郑虔还会直言相告：

“您本来就长这样。”

但郑虔的兼职经历给了樊欣很大的灵感，一时激动，忍不住在群里大胆开麦：

“要不，我们自己开个摄影工作室？”

***

因为智能相机项目尚处于研发阶段，樊欣便想着找个合适的业务，先练练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摄影工作室”最合适。

一来是她有设备，好操作；二来，是这样的选题也和智能相机有较强的关联；再来就是团队成员都有机会参与进来，可以一起为主体项目挣一点启动资金。

人员和设备都有了，接下来就要为这工作室找个场地。

G大设有专门的大学生创业实训基地，按比例将名额划分给各个学院，鼓励大家按需申请。像外国语学院那种项目多的，各个创业团队每年都要为争场地抢破头。到了樊欣这边，团队坐享“独苗”地位，申请起来毫无压力。

“这一间的面积是最大的，离电梯也很近。门卡给你，别弄丢了哈，大家好好加油！”

没几天，唐老师就批下了团队的申请，还帮他们一起走完了后续的各种流程，甚至亲自将团队带到了创业实训基地这儿，将房间的门卡交给樊欣后，叮嘱了几句，就匆匆回去了。

“这儿还挺大的，租金多少？”

林龙在接到樊欣的消息后也赶了过来，发现申请下来的场地比自己在数码城的铺位要大了好几倍。

“参加创业大赛的团队，头两年可以免租金，如果后续能在比赛中获奖，还能根据荣誉的等级免费续租相应年限。”

樊欣在申请之前就已经熟读过相关政策，同时，她还了解了一下创业实训基地周围的环境。尽管G大新校区的位置有点偏，但实训基地位于该校区和几处尚未拆迁的老小区之间，不远处还有个在建的商圈，因而还是有些客流量的。

“我们的工作室，也做婚庆么？”

听上去，郑虔对自己的兼职还有点念念不忘。

“婚庆摄影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有点难度，我建议还是从基础业务做起吧，像是证件照、结婚登记照、个人简易写真这类……”

毕竟，樊欣不是专门学摄影的，她是转到新部门后，出于工作需要才买了一台单反相机，后来用不到了，便将它放起来“吃灰”，自然算不上行家。但若是拍点简单的项目，她的技术也够用了。

“证件照？证件照不是在文印店就可以拍的么？”

徐可可问这话时，还不知道未来几年内，会有不少专注于“精修证件照”的机构火遍大街小巷，届时人人的证件照都妆造精致，胜似明星，往往需仔细看两眼才能辨明真身。

“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工作室会为顾客提供化妆、造型的服务，如果有需求，还能租借服装，后期我可以为他们的照片做精修处理。”

“服装的话，听说话剧社刚好有一批演出服在低价处理，我们可以包下来，清洗一下就能用了。听说他们那正装、古装啥都有，尺码还多，也就穿过一两次，要不是太占地方了，都不想出的。”

可可的人脉遍及G大各个角落，人气颇高的话剧社，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倒是提醒了樊欣：

“对了，如果我们帮他们拍角色定妆照的话，服装价格是不是还能更优惠一点呀？”

***

樊欣都没想到，他们的摄影工作室能这么快建起来。

经讨论，工作室的名字暂定为“灵犀”，因为郑虔正致力于开发一款与用户“心有灵犀”的相机。

学院根据他们的要求，在门口安上了一块招牌，主体是一列玫粉色的大字——

“灵犀摄影工作室”。

“这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四人并排站在工作室的门口，凝神观察起那排显眼的名字，郑虔看上去还挺满意，可可则顺着他的话评价道：

“这颜色……欣子你认真的么？虽然你问我们时，我没啥意见，但没想到做出来后，这……这么醒目。”

“这个叫‘火龙果色’，以后应该会很流行的。”

樊欣再次跳预言家身份，想得过于超前，令郑虔和可可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但她总算是还有一个支持者：

“我觉得蛮好看的，而且摄影工作室的重点应该是作品好不好，能不能让顾客满意，至于门头的字啥样，影响不大。”

想不到，气质粗犷的林龙反倒最能理解樊欣的审美，但他的话又勾起了郑虔的疑惑：

“说到顾客，我们该怎么吸引他们来找我们拍照呢？发传单？我兼职的那家，他们是直接找婚庆公司合作的，所以基本不愁客源。”

他担心的这些，樊欣早就考虑过了。别的不谈，但在新媒体营销这方面，她可是专业的，毕竟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这是樊欣的主业。

“我们用不着发传单，可可学姐已经和学校各个学生社团和部门打过招呼了，宣传了一下我们开业的八折活动；我给咱工作室做了个公众号，还设计了一款H5小游戏，排名第一的玩家可获得免费拍摄证件照的机会。”

正当众人纷纷放下顾虑，鼓起雄心壮志，准备大步迈入工作室大门的那一刻，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

“请问这里，是那个……那个新开的摄影工作室么？”

奋力存稿中，也不知会有多少小天使来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