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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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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鉴第一次动了收学生的念头,他试探性地询问钟墨愿不愿意学医,钟墨按着手背上的棉棒,没有立刻回答。

傍晚在燃烧,金红的阳光似灰烬,一点点落入钟墨的双眸,他褐色眼珠像一对晶莹的玻璃,本该剔透深邃,却因染上鎏金的杂色,变得鲜活烂漫起来。

钟墨抬眼,看向孙长鉴。绚烂的光斑在他眼里逐渐消逝,顺着斑驳的云彩,缓缓沉了下去,他的眼中郁郁安宁,变回了那片无法拥有涟漪的镜湖。

钟墨安静地看着孙长鉴,像在判断孙长鉴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不愿意。”

“为什么?”孙长鉴问。

钟墨取下棉棒,血液鲜红,洇晕出一个深深的红点,他看向手背皮肤,两个结痂的针孔,像两颗极小的痣,整齐地排列在青色的血管上,钟墨忽然想起了离校那天。

体育课上,他与同学们高兴地玩耍,转身便听见了枪声。

老师急忙跑了出来,挥舞着手,像是要召集同学们聚集。一声炮响,然后钟墨就看见老师身后的教学楼轰然坍塌……后面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父亲来接他,那些死去的同学被一一摆在门边。

恰如这两个小点,挨着线,整整齐齐。

“学医救不了人。”确定打点滴的创口不再流血,钟墨将棉棒扔进了垃圾桶。

孙长鉴听完错愕,救不了人?那他现在是在干什么?

“小墨,你这话就不对了,”孙长鉴笑了,“学医当然能救人,要是没有医护,战场上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钟墨怔了怔,突然想起元之荞也说过同样的话,“学医没法止住战争……但能挽救战场伤亡……”

钟墨的呢喃很轻,但孙长鉴仍是听见了,他收拾药箱的动作一滞,不着痕迹地掠过钟墨,孙长鉴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这份觉悟,才让钟墨进入了之荞的朋友圈?

毕竟普通小孩,可没有这样的思想高度。

钟墨看到孙长鉴的表情,这才发现他竟然说出了声,面上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像小时候那样,手指不安地扭着柔软的毯子,开口解释,“刚才那句话,其实是我朋友说的。”

孙长鉴呵呵一笑,“小墨还有这样的朋友?”他顺着钟墨的话题走,“就像你那个朋友说的,学医没法止住战争,但学医能救助那些因战争而受伤的人们,”孙长鉴语重心长,言语恳切,“你第一次见我打针,第二次就能找准手上的静脉,这样的敏锐度是一种天赋,小墨,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钟墨听完,敛下眼睫,当孙长鉴以为钟墨不会再回应的时候,就见钟墨缓缓开口,“爸爸不会同意,他希望我经商,然后继承钟家的生意。”

“这样啊。”孙长鉴惋惜地长叹一声,既然人家早有打算,他就不要强求了。

卧室的气氛沉寂了下来,孙长鉴收拾着医疗器具,顺带转移了话题,“小墨你那位朋友,有没说什么能够止战?”

钟墨摇了摇头,“她没说,”像是勾起了什么往事,钟墨垂头,看向身下的毯子,“她是我在陵城认识的朋友,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自场暴乱过后,钟庆国就请老师上门,不再让钟墨外出上学,之后,他的朋友越来越少,与朋友交际的机会,只剩跟父母参加聚会。

但钟墨并不开心,因为聚会上黏过来的孩子,不是因父母的叮嘱要讨好他,就是奇怪他的混血长相,语言行为均有冒犯,要么就是熊孩子。钟墨感觉不舒服,渐渐聚会就去得少了,只在家与唐曦玩。

其实这些都是剧情沉睡前的保险安排。钟家有权有钱,巴巴凑上来的人不知凡几,钟墨又是个乐天开朗的性子,这样的他没剧情看着,很容易广交朋友,然后天天出去玩。到那时,男配还怎么与女主从小培养感情?怎么在女主成年时搞三角恋?

所以剧情故意封闭钟墨的外部社交,让他主动选择与女主长时间相处。

当然,如今的钟墨,的确与唐曦是朋友,但唐曦年纪太小,与他相差六岁,所以钟墨自然而然把唐曦当做了亲妹妹。

从学校回来后,钟墨也像以前一样,偶尔给元之荞写信,但元之荞却再也没有回过信。

刚开始,钟墨以为元之荞搬家了,所以挨个给元之荞之前的寄信地址发去信件,但信是一封封寄出去了,却犹如泥牛入海,在无音讯。这时,有人告诉他,元之荞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再也不能给他回信了。

听到这个说法的钟墨十分伤心,万分后悔当初他在游船上的赖床,没能与他的好朋友元之荞做最后告别,如今,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他抹着眼泪,哭完后,就去找装糖果的圆形大铁盒。找到一个白色的,便一股脑将里面的糖果都倒了出来,然后兀自装进元之荞的东西,包括元之荞写给他的信件。钟墨预备将其留做“遗物”,终身保管。

后来伤心的情绪淡了,钟墨也逐渐习惯了在家的生活,他便慢慢忘了元之荞。但偶尔,钟墨看到同龄人在外欢快玩耍,他便总能想起元之荞,想起她在信里描述的生活。

最后一封信是从临城来的,她说她在看人打架,打架的过程也分外有趣,还加了好几个彩色糖纸的小人剪影。

若是他的朋友之荞还在,生活一定比之前更加多姿多彩吧?

钟墨对元之荞的误会,一直延续到了最近。

他的中毒牵扯到了家贼,钟庆国和科莱丽一路查,如今又发现了钟公馆内的窃听器,并且夫妻俩感到可怕的是,窃听器不止一个,它们的型号、款式、产地也均不相同。

这意味着,监听他们的,不止一人。

显然,钟公馆已经变成了多方势力汇聚的开会地点,科莱丽那边、钟平安那边,甚至是军阀、租界那边,都有人在盯着他们。敌人虎视眈眈,试图找到机会,一口吞没他们的财富与资源。

就在这时,钟墨知道了有人一直在拦截钟公馆的信息,而他与元之荞的信件,有可能就在其中。

钟墨立刻拜托母亲,想要再给元之荞去信,但科莱丽夫人吓坏了,登时拒绝,“宝贝,信件容易造假,谁知小荞寄来的信,是不是小荞写的呢?所以等我们把家里清干净,一切都安全了,那时,你再写信给小荞,好吗?”

钟墨应了,但这一“清理”,便是漫长的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钟公馆翻新,不仅家教老师不能上门,连平日陪他的唐曦,也只能空手陪他待一会。钟墨吃穿用度被严格管理,能进出他房间门的,除了父母,就是治疗他的孙医生。

钟墨看向窗外,落日余晖,傍晚渐渐熄灭,无边无际的黑暗将笼罩大地,或许也将笼罩他。

在这枪声炮火如同鞭炮一般常见的时代,在这血缘亲情不断试探猜忌的时代,在这天灾人祸死亡无法避免的时代,他还能等多久呢?

“我多么希望,还有与她有说再见的机会。”

钟墨转身,一下抓住了孙长鉴的手,“孙医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孙长鉴把用过的器具放进废弃医疗袋里,看向钟墨。

钟墨松开了手,他的眼神瞟向门外,像是有些不安,他刻意压低声音,“我想请您帮我找一个人。”

“谁?”孙长鉴将药箱合上,也看了看窗外,很晚了,这时候回家,估计又要被老婆嘟囔了。

“元之荞。”钟墨定定地看着孙长鉴,父母相信孙医生,那么,他觉得自己也能相信孙医生。

“谁?”孙长鉴突然听见元之荞的名字,差点吓了一跳,他压下心绪,装作第一次听的样子,“小墨,若只有一个名字,茫茫人海,很难找的。”

“不止只有名字,”像是怕孙长鉴拒绝,钟墨扯开身上的毯子,马上起身走向书柜,将一个醒目的白色铁盒抽了出来,他用力扳开一角,盖子打开,露出里面零零散散的东西,钟墨拿出几封信,指着上面不同的地址,“我还有住址。”

他将信件取出,小心地把里面的竹叶书签和糖纸剪影放到一旁,然后把信封交给孙长鉴,“孙医生,有这些信息,就能找到人了吧?”

孙长鉴接过信封,看着上面的名字和地址,确定了这个元之荞,就是他们新军的元之荞。

见孙长鉴不说话,钟墨又去翻自己的存钱罐,然后将好几个罐子都摆到了孙长鉴的医疗箱上,“孙医生,我会给报酬的,无论是打电话还是派人,麻烦您帮我找一找,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我还有一些金子。”

钟墨看着孙长鉴,他的睫毛卷翘,眸光柔和,认真看着一个人时,很容易让人心软。

孙长鉴望着这些,一下没了言语,感觉热汗都冒了出来,不是他不想帮,若之荞是普通新军当然没问题,但钟平安是军阀派,钟家现在又处内乱,若监视这里的人从钟墨这,不小心挖到白鸽,甚至是乌麦的消息……

“孙医生?”科莱丽夫人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她先是看到了摆到医疗箱上的存钱罐,然后是背着她孙长鉴,最后是在孙长鉴面前的钟墨,“你们是在说什么吗?还有这些,都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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