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裙子是刚刚到的，主要设计元素都采用今年年初秀场款。”

销售手指着一条白色长裙，介绍着。

“嗯，还不错，但是领口是不是开的有点大，”虞灵侧目看向陈佳时，“佳时你觉得呢。”

陈佳时看着那条剪裁独特的白裙，只挂在衣架上并没有很突出，但细看足以见得布料拼接的巧思。

“可以在你生日的时候穿，”陈佳时仔细思考后说道，“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不合适的地方改一下就好了。”

店员也在旁边补充，“您可以先试穿，有任何不合身的地方我们都可以改。”

虞灵双手抱臂，看着销售手里提起来全方位展示的裙子，“那我试试吧。”

把包递给陈佳时，虞灵跟随店员进了试衣间。

见虞灵进了试衣间，另一个销售上前接待陈佳时，正欲介绍，陈佳时说想自己看。

这是一家买手店，开了很多年，很有口碑。

陈佳时步履缓慢，时不时伸手抚摸衣物布料的质感。

她今天早上本来打算去A15，虞灵一通电话就把她叫到了这里。

电话里，虞灵说有八卦，一定要当面说，她也就决定放弃工作。

谁知道虞灵发来的定位是这儿。

对于陈佳时的疑问，虞灵对此表示，她已经很久没逛街了，衣帽间的衣服都是穿过的，需要新鲜感。

漫无目的看了一会儿，陈佳时没有看见很喜欢的，遂走到试衣间前的沙发坐下。

这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正对着试衣间门口，沙发在侧面。

但陈佳时仍能从巨大的镜子里看见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感觉自己很像在等待妻子试婚纱的丈夫。

她嘴角轻轻勾起，等下虞灵出来的时候，自己要不要演一下惊讶。

她正天马行空想象时，试衣间帘子拉开。

白色及地长裙遮盖了脚面，下摆散开，腰身收紧，细细的肩带连接荡领掩在胸前。

买手店灯光偏黄，显得虞灵的肌肤细腻柔软。

“怎么样？”虞灵问陈佳时。

“还不错，”陈佳时起身，走到虞灵面前，“胸口其实不用改，刚好。”

虞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审视，看得出来她也很满意。

“那就这件吧，”虞灵看向一边微笑服务的店员，“就是这个腰有些不合适，可以再改一改。”

店员拿来软尺，给虞灵测量数据记录。

“你不看看吗，难得有时间，”虞林对陈佳时说，“不然你白天工作，我晚上不睡觉，搞得还有时差了。”

陈佳时摇摇头，“我最近没有购物欲。”

衣服还要改，虞灵留下联系方式，改好会联系她。

两人上了陈佳时的车，虞灵因为前一天熬了大夜，不敢疲劳驾驶。

“你说的八卦是什么？”车辆启动，陈佳时定位了雨歌离这最近的店。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三林那可能有小偷吗，”虞灵神秘兮兮的说，“被抓到了。”

旁边车道有车要插进来，陈佳时没有与其争夺，让出一个位置。

“所以小偷是很意料之外的人吗，”陈佳时说，“不然你每天晚上去三林能看到的八卦都比这个有意思吧。”

“还是你懂我，”虞林从陈佳时的糖盒里找出一颗椰子味的水果糖，拆开包装，“有意思的不是小偷是谁，是我之前招那个员工。”

一颗糖出现在陈佳时嘴边，她看了一眼，张口吃下这颗虞灵递来的糖果。

椰子味很浓，在嘴里散开。

虞灵还在说，“那个小偷是个未成年，被抓之后物业就打电话通知我，让我去确认财物损失情况。”

陈佳时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我去警察局的时候看见他，一个小孩，看上去才十五六岁，说是爸妈离婚，因为他不会说话，就都不要他。”

“他上学上到一半，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就辍学了，辍学之后因为在老家找不到工作，就来了A市。”

“但是因为他是未成年，还不会说话，也没人敢招，他没办法，就只能偷东西。”

虞灵语气低落，陈佳时听了也有些不舒服。

“那最后怎么解决，”陈佳时问道。

“我的损失不大，他刚打算动手就被我的员工抓到了，只是搏斗中桌椅有些损坏，弄碎了几瓶酒，”虞灵说道。

“本来去的路上我想的是一定不能放过这种小偷，”虞林说完停顿许久，“谁知道在警察局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瘦的都挂不住衣服，坏了几张椅子，我再买就是了。”

“对了，我们几家被盗窃的商户一起算了算，他盗窃的财物都达不到量刑标准，应该拘留几天就出来了。”

“而且被抓之后他还托警察和我们道歉，他看着我们的眼神，就不像一个坏人。”

听完虞灵的话，陈佳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瘦弱的小孩，“他后面出来能去哪儿。”

“不知道，我有些想帮他，但是听警察说，因为在学校被欺负，他也不愿意回学校，”虞灵说道。

陈佳时想了想，“你到时候问问，他有没有满十六岁，我工厂那边应该能有合适他的岗位。”

“对哦，那边还是包吃住的，我也想过能不能给他个工作，但是我一个酒吧招未成年怎么说都不合适，”虞灵边说边打开了手机，试图联系负责的警察。

“到了，下车。”

车停在露天停车场。

两人一起走出停车场，从商场大门进入，搭乘旋转扶梯上四楼。

这里有雨歌一个分店，在商场四楼食品区。

扶梯出口处正对着一家奶茶店，生意很好，排队的人流快堵塞了通道。

两人从人群中钻出，路过三家不同类型的店，终于看到雨歌的招牌。

这家店陈佳时很少来，因为人很嘈杂，但这家店生意确实不错。

走进去的时候大部分桌子都满了，店员看到两人，上前来引领她们到提前留好的位置。

这个位置靠墙，但是是一排桌子连着玻璃橱窗，单人沙发背对着店里，面对外面。

留好的位置在角落，旁边刚好有一根柱子，高大的绿植笼罩在上方，私密性绝佳。

陈佳时点好餐，服务员先上来放了餐具。

印着雨歌LOGO的洁白餐巾纸上摆放着镀银餐叉，一只瓷盘挨着摆放在正中间。

沙发很大，扶手有些宽，陈佳时需要直起身子凑拢，才能听清虞灵说话。

虞灵的手机摆在两人中间，里面是一段监控录像。

监控的位置正对着三林一楼，白天时候门窗紧闭，没开灯，因为装潢风格的原因，很暗。

随着左上角时间跳动，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人走进监控画面。

他先是左顾右盼，没发现人，直直走向吧台。

三林的吧台位置构造有些特殊，他可能是想找收银机，转了半天，一无所获。

随即他看向了身后的酒柜，那些酒价格参差不齐，或许是因为不了解的原因，他放弃了对于酒的想法。

走出吧台，他的视线投向上二楼的位置。

这个监控只能拍到一楼，二楼楼梯的监控在另一个方向。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在拔腿试图转身逃跑时，画面里飞进一个人，一瞬间，他被踹倒在地。

摔倒时撞在椅子上，可能是疼痛的原因，他蜷缩起来。

另一个人明显高出他许多，那人走到他面前，弯腰伸手想把他提起来。

就在那人的手即将碰到他时，一道寒光从他怀里冒出来。

站着的人反应极快，手刀一劈，刀就从他手上掉了下来，他还试图挣扎。

但在巨大的力量悬殊下，只能被脸朝下按在地上。

随后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绑箱子的塑料绳，把他的手捆起来。

画面里，那人还漫不经心的扶起了倒掉的椅子，随后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虞林眼睛亮晶晶看着陈佳时，“你怎么看。”

整段监控没有剪辑痕迹，一镜到底，所以可以看出那个人的身手毋庸置疑的好。

尤其出现在监控画面那一瞬间，和电视剧武打戏一样。

店员端着托盘来到两人身边，放下两个小巧精致的蛋糕。

两套茶杯分别放在两个人右手边，方便她们拿取。

茶汤从细高银壶里倒出，香气四散开来。

“茶壶有些烫，小心，”倒好茶后店员离开。

待店员离开后，虞灵重新拿出手机。

“这就是你招的新员工？”陈佳时说道。

“对啊，我在想这身手来干安保是不是很可惜，”虞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陈佳时回想监控里那人的样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但反应能力确实不像他这个年纪，太冷静了。

“我记得你说他是退伍军人吧，这样也说得过去。”

“确实是，我还看过他的退伍证，但是你知道吗，他才二十一岁，”虞林语气上扬。

这个年纪按理来说还在上学，他的冷静超乎寻常。

“那现在小偷也抓到了，你还要继续雇他吗？”陈佳时问道。

虞灵抿化嘴里的蛋糕，把餐叉放在碟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也不太确定，因为当时签的是短期合同，才一个月，现在半个月都没到小偷就被抓了。”

“按理来说应该是合同结束就好了，但是他和我说希望我再续订一段时间。”

陈佳时手撑在桌上，一只手竖起撑着下巴，看着虞灵，“嗯？为什么。”

虞林迟疑片刻，说道，“他和我说因为他看起来年纪小，人家都不愿意雇他，所以看在他那么快抓到小偷还保证财物损失不大的情况下，多订他两个月。”

“他们不应该有保底工资吗？”陈佳时问道。

虞林面露难色，“是有，但是太低了，他说他十六岁就入伍了，没有学历，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所以你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是吧，”陈佳时说，“那不然我陪你去看看，面试一下，反正你白天可以多招一个人看店，合适就签长合同。”

那个人的工作能力陈佳时已经见过了，多支付一个人的工资对于三林不是问题，如果再遇到类似事件，获得的收益一定远超付出的工资。

“谢谢你，还是你好。”

虞灵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茶，“趁现在他还没下班，赶紧走。”

被虞灵拉出雨歌店门的时候，陈佳时只来得及对收银台的员工说了一句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