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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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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伞高张,烈阳燎叶。

白衿何一出庭院,便看见了那在观中长了千年的枯樱树。

枯樱树上樱瓣娇艳,却隐隐散发着枯败之味,故此名为枯樱树。而此刻,那枯樱树上樱瓣似是皆烧焦了些许。

白衿何抬眼看去,天边那烈阳竟如人间灼火一般,火光落到枯樱树上,那樱瓣便开始燃烧。

白衿何笑了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枯樱燃烧着的模样。瞧他那样子,分明便是将眼前当作了一场现成的好戏。

此时白衿何为幼年身体,他甚至还没有枯樱树的十分之一高,他抬起手,缓缓靠近枯樱树。

枯樱树上燃着的樱瓣似是在缓缓复原,又似是直接变成了另一种东西。樱瓣复原的地方不再是娇粉色,反而透着瘆人的血色。

在恍惚间,那血色似乎还在不断蔓延。

随着白衿何的逐渐靠近,那血色也愈发浓稠。

白衿何嘴角的笑容加深。

而宁悠归也在不知何时出了庭院,就站在白衿何身后不远处,手里摇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纸扇,正轻轻扇着,眉眼含笑。

白衿何的手离那枯樱树愈来愈近,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成他本来的成人模样,但在肉眼无法窥见之处,他周身也在不知不觉中蒙上了一层隔绝一切的结界。

近了。

近了。

近了。

白衿何的手离那枯樱树的树干只差毫厘之远。

“诶,小鬼主,这枯樱树好生漂亮,你说是不是。”白衿何陡然开口说道,与此同时,他停止了继续贴近的动作。

良逐鹘站在枯樱树的另一侧,他只要稍微偏一下身子,便能与白衿何对上眼,但良逐鹘当时只是扫了眼白衿何的动作,便收回视线,不打算去理白衿何。

白衿何这样的人,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至于他现在非要去试试自己的命大不大,那便让他试去吧。

良逐鹘这样想着。

但白衿何却选择直接将这危险诡异抛给良逐鹘,率先开口说道:“小鬼主,我观这树,便觉得这树与你有缘,说来也是诡异,当初在观内待了几百年,也没觉得这树和你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如今靠近这么一看啊,我竟觉得这树周身围绕着一种死人的气息,与你好生相似,想来啊,这幻境大抵是上天赐予小鬼主的机遇呢。”

白衿何收回手的那一瞬,他的身体迅速恢复为幼年模样。但他方才的身体变化,几人之中竟无一人发现,甚至连白衿何自己也只是觉得自己眼花了一下,将这小手看作了成人的大手。

良逐鹘瞥了白衿何一眼,淡淡说道:“小蛊主也未必差上几分,什么话从你口中说出,都似是死人才能说出的话一般脏了人的耳朵。”

白衿何耸耸肩,连连后退几步,说道:“那我这死人便离小鬼主远远的,免得扰了您赏树的雅兴。”

说着,白衿何便退到宁悠归身侧。宁悠归见他靠近,便悠悠地说道:“小蛊主当真是贴心,事事都为小鬼主考虑。”

只是不知这话中究竟有几分讽刺意味了。

白衿何觑他一眼,笑笑,但那笑假得很。

反倒是宁悠归面上的笑多了两分真。

良逐鹘不去看那两人,而是紧盯着眼前的枯樱树,过了半晌,他向前走了一步,而后才抬头看向那树上茂密的枝桠繁叶,他右手缓缓抬起,掌心瞬时窜出幽暗鬼火。

良逐鹘毫不犹豫地将那鬼火朝着枯樱树扔去,而后后退两步。

但就在那鬼火刚刚脱离手掌的那一瞬,鬼火便如同受到了什么控制一般,改变前进的方向,直接朝着白衿何、宁悠归二人的方向飞去,且那火种在空中飞往的过程中燃得更烈。

若是常人沾染上了,怕是当场便没了命。

白衿何与宁悠归几乎同时开始躲避。

白衿何朝着南方跳跃两步,跳上了一处台阶,宁悠归则朝着北方闪退,退到了一处房檐下。

那鬼火似是犹豫了一瞬,而后便直冲冲地朝着白衿何飞去。

白衿何刚缓了一口气,一抬眼,便看见那鬼火像夺命一般朝他奔过来。他连忙躲避逃窜,嘴里还喊道:“良逐鹘,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不会说了一句实话罢了,你便放出这破火来烧我,良逐鹘,要我说,你那心啊,比谁的都要小!”

良逐鹘放那火是为了烧树,完全没料到它会突然改变方向,且他方才试图控制那火,但一切不过无用功。听着白衿何的话,他却直接说道:“我是鬼,我没心。”

一旁的宁悠归还轻笑了一声,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白衿何气得不轻。

但白衿何深吸口气,直接放了蛊,一只蛊去灭那火,一只蛊去灭那良逐鹘!

说时迟那时快,白衿何刚将那蛊放出去,方才那对他穷追不舍的鬼火便在半空中骤然熄灭,只余袅袅白烟。

但蛊已出袖,白衿何便一挥手,两只蛊都朝着良逐鹘飞去。

良逐鹘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眼看着那蛊到了他眼前,他方一挥掌,将那蛊灭了。

白衿何已经站在了房檐上,俯视着良逐鹘的动作,说道:“小鬼主,你用火烧我,还灭我蛊虫,可是意欲挑起三堂纷争?”

良逐鹘连看都懒得看他,直接说道:“白痴蛊。”

“哧。”宁悠归难得崩了他那万年不变的表情,笑了一声,说道:“小鬼主当真是言语犀利,连这蛊是什么品种都看得一清二楚,想来应当是小蛊主在私下曾教过小鬼主吧。”

白衿何确实实打实地气到了。

他也能看出来那火不是良逐鹘搞的鬼,不过是做做样子,放了两只最弱的蛊虫,谁知道良逐鹘这家伙倒是嘴下不留情,还说什么白痴蛊?!!

他看良逐鹘才像白痴。

白衿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鬼主当真是昏庸浅陋。”

但那头的良逐鹘也一跃上了房檐,而后低头垂眸,俯视着那枯樱树,淡淡说了句:“周围出不去,我们被束缚在这一片区域内,而这片区域的中心就是这颗枯樱树。”

白衿何“哦”了一声,说道:“那便等着小鬼主烧了这树,然后将我与小神主救出去了。”

宁悠归当即便附和道:“那在下先多谢小鬼主的救命之恩了。”

良逐鹘深吸一口气。

倏地。

枯樱树上的樱瓣开始迅速燃烧,不过眨眼之间,便只剩下了干枯的树干。

与此同时,一阵风霎然而起,将树上散落下来的灰烬通通吹上云霄。

那灰烬似是蒙住了烈阳。

天边乌云乍现,光也渐渐昏暗下来。

“啪!”

一道雷声响起。

天边惊现异象。

乌云之中,赫然出现了无数看不清轮廓的黑影。

那三人便各自占据院内一角,抬眼看着天边,面上也未见几分害怕,反倒是多了两分……兴奋?

宁悠归还算好的,他也仅仅是弯眼一笑,说道:“这幻境之中倒是美景无数。”

反观那良逐鹘简直就是毫不遮掩,良逐鹘舔了舔唇,右手轻轻一转,他身前便赫然出现数十道鬼魂身影,扬声说一句:“能否活命,各凭本事。”

听他那意思,分明是期盼着宁悠归与白衿何二人能彻底殒命于此。

白衿何则双手抱肩,稚嫩的脸上多了两分懒散,他抬眼扫视周遭,而后视线才落到那黑影之上,颇有几分胸有成竹之意。

原因没别的。

他现在在幻境之内。

如今的身体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哪怕是死了,他自己也没什么事,只是继续进入下一重幻境罢了。

这可是他在上一重幻境中用死换来的经验。

宁悠归不经意间瞧见白衿何那模样,轻挑了一下眉头,而后看向准备作战的良逐鹘,思酌了两秒。

………这两人达成合作了?

良逐鹘会护着白衿何不成?

否则白衿何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是作甚。

宁悠归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这二人的合作,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

要浑水摸鱼了。

思此,宁悠归重新抬眼看向白衿何,颇为温和地笑了一下,但他心里的龃龉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了。

但那天上只见异象起,未有凶险生。

良逐鹘身前的鬼魂都开始低声絮语。

“这到底有没有危险。”

“应当是有的,否则小鬼主唤我们前来作甚。”

“………..”

“可这怎么雷声大雨点小呢,半晌也未见什么怪物出现。”

“莫要多言,小鬼主唤我们前来,我们候着便是了,何必窃窃私语。”

那几只鬼瞬间便噤声。

倏地。

那天又放了晴,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一般,而良逐鹘眼前的枯樱树也恢复了原样。

白衿何好整以暇地看着,说道:“小鬼主,怕是你唤鬼唤得太早了,直接就唬住了要作怪的那个东西。”

良逐鹘一挥袖,让数鬼都散了去。

但就在这一瞬。

天上又生异象。

雷声隆隆,黑影重现。

良逐鹘将鬼又唤出来。

天瞬时放晴。

良逐鹘又将鬼收回去。

天突生异象。

………..

白衿何直接笑出了声。

良逐鹘瞟他一眼。

这次,良逐鹘干脆站在原地等着,等着看这天上究竟能出现个什么花样来。他也不再唤鬼,听着白衿何那笑声,好似他唤鬼是为了给他演戏看一般。

他又不是怜人,给他演戏作甚。

白衿何倒是拍拍手,掌声清脆,他说道:“小鬼主,看来你才是当天下共主的命啊,连这天都要看你的脸色来行事。”

宁悠归这家伙也不落下,紧跟着变附和道:“是啊,小鬼主,若是这样看来,那我与小蛊主只要辅佐你便好了,我相信小鬼主乃是祥麟威凤,得以风禾尽起。”

良逐鹘没理会白衿何那阴阳怪气的话,反而是对着宁悠归说了句:“辅佐?小神主背负悲神堂之责,竟然甘心俯首称臣。”

宁悠归面不改色地说道:“当然。”

白衿何率先点评了句:“虚伪至极。”

良逐鹘没再说话。

看来,他就等着白衿何怼宁悠归的那一句呢。

就在此时。

天上忽得下起了血雨。

雨落到了衣裳上,白衿何鼻子凑近袖角,嗅了一下。

啧。

不是真的血。

不会是红色的雨水罢了。

但这雨水是怎么染红的?

而良逐鹘与宁悠归那二人早在雨还未落到身上之时,便用了些方式来挡雨。

宁悠归周身立了结界,还怪能装得撑了把纸伞,可惜,没那种雨中忧郁美男的调调,反而让人觉得他手里撑着的那伞怕是什么凶器,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用那伞笑着伤你一下。

良逐鹘更干脆,他在头顶上唤了两个鬼魂来给他挡雨。

…….得,小鬼魂的命就不是命了。

但奇怪的是。

站在雨中的白衿何并未感觉到这雨水有任何腐蚀性,但良逐鹘头顶上的鬼魂已经被浇得开始冒烟散魂,那模样分明就是被雨水中的什么东西给侵蚀了。

良逐鹘瞧着白衿何那模样,干脆将鬼挥散了。

果不其然,他自己站在这血雨中便无事发生。

可他也是鬼,他也只是鬼魂而已。

这血雨……..

白衿何眸子微转,笑了一下。

他懂了。

他们的身体都是幻象,是环境中的一部分,所以在这血雨中无事发生。

但是良逐鹘唤出来的鬼魂却都为外界实体,所以才会因这血雨而受了伤。

所以现在这血雨出现的目的就是——

清理不属于幻境的一切事物。

白衿何暗暗放出一只隐身蛊。

果不其然。

那蛊放出去后不过须臾,他与那蛊之间的联系便断了。

蛊死了。

白衿何歪了下脑袋,而后又看了眼自己的小手,隐隐猜到了什么。

……唔。

他年幼时最害怕的是什么来着?

让他想想。

但白衿何思来想去,也落不到一个确切的事物上去。

只因为…….

他害怕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刚开始学蛊的时候他怕毒蛊,刚见到空寂痴时他怕闻到空寂痴身上的胭脂味,刚进入破缠观时他心里还留有被欢尽离抓走的阴影,所以他怕欢尽离,过了些时日,他又开始怕藏书阁里的书籍,原因没别的,那些书籍都是要背的。

你要知道,他白衿何在现代就是因为懒得背书才在高中的时候选了理科,结果他语文还烂得要死,高考的时候直接用六十六分的优异成绩拿下了专家编撰的语文试卷。

至于其他的,白衿何害怕的东西就更多了。

还没等白衿何想完,便看见他面前的景象陡然一变,他人瞬间到了藏书阁内。

白衿何:“………..”

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衿何眼前一黑。

倘若他现在法力全无,并且面前站着个欢尽离,他都不会怕上几分,因为环境之内,伤得又不是他自己的肉身,顶多也就疼上一疼,便过去了。

但这成堆的书籍是闹哪样?

给他搞精神攻击?

白衿何抿抿唇,直接扭头就走,去寻找那藏书阁的大门。

大门很好找,毕竟这藏书阁里面的路他也算是走了十万八千次,熟络得很。

门是找到了。

但问题来了。

门是打不开的。

白衿何试着去推那门,甚至用脚踹,都没能真正打开那门。门甚至都没能颤一颤,它纹丝不动。

只有门的下面露着一道小小的缝隙。

缝隙中隐隐透过来些许光亮。

白衿何后退两步,紧盯着那缝隙看了半晌,而后他右手掌心向上一翻,袖中便钻出五只蛊虫。

那蛊虫顺着那缝隙爬出去。

蛊虫的身影刚刚消失。

白衿何与蛊虫之间的联系便断了。

得。

死路一条。

白衿何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方才转身看向身后。

此时。

白衿何眼前的景象赫然是万千屹立的书籍展架,展架之上刻印着金色的符文,说来也怪,三堂之中根本不存在什么信仰佛教之人,却在展架之上刻印着属于佛家的符文。

但后来白衿何在观内困了百年后再回首看来,这符文未必是什么信仰或装饰,说不准是在封印着这藏书阁里面的什么东西,不然,这符文显得太过诡异。

从这藏书阁的顶端俯瞰。

白衿何在这诺大的藏书阁中便如同一粒尘埃一般,只要有一角轰然倒塌,他便将被瞬间淹没。

倏地。

白衿何抬眼朝着藏书阁的顶端望去。

………

白衿何偏偏脑袋,轻声说了一句:“你在等我吗?”

在那顶端,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白衿何。

而眼睛的主人身着一袭白衣,面上无甚表情,他紧抿着唇,面庞有些许消瘦,眸中更是无光,比起一个人来说,他更像是一个没有魂魄七情的傀儡。

白衿何笑着看那人。

那人的眸中渐渐恢复了神采,他的眸子微转,最后停顿在了白衿何的脸上。

“……..你….又来了。”那人的声音有些许喑哑,他又张了张嘴巴,却难以再说出什么话来,像是许久未曾说话所致。

“又?”白衿何捉住这个字眼,挑了下眉头,问道:“我曾来过此处不成?”

那人的思绪沉了沉,像是陷入到了回忆中去,良久未能开口回答白衿何的这个问题。

白衿何也不出声催促,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的那张脸。

只因———

那人的脸与白衿何的脸分明一模一样。

这事若是让别人撞见了,怕是会觉得惊悚骇人,但白衿何在这环境中已经看了许多张不同时空、情景中属于他的脸,早已习惯了些许,现在看来,倒是能波澜不惊地与那人聊上一番。

毕竟这幻境…….

属实有趣。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

那人方重新抬眼看向白衿何,他嚅嗫了下嘴唇,说道:“……..千年之前,你曾来过…..你…..又妄想改变这命途。”

白衿何问道:“命途?何种命途?”

那人紧盯着白衿何,良久,他方才轻轻摇头,长叹一声,说道:“上次,你也是这般问的,你还未看透,你还未看透啊。”

那人高坐顶梁之上,说话间,他周身的空间似是波动了一刹那,仿佛他这个人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并非真实存在。

也是。

这幻境之中,何为真,又何为假。

“你与我长得一样。”白衿何淡淡说道。

那人大笑一声,竟显得有些许疯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与你长得一样?”

“白衿何。”

“我既为你,你既为我。”

“我为悔时你,你为初时我。”

“走吧,走吧。”

“以后啊。”

“你还会回来的。”

他话音刚落,白衿何便觉眼前一黑,他再次睁眼时,人便重新出现在枯樱树前的房檐之上。

而良逐鹘早已在试图用鬼火烧了那枯樱树。

但一切不过是白费力气。

火遇树则灭。

良逐鹘又试了两次,没成,他便收了手。

但他收回视线之时,便看见了白衿何。

“醒了?”良逐鹘问道。

“嗯。”白衿何还在回想方才那人的话,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良逐鹘察觉到他的异样,再联想到自己方才遇见的幻境,他眸子里有些东西变了变,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至于宁悠归。

他还在一隅昏着。

看样子,他是还深陷在幻境之中无法苏醒过来。

宁悠归紧蹙眉头,唇间翕动,似是在喃喃着唤些什么。

但此时的另外两个人已经无心凑近去听。

二人各怀心事。

……….

还未等宁悠归醒来,这庭院中央便蓦地起了层浓重的白雾,那白雾掩盖了一切,却又似是引出了什么东西。

白衿何下意识地侧眸看去。

良逐鹘还在。

那么这幻境…….应当是他们二人一同经历的。

白衿何垂眼看了下自己的手掌。

指骨纤细,但手掌俨然增大了几倍。

就在这时。

他脚下的白雾迅速散去,变成了舟船模样。

而舟船的周边,便是那清湖之水。

白衿何往那水面上一瞧。

他的容貌赫然已经变成了他出观后的模样。

但白衿何再扫一眼他身旁的良逐鹘。

“噗嗤。”

白衿何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良逐鹘怎么越长越回去了,身高甚至都没到他膝盖的高度呢。

白衿何简单用手比划了一下,这良逐鹘怕是只有人间四岁孩童那般大小吧。且良逐鹘的脸也愈发稚嫩。

要知晓,新主诞生时面容便与人间七岁左右的孩童差不多,也就是说,现在的良逐鹘比他刚诞世时还要“年轻”几分。

良逐鹘淡淡地瞥了白衿何一眼,而后又透过水面看了眼自己的脸,他不由得一愣。

这孩童…….当真是他?

“小鬼主当真是天真可爱。”白衿何一字一顿地说道。

良逐鹘忍都没忍,直接便挥手,一阵凶风朝着白衿何袭去。但白衿何不过轻轻一挥袖,便化解了。

良逐鹘彻底呆愣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的功力法术……

白衿何没去管良逐鹘心里的那点儿不平衡,他环顾四周,陡然间,他便见到了前方雾中隐隐约约有一艘船只正在朝着他这个方向靠近。

“咿呀呀…….”

“呀呦诶……..”

或许是渔家专爱的吟歌。

白衿何便紧盯着那一处。

忽得。

吟歌在他耳畔的声响渐渐加大,那船上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待白衿何看清一切时才反应过来。

那哪里是什么渔家,分明便是眉眼多情的女子正翘首立于船头吟唱。

他耳边那吟歌也骤然变成了女声。

“咿呀呀…….”

“呀呦诶…….”

“良逐鹘。”白衿何说道:“你听得见吗。”

“什么?”良逐鹘从方才的错愕中脱身,有些不明白白衿何的话,但顿了顿,他便问道:“你听见了什么?”

“那你看得见吗。”白衿何又问道。

良逐鹘抬眼看着毫无波澜的湖面,知晓白衿何定然是见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方才这样问道,便摇摇头,说道:“看不见。”

白衿何便明白过来。

这重幻境。

两人看似在一起。

实则分别处于两个幻境之内。

因为。

船上那女子手中拿着的绢帕…….

分明是空寂痴的。

空寂痴的用物不会轻易送予他人,寻常人甚至连碰都不许碰。

所以。

那人便是空寂痴。

第9章 唤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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