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收好了令牌,又想起从布袋中递与长老一些界草。
“这是养生的界草,京沟采来的嫩芽。”
长老笑着点头,连忙让墩良接过。
“长老,可否和我们同去奉山?”
“这…”
长老摸了摸胡须,小心翼翼道。
“会给你们添麻烦吧?若有指令,再来接老朽也不迟”
代号摇了摇头。
“不麻烦,既请纳尔西德归属奉山,那便不能让族群失了尊。临瞿君也会想见您的。”
卡纳佩服的看向代号,不禁点了点头。
“只是山路有些颠簸…”
“老朽身体好着呢!无妨无妨”
长老听代号一说便松了口气,立刻证明起自己很健康。
代号轻点头,看向一旁拘谨的墩良。便给了他一个眼神。
一起?
墩良开心的笑着,跑过去抱了代号一下。
“那走吧,上马车小心些。”
去奉山。见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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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在前面!”
阿央看到莲卜,笑着招手。
马车停下,墩良扶着长老,又环顾着街市。
奉山这一带真是不逊盛世,难怪塞尽一直忌惮。
“我还是第一次出山呢…好漂亮啊”
墩良憨憨的笑着,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长老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这便请吧”
莲卜朝长老微微行礼,十分恭敬的说。
“总得君臣有别不是?还是多谢”
莲卜连忙摆摆手,与长老并肩走着。
“真按理说,我们只分长幼。”
莲卜惯性的笑着客气道。
不久便见到了这城中君主临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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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该行跪拜大礼?”
卡纳低声对弩说道,一边还直看着前方。
“我不知道…”
弩平静的望着临瞿,突然想到什么的补了一句。
“他…不是你的某个关系户?”
“对哦…!”
卡纳突然被点醒了一般感叹,却瞬间叹了口气。
“还是…比较远的关系啦…好歹我也有尊严的…”
“各位坐!今日没有外人,在下就不拘谨了”
那个传说中卡纳的关系户奉山的君主莲卜的叔父突然发话,把三人吓一跳,只好“僵硬”的坐下。
每人的席位都布满了佳肴,一旁还有人倒酒
代号盯着面前的鱼肉,注意被身边的卡纳吸引。
“你…”
卡纳咬了一口鸡腿,疑惑的看着微瞪双眼的代号。
“你不会觉得,有毒吧?”
卡纳将食物咽下,喝了口酒。昂然自若的看着他。
“对我们下毒有什么好处吗?根本说不通啊,况且,你都把令牌的诚意摆上来了。还是你和莲卜是假情谊?”
卡纳满不在意的啃着鸡腿。
“再说了,要除,也是你们俩。毕竟…我以前可不是个"代号"。”
代号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怨气的喝了口酒。
另一旁的临瞿君与长老聊着纳尔西德的过往,没成想被感动的差点哭了…
“怎会如此!若需要在下火中送炭,可千万要提啊”
莲卜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临瞿君的背。
“还有啊…这三位”
临瞿君茫然的看着代号他们,莲卜立刻接话
“虎啸便是他们寻来,想为出一份力”
“听闻这虎啸在塞尽老巢,三位豪杰是如何做到的!”
临瞿赞叹不已,而代号有些尴尬…
弩抬起眼眸,站起身行礼。
“在下失礼,这次前来是想寻一份庇护。”
“哦?这位豪杰如何称呼?又为何想在奉山下建屋檐庇护?”
弩继续恭敬的说道。
“在下叫寒…前为塞尽卖命而代号弩,而为求庇护,是求君以势攻塞尽。”
…
…
…
莲卜紧张的看着临瞿,想要开口缓解气氛,却被临瞿制止。
“在下知道,这很鲁莽。但在下已有一记对敌,只妄君可出一力,为人之性命,世间太平争一争…”
尽力了,弩是个不会说话的,尽力了。他头也不敢抬的保持行礼的姿势,直到临瞿开口
“是挺莽撞的小崽子,可要怎么证明你是衷心的?”
“在下愿以命发誓…”
“命?在我这里没价值”
弩确实没什么可起誓的好东西,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在下的命,总有用些…对君不利的,也能变成有利的。”
…
临瞿面带笑意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桌子。
“好啊,那你便说说是什么计策吧。让我听听有多值!”
“为敌塞尽不可直面冲突,以战争为引,瓦解内部。”
“哦?”
临瞿来了兴趣,示意弩接着说下去。
“塞尽执掌之地,百姓受灾受难。从京沟所来界草赐予百姓,再以疆毒噬身,便能一举两得。一是示威,二是救人。”
“如此,便能使塞尽的势力瓦解崩盘。”
临瞿笑着摇头,看着弩。
“你当真认为,塞尽的势力和依靠如此幼稚吗?就真的按照你说的轨迹走吗?”
“请您相信我,塞尽手下的代号虽实力强悍,但不稳靠。用强硬手段也未必不可。再说…您真的不希望代号的势力归顺与您吗”
这倒是,一个代号顶多少兵啊…想想都值…
弩依旧半弯着腰行礼,见临瞿不开口,就说道。
“他们也知道,跟着您…总比跟着塞尽好吧。”
弩轻轻抬了下嘴角,却并未被临瞿瞧见,反倒是被一旁的卡纳看的一清二楚。
还挺有心机嘛…卡纳挪回视线,又保持着安静注视周围。
临瞿看了眼一旁的士卫,那人立刻会意。
“公子请坐。”
“谢君主。”
弩坐了下来,默默松了口气。
“刚才各位真是见笑了。等烟火时分,慢慢谈也不迟!”
临瞿笑着对宴席上的众人说,又痛快地喝了口酒。
莲卜望向三人,虽笑着,却略显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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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山数年不变的,是节。战乱没有打断它的脚步,只是无从前隆重,却依旧撼动人心。
男男女女成双成群游着花灯,鱼儿灯,兔儿灯…在街市上走过。弩在组织时没见过这场景,不禁添上几分笑意的多看了几眼。
“奉山…真好啊”
墩良冒着星星眼,拉着莲卜的衣袖。
“会越来越好的。”
莲卜对他笑了笑,递给墩良一只兔儿提灯。
“谢谢莲卜哥!”
一旁嬉笑并未感染代号的情绪,他只是在想弩白天的话,他竟已想好了计策…
他瞥了一眼弩,又若无其事的搭话。
“干的不错。”
?弩看向代号。
“…我吗?”
代号拖着腔调接着说。
“还真是风姿卓越啊,面对临瞿临危不惧的样子…”
又来了…弩轻叹了口气,严肃的说。
“片刻后便要议事,若能定下,再无万无一失了。”
代号凑了过去。
“说来听听。”
“引战攻城,软硬皆施。”
“哦————!”
身后传来一声感叹!
代号被吓了一跳,瞪着卡纳。
“我明白了,不愧是你啊弩。不像某些人,八辈子也听不懂~”
卡纳说完便溜去人群中,消失人海了。
“见到临瞿再议也不迟。”
弩轻拍代号的肩膀,朝他笑了一下。
“砰!”
巨大的响声不经意袭来。
!二人愣了一下,弩顺势要抽出刀。
“快看呐!烟火!”
抽刀的动作顿住,弩往天空看去。观望中,他才尴尬的将刀收回柄。
确实没见过,炮火般的声音原来能变出这么绚烂的烟火…
烟花现世的声响随人的喧嚣同时绽放,美好的记忆定格于此,像一朵朵五色花,虽转瞬即逝,但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弩似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看过的第一次
“五色花”。
“声音挺吓人…”
代号的声音被淹没与烟火人群间,弩不禁大声问道。
“什么?”
代号瞧着望向自己的弩,低头凑到他耳旁,又一手遮挡着说。
“我说烟火把你的脸照的五彩斑斓的”
…
…
…
代号掩盖不住的笑了笑,快他几步的往前走
习惯就好…弩想。
烟火消逝,人群散尽,几人回到宫中。
弩朝临瞿行礼,便坐了下来。
“小寒呐,有什么话,今夜全说出来便是,若是妥当,令人去办。”
弩恍惚一下,立刻接话。
“是。分两批兵马甲乙,甲多乙少。以君之名与塞尽战于西境,引蛇出洞,为乙。再以甲携毒与界草攻城,救难民,计对代号。”
“在下假归塞尽于西境,至于…”
弩看向卡纳和代号…
“我去甲,他们认不得我面貌,也有些手段对付。”
卡纳先出了声,果断做出决定。
“我也去…”
莲卜默默说了一句,解释道。
“塞尽所略百姓…有些从前归于奉山以北地带,他们若还活着,定能认出我。”
临瞿点了点头,摸了摸莲卜的头。
“小心些,带上阿金阿央。”
莲卜点头,只听代号说道。
“我去乙,兵马太少,为保全不损失太多,拖时间。”
“你这是何意?若拖时间,兵马意义何在”
弩蹙眉盯着代号。
“兵马只为引,只要在塞尽本就驻扎在西境的士兵眼前露个面就好了。”
“至于组织…塞尽手下的厉害人物也没多少,留下的代号虽不多,但我们放的陷阱有些太过虚张声势,引人怀疑。那便拿我为引吧。”
莲卜不解。
“阿琛…?”
“放消息,说我有意投奔临瞿君,手持虎啸。为了确保消息让塞尽信服,过几日在宣称虎啸已在临瞿君手。就得看你了。”
代号看向弩,自信的笑了一下。
“信我。”
弩犹豫的点了点头,喝了口凉水。
“就这么办,只要让他们认为乙在逐步逼近组织,我才有契机拖时间。”
众人齐齐点头,随后为几日后的生死战不停紧张的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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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迎来的是曙光,只能是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