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是个老牌直播平台，近年盈利下降，上面终于不再固执己见，决定跟上时代的步伐。那个主页改动就是平台做出的改变，在主播未开播前，观众可以先看要播的预热视频，这大大节省了观众找有趣直播的时间，但也让不少主播苦不堪言。

少冰四季奶茶是最近的新秀主播，也是一匹黑马。清水改动后，她最先反应过来什么样的预热视频能吸引观众，打着“悬疑”和“破案”两个标签，少冰四季奶茶在众多主播还在纠结要不要视而不见时，直接空降首页推荐位，登上大热门主播榜首。

首页推荐位那是个自动广告位，所谓“挖掘新秀”，限制一年内注册清水且成为主播才能上去，广告位则会随着直播间综合热度进行轮换——观众们最喜欢在那里找新人主播，享受淘金的愉快，大主播看腻了，有时换个口味也不错。

于是一个预热视频标题为【我的老伴被仿生宠物猫杀死了，现在我将调查出真相……】的直播间在四号凌晨空降清水首页推荐位。

……

今晚又是一个加班夜，阮灯叼着根咖啡味的棒棒糖，给自己提神。她是自愿加班的，每天主播递上来的签约申请根本就处理不完，工作号还时不时弹出信息，最让她苦不堪言的是老板还不招人手，发了招聘也没人上门，一看工资低于平均水平，死抠门。

怎么没把你扣死？阮灯用力咬了下棒棒糖，咖啡的苦味让她感觉生活更苦了。

这不，工作号又弹出信息，不用看都知道是“刺头”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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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什么情况，又有人蹭我热度了？一天天的你们清水能不能管一管？今天清水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截图][截图][截图]

【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这不是照搬我的直播内容吗？

阮灯是清水直播平台的“饲养员”，负责管理三千多个主播，世上不再有原生态动物，饲养员这个职称却被重新利用了起来。

人口膨胀的世界，出门都困难，外面人挤人，为了让人们大多都待在家里，联邦大力推动直播行业发展，人不用出门就可以赚信用点。然而，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同的，平台负责管理这一项的工作人员大多都会签同一类型的主播，这也导致除饲养员外，还有“教主”这个外号。

现在的社会，人们普遍精神状态不好，主播也不例外，更何况人的脾气秉性本就各不相同，有些“易燃易爆炸”，每天都在跟观众吵架，拉也拉不住，苦口婆心劝住安静了一段时间，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但是主播的收益与管理者的业绩挂钩，谁也不会与奖金过不去。

至于“饲养员”这个职称的由来，那是件头疼的事，负责人必须关照主播的情况，因为说不定一个处理不及时，主播一时想不开，清理大队就要上门了，可不是要精心照料，好好“饲养”这群摇钱树，甚至每个月上报通知清理大队的次数还有最高指标，超过了还要扣钱。

阮灯看开了，比起同事抵触“教主”这个外号，认为有点像邪教，相反她还很配合改了网名，人生格言“普度众生”，寓意“创死所有人”。

好在阮灯平时很负责，暂时还没有人说过她，只是感觉一言难尽。

【普度众生】：！！！

【普度众生】：天呐亲爱的怎么又有人想和你套近乎，一定是最近你太火了，你看这不是有很多同你打着“悬疑”和“破案”的！但他们怎么能跟少奶您比呢！

【普度众生】：[截图][截图][截图]

【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那他们必须给我分成！

【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这可是我想出来的点子，清水你又装死是吧？

阮灯：“……”

一口一个清水，那你来找我干啥？

这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阮灯疲倦地将自己重重摔在办公椅上，背靠着想——“悬疑”和“破案”两个标签只是放在后台很少有主播选，追溯到很久以前都无法确定是谁创的，你哪有脸要分成。

她心累地在首页推荐位找到那个直播间，在看了看预热视频后，截了个图。

【普度众生】：[截图]

【普度众生】：你看，这只仿生猫是不是万兽仿生公司培育的，如果视频没有作假……

【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那她很快就会大祸临头！

【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OK]那行吧。

【少冰四季奶茶（主播：花果山的猴子）】：但其他主播蹭热度这件事没完！

阮灯：“……”

啧，你还真是油盐不进。

看着少冰四季奶茶发的那段好似妥协的话，就知道对方不打算死心，可她真的没心思管了。阮灯退出工作号，眼不见心不烦，“刺头”不止是形容少冰四季奶茶到处刁难别人，表面一套，背地里还搞小动作，还指她跟花果山的猴子一样，难以管束，多亏她这个饲养员还没有放养。

点开那个预热视频，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阮灯凭自己多年经验得出这视频没有作假，因为十分丝滑，如果不是认出那只仿生猫是万兽仿生公司大力推销的，她或许还会冒着风险签下这名主播……

犹豫了会，阮灯点了关注。

……

线下，“少冰四季奶茶”刚喝完一杯速溶咖啡，正准备彻夜奋斗。

“少冰四季奶茶”真名养善，观众们都喜欢叫她少奶。

在一个月前，养善注册清水直播平台成为主播，将“悬疑”和“破案”两个标签带火了。她最先吃到人气带来的流量，成为了新人主播中脱颖而出的一匹黑马，享受了无数恭维，但随之而来是嗅到热度的财狼，他们盯上了她这块大肥肉。

“普度众生”是签下她的饲养员，平时对她还挺照顾，她本来也不想像个泼猴到处掐架挑事，可打着同类型的直播间一多，暗地里还不停拉踩，她的直播间渐渐清冷，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她决定无差别攻击，先把热度稳住，这点她没告诉任何人。

目前在首页推荐位的主播叫生与死，热度正在不断上涨，养善也点了关注。

生与死的主播并不怎么与观众交流，似乎想搞“沉浸式”，开启了弹幕重点抓取。

但养善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她知道怎么精确发言，被系统捕获且引起主播注意。

她漫不经心地敲下一段话——

【少冰不要奶茶】：你不会是在自导自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