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怔怔地看着眼前被他贯穿的田不易，握着天琊的手也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不！不要！”陆雪琪带着几近要哭出来的声音哽咽道，风雨猛烈地冲击她的脸庞，她不停地喘着气，昔日痛苦的回忆一点一滴地在眼前重现。

“呃啊......”一旁的鬼厉发出嘶哑的吼叫，他紧握的双手深深地陷入到湿润的泥土当中，指甲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就如同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痕。泥土湿润和冰凉的感觉，还有这场倾盆大雨，都无法平息他此刻内心的怒火。

陆雪琪猛地松开手中的天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当！”天琊瞬间失去了淡蓝色的光芒，如废铜烂铁一般躺在了地上。

随后，田不易双膝一软，慢慢地跪倒在了地上。

“师父！”鬼厉如绝望的野兽，鱼跃般飞了起来，扑在了田不易的身上，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田不易的手掌。

看着已然没有一点反应，生气全无的恩师瘫倒在面前，他嘶声裂吼：“为什么！为什么！”

这次，鬼厉却是对着陆雪琪，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球里透露着一股阴暗的煞气，与此同时，他佩带在腰间的噬魂瞬间煞气大盛，发出耀眼红光。

“是你！是你杀了田不易！都是因为你！”雨中，鬼厉的身影逐渐化作一团浓烈的黑气，黑气中隐约透露出两道红色的眼光，眼光下面是一柄红色的镰刀，犹如鬼火一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直勾勾地盯着陆雪琪，身形时而收缩，时而膨胀，放佛下一秒就要将陆雪琪给吞噬。

“不！小凡，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陆雪琪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下来，她微微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鬼厉。

突然，那道黑影发出一声低沉而扭曲的怪吼，本属于鬼厉悲痛欲绝的声音，竟在那一瞬间扭曲成另外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邪恶与恐怖。

“那你手中的是什么！看看你自己的手！”

陆雪琪颤抖地翻过自己的手，眼眸瞬间放大，瞳孔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她的心跳加速，心仿佛就要从胸口里跳出来，她霎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泥泞上。

看着自己的双手，借着倾盆雨水，陆雪琪正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

但奈何------

洗不掉！根本洗不掉！

无论她如何用力地搓洗，那刺目的红色始终无法从她的指尖消失，血迹已经深深的烙印在陆雪琪的手上，与她的皮肤融为了一体。

“怎么会这样！不是！不是这样的！”陆雪琪大声无助地吼道。

回想起她和张小凡共度的时光，欢笑、泪水、争执和拥抱，都如同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再回想起之前和田不易的谈话，和田不易的那些承诺。

现在这些全部，都随着田不易的离去，化作了泡影，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

陆雪琪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想要将这些血腥的画面忘掉，但那天琊刺穿田不易的画面却如梦魇一般，不断循环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当中，如同地狱一般，只要闭上双眼，就会看见田不易又一次地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陆雪琪双手已经变得通红，皮肤被搓的几乎破裂，但那血迹依然顽固地在她的手上，无情地嘲笑着她的无力和绝望。

“是你！哈哈，就是你杀掉了田不易！”黑影飘到陆雪琪身边，狂妄地笑道。

“不！不是这样的！是田师叔，他被诛仙剑给......”陆雪琪话没说完，就被黑影当头打断。

“住嘴！那又如何？张小凡和田不易情如父子，如今张小凡还未来得及报答，甚至还未见得上几面......”

黑影说罢，看向了前方，鬼厉正抱着死去的田不易痛哭，他的哭声在雨夜中回荡，撕心裂肺。

看着鬼厉崩溃的样子，陆雪琪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放弃了。

陆雪琪双手捂着耳朵，仿佛要隔绝外界一切的声音，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哗地掉落下来。她的头一次又一次地磕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她内心深处的哭泣，震耳欲聋。

“你还不懂吗？呵呵，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他，要保护他，可到最后呢，伤的又是谁的心？你真的爱他吗？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黑影凑到陆雪琪的耳边，不怀好意的笑了，声音竟又从后面的扭曲诡异化成了陆雪琪自己的声音。

陆雪琪的眼眸紧闭，眉头紧皱，努力忍受着此间的痛苦，她的嘴唇紧抿，却依然阻止不了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她的身体放佛被抽空，空余无尽的悲伤。

时间在这一刻放佛变得异常缓慢，回过头来，她又重新置身于了幻月洞府之中，被无尽的黑暗和痛苦包围着，水上的波纹涟漪更多了起来，晕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只有陆雪琪哭泣的声音回荡，像是在呼唤着远方的救赎。